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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丞相大人。”
“……好吃。”
“丞相大人这么快吃完啦？再来一块儿。”
“不……不用了。”
楚言的那双手拿筷子举着【凤唳九天】到了江明月的嘴边上。江明月张嘴：
“好。”
“好吃吗？”
“好吃。”江明月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味觉，喉咙里全是火辣辣的额痛感。
“那再来一块儿……”
“好……”
“丞相大人，再来……”
“……好啊……”
江明月已经被辣到了极限了。
一旁的楚明玉看不下去了。
丞相这幅样子，分明是吃不了辣啊……
楚明玉抓住了楚言还欲再喂的手，道：
“别让江大人噎着。”
“好的，太子哥哥。”
“红鸢，给江大人上一杯玉露。”
“是，殿下。”
江明月用玉露漱了口。
脸色恢复了一些。
这时，凉亭又来了一个人。
来者是丞相江明月的对立阵营里的刘尚书。
这位刘尚书听闻太子殿下今日难得在御花园赏花，而且他的死对头还在太子这里献殷勤。刘尚书就忙不迭赶来了，也装作偶遇的样子，入了凉亭，拜见了太子楚明玉。
四面桌刚好还空了一面，刘尚书借口想饿了，想尝一尝这桌上的糕点，楚明玉不好拒绝，刘尚书就坐了下来。
刘尚书一坐下来，就开始跟太子殿下找话聊。
“臣听闻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想必是挂念身处北疆的四殿下。”
“身处北疆？”楚明玉不解道：
“这都一个多月了，四皇弟还没回来吗？”
“刘尚书，”楚言赶忙打断，道：
“您先尝一尝糕点。”
刘尚书却不领情，在他眼里，这个九皇子已经是一颗废子了。而且，听闻九皇子与江明月私交甚密，估计这个九皇子还是江丞相那边的人。
九皇子偏要打断他说话，那他还就偏要说出来。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四皇子打败了以羌国之后就去了以羌邻国赵国，想要借此良机，一并收拢赵国领土。”
“赵国？”楚明玉心头一跳。
“刘尚书！”楚言急了。
江明月摁住楚言，附耳对刘尚书低声劝诫道：
“刘尚书慎言，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扰了太子殿下的心绪……”
刘尚书像是个聋子，他只顾着朝楚明玉说道：
“哎？太子殿下不知道吗？四皇子都去了赵国一个多月了，这会儿差不多有赵国那边的消息了吧……”
“按理说早该有消息才是，如今却迟迟没有收到斥候来报……赵国地势凶险，指不定呐……”
刘尚书没说下半句，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表达了他想要说却不能说的意思。
楚明玉晕倒了过去。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楚明玉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字就是——
‘绝了。’两个字。
等楚明玉再醒来时，四皇子楚徽非但没有遇难，而且已经连续灭了赵国、齐国、楚国……
楚明玉的这一次晕厥，太医院和钦天监都纷纷表示无药可救、回天乏术。
谁知，就在宫里上上下下给楚明玉准备丧事的时候，宫门口来了个白发须眉的道士。
第11章 幻境一残疾太子(7)
这道士虽然长了一头华发，样子看着却很是年轻，他自称“天衍道人”，说是擅起死回生之术。
这任谁一看，都觉着这位“天衍道人”是个十成十要钱不要命的江湖骗子。
然而，燕国女帝救子心切，非但没有把人赶走，还将人请进了宫里来，拜为上宾。
那天衍道人入了宫，就直奔东宫而去，闭了门，除了一同进门的女皇陛下，谁也不许旁观他做法。
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太子楚明玉还真就醒了。
楚明玉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是个骗子的青年男子站在他身旁，那人穿着打扮虽是个江湖术士的模样，却浑身透着一种【我是骗子】的气质在里面。
楚明玉不由警惕道：
“你是什么人？”
面对楚明玉的提问，天衍道人在识海中快速推演了两种回答方式，并在极短的时间里模拟了第一种情景。
情景一：
“攻大，穿书好玩吗？”
“我曹？”
楚明玉一把拽住天衍道人。激动道：
“地球人？”老乡？读者？
“攻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天衍道人没听懂楚明玉叽里呱啦的台词，只是告诫道：
“你别扯。别激动，再激动死了，女帝本来就没几年的寿命可就不够你用的了。”
“等等？女帝的寿命，”楚明玉信息接收太多，有点捋不清道：
“女帝的命不够我用，是什么意思？”
“你看咯——”
天衍道人指了指昏睡在一旁软塌上的燕国女帝，感慨道：
“不是亲生的都这么用心疼爱，不惜以命换命，那个亲生的却放在外边九死一生的。这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奇奇怪怪。”
“别想啦，说的就是你，”天衍道人拍了拍楚明玉的肩，叹气道：
“女帝拿她自己的寿命换给了你。”
“你一会儿最好装作不知道哦，女帝说了不准贫道告诉你是她用她的命换你的命啦。”
“母亲……”
楚明玉看着一旁软塌上昏睡不醒的燕国女帝，心头一阵绞痛。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他故事得设定而已，而这个女人却为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句母亲，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悲鸣。
他本没有母亲。
后来他有了。
现在，他又要没有了。
【结局：楚明玉气绝而亡。】
‘推演居然是这个结果？’
‘这位道友，你内心戏是不是太多了点？想那么多做什么？想着想着就给想死了。’
这个推演结果令天衍道人大为头痛，心道：‘要真是这样子，这我不白忙活了吗？’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天衍道人忧桑地想到：‘算了，我还是不说那么多话了。’
于是，面对楚明玉的提问，天衍道人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道：
“好久不见。”
顺便打了个响指，软塌上的燕国女帝消失不见。
下一秒，女帝就出现在了养心殿的龙榻上。
由于幕帘遮挡视野的原因，楚明玉醒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软塌的方向。故而，楚明玉不知女帝的存在和消失。
“我们认识吗？”
楚明玉这本书里没有道士这个角色。
“会认识的。”
天衍道人干咳了一声，正色道：
“既然太子殿下醒来了，那么贫道也该去领赏钱了。”
“太子殿下，告辞。”
“……告辞。”
楚明玉：‘真是个奇怪的人。’
殿外焦灼等待的楚言见天衍道人出来了，赶忙前去问道：
“这位道长，太子哥哥如何了？”
“九殿下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已然痊愈。”天衍道人微笑道：
“他醒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多谢道长！”
楚言忙不迭进了殿中。
天衍道人走到四皇子楚徽面前，恭敬道：
“四殿下不去吗？”
楚徽站在那里，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冷兵器，只回了天衍道人两个字，他道：
“不熟。”
“……”不愧是师叔祖，还真是有个性呐。
“那四殿下等在这里作甚？”
楚徽抬眸望向天衍。
一言不发。
眼神冰冷。
“……”我错了师叔祖，我不该问的。
“那，贫道告辞。”
天衍道人拱手告辞，说完，抬脚就走。
天衍道人的半只脚刚跨过门槛，突然，一柄剑就挡住了他。
“四皇子这是何意？”师叔祖您这是要做什么？别吓我……
“我们，”楚徽盯着天衍的背影，不确定道：
“见过？”
“……这怎么可……”师叔祖认出我来了？不应该啊？按理说除了原著作者楚明玉，其他人都没有记忆才是……
那柄剑又离他近了三寸。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天衍特别庆幸自己年纪不大，尚未蓄须。这柄剑与他脖颈的距离实在是太过亲密，如果天衍长了胡须的话，他此刻胡须应该已经都被削掉了。
“贫道这是第一次来大燕皇宫，”天衍道人道：
“想是贫道与四殿下第一次见面。”
“你既是第一次来，又如何知晓，我就是四殿下？”
“……”哦豁，原来是说漏嘴了。天衍道人不慌不忙道：
“四殿下器宇不凡，清俊如玉，手里还持有这么巧夺天工的神兵青莲。”
“自然是四殿下无疑。”
“你见过青莲？”
“侥幸见过。”
楚徽收了青莲剑，这是他从吴国找到的。
他问它：
“青莲，你与他可曾见过？”
青莲剑发出嗡嗡的争鸣声。
这个江湖术士没说谎。
“你走吧。”
楚徽放天衍离开了。
殿中。
“太子哥哥，你真的醒了！”
“九弟，”楚明玉迷茫道：
“我又晕了？”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后面睁开眼睛就是现在了。
“整整一个月！”
“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陛下请来救治太子哥哥的道长。听说，道号是‘天衍’。”
“……原来如此，”没听过，楚明玉道：“我刚才都没来及谢他。”
“不妨事。”
楚言握住楚明玉的双手，眼里带泪道：
“陛下会奖赏天衍道长的。”
“嗯。”
“别哭。”
楚明玉抹去了楚言眼角的泪珠。满目歉意道：
“是二哥不好，让你担心了。”
楚言依旧带着那个甜甜的笑，将眼里的泪水酝酿了回去，点点头，道：
“太子哥哥醒来了就好。”
“没事了。”
楚明玉揉了揉楚言的头。
楚明玉突然觉得，有个这么关心自己的弟弟，还挺温暖的。
“对了，太子哥哥，”楚言心中欢喜，试探着道：
“四皇兄回来了，你要见见他吗？”
毕竟，太子哥哥是太过担忧四皇兄一个人在外凶险，这才命悬一线，险些没了性命。
“四弟他……”
楚明玉现下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有点畏惧面对楚徽。
可是，他又很想当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虽然一句对不起好像也么有什么用。
左右踌躇之下，楚明玉决定还是将人见上一见。
得了楚明玉的点头许肯，楚言扶起了楚明玉，楚明玉的身体尚在虚弱之中，只能勉强依靠着床沿。
楚言转身出了寝殿，将殿外候着的四皇子楚徽喊了进来。
那人逆光而来。
月白的衣裳，身姿潇洒倜傥，仅仅是一个剪影就有说不出的凌冽决然。清风扬起他黑如泼墨的长发，可隐约看见他腰间悬着一柄碧色长剑。
“二皇兄。”
冰冷的声音就这样在空气里漾起，只见一双宛若冰雪寒霜的银眸望向了他，似剑锋般凌厉，如天穹般深沉。
“是你？！”
楚明玉大惊失色。
竟然是他？！
楚徽不明所以，这位太子殿下深居简出，他偶尔见过几次，并未深交。今日此时，这位“二皇兄”见了他却表现得如此惊诧。
怪哉。
下一秒，楚徽腰间那柄碧色的剑就脱鞘而出，直指楚明玉袭来。
‘就是你这个家伙害得我们来了这里！’
青莲剑自动出鞘，朝着楚明玉直直刺去。
楚徽神色一凛，迅速闪身追上青莲剑。
青莲剑直抵着楚明玉眉心的时候停住了——
楚徽握着剑柄，楚言握着剑身。
青碧的剑尖，在楚明玉眉心处刺破了一个小口，朱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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