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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又扯了几句以后，庄云话锋一转，忽地问：“诶，所以你师尊为什么会想到收你为徒呢？”
苏空念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似乎有些紧张，想了想还是如实地把经过复述一遍。
其中他省略了关于自己的资质，只以一句“为师祖所认可”草草盖过。
听完他的讲述，庄云明显更失落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嘱咐完苏空念有什么需要随时和叶云或者和他讲，就让他离开了。
殿外，只余下清还在等待，苏空念刚走出去，就被它扑了个满怀。
连忙把小家伙抱好，苏空念拍拍它的脑袋，轻笑着问：“怎么现在这么高兴呀？”
主动跃到人的怀里对于灵兽而言，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好心情的象征。
自小蝴蝶不见，清可是闷闷不乐了好久，总是耷拉着脑袋跟在他的脚边，也令他担心了一阵。
清“嗷”了一声，蹭蹭苏空念的手心。
软软的毛发剐蹭手心，带起痒意。苏空念也懒得收回手，纵容着清。
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少年，见他们一人一兽相处和谐，竟是不忍心打扰。
苏空念也不好晾着人家太久，一边逗弄着清，一边扭头笑问：“这位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这才回神，连忙说：“那、那个，叶师兄有事被人叫走了，秦前辈带着女孩先行了一步，所以叶、叶师兄命晚辈带您前往月归山。”
少年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目光躲闪，完全不敢直视苏空念
这不禁让苏空念回想起当初初见齐思和慕飞时，那两小孩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神情。
他轻轻一笑，缓和了语气：“别紧张，我还会害你不成？”
少年飞快地瞥了一眼苏空念，又忙不迭收回视线，一张脸长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嘟囔：“我、晚、晚辈不是这个意思，苏、苏前辈您长得太好看了，晚辈、晚辈怕在苏前辈面前失礼。”
苏空念说到底也是突然之间冒出在众人视线当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性子和处事方式，同样的也就没有人敢随意招惹他，原本修为就比较低的少年更是不敢有一丝越轨行为。
“怕什么。”苏空念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的资历恐怕还不如你呢。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怀里的清嗷呜叫唤一声，听起来像是在附和，又像是在引起苏空念的注意。
他低头，对上小家伙圆溜溜的黑眸。
清还只是一只幼年期的小白虎，眸底通透纯净，满是对新环境的好奇。
它的恢复力很不错，如今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露出一身洁白的绒毛，看起来温顺柔和。
苏空念本就喜爱这般可爱的人事物，看着它就像是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满是亲和。
美人配萌宠，也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
少年又是只偷偷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早在仙宗大会结束的第三日，苏空念的美名就在仙疏阁内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期待着苏空念会代表落青宗前来历练，以一睹他的样貌。
如今真得一见，少年不得不承认，苏空念绝对当得起“雁洲第一美人”的名号。
他简直就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俊美、干净而又温和儒雅。
只要他不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恐怕没有人会忍心责骂、侮辱这么一个美人。
觉察到少年的怔愣，苏空念无奈地摇摇头，提醒道：“所以我们可以出发了么？”
“嗯？”少年一时间没回神，又卡壳好半会儿才慌慌张张地收起其余面容，做出一个恭请的手势，“对、对不起，苏前辈请。”
苏空念也不再给少年施加什么压力，颔首后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听他磕磕绊绊地介绍仙疏阁的环境。
仙疏阁的布置同落青宗相差很大，主殿安排在几座掌门、首席和长老的山头前的一大块空地上，内门弟子也另有一座山头供他们修习。
叶云所住的月归山在仙疏阁最东面，灵气仅次于掌门的主峰，环境怡人，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同仙疏阁主殿所在一样，月归山上也满是青翠挺拔的竹子，绿油油一片，远远望去生机勃勃。
清贪玩，见到这繁盛的竹林就干脆从苏空念怀中跳下去，几下就没入了满目翠绿当中，寻不见踪影。
苏空念也懒得去追，左右它生性聪慧，又只在月归山上玩儿，怎么也不至于跑丢。
少年把苏空念领到月归山前就止了脚步，只告诉他沿着竹林里的小路一路直上即可。
月归山作为他们历代首席的居所，未经同意他们普通弟子是不被准许进入的。
苏空念谢过他以后，施施然走进月归山。
月归山外没有什么护法大阵，该冷就冷，该热就热，倒是比四季常春亦或是终年冰雪的落归山要生气许多，偶尔还能听得几声虫鸣鸟叫。
苏空念按照少年所说顺着小路而上，没过多久就碰到了独自下来的秦子胥。
“苏年你终于回来了呀！”秦子胥热情地打招呼，“我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你，是因为带路那孩子看你看得入迷给耽误了，正要去寻你呢。”
苏空念听得出秦子胥语调中的玩笑意味，也笑了笑，说：“你也别太小瞧叶云他们家的小孩们，哪儿那么容易被美色误事呢。”
秦子胥嘿嘿一笑，没再多说，和苏空念一起走回月归山顶。
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场合与人物，路上苏空念缓和了一阵，终于将自见到庄云起的疑问问出来：“诶对了，子胥，你知不知道缘何庄掌门听说我师尊没来时那么失落，他们关系很好么？”
“嗯？”秦子胥顿了顿，似乎不明白苏空念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苏年你不知道吗？当年庄掌门向你师尊告白那件事情可是轰动了整个雁洲的！”
苏空念：“？？！”
第41章
“苏年记忆有损，不知道此事很正常。”叶云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传来。
苏空念一回头，就见他手里拎着耷拉脑袋的小白团，正是刚才撒欢似的跑出去的清。
清被揪着后颈的毛，一动也不敢动，只可怜兮兮地叫唤一声。
苏空念没忍住轻笑出声：“怎么把清给柃回来了？”
“竹林里设有陷阱，不适合它到处乱跑。”叶云一边说，一边把清放回地上。
四脚一着地，清就扑腾着跑回苏空念脚边，对叶云龇牙咧嘴，一副奶凶的模样，全然不见方才的蔫头蔫脑。
苏空念笑骂了一句“狐假虎威”，也不再理它，转回正题：“所以我师尊和庄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知道！”秦子胥眼底亮晶晶的，活像是有什么八卦要分享。
叶云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当时我去历练了，不过子胥在场，让子胥讲吧。”
“得令！”
秦子胥欢喜地应了一声，就眉飞色舞地同苏空念讲起当时的场景。
那会儿正好是一个宗门各掌门的小型集会，集会结束后鹤桐遇见了几位样貌也算还不错的女修士，就忍不住同她们聊了起来，大有越聊越熟识的架势。
庄云在一旁看着，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把他拽到一边，又因为鹤桐的不满而彻底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当着众多掌门和首席的面，向鹤桐示爱。
鹤桐被他吓懵，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落荒而逃，留庄云一人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满是懊悔。
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雁洲大陆里也又多了一个可以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毕竟他们两个可是两大宗门的掌门人，一举一动可都是被大众格外注意的。
苏空念听完秦子胥的讲述，忍不住咂舌。
他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苏空念又忽地回想起之前得知他同叶云同房时，鹤桐的反应。
“难怪师尊他会说那种话。”苏空念不禁感慨了一句。
这回就换秦子胥好奇了，问：“什么话？”
苏空念笑道：“就之前你带慕千回来那会儿，第二日我师尊不是来找我了么？他发现我和叶云同一间房，就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当时我没听懂，这会儿看来师尊他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噗。”秦子胥也忍不住笑出声，“看来鹤掌门还没能从那件事情里缓过神来。”
另一旁叶云嘴角也挂着笑意，心底却不是那么平静。
任重而道远啊。
稍微缓缓心神，叶云又补充道：“其实庄云他自一百多年前初见鹤掌门的时候就隐约产生了好感，后来再见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估计那一日也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最后反倒是把鹤掌门给吓跑了。”
在苏空念印象中，鹤桐一直是一个偶尔跳脱，但总体很稳重的人，如今看来在感情方面可是青涩得很，也难为庄掌门单相思了。
“不过说到这个，你们会觉得庄掌门喜欢上鹤掌门很奇怪吗？”秦子胥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宗里有不少人就觉得这种感情违背常理。”
叶云最先摇头道：“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就是因为庄云他对鹤掌门的好感，不存在奇怪一说。苏年你觉得呢？”
转到最后一句话时，叶云语调微微有些变化，似是期待他的回答。
苏空念没听出他这话里头的别意，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虽然情情爱爱的我不懂，但是喜欢这种感情掌控不了的吧？一不小心看对眼了，谁又能保证是男子还是女子，何必感到奇怪。”
他打小就和师尊、师叔们过的清心寡欲生活，不清楚人间的红尘纷扰，不懂得世俗的爱恨纠葛，始终保持着最纯明的态度与看法。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叫作喜欢，更没有人告诉他世间相恋必须是男子与女子，所以他从来就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反对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之间的深入交流。
许是被他通透的心思感染，秦子胥也不再纠结这些了：“苏年说在理，情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可控的，也真亏得我还跟着他们纠结了那么久。”
苏空念笑吟吟地说：“或许也是个人有个人不同的理解吧。不说这些了，匆匆赶路这么多天，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子胥爽快地点点头，因着还要回去安顿同样初来乍到的慕千，就先一步往回走。
看着他走出几步之后，苏空念这才回头要去喊叶云，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走神。
“怎么了吗？”苏空念好奇地问了一句。
叶云收回思绪，浅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想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我？”苏空念听完叶云的话，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安涟镇那夜，明明怕黑也硬是要跑来找他的叶云。
他弯了弯眉眼，说：“缘分未至之前，谁又知道呢。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苏空念都这么说了，叶云也不再想，应了声“好”，两人并肩走在窄窄的小路上，身旁还跟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虎。
仙疏阁的月归山布置也同落归山有一定差别，是个更宽敞豪华一些的二进院落，房间充足，哪怕是多了个慕千，也能保证他们依然足够一人一间房。
苏空念跟着叶云进了自己被安排到的那间，恰好就在叶云附近不远处。
确认没什么需要再重新调整的地方以后，三人重新聚在院落里，听叶云介绍此次历练的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是庄云方才临时安排好的，他们将会在于仙疏阁中学习的这段日子里进到一个幻境里，那幻境没什么危险，但是灵力格外充沛，有助于帮助他们修为的快速增长。
至于在幻境里面他们要做什么，就完全随他们的心愿，可谓是十分自由。
今日劳累奔波，再进入幻境应当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三人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明早再进去。
简单地收拾整顿一番，他们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好好休息去了。
次日卯正，四人一兽早早起床，跟着叶云去到幻境里。
同月归山一样，幻境里也是满满一大片的竹林，只不过在竹林外围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还能见到里边游来游去的鱼儿。
这个幻境不仅灵气充沛，环境也是分外优美，令人心旷神怡。
苏空念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回头对上叶云含笑的眼眸，也跟着浅浅一笑。
再优美的环境也抵不上他这清浅笑意。
叶云按捺住心底情绪，调笑道：“苏年你可别笑啦，你一笑，我这引以为豪的幻境可就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啦。”
苏空念俏皮地眨眨眼，回答：“看景色作甚，看我还不够吗？”
调皮可爱的模样，令叶云实在忍不住想把他按在怀里揉一揉，幸好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庄云的那件事情可是给了他大大的教训，一时冲动带不来好的结果。
苏空念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转而又问：“诶对了，缘何月归山和这幻境里，都有这么多竹子呢？你说你偏爱梅花，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一片梅花林呢。”
“竹子是仙书阁的精神象征，月归山作为首席大弟子的居所，当然是少不了竹子的。”
一旁牵着慕千的秦子胥听见苏空念疑问，笑着给他解了惑。
叶云点点头，又补充道：“我们三大宗门的首席大弟子里，也只有你们落青宗是比较自由的，子胥他们青钱宗首席大弟子所住的暮归山，也被要求种满遍地的牡丹花呢。”
在幻境之外，三大宗门之间是相互分离的，苏空念还从来没有了解到过其他宗门的情况。
秦子胥听完叶云的话，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每日在暮归山上看着那满满一片的牡丹花，我就觉得挺烦的。”
“嗯？”苏空念疑惑地看向了他。
秦子胥撇撇嘴：“其实在我之前暮归山也是可以由首席任意布置的，但是我一心想要修炼，不爱经商不爱钱财，我师尊就非逼着我种满一山的牡丹花。牡丹花是富贵的象征，他是希望我记得作为一个首席应有的责任，可我根本就不想去追求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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