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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古代架空)——非天夜翔

时间:2021-03-16 08:52:20  作者:非天夜翔
  姜恒又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忽见赵竭与一个老人过来,姜恒认得那老人,乃是天子座前,总揽朝政的太宰芈曲。
  “王还有一言想朝你说,”芈曲道,“姜公子。”
  姜恒马上应了声“是”,站起身来,规规矩矩,朝芈曲与赵竭行礼。
  “王说,你二人年纪尚小,自当不应在洛阳度过一生,与他不一样。”芈曲拄着拐杖,虽已垂老,精神却很好,说道,“太史之职,你大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或以一年五个月为期,待昭夫人归来,再另行打算。”
  姜恒与耿曙对视一眼,天子这句话,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
  “这可是地位很高的官职啊!”姜恒说。
  “当太史当久了,”耿曙夜里给姜恒铺床,姜恒穿着薄薄的里衣衬裤,耿曙依旧打了赤膊,“你也会舍不得走的。”
  姜恒笑呵呵地说:“可是在这儿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是么?”
  耿曙一想也是,较之他们曾经的生活,洛阳已似在桃源一般。
  “我就可惜了,你读这许多书,”耿曙又说,“留在这儿,用不上。”
  姜恒朝榻里让了让,耿曙换过了篾席,夏夜十分凉爽。
  “什么才算用得上?”姜恒说。
  耿曙:“饱读书札,才尽所用,封侯拜相,书上不都这么说的么?”
  姜恒说:“当太史啊!这还不算封侯拜相吗?”
  耿曙倏然被堵住了,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已经当上大官儿了,还能怎么样?
  姜恒说:“何况,不去封侯拜相,就白费了么?我倒是觉得,读书不必总想着有用。大争之世,功利横行,为什么人人都要一样?”
  “是是是,”耿曙答道,“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姜恒笑了起来,他俩都长大了不少,挨在一起睡觉,尤其夏天已有些热了,但他依旧喜欢挨着耿曙,哪怕耿曙容易出汗。耿曙也不在乎,从背后把姜恒搂着,一如以往,将他抱在怀中,正如他还在七岁那年时。
  翌日,姜恒便接替了太史的职位,赵竭给他安排了一张矮案,让他坐在姬珣身后,一杆羊毫笔,一卷丝帛,开始记录朝中一应事宜。
  同时,朝中官员开始称他为“姜大人”。
  姜恒忽然就成为了晋廷最小的官员,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官员,更是史上坐上这个位置,最小的官员——六卿之一,竟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姜恒丝毫不觉得自己年岁小有什么问题,反而聚精会神,他坐在天子身后时,众人都觉得甚有趣。
  他在丝帛上写满了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无非是洛阳的收成、四时气候、各诸侯国大小事务,有时天子还会接见各地来访的使臣。说是使臣,无非都是经商之人,三不五时带来简单的礼物,天子便大方地招待他们一顿吃的,再吩咐赵竭派手下士兵,送他们上路。
  姜恒做这活儿,能领到每月五石的俸禄与三斤肉,顿时兄弟俩便宽裕了不少。每月足足五百斤粮食,根本吃不完,折算成晋钱也是一大笔,姜恒便让耿曙不要再去打赤膊当木工了,在家歇着就行。
  耿曙汗流浃背地做一整天,才得半个钱,姜恒每天上朝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得四个钱。
  “食肉者鄙。”耿曙不无妒忌地说。
  姜恒哈哈笑,说:“天底下,二十四时节气,什么时候开耕,什么时候收种,发生了什么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是天子的责任,朝廷拿这点钱怎么啦?”
  耿曙也不挣扎了,拿着姜恒的钱,出去采买吃的,姜恒既在朝中任职,便不再依客卿之礼,不能与姬珣一起吃了,须得自己将口粮送到御厨,侍人再做好饭为他们送来。
  几个月后,姜恒与耿曙便攒下了不少钱,而耿曙闲着无事,不知道哪一天起,也加入了赵竭手下的侍卫们,先是跟随侍卫练武,再被自然而然地排上了班,守在上朝时天子廷外。
  “你怎么来了?”姜恒意外道。
  “我不知道。”耿曙也是一脸茫然,说,“熊雷给我一块腰牌,你看?”说着他朝姜恒出示自己“聂海”的木牌,又让他看自己的破旧侍卫服,显然是临时找出来给他换上的。
  接着耿曙就莫名其妙地被叫去正殿值勤,成为了一名御林军侍卫。
  侍卫每月得一石俸禄,虽不及姜恒,却也足够贴补生计有余。这么一来,兄弟俩不必赡养家小,反而比许多官员富裕更多了。
  而渐渐地,侍卫们都认识了耿曙,大多数人都喜欢姜恒与耿曙兄弟俩,原因无他,少年人秉性纯净,没有心计与城府,总会招人喜爱。
  耿曙不必终日值班,赵竭仿佛知道他们心事,给耿曙所排无非姜恒在朝之时,姜恒上朝,耿曙便去站着守卫,姜恒下朝,耿曙便与他一起回寝殿。闲时,姜恒读史、耿曙读兵书,两人有时还会换着读,姜恒发现耿曙读兵书亦颇有天赋,诸子百家,他专挑行军布阵之类的读,除此之外其他兴趣欠奉,居然读得比自己还快,不到一年时间,已快将王室内的兵、墨两家藏书读完了。
  王都不过八百御林军,更无大战,没有军队让耿曙试手,不免技痒。于是耿曙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沙盘,拉着姜恒陪他,犹如下棋般我攻你守,有来有往,撒豆成兵地练习布阵。
  “不玩了不玩了!”姜恒大闹,每次都输给耿曙,耿曙倒是乐呵,与姜恒“打仗”的时光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万事皆可让,只有这点不能让。
  兄弟俩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俨然已有了大人的模样。
  冬天又来了,这是他俩在洛阳度过的第三个冬天,开春祭祀后,姜恒就十二岁了。寒风中大雪飞扬,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大,冬天也比往年都冷。耿曙早早地做好了过冬的准备,备下厚厚的兽裘,在殿里支了个炭炉煮肉吃。
  耿曙:“有心事?”
  “天子封地的县令,今天来了。”姜恒确实心事重重,把肉挟给耿曙,说道。
  “哦?”耿曙说,“我没看见,据说叫‘宋大人’,长什么模样?”
  姜恒今日上朝前路过殿外,嵩县来了一名地方官,朝他问路,顺便亲自送来了岁贡,并带来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雍国兵员出玉璧关了。
  姜恒将他带到天子书房外去,在门外等了片刻,听见里头传来对话。
  嵩县是如今天下,姬家唯一的自留地,除却王都,便只有这块区域出产的粮食、物资上缴予朝廷,也正因如此,才支撑了洛阳岌岌可危的地位,不至于让天子与百官全部饿死。
  他听见这名地方官在书房里说:“王上若愿意,下官可在嵩县募兵,驰援王都。”
  “算了罢,”姬珣的声音说,“穷嵩县一地,能募到多少人?两千已是了不起,雍人一来,两千人又起得了什么用?”
  厅内一时缄默无声,姬珣又说:“他们的目标只有我。想将我掳到落雁,当个扯线木偶罢了,想来就让他们来。你么,这就回去,照顾好你的百姓,有这想法,王已很承你的情。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罢。”
  那名地方官叹了口气,姬珣的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天若亡我,”姬珣认真道,“劳民伤财,又有何益?天若活我,自有出路。”
  “是,吾王。”最后,书房内那姓宋的地方官道。
  “雍人的目标是洛阳,”耿曙听完之后,点头道,“这么说来就清楚了。他们想抓走天子,当号令天下的盟主。据说郑、梁、郢、代四国的特使都在路上,想劝说天子到他们国都内去暂避一时,今天我还看见梁国特使了。”
  姜恒有点紧张,问:“他没有认出你吧?”
  耿曙摇摇头,当年他不过是个小孩儿,有谁会注意到他?何况多年过去,他长大不了少,早已变了模样。姜恒又道:“你是不是长得像爹?就怕他……”
  “爹是瞎子,”耿曙说,“从来就是蒙着眼,他藏身梁国后宫,也没几个人见过。”
  黑剑已经被姜恒收起来了,不过耿渊生前也几乎没用过这把剑,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姜恒再三确认,才渐渐放心下来。
  耿曙与姜恒相伴日久,常听姜恒散朝回来后讲论五国动向,大致知道了情况,七年前,针对雍的四国联盟,被汁氏派出耿渊也即他们的父亲,埋伏七年后琴鸣天下,屠尽四国使节以化解。
  但这场血仇从来没有人忘却,梁王毕颉与上将军重闻死于耿渊剑下后,梁国元气大伤,用了足足七年,才勉强恢复。一夜之间安阳天翻地覆,名唤薛平的太常,拥一名梁王室的远亲登位,继任为梁王。
  时任梁王不过四岁,如今国内为毕姓复仇的声浪一年大逾一年,要控制住朝野局面,薛平便不得不重启四国盟议,再伐汁雍。
  雍国即将出兵劫持天子,四国则瞬间警惕,纷纷派出特使,并集结军队,预备在洛阳交战。
  姬珣绝不能落到雍国手中!
  梁国首先派出使臣,前来请姬珣到安阳做客,只要天子在自己控制之下,便相当于有了号令神州的王旗。
  “再过几天,他们还会陆陆续续地来。”姜恒担忧地解释道,“王说,他哪里也不去,就在洛阳。”
  耿曙说:“万一雍国先进洛阳,抢到人了怎么办?”
  姜恒:“他说赵竭能保护他。”
  耿曙没有回答,眼里带着无奈,想也知道他的意思——赵竭如今手下八百员,俱是老弱病残,大军一来成千上万,如何能挡?
  耿曙说:“若打进来,咱们跟着走么?”
  姜恒茫然道:“我不知道,娘什么时候来?”
  耿曙一怔,才想起距离那年初春昭夫人离去,已近第三年了。
  姜恒在这三年里,起初常说起母亲,之后越来越少,及至近一年来,已不再提。兄弟俩仿佛默认了某些事,耿曙却没想到,姜恒竟从未忘记。
  “我也不知道。”耿曙只得说。
  姜恒说:“就算王不答应,雍国还敢用强上前抓人么?”
  耿曙想了想,答道:“那可不见得。”
 
 
第19章 叵测心
  翌日,洛阳宫中能感觉到气氛紧张了不少,侍卫都被派去巡逻了。然而宫中御林军本就不多,八百人里,五十岁上的老人占去九成,佩剑锈迹斑驳,只能四处查看示警。
  年轻人都被调来,守在主殿前,而郢、代、郑三国的特使,竟是同一天到了。
  接着,他们在殿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吾王身为天下之尊,绝不应涉险,”郢国特使道,“事有万一,落到蛮夷手中怎么办?郢地以长江为界,依天险可守,哪怕玉璧关破,本国上下,亦愿一保天子周全。”
  代国特使道:“代武王据剑门关以守,百年间代国从无战事,郢地瘴毒多发,也是南夷,你们与雍人,都是一般的蛮夷!吾王,您得跟我们走。”
  “郑毗邻东海,”郑国特使道,“拥三山为屏障,郑国太后,与天子母妃为同宗姐妹,郑国就是晋王室的母舅家,亲人相念,望吾王启程一行。”
  代国特使道:“代武王祖母,亦与晋先王一母所生,姬霜公主亦是代王养女,说来代国与王室,亦是姻亲,何曾只有郑国?”
  梁国特使道:“我们车马已备好,只要天子愿意,便可即日启程,吾王,局势险峻,雍人随时将入侵洛阳!恳请吾王体恤我等跋涉山水、披荆斩棘、冒此大险前来……”
  王廷内默不作声,俱是些坐都坐不稳的老人,太宰朝姬珣投以恳求的一瞥,姬珣却不为所动。
  “我累了,”姬珣说,“招待各位使臣先退下,余下的,过得几日再说罢。”
  使臣又慌乱起来,纷纷道:“不可,陛下!”
  梁国特使先是上前,接着,其余三国特使都围了上来,竟是逾越礼数,逼近天子,要再行劝说或威胁。
  “退下!”忽然间,姬珣身后一声清亮怒喝,却是执笔的姜恒。
  姬珣也十分意外,这个时候,竟是姜恒喝止了使臣们的无礼举动。今日赵竭出外安排城防,未曾守在姬珣身边,幸亏有姜恒一声喝,喝住了殿内数人。
  但待得使臣们发现,姬珣身后的太史是个小孩,便不再怕他。
  “吾王。”梁国特使根本不将姜恒放在眼里,再上前一步,看那模样,竟是想动手把姬珣从王座上拉下来。
  “来人!”姜恒怒道。
  第二声落,耿曙从殿外走了进来,紧接着抽剑声响。
  殿内肃静,姜恒说道:“谁再胆敢冒犯吾王,上前一步,就地问斩,以谢天下。”
  “是。”耿曙答道。
  刹那殿内鸦雀无声,耿曙个头已长得甚高,身材笔挺,眼神里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使臣顿时不敢造次。
  这不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子虽已式微,却依旧是天下之主。若以“冒犯”为由,将他们当场斩杀,各国也只能接受。
  使臣们缓慢退到阶下,姬珣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都退下罢,”姬珣说,“我自然心中有数。”
  “雍国特使,汁绫公主到——”殿外通传。
  所有使者霎时间就变了脸色,只见殿外快步进来身披黑斗篷的一名年轻女子,摘下斗篷时,容貌清丽,犹如让昏暗的殿内随之亮了起来。
  那女子一身武服,皮肤白皙,不过二十来岁,她先是扫视殿内,一眼仿佛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到阶前。
  姜恒深呼吸,姬珣却稍稍侧身,朝他一摆手,示意无妨。
  耿曙见状退到一边,那美貌女子先是跪伏在地。
  “吾王进饭几何?寝休几辰?天下万民,无不惦记天子。得蒙召见,荣宠何极。”
  “都好。”姬珣答道,“汁绫公主起。”
  汁绫这才起身,鄙夷地看了众使臣一眼,接着,赵竭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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