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宿雅逸很有自知之明,出门就问:“郁哥,江哥,你们是现在就过去吗?”
江虞说:“嗯。”
郁时青受了伤,最要好好休息。
宿雅逸说:“那你们路上小心啊!”
计辰三人要训练,她半小时前就拉动了祝雨兰和武洛去看热闹,知道郁时青特殊情况,她一个字也没提。
其余人也纷纷和两人打招呼道别。
郁时青和江虞被六人的簇拥着上了车。
随行的医生早等在车上,在后座。
副驾驶坐着跟拍摄像,敬业地一言不发,降低存在感。
即便江虞从来都当他们不存在。
他只看着郁时青打了石膏的右臂:“晚上睡觉能不能拆?”
医生说:“悬吊带可以,早上起床再绑上就行了,但是拆了之后要保证手不能乱动,否则影响愈合,会留下后遗症。”
江虞转眼看他,嗓音微沉:“后遗症?这个伤对他以后拉大提琴有没有影响?”
医生说:“只要遵医嘱,应该不会有影响的。”
江虞微蹙着眉:“在这期间,我要注意什么?”
医生张嘴就说出一串注意事项,都以“不”字开头。
看到江虞的眉头越皱越紧,郁时青说:“没那么严重。”
“你别说话。”江虞握住他靠外侧的左手,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了一个文档,对医生说,“再说一遍,不能吃什么?”
把内容记完,他翻转屏幕面向医生:“看看有没有遗漏。”
他这样郑重其事,医生也仔仔细细看完才说:“没有。”
江虞看一眼郁时青悬吊的右臂,又问:“这个怎么解,怎么绑?”
“就这样。”医生从身旁箱子里拿出一条备用的,在自己身上示范一遍。
直播前的观众们看着江虞一路上练习过一遍又一遍,丝毫不觉得枯燥,只觉得双鱼cp甜蜜蜜。
之后汽车在蒙古包前停下。
跟拍摄像和医生也在门前止步,没再去打扰他们。
但蒙古包里早已布置好镜头。
两人刚掀帘进去,导播就切入新画面。
新住处的面积比八人合住的蒙古包要小很多,但少了六个人,空间很合适。
郁时青进门就看到被工作人员提前送来的行李箱,刚要打开,转念才记起石膏不能碰水。
江虞见他停住,也意识到这一点:“我帮你。”
说完越过他走到卫生间,在温水下浸湿节目组准备的一次性毛巾,微拧干后递过去:“你先擦脸。”
然后接了水,挤了牙膏,和郁时青手里用过的毛巾交换时,他想起什么,动作微不可察一顿。
“对了。”接着回身背对郁时青,他把毛巾扔进垃圾桶后才问,“你今晚要不要洗澡?”
郁时青还没回答。
弹幕先炸了。
“啊啊啊什么意思!江虞什么意思!江虞要帮郁时青洗澡?!!”
“真的吗!江老师你玩真的吗!!郁老师你还等什么,快答应他啊!!!”
然而郁时青的回答让观众集体大失所望。
“不了。”郁时青说,“不方便。”
江虞转脸看他,语气似乎平淡:“想洗的话,我可以帮你。”
郁时青说:“没关系,不用勉强。”
江虞连看到他穿着浴袍都不能忍受,何况帮他洗澡。
江虞还想说什么,就见郁时青已经把牙刷送进嘴里,转身走到洗漱台前。
观众们心急如焚。
“上啊江老师!让郁老师只能接受,不能拒绝啊!!”
“洗澡也是饮食起居的一部分,江老师你要负责的啊啊!!”
可能是观众们的意愿太过强烈,就在密密麻麻的弹幕间,在郁时青漱过口后。
江虞又问:“那你衣服换吗?”
郁时青正要开口。
江虞补充:“不换睡衣,直接换一身干净的,省得明早麻烦。”
郁时青低头看过一眼。
今天射箭骑马,扬了满身沙尘,衣服确实不太干净。
明天还有一天拍摄,换一件当然更好,拆了前臂悬吊带,穿脱也不算很麻烦。
“好。”
弹幕立刻“啊”声一片。
“啊啊啊接下来会出现怎样限制级的画面呢!”
“啊啊江老师好样的,让我们一起欣赏郁老师的肉体!!”
“啊啊啊啊换衣服!四舍五入他们在我这已经上床了!!”
等终于能从弹幕的缝隙中看到人影,江虞已经把郁时青的衣服放在床边,正低头轻轻扶着郁时青受伤的右臂,再上前一步,单手解开悬吊带的扣,从他颈后取回肩带。
郁时青目光微转就能看到他贴近的侧脸,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江虞解下后才注意到过于拉近的距离,和郁时青近在眼前的眸光,下意识屏住一瞬呼吸,转而问:“疼吗?”
郁时青说:“不疼。”
江虞还是小心扶住他的手臂,缓缓放下。
郁时青抬手解开领口的纽扣。从上往下。
江虞低头帮他。从下往上。
解到第二粒。
江虞忽然蹙眉。
他转眼扫过周围。
一个、两个摄像头。
观众慌了。
事实证明他们慌得有理有据。
“等等。”江虞对郁时青说完,去浴室拿了浴巾,把镜头蒙得严丝合缝。
直播间瞬间一片漆黑。
之后传来江虞的声音:“好了。”
观众仍然在黑暗中坚持。
没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
江虞说:“我帮你脱。”
郁时青说:“嗯。”
“穿这件?”
“可以。”
再过一会儿。
郁时青说:“裤子我自己来。”
江虞说:“你确定?”
话落,他倏地记起以往总被两人遗忘的事,动作微停。
郁时青问:“怎么?”
江虞说:“关麦。”
下一秒,寂静无声。
观众:???
“怎 会 如 此”
“啊啊求求了我不缺这点流量,不给看还不给听吗我哭了!!”
“试问,江老师过河拆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69章
在江虞的帮忙下穿上衬衫, 郁时青去卫生间单独换下裤袜,回来后照例在床头看了一会剧本,正要睡下,看到江虞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你要睡了?”见郁时青把剧本放在床头, 他转脚走过来。
郁时青说:“嗯。”
江虞帮他掀开被子, 在他躺下后说:“先别动。”
话落绕过床尾拿过他床上的枕头,垫在他受伤的右臂下。
郁时青等他结束才开口:“你也去睡吧。”
江虞说:“我帮你守夜。”
郁时青说:“石膏要固定六周, 你难道想一个月不睡?”
江虞说:“有必要的话, 我会的。”
他脸上毫无玩笑的神情。
见状,郁时青作势起身:“好。”
江虞忙俯身按住他双肩:“你干什么?”
郁时青说:“被盯一夜, 我应该睡不着, 不如一起坐到天亮。”
“你明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休息。”江虞皱起眉,“我守夜是防止你乱动。你以后还要拉琴,你的手绝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郁时青看着他。
江虞掌心微紧, 起身站直, 稍避开他的视线:“怎么这么看着我?”
郁时青淡声道:“江虞, 别把旁人的过错当成你的负担。”
江虞下意识回过脸和他对视。
郁时青再说一次:“这不是你的错, 你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这次意外谁都不想发生, 江虞也已经为他做的够多, 不该再抱有这样的愧疚。
江虞顿了顿, 才说:“……好。”
可他的担心、照顾郁时青的想法,并不完全出于愧疚,而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索性留在心底。
郁时青说:“去睡吧。”
江虞再看他一眼, 才重新绕过床尾,回到一旁床边坐下。
灯光很快熄灭。
郁时青躺在床上,单手搭在腹前, 呼吸缓缓,节奏绵长。
江虞悄悄翻身,保持侧卧面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江虞。”
忽然听到郁时青的声音,江虞眸光微动,见他根本没有睁眼,于是保持沉默,假装已经睡了。
郁时青也没刻意等待他的回答,继续道:“睡觉要闭上眼睛。”
江虞还是不语,唇角却不自觉挑起一抹弧度,被莫名拆穿,他转个身背对着郁时青,才闭上了双眼。
听到一旁的动静,郁时青也轻轻笑了笑,接着沉入深眠。
——
次日。
清晨。
郁时青醒来时,看到江虞已经穿戴整齐,正倚坐在床对面的桌前看菜单。
见他睁眼,江虞放下手里的东西走来,帮他起身,再绑上悬吊带,挤牙膏的时候问:“你想喝奶还是喝汤?”
郁时青说:“白水就好。”
“不行。”江虞把牙刷递给他,“必须选一个,你现在要补钙和蛋白质。”
郁时青对这些向来不太在意:“你看着办吧。”
江虞说:“那就一边喝奶一边喝汤。”
郁时青:“……”
他走向卫生间的脚又收回来,正要重选,江虞已经在屏幕上下了单。
江虞抬眼看到他停在原地:“怎么?”
已成定局,郁时青说:“没什么。”
洗漱过后,一桌过于丰盛的早餐就摆在他的面前,每一种都高钙高蛋白。
郁时青只看一眼,就饱了一半。
他沉默片刻,避免浪费,在群里发了个消息,通知了所有嘉宾一起来解决。
好在之后的行程和餐食安排江虞都无法插手,又有专门经过培训的计辰三人组一路“助游”,这一天的确过得有些“享受”。
黄昏后,吃过最后一顿晚餐,在弹幕一层又一层的不舍里,这一期的直播拍摄终于结束。
郁时青的原计划是在当地再留一晚,因为右臂受伤,任柏就把机票改签到了今天。江虞也交代了孟晨一起改签。
导演喊停后,两人就和周围众人打过招呼,当先离开。
终于见了面,任柏在去飞机的路上一直在询问郁时青的伤势。
上飞机的时候还在问:“石膏要打六个星期,这个要吊多久?”
他指的是悬吊带。
江虞说:“三周。”
郁时青的伤不算很严重,三周后手臂可以放下,但还不能接触重物。
任柏听完,又问:“那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江虞直接把备忘录内容发给他一份。
任柏:“…………”
请问受伤的人到底是谁??
他看一眼郁时青,又看看江虞,欲言又止,但说不出话,就低头看手机。
登机后,才对郁时青说:“不过你受伤的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也正好,我们都能留下忙正事。”
他们要忙的“正事”只有一件,就是为林霜的官司做准备。
郁时青说:“嗯。”
周围人多眼杂,任柏没有说的太清楚,话到这就住了嘴,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
下了飞机,司机正在车前等候。
送郁时青和江虞回了家,任柏也没有上楼,和孟晨两人一并回去了。
改签的事没人通知林霜,他们进门的时候,她不在家,可能还在医院陪护高媛。
但房间显然一直有人打扫,到处很干净,阳台上也挂着洗干净的衣服。
时间已经不早,江虞看向郁时青:“你现在要睡吗?”
郁时青放下手里的小行李箱。
江虞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又问:“你最近要不要睡在我的房间?”
郁时青有些意外:“你的房间?”
江虞仿佛随口一提:“住在一起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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