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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瀚乘电梯上楼，脸色阴沉。
《黎明》延迟上映，公司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到今天官方发声明，他竟然要从祁泰华嘴里知道这件事！
电梯停下。
出门时看到打招呼的艺人，他勉强收拾心情，摆出平时的温柔笑容，寒暄两句，才快步走向刘明光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
还没进去，杜瀚就出声道：“刘总，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看到和刘明光一起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他脸色微变，又强忍心烦意乱，笑着说，“齐导也在。”
齐和平招手：“小杜也来了，快来坐。”
可杜瀚已经憋不住心头的焦躁，走近时就问：“刘总，我来是想问清楚，黎明延期上映是怎么回事？”
刘明光说：“延期上映是不得已，就迷雾目前上涨的趋势，我们怎么从它嘴里撕排片？等到下旬，迷雾票房开始低迷，我们这个时候趁机接手他们挑起来的观影热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杜瀚狠狠咬牙。
说什么一举两得，这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只他从家里到公司的路上，网上已经有嘲讽《黎明》不敢和《迷雾》硬碰硬的说辞，这简直明摆着让观众以为他不如郁时青！
他看向齐和平：“齐导，你也同意？”
“这本来就是齐导的想法。”刘明光解释过，见杜瀚还不肯适可而止，语气已经带上不耐烦，“难道你有意见？”
杜瀚深吸一口气，假装平心静气：“刘总，我当然不是有意见，只是这种事，我怎么没提前得到通知？”
“通知？你？”刘明光嗤笑一声，近一年来的霉运让他越发刻薄，“杜瀚，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特意去通知你？”
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加掩饰的讥讽和鄙夷，还当着齐和平的面，杜瀚脸色顿时青红交加。
好像摇身一变，他也成了祁泰华的角色，被当成牵了绳的狗呼来喝去。
从刘明光的办公室出来，他直觉头重脚轻，连怎么上车，怎么回到家都没有印象。
打开门，祁泰华从客厅过来。
“杜哥，刘明光怎么说，会取消延期吗？”
“别烦我。”杜瀚说完，继续走向卧室。
祁泰华看他的表情，眼神转了转：“杜哥，刘明光想延期，可能是因为不信任你。”
杜瀚才回脸看他，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祁泰华说：“迷雾破2亿了。”
杜瀚脱口而出：“不可能！”
破2亿？
才过八天，《迷雾》就破了《末日营救》的点映票房记录？
这才只是点映而已，怎么可能！
“你看，这是迷雾官方的海报。”祁泰华把手机拿到杜瀚面前，“刚发的。”
杜瀚猛地挥开他的手，往前抢了一步，大口喘息着。
他不想看到《迷雾》的任何信息！
郁时青只是摊上好时候而已。
最近没有好的影片上映，观众没得选，加上《末日营救》的接档红利，郁时青现在的票房都是透支口碑得来的，不可能长久！
杜瀚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扣入掌心。
就让郁时青得意几天。
等到观众的新鲜感过去，热度自然会慢慢降下去。
他偏不信，《末日营救》的成功，会在一个郁时青身上发生第二次！
第100章
《迷雾》短短八天就破了《末日营救》的点映票房, 这对整个剧组来说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因为大家各自在不同城市路演，石志峰在群里连发红包表达着激动的心情，庆祝着这场远远超出预期的喜悦。
但好消息并不止这一个。
破纪录后, 票房上涨的势头丝毫不减，到点映结束, 最终的点映票房整整翻了一倍！
观众的观影热情好像高得离谱，争先恐后涌入了电影院, 网上也到处都是关于《迷雾》的讨论。
“终于等到这部上了, 看完末日营救就等得心急，现在舒服了, 因为巨好看！尤其郁时青和江虞这次不演虐恋情深, 演起了欢喜冤家哈哈哈哈！”
“没想到郁时青和江虞演喜剧片也超超超合适！！他们两个一起合作找线索的片段笑死我了”
“郁时青演技神了，要不是长得太帅完全是剧抛脸啊，看完迷雾居然根本想不起末日营救里的形象”
“大爱郁时青！！特别会挑动情绪的表演, 探案解谜的时候跟着他紧张, 一本正经的搞笑也贼好玩, 而且全片逻辑在线，张弛有度，看完我要打满分，捶墙推荐！！！”
任柏每天都要专门抽出时间刷新这些评论, 然后打印下来贴在床头，方便随时回味。
最后一场路演结束后，回到家，他又习惯性地去看预售票房。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让他头晕目眩的数字, 他突然对郁时青说：“还是你有远见。”
他这句话来得没有头脑。
郁时青说：“远见？”
“对。”任柏认真地说，“你以前从来没空窗这么久过，我给你那么多剧本, 你一本都不接，我还以为你是被美色冲昏了——”
说到这，察觉到江虞的视线，他改口，“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坠入爱河，对拍戏也不感兴趣了，现在看来，你不接戏是对的。”
闻言，江虞看向郁时青。
“想想看！”任柏还没说完，“前有末日营救，后有迷雾，你从票房毒药直接晋升成票房保证，咱们能选择的余地就高太多了！从今往后，各路名导任君挑选，给你的剧本肯定全是精品！”
听着任柏畅想未来，江虞走到郁时青身旁：“你觉得呢？”
郁时青说：“嗯？”
“迷雾上映之后，送到你手上的剧本会更多。”江虞看着他，“这样的话，你没必要费心去写。”
“写什么，剧本吗？”任柏一愣，好奇地问，“什么意思，时青，你要亲自写剧本？”
郁时青看江虞一眼，才道：“嗯。”
江虞说：“但现在不需要了，是吗？”
任柏隐约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看看江虞，再看看郁时青，识趣地没有出声。
郁时青只说：“别多想。”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转幕后？”江虞紧紧盯着他，“跟我有关吗？如果和我在一起要让你付出这种代价——”
“跟你无关。”郁时青打断他的话，抬手抚在他颈侧，“做演员的这几年，我偶尔也想过尝试新的方向，这不是代价，只是一种选择。再者，我告诉过你，转幕后只是一个想法，遇到合适的剧本，我还可以做回演员。”
江虞握住他的手背：“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郁时青含笑说，“不要胡思乱想。”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放弃你最爱的东西。”
话落，江虞往前一步，拥抱住他，沉声说，“答应我，我宁愿你拒绝我，也绝不想让你这样做。”
郁时青的手掌滑到他脑后，闻言轻笑一声：“好，我答应你。”
江虞紧绷的心弦才稍松。
一旁任柏也终于清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时青，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郁时青轻拍江虞后颈，拉开距离后看他一眼，才转向任柏：“新一批里的剧本，庞导的新戏可以接触。”
“庞导？”任柏不由惊喜，“庞虹导演？”
郁时青说：“嗯。”
转幕后不急一时，也需要经验支持，投资制作和剧本质量都不会差的班底是最优解。
江虞又扣住他的手腕：“我的意思不是让你立刻接戏，我只是——”
“想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郁时青拇指在他脸侧轻点，松手笑说，“放心，我知道。”
任柏又看看他们，转身走向一旁：“我这就去给罗绍元打电话，要庞导的联系方式。”
免得再看下去长针眼。
可走后没多久，他又回来，对郁时青说：“对了，有件事我好像忘了告诉你。”
提起这件事，他摸了摸鼻子，“今年的金兰奖，你和江虞都入围了最佳男主角。”
两个人都入围，势必有一个人会落选。
郁时青从不在乎这些，任柏原以为江虞刚得过奖，可能会对奖项抱有期待，说话时表情有点尴尬，一句话说完，他就低下头，准备把时间和空间继续留给他们。
只是还没转身，就听到江虞的声音响起。
“抢了我的奖杯，你要怎么补偿我？”
任柏：？
这和他想象中会发生的对话不太一样。
郁时青说：“颁奖典礼还没开始。”
江虞说：“但补偿可以提前给，我不介意。”
郁时青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抢了你的奖杯。”
江虞说：“那就换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提醒你，什么都可以——”
任柏不敢再听，赶紧加快脚步。
他走到一半，又记起遗漏的事，转身对两人说：“还有杜瀚，他也入围了。”
金兰奖筛选的入围影片，投递作品需要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公映，《黎明》最后的定档日期是在十月二十一号，在标准范围内。
不过《黎明》和杜瀚，任柏提起来都觉得晦气，所以只提起这么一句，说完就继续掏出手机拨号出去，跟罗绍元要来了庞虹的联系方式。
之后不论是约见、会面，都十分顺利。
但由于剧组还没开机，任柏目前最关注的还是只有《迷雾》的票房。
他太担心前期票房是《末日营救》的余韵，一刻也不敢松懈。
然而一个星期过后、半个月过后，平台对《迷雾》的预计票房还是一涨再涨，一次都没有跌过。
唯独二十一号，《黎明》上映的那天，任柏又深深地揪起了心。
《迷雾》和《黎明》是同类型影片，石志峰拥有的忧虑，任柏同样也有，何况《迷雾》已经在映这么多天，难保观众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新上映的《黎明》上。
任柏深知华泽就是打了这样的注意，利用《迷雾》勾起的热度养《黎明》的票房。
可观众的意志他也没办法左右，能做的只有等待。
结果发现除去首映当天的票房因为有预售加成，让《黎明》超过了《迷雾》一次，之后的每一天，票房冠军还是稳稳的属于郁时青，他又继续把心放回原地。
赢了票房，任柏了却一桩心事，直到去参加金兰奖的颁奖典礼，还带着满脸的好心情。
路上，他对郁时青说：“可惜看样子黎明还能帮华泽赚点钱，填补祁泰华搞出来的亏空，要是电影也血本无归，华泽就能直接倒闭了。”
郁时青正看剧本：“黎明的班底有基本盘。”
任柏撇嘴：“祝它崩盘。”
接着到达目的地后，他又跟着郁时青到休息后台，看到杜瀚，他一扫往日的怒骂，主动迎上前。
“哎呦喂，这不是杜老师吗？”
听到这道声音，杜瀚脸上伪装的神色险些维持不住，脸颊狠狠一抖，才转过脸。
“任柏。”
任柏笑说：“还没恭喜杜老师提名最佳男主角，真不容易啊，没白费你用尽心机也要抢来这个角色。”
杜瀚咬紧牙关，直接转身。
“杜老师别急着走啊！”任柏忙说，“我还没跟你聊聊票房呢，听说黎明票房不错，每天都有迷雾的将近一半呢，是杜老师最卖座的电影了吧？实在太厉害了！”
他一边说一边鼓掌，明夸暗讽的语气让杜瀚太阳穴鼓胀：“你给我闭嘴！”
周围人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来。
杜瀚当即后悔，正要补救，就见任柏夸张地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好，杜老师心情不好，我理解，我走就是了。”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向郁时青。
杜瀚留在原地，被任柏强扣了一顶屎帽子，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下不得，忍得脸颊抽搐，可休息室里人多眼杂，他也只能迎着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探究眼神，尽力维持着平静，继续和剧组汇合。
没多久，入场仪式开始。
郁时青和江虞原本分别和《迷雾》、《末日营救》一起走完红毯，但出于主办方不知名的原因，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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