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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近代现代)——叹旧时

时间:2021-03-18 09:21:06  作者:叹旧时
  眼神藏不住爱意,他仗着几步距离无灯照亮,盯了季含章很久。
  等有车从道里头开出来,石郎才敲醒自己,调转车头离开了。
  石郎一走,季含章翘着的嘴角就耷拉了,慢吞吞地朝前走。他边走边安慰自己说只是一晚而已,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明天晚上他就可以回石郎那,缠着石郎做爱,和石郎一起睡觉,再一起起床上班,就像这一个月来的每一天那般愉快度日。
  季含章想得太美好太圆满了,以至于他在听到父母说要带他出国,爷爷奶奶也要求他和他们一起出国的时候,脑子瞬间懵了。
  委屈、不满和焦躁瞬间爬升而起,季含章在众多亲戚长辈叽叽喳喳的话语中,脸憋得通红,眼眶都红了。
  他爆出一句:“我不想跟你们出国。我早过了十八岁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
  换来的不过是长辈们更严厉地说教罢了,什么不听管教、不尊敬长辈、男大当婚、成家立业……
  季含章听得想吐,却无力反驳。从小到大他就这样,在大家庭的环境下,他从来没有什么话语权。之前还有爷爷奶奶偏袒他,现在倒好,连爷爷奶奶也倒戈了,拿出“就当是陪爷爷奶奶好了”这种话来软化他。
  季含章想石郎了,他特想抱住石郎,再对石郎说:“‘喜鹊敲门是好事到来的征兆’是假的、是骗人的。”
  他那时还想,所谓的“好事”大概是他爸妈要回国外去了,不再管他了,那样他就能安安心心住石郎那了。
  结果呢,根本没有那等好事。
  现在,他不仅不能住石郎那了,还要被迫和石郎长久分开。
  季含章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了。
  他不想和石郎分开,打心底里强烈抗拒着。
 
 
第二十六章 
  石郎猜测季含章得联系自己,或者说,他自个心里头就怀着期待,希望季含章联系他,哪怕只是发一个没多大意义的表情包、一个什么也不能表达的标点符号,都行。
  才一个月,石郎就习惯了季含章在身旁陪伴的感觉。
  哪怕两个人不上床,只是坐着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各自玩各自的手机,也叫这个屋子有了更多的生活气息。
  更何况,季含章和石郎在一起,通常都不玩手机,看电视他也得挨着石郎,歪身靠在石郎身上。也有更放肆的,比如直接躺下枕着石郎的大腿,再比如挤在石郎的两腿间坐着,用“空调开大了,冷”这样的借口叫石郎抱着他一起看恐怖片。
  季含章像个长不大的、爱撒娇的、粘人的小孩。这是同住的这段时间,石郎总结出来的。但如果说季含章是长不大的小屁孩,那石郎绝对是把溺爱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那一位长辈,致力于把季含章给“宠坏”。
  电影到底讲了什么,石郎压根没仔细看。这部电影也是季含章说要看的。前天夜里季含章开了电视点进去,结果看了一半就抱着石郎说他困了,被石郎半拉半抱弄回卧室去睡觉。
  片尾曲响起来,石郎回神了,搓把脸拿起遥控器打算点回电视频道去看看夜间新闻。他手指头刚点下返回,放在身旁的手机就响了,视频通话,季含章的。
  期待的久了,终于等到的石郎身体猛地一颤。他用力捏了下遥控器要自己镇定莫激动,然后又捏捏嗓子咳了声,再放开遥控器,抓起手机,身体放松靠着沙发靠背,这才举起手,按下了接通。
  开口叫了一句季含章,石郎嗓子眼就哽住了。扬起的嘴角慢慢弯下来,他皱起眉瞧着屏幕上的季含章,小心翼翼地问:“哭了?”猜测着,“被长辈训了?”
  季含章坐在飘窗上,下巴拄着膝盖,眼睛微红,下嘴唇上有牙齿印,脸色也很不好。他没哭,但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石郎。”他张嘴,嘴巴动了好几下才把后半句说出来,“我可能下周就要出国了。”
  石郎愣了,盯着季含章脸的视线散了一下,重新聚焦后,他才低声问:“去旅游吗?去多久?”
  季含章揪扯自己的头发,灯光下嫩白的手指插在发丝间,吸了下鼻子,心烦意乱地解释着:“不是,不是旅游,是我爸妈……还有我爷、我奶……他们说……”
  石郎听得认真,听得仔细,听得沉默。
  他明白了,季含章的家人,也跟他爸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的未来”。不一样的是,季含章的爸妈和爷爷奶奶应该是很疼季含章的,他们要到国外常年居住,就要把季含章也带过去,给季含章“好的未来”,比留在家族企业“更好的未来”。
  季含章可以拒绝他的爸爸妈妈,却无法拒绝他的爷爷奶奶,因为敬重,因为爷爷奶奶是最疼他的两位长辈,从小就呵护他,给他宠爱,叫他不在众多长辈的偏颇教育中萌生极端叛逆的心境。
  季含章心里都清楚,如果他坚决不走,他的爷爷奶奶也不会真的强求他。可是就如他爸说的,孝敬不是说说而已,得有实际行动。
  “你爷爷的身体最近两年都不大好,所以才决定要卸任跟你的爸妈去国外疗养……”
  在众多口舌中,季含章记不清这一句是他哪一位姑还是他大伯说的了。季含章只知道,他爷爷身体不好是真的,这句话并非为了让他甘愿出国而说出来欺骗他。
  “……所以我……”用力抓了下头发,季含章滑下手,仰头靠在墙上,看着石郎说,“真的得跟我爷爷奶奶走了。”
  石郎感觉自己突然被一击重锤砸在了脑袋上,失神着。他脸上半点表情也做不出来,僵硬得很,过了很久才艰难地扯了下嘴角,口不对心地说:“出国挺好的,起码发展前景确实是比你留在公司里好。而且,你说过你不喜欢回大宅,那么多亲戚,你也跟他们处不来。你爷爷奶奶要是走了,你就更不想回去了。那样,不是就只有你一个人吗?那得很孤单吧?”
  季含章抿着唇听,石郎说一个人,说孤单,他便理所当然地反驳:“不是还有你吗?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觉得孤单。”
  话一说出来,暧昧的氛围便萦绕而起,叫两个人彼此注视着对方,无声沉默。
  季含章想得单纯,单纯的同时也自我审视,为什么和石郎在一起他会觉得不孤单,会快乐?
  石郎则是心颤,想得复杂,想季含章说那话当中到底有多少种意思?他想要的只有一种,一直馋他身体的季含章的话可能有那一种意思吗?
  “石郎,我……”
  季含章先开了口,却也叫敲门声打断了。门外是季晗雨,敲门的同时她叫季含章:“弟,是我,我有话跟你说,给姐开个门。”
  季含章这会不愿意面对谁,除了石郎。季晗雨在刚才的“家族会议”上没有帮他说话也就算了,还推波助澜,季含章心里存有一丝丝的怨气。
  季晗雨不放弃,季含章没有回应,她就给季含章打电话。季含章没接,她就再敲门叫季含章。
  石郎叹气,但也没有劝说季含章什么,他就看着皱眉苦恼的季含章烦躁挠头,咬嘴唇揉鼻尖,看不够似的不曾眨一下眼。
  季含章最后还是去给季晗雨开门了,让季晗雨进屋后立刻把房门反锁上,生怕再有人闯进来一样的警惕。
  石郎看着季含章那边黑了不见光,猜季含章是把手机倒扣在了飘窗上。接着,石郎就听见季含章和季晗雨的对话。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晰,大概就在飘窗旁边站着说的。
  该不该切断通话?
  石郎手指头悬在屏幕上,犹豫不决。
  季晗雨对季含章说抱歉,她从来都是站在季含章这边的,除了这一次。
  尽管家族里兄弟姐妹众多,可就她与季含章是堂姐弟,关系也一直是最好的,最亲的。
  季含章信任她,她疼爱季含章。
  只有这一次,季晗雨不想帮季含章了。她希望季含章出国,然后和石郎彻底断了。
  季晗雨说:“我也不想追问你和石郎怎么好上的,但我也不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放任你和石郎继续走下去了。”
  季晗雨苦口婆心,“弟,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该知道,要是叫叔叫婶,叫爷爷奶奶发现你跟个男的在一块,那他们会怎样?你又会怎样?”
  “姐知道你难,在咱们这个大家庭里,我和你一样难。但我们为自己考虑的同时也得为我们的父母考虑考虑,我们当儿女的,总不能太自私……”
  “也是我太傻,没有早点发现,还把你推给石郎,才叫你们有机会走到一块去……”
  季含章烦死了,他才被家里的长辈念叨完,现在他姐又来念他了。他真的头都快大了快炸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季含章焦躁地打断喋喋不休、满口大道理的季晗雨,“姐你别说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我都知道。我和石郎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
  季晗雨觉得弟弟在狡辩,还想着隐瞒她,哄她。她坐到季含章身边,回头看眼门,压着声音说:“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和他抱一块亲一块,你还想说你们没怎样?好,就算是你姐我眼花了,你姐夫他能同时眼花吗?”
  季晗雨想到自己看到的场面,脸都有些红了,抬起手用手指头点着季含章的脑袋,“你也不害臊,大马路上的,小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
  季含章顺着季晗雨点脑袋的姿势歪身躺在床上,抬手盖住了眼睛。他没想狡辩也没想隐瞒,他姐自个看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和石郎,真不是他姐想的那样。
  “姐。”拿开手,季含章望着季晗雨,有气无力地说:“我和石郎,我们真没……我们只是……我们只不过是……”
  只是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是复杂的。
  看着弟弟的季晗雨脑子转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明白过来的她惊讶又震惊,宛如不认识自个弟弟了一般地瞧着季含章。
  季含章破罐子破摔,张嘴就把“炮友”两字给吐了出来,又重述一遍:“我和石郎,只是炮友。”补充,“石郎他本来不愿意的,是我求他的,他后来才答应的。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男的。石郎他,刚好也是。”
  吃惊至极的季晗雨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头疼地看着自家弟弟,理解不能地嘀咕着:“你……你们真是……石郎他……你……我……”最后惊讶与震惊全化成无奈,她唯有摇头问着:“季含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弟,你……”
  季含章撑手坐起来,闷声说:“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就像现在,我跟你说,姐,你能理解我吗?”
  季晗雨不能,她受的教育就是循规蹈矩。季含章本该也是,她也一直以为季含章是。
  可现在看来,季含章早已不是她认为的那个长不大的需要姐姐呵护和宠爱的弟弟了。
  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心思,还把自己给圈起来,叫她叫亲戚长辈难以察觉。
  季晗雨说不出发现弟弟喜欢男人,还和自己喜爱的学弟做了炮友比较糟糕,还是发现自己的弟弟和自己记忆中认知的大相径庭来得糟糕。
  可换个思路想想,季晗雨安慰自己,起码他弟和石郎没动真感情,那要分开要切断联系,也就容易多了。
  但下一秒,季含章转过脸对着季晗雨,大喘了一口气,脸色微红,眼睛眨巴了几下,说:“姐,我不想和石郎做炮友了。”
  季晗雨喜上眉梢,可不等她松一口气放下心里头的担忧,季含章又开了口。
  特坦然特镇定地说:“我喜欢石郎,我想跟他好。”
  桌腿摩擦地面,又刺耳又突兀的一声,伴随着东西掉落的响动。
  沉浸在谈话氛围中的季含章和季晗雨同样吓了一跳。
  “什么声?”
  季晗雨找着声源,目光落到了飘窗上。
  季含章也瞧向了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并未挂断和石郎的视频通话。他立刻从床上起身,快速上前两步,拿起手机。
  石郎那一头视角颠倒混乱,天旋地转。
  季含章心脏扑通跳,舔了嘴唇,举着手机试探地叫了一声:“石郎?”
  那头一阵黑,接着是刺眼灯光,再一晃,石郎的上半身才出现了。
  石郎是尴尬,也是慌张的,他可以把手机拿远点,掩饰着过于激动的内心,咳着嗓子,说:“我在……抱歉,偷听了你们讲话。”
  季晗雨已经待不住了,季含章去拿手机,她听见石郎的声音,看着弟弟瞬间变得明亮的双眼就摇了头,挥了手,无可奈何,打算离开季含章的房间。
  大猪蹄子!
  季含章跟过去锁门,季晗雨走前看了他好一会,他也读懂了眼神中的意思,低声说:“我知道自己在干嘛,姐,你不要担心我了。”
  季晗雨再次摇头,替他把门给拉上了。
  门一关,季含章就快步走回了飘窗,坐下,盯着手机里的石郎。
  石郎尴尬一笑,笑完坦然,同样瞧着季含章。他不敢贸然开口,因为季含章的那句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含章才捧着手机,声音又小又轻,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直言说要和石郎上床,要石郎怎样怎样的那副理直气壮的样,而是有忐忑有不安,很是小心翼翼,试探着说:“石郎,你觉得我好吗?”
  石郎看着季含章那样,心里滋味别提多复杂了。季含章总是这样,处处给他惊喜,又处处叫他吃瘪,还吃得心甘情愿。
  在他以为希望灭绝,再也不能和季含章继续下去的时候,季含章给了他一根浮木,把他从沼泽里拉了出来,叫他看见了光,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一句“好”字在胸口转悠很久,又在喉咙里滚来滚去,最后说出来,石郎都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
  季含章得意的笑,手指头在鼻尖上蹭了蹭,眼睛眨巴眨巴,脸也红了,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既然你觉得我好,我也觉得你好,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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