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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重生)——妾在山阳

时间:2021-03-18 09:22:23  作者:妾在山阳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呜呜呜我不想死……”他双手掩面缩成一团,对权力富贵的野心彻底消散。温皎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吸着鼻子决定去找傅长生。
  他知道自己对傅长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是傅长生那么爱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的,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竹叶潇潇,温皎怯怯地站到了傅长生住的房屋前。
  想起上次不欢而散的场景。
  他试图用幻瞳勾引傅长生,但傅长生并没有受蛊惑,他只是在月色下安静地看了他很久,然后轻声对他说:“殿下,回去吧。”
  他知道那时候傅长生生气了。
  ……现在那么久了,他消气了吗?
  可是他又凭什么生他气呢。
  温皎想着,心里委屈至极,涌起无名火来。
  他有逼过傅长生干什么吗?他又没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留下来!这都是傅长生心甘情愿为他做的!傅长生爱他爱到这个地步,能怪他吗?
  门被打开,一袭黑色便衣的傅长生走了出来。
  温皎忙压下火气,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轻声喊了句:“长生哥哥……”
  傅长生腰间别着把剑,肩上带着包袱,见到温皎也只是皱了下眉:“殿下,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了吗。”
  温皎见到他就想哭,委屈地冲过去扑入傅长生怀中。
  可傅长生只是把眉皱得更深,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与他保持距离:“殿下,这样于理不合。”
  温皎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涕泪连连:“长生哥哥,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长生哥哥,你带我出宫吧。呜呜呜你带我出宫吧!这宫里的日子我快过不下去了。”
  傅长生微微一愣,轻声道:“我今日的确要出宫。”
  温皎骤然瞪大眼,手指骤然攥紧。
  ——傅长生要出宫?今晚就要出宫?他出去了他怎么办?!幸好他来了,不然傅长生就彻底丢下他不管了。
  温皎心中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愤怒,厉声质问:“你真打算就这么丢下我?!!”
  傅长生没说话,觉得挺好笑的。
  温皎瞪大眼,难以置信:“长生哥哥,你真的不要皎皎了吗。”
  傅长生唇抿成一线,依旧不言。
  温皎僵在原地,他慌得不行,一急便又想着装可怜哭出来。
  傅长生看着他红红的眼眶,认真说:“别怕殿下,哪怕我丢下你,你在这皇宫中也不会活不下去。”
  温皎骤然抬头,咬碎牙齿:“傅长生,你是非要我死在面前吗?!”
  傅长生缓缓一笑,平静说:“殿下,你知道吗,我最不怕的就是死。无论是自己死,还是看别人死。”
  温皎脸色发白,他这才想起,傅长生是梁国最年轻的将军……他上过那么多次战场,死亡对他来说是没用的威胁。
  傅长生,连他的死都不在意了。
  他真的讨厌他了。
  “不,长生哥哥……”
  傅长生推开他的手,他没在跟温皎说一句话,往前走,动作敏捷跳上了墙。
  衣袍带着星光月色,仿佛自泥潭脱身。以前那种一直笼罩在身上的郁郁惶惶不见了,天清海阔,长风徐来。
  “傅长生!你这样对得起我娘吗!”温皎大脑空白,崩溃地喊出来。
  傅长生在墙上回头,垂眸,声音很轻:“寒月夫人吗……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对不对得起她。”
  温皎哭得不行,他话语哆嗦:“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我,傅长生,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但我不会原谅你的。傅长生!我以后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傅长生早就了解他的性子,自墙上跳下,淡淡道:“那就不原谅吧。”
  “傅长生——!!”温皎彻底怕了,冲过去拍着那堵墙,又是恨又是不甘,想到自己以后的悲凉境遇,彻底哭了出来。
  他哭得眼睛几乎要瞎掉……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手臂上,打得他皮肤阵阵生疼。
  ——等等,疼?
  温皎吓到了,赶忙止住眼泪,却见地上滚落着一颗又一颗的皎白的珍珠……
  泣泪成珠。
  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劈得温皎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他要变成纯鲛了!在现在这个鲛妖人人喊打的时候!
  温皎哭都顾不上了,愤力拍打着墙,焦急又绝望地喊:“傅长生!傅长生!救救我救救我!我要变成鲛了!我不要变成下贱的鲛族!他们会把我关起来的!傅长生——傅长生!”
  但是没人理他。他把现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给弄没了。
  温皎声嘶力竭:“傅长生!”
  “他已经走远了。”就在他又要哭出来时,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
  温皎回过头,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站了一个绛紫衣衫的人,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紫衣人盯着他眉心的那一颗红痣看,唇角笑意儒雅清浅,眼眸深沉。
  温皎见他气度不凡,一下子哭也不哭了,心惊胆战又暗暗生起一股邪念。
  宋归尘先笑了,淡淡道:“你不用想着给我使用幻瞳,它对我没用。”
  温皎被戳穿心思,脸色煞白。
  宋归尘抬头看了墙头一眼,声音很轻:“我这位二师弟,脾气那么忠厚老实,居然都能被你气走,你也是有意思。”
  宋归尘又淡淡一哂:“没想到一去东洲三年,经世殿所言的故人竟不止一位。”
  温皎攥着衣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初那个灰衣少年一样。
  只不过那个叫夏青的少年是真的不在意他,视线如风月静静掠过。可这个紫衣人看他更像看一个死物,审视的、打量的、讽刺的。
  片刻后,温皎又听到那人开口。
  “你想出宫?”
  温皎心一惊,对死的恐惧到底压过了一切,他点头,吸了吸鼻子说:“嗯,我想。”
  宋归尘视线依旧盯着他的眉心:“我可以送你出宫。”
  温皎瞪圆眼睛:“真、真的吗?”
  宋归尘轻描淡写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温皎怯怯看向他:“什么事。”
  宋归尘:“去梁国皇陵,把你母亲棺内的珠子拿回来。”
  温皎身体愣住。
  宋归尘说:“珠玑立棺之地,怎么会是寻常修士能擅入的呢,燕兰渝也是多此一举。我本打算亲自前去一趟上京,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他静静盯着那一颗红痣,唇噙笑意,可是眼里满是厌恶,好像穿过温皎的身体在跟另一人聊天,缓缓说来。
  “你成功了,我会把人送出陵光送到你棺前的。只是那样你又能怎样呢,百年前的事还不够给你长教训吗?”
  温皎脸色苍白透明,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宋归尘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多视线。手指轻轻握住了袖中的思凡剑,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愤怒稍稍散去,闭了下眼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杀他。
  这个少年身上有母蛊。
  伴生灵蛊,母蛊子蛊同生同死,而想要破蛊,必须找到施术人。
  宋归尘问道:“你快化鲛了是吗?”
  这话应该是对他说的。温皎哆哆嗦嗦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特别害怕眼前的人。
  宋归尘一笑:“化鲛……化鲛。”
  怎么会有鲛人长大后才化鲛呢……
  那不过是母蛊彻底发作的时候。
  伴生。
  到时候子蛊将彻底被操控理智,心甘情愿为母蛊付出一切。
  宋归尘很久没动怒了,但是愤怒到了极致,他反而能继续换上平日温柔和煦的笑,轻轻说:“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出宫。”
  他盯着温皎眉心那颗猩红如刀伤的痣,一字一句:“珠玑,我等着你。”
 
 
第49章 入夜(三)
  夜晚的时候, 上京城外下起了雨。
  这里以前经历过一场大屠杀,泛在大地上的水雾似乎都带着潮湿血色。
  夏青身体不舒服,干脆就懒得出门了, 一个人点着盏灯, 病恹恹趴在窗边往外看。
  上京毕竟曾是一国之都, 繁华不减当年,楼阁间灯火明明灭灭, 雨雾迷离。
  楼观雪进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少年被烛火勾勒出的温柔侧影, 安静到骨子里, 几乎是一眼,便平息了他自外回来, 翻涌在灵魂深处的血腥疯狂。
  街上没什么人, 夏青有一搭没一搭数着从屋檐角落下的水珠,其中有一滴被风一吹, 歪歪斜斜打到了他眼睛里。他吓了一跳,嘀咕一声赶紧手忙脚乱捂住眼睛,抬手的时候衣袖落下, 露出细得仿佛不堪一折的腕。
  楼观雪移开视线, 顺带关上了门。
  夏青听到声音, 一下子转过身来, 惊讶问道:“你回来了?”
  楼观雪“嗯”了声。
  夏青看他从雨中回来, 衣服头发居然都没湿,心中大惊。他好奇什么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我记得你没带伞啊, 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不像淋过雨的样子。”他上次淋了雨直接一病三天!
  楼观雪衣袍掠过地, 坐到他对面, 随意道:“一天没见, 你就想问我这个?”
  夏青:“当然不是。”他愣了愣,直言开口:“村子被烧完后,灵犀怎么样了。”
  楼观雪:“放心,薛扶光很快会接走他的。”
  夏青暗自舒了口气,才重新把目光放到他身上,问道:“你去干什么了,居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有你让小二盯着我喝下去的是什么东西,真的难喝——你不会给我下了毒吧?”
  楼观雪轻笑:“是啊,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夏青扯了下嘴角:“说人话。”
  楼观雪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笑道:“你都怀疑我下毒了还喝?”
  夏青一噎,认真道:“我猜你就算下毒,应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吧。毕竟你要害我不需要那么麻烦。”
  楼观雪安静看着他很久,随后极低地笑了两声,懒懒道:“确实不要命。那你要不要再猜猜是什么毒?”
  这还猜个什么啊,楼观雪这态度明摆着耍他呢。
  看来没下毒,应该是药,不过什么药味道那么奇怪啊,绝对有古怪。
  但夏青也不想追问下去了,转移话题,讪讪道:“哦,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楼观雪没接他的话,手指闲闲点了下桌子:“你自己挑起的话题,答不出来就想敷衍过去?”
  夏青:“……”
  楼观雪眼眸漆黑,落在他脸上,淡淡道:“夏青,如果这世上有治口是心非的毒,我一定每天逼着你喝。”
  夏青抓头发,气急败坏说:“我这怎么就是口是心非了?!我珍惜我的命,合理怀疑还不行?”
  楼观雪轻描淡写道:“你要是真的惜命,根本就不会喝了。”
  他抬眸问道:“承认相信我就那么难?”
  “……”
  夏青决定再也不去招惹楼观雪了。
  楼观雪根本就不是能招惹的!!
  要么就懒得搭理,要么就句句逼得人溃不成军。
  “不难不难。我错了,我再也不怀疑你了。”
  他真的觉得楼观雪那句“承认相信我就那么难”其实有另一种意思,只是他把词换成“相信”,更让他容易接受。
  夏青心慌意乱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这一天干什么去了吧。”
  楼观雪收回视线,神色冷淡,垂下眸平静道:“我去打听了下梁国皇陵的消息。”
  顿了顿,他顺便回答了另一个问题:“你白天喝的是我的血。”
  夏青身体僵硬,思绪彻底被后一句话震住:“你的血?!”
  楼观雪:“嗯。”
  夏青人傻了,难以置信轻声问:“我喝的是你的血?为什么?”
  楼观雪淡淡道:“你现在只有魂魄没有身体,贸然使出阿难剑,只会伤及神魂。”
  夏青愣住:“那……你的血可以帮我治疗神魂上的伤?”
  楼观雪似乎懒得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嗯。”
  夏青继续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快速抓住了楼观雪的手。
  楼观雪稍愣,他极其厌恶他人的触碰,皱了下眉可也没挣开。
  夏青低下头,果不其然看到楼观雪手腕上有一条疤痕。
  很随意的一划,却深得触目惊心。楼观雪对谁都狠,对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那一碗都是他的血?
  夏青心神俱颤,手指轻轻摸过那条疤,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从未体验过这样茫然奇怪的心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夏青慌手慌脚,低声说:“我去给你清理下伤口。”
  楼观雪抽回手:“不用,它自己会好。”
  夏青紧抿着唇,沉默了半天,才讷讷道:“谢谢。但我其实也没伤的多严重,呆上两天应该自己就会好,你没必要这样。”
  楼观雪微笑:“你真的觉得呆两天就会好?”
  夏青泄气不说话了。
  呆两天肯定好不了,毕竟现在他身体都还在隐隐作痛,细细密密跟针扎一样。
  夏青有气无力:“那我明天去看看大夫。”
  楼观雪似笑非笑,评价说:“你是真的不了解阿难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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