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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重生)——妾在山阳

时间:2021-03-18 09:22:23  作者:妾在山阳
  村长俯身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眼眸盯着某处着火的地方,干裂的唇喃喃自语说:“鲛人一族,现在不就是在等死吗……当年背弃神明,妄想上岸,如今全是报应。”
  又是这句话。
  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夏青不再理他了。
  站起身来,看着四处燃起的火,看着惊慌逃窜的人。
  他静静道:“你们都没有了轮回,哪里来的报应呢。”
  “你又是谁?”统领被恨蒙蔽的双眼,落到夏青身上时骤然一缩。
  旁边的士兵道:“他这好像是个人?!”
  统领:“人?!你是人为什么要和鲛族孽畜呆在一起!算了!跟畜生呆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都给我杀了!”
  夏青没有理他们。
  一个怀了孕的妇人被士兵抓住,捂着肚
  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远处有个小孩子跳进田埂,被人拽着头皮扯出来,哭声震天。
  火光惶惶,人间地狱。
  夏青压下内心的抗拒。
  他深呼口气,颤抖着手,终于将掌心的叶子捏碎。
  叶子粉碎的一刻,夏青听到了一声很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鹤唳又像是玉碎,如棒喝当头。
  一股寒光从掌心溢出,蔚蓝色的,随着叶子碎成的万千粒子,浮到了空中,漫漫星辉化作流光的海。
  幽幽的蓝光照耀了整天夜空。
  阿难剑出来的时候,夏青闻到了熟悉的香,他稍稍愣住。
  剑被宋归尘从神宫取出,或许也因此沾染了通天海尽头冢的味道。
  冷冽荒芜的味道,带着大海的深冷潮湿,温柔又哀伤。
  一直呜咽怒吼暴躁疯狂的鲛妖突然停止了动作,老人耳边甚至听不见灵犀的声音,一点一点僵直地抬着头,血色的眸凝望着夏青的方向。
  阿难。
  夏青终于看清了阿难剑的样子。
  这把天下第一剑……是没有鞘的,日月星芒万千尘埃都可幻化成鞘。剑身雪亮,剑柄是古木的漆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士兵们都愣住,心生惧意。
  “这是什么?!
  统领震惊过后,眦目欲裂:“你要帮着这群畜生对付我们?!”
  夏青握住剑的一刻,衣袍和黑发都在火光中飞扬,他缓缓闭了下眼,而后睁开。
  统领气极反笑:“装模作样!给我杀了他!”
  夏青终于懂了薛扶光的意思,太上忘情道是不受生死轮回影响的。
  他握住剑的一刻,百年所有的苦坐修行全都归于脑海,与之一齐涌来的是神魂撕裂般的痛。
  夏青垂眸,没有说话,一剑直刺向那个统领,动作快得像是一阵风。
  黑发掠过少年的眉眼,冷淡如霜。
  剑气浩瀚深渊,携带天地山川草木的寒意,直接将统领连带身边的人都扫出十米外。
  统领和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了地上呜哇吐出好几口血,但是他们都来不及愤怒发狠话,一阵风拂过,脸色瞬间煞白,话都说不出来只留绝望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被那剑光所过之处,再温和的月色再温和的风,都成为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钢绳、紧紧贴着他们咽喉。
  空气是刃,风月是刀,草木是针。
  天地众生,处处杀机。
  他们跪坐的大地似乎也是仿佛锋芒毕露,一触即发。
  “你你你…………”统领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眼睛缩成一点,吓得哆嗦,竟是直接尿了裤子。
  夏青只挥出了这一剑,就已经感觉五脏肺腑都在燃烧,七窍剧烈作痛,再使不出一丝力气。阿难剑亲昵的贴着他的掌心,像是百年后终于回到归处。
  “滚出去。”
  夏青脸色苍白,唇却鲜红,盯着那群人说。
  太痛了,他感觉自己意识都在摇摇欲坠。
  薛扶光可没说,继承阿难剑第一次需要遭这种罪。
  “好好好好我们滚,我们滚,仙人别杀我们。我们这就滚!”统领眼泪鼻涕直流,断了一只手臂,屁滚尿流往后爬。
  同时不忘大声呵令:“听到没!都给我住手!”
  “走!快走!”
  本来还在逮着村民兴奋杀戮的士兵一下子也都听令,惊恐地放开手,往外跑。
  “不能放了他们!!”
  风鸣从村道的另一头跑过来,刚目睹村人被杀的现状,眼睛早就被愤怒充斥,血红着眼。
  凤鸣突然发作,一口咬伤了打算跑的一个士兵的喉咙!
  鲛人一族百年的耻辱、百年的恨、百年的流离失所仿佛都在这一咬里——
  那名人族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瞪大眼,血溅三尺,顷刻毙命。
  夏青听到鲜血溅出的时候,眼中涌出一些茫然来,在空中瞬间回头,却有些看不清楚前面的场景。
  火和血交融。
  阿难剑所携带的那股荒冢的冷意就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将整个村庄的鲛人在经历这一夜的屈辱残杀后,深埋血液的天性勾勒出来。
  “不能放了他们!”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风鸣眼中全是泪,嘴里鲜血淋漓。
  眼白上的红已经一点一点蔓延到了瞳孔中央,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奇怪的纹路来,如鱼鳞长成,一片一片被泪水洗刷。
  不只是他,还有村里很多人。
  男女老少在大惊大悲过后,坐在地上绝望哀恸地哭起来。
  往事一幕幕浮现。想到了来这里的遭遇,想到了被残忍杀死的亲人,又想到了日日夜夜的屈辱和折磨。
  离开了通天海,鲛人在十六州的是没有家。他们只能活在这唯一的世外桃源里,偷偷摸摸生活,装得“岁月静好”……
  可是现在这里也被发现了。
  无论放不放走这群人,他们最后的净土也没了,马上要面临奔波流窜,朝不保夕的日子。
  男为奴,女为妓,乱世命如草芥。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的孩子被一群人抢走,他们把我卖进最下等的妓院。什么都不给我,我差点活活被饿死,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一个妇女掩面而泣,喃喃自语。
  夏青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
  或许是迷茫的喃喃,或许是绝望的大哭,或许是穷途末路的怒吼。
  这个村庄,看起来平淡幸福家家安稳……实际上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不过一群在外孤苦伶仃孑然一身的人凑在一起,压下内心刻骨的仇恨痛苦,堆起笑容来过日子。
  现在这个血夜把一切太平撕碎。
  “不能放他们走!”
  “我死了也要拉人类垫背!”
  一个中年男人在大哭后,忽然站起来,脸上癫癫狂狂:“一起死吧!一起死吧!”
  夏青灵魂被烈火灼伤。阿难剑在百年后只剩剑魂,察觉到主人的难过,乖乖的散成清风,涌入了他的掌心每一条纹路里。
  他浅褐色的眼眸往前前方:“他们……”
  失去理智的鲛人把夏青也当成了仇人,但碍于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没有选择先对付他。可是血红的眼里,仇恨显而易见。
  夏青往后退一步,摇摇欲坠,腰被人揽住,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楼观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还喜欢看热闹吗?”
  夏青没有动,动用阿难剑继承记忆的片刻已经让他浑身上下都痛得颤抖。
  他再也没力气出手,也没力气说话。
  就看着被鲛人反咬一口的士兵们也破罐子摔碎,跟着他们厮打起来。
  火把被随意丢在地上,把茅草屋烧得熊熊。
  起火了。
  但是没有人去管。
  死了很多鲛人,也死了很多士兵。
  夏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脑浑浑噩噩想,他要去劝吗。可是劝谁呢?谁又是纯粹的好人,谁又是纯粹的坏人?
  谁能想到这一夜会是这样的结局。
  楼观雪说:“这一村子的人都要死了。”
  夏青脸色煞白一下子看向他,语气茫然:“为什么?”
  楼观雪抬起手,轻轻扶上他颤抖的睫毛。
  少年眉眼间的寒霜冷意依旧没散,眼睫却似扑翅的蝴蝶,苍白脆弱。
  楼观雪摩挲了下,本想冷眼旁观给他长个教训,但到底于心不忍,垂眸道:“不怪你,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鲛人当年是海之霸主,天性残暴肆意妄为。它们野心勃勃,想着掠夺走人类的一切,征服大陆。只是碍于神的存在,不得离开通天海,不得上岸。”
  夏青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楼观雪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楼观雪温柔地将他脸上被溅到的血抹去,语气轻描淡写:“于是,百年前,鲛族选择放任了人族对神宫的进攻。”
  夏青手指一紧。
  楼观雪说:“他们猜的没错,鲛人离不开通天海是因为神的禁锢。可是他们忘了,鲛人全部的力量,也都来自于神对于侍奉者的馈赠。”
  夏青太累了,闭上眼睛,意识惶惶,靠在了楼观雪的怀里。
  楼观雪道:“浮屠塔内的神魂一日比一日暴躁,生于通天海的鲛族本来就易受影响,越是情绪崩溃越易疯魔。”
  夏青又不太想昏迷,挣扎着睁开眼:“他们一定会死吗。”
  楼观雪淡淡道:“离开通天海,鲛人觉醒力量就会死。不过,没有人逼他们,都是自愿的。”
  自愿觉醒,自愿死去,自愿结束这荒唐屈辱错乱的一生,尽管没有轮回,尽管找不到归路。
  “爷爷……”
  灵犀半跪在地上,哭着看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的难过还没消散,转身,就已经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
  整个村子都燃烧在大火中,熟悉的伙伴大人全都变成了怪物,像传闻里那样,赤红着眼、长着獠牙,脸上布着蓝色的鱼鳞,没有理智没有思维,逮着人族的士兵就疯狂撕咬。
  血肉横飞,人间地狱。
  灵犀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偏头发现是村长。
  现在整个村庄,没有妖化的只剩下他们。
  灵犀焦急地问道:“村长,他们怎么了?”
  村长双目无神,神情麻木道:“都快死了。”
  灵犀:“什么?”
  村长坐在村口尸山血海里,看着村子里熊熊燃起的光,梦怔一般轻声说:“是啊,一百年,才过了一百年,怎么我就忘记了,鲛人死前就是这样的。只是那个时候……不会有人会迷路。”
  灵犀:“什么?”
  村长沉默很久,忽然偏头,苍老的手随手扯了片叶子给灵犀,声音轻的不像话:“灵犀,还记得你经常在田埂上吹的那首曲子吗。”村长说:“现在我和你一起吹。”
  灵犀结果叶子,愣住了,语无伦次:“不是,村长。风鸣哥哥他们现在……”
  村长说:“灵犀,听话。”
  灵犀布满伤痕的手捏着叶子,僵硬很久,用手臂擦去眼泪,点了下头:“好。”
  低沉哀婉的叶子曲断断续续,从废墟星火中传来,如一阵潮湿的雨轻轻缓缓,散去燥热。
  夏青四肢百骸都在作痛,听到曲声,却下意识抬头。
  他被楼观雪抱起,因为痛苦而迷茫的眼被火光慢慢唤得清晰,浅褐色望向前方,愣愣照应天地。
  整个村庄在烈火中燃烧,脚下处处是尸体,觉醒的鲛人们察觉死期将至。
  一生全部的悲喜爱恨化为烟尘散去,现在内心中只涌起一个念头,回去……
  只是回去哪里,没人有答案。
  他们原地四顾,却根本找不到方向,暴虐血腥的眼睛只剩迷茫,鲛人们开始咆哮、怒吼、犹如困兽。
  灵犀看着这一幕有些害怕,可村长在旁边有条不紊地给他伴奏,他也只能吸吸鼻子,压住酸涩,继续埋头吹。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吹这首曲子,会让他那么难过。
  叶子曲悠扬,漫过焦土废墟,漫过黄土鲜血。连带着空中未散的冷香,一点一点安抚了鲛族的暴虐之心。
  鲛人死前都会有一段失明期,视野昏暗。
  村庄大火冲天,火应该是橘黄色的,但是恍恍惚惚,他们看到的是冰蓝色。
  幽幽幻幻,燃在大海上。
  鲛人们紧绷的神情慢慢缓和,露出轻松之色,不再暴躁,甚至舒了口气,开始往前走。
  一个一个,走向大火中。
  最后走进去的是那个叫风鸣的少年,他在他进去的最后一刻,好像回头看了一眼。
  灵犀吓得叶子一抖。
  而他声音一停才发现旁边早就没有了声音。
  村长手里还拿着那片叶子,却靠着一棵树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呼吸。
  终于,风鸣也走进火中。
  哗——!!!
  村庄的火势突然又气势汹汹加大,摧枯拉朽,照亮长夜。
  灵犀再也忍不住,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夏青耳边只剩下了烈火的滋滋声和男孩的哭声。伴随清风明月,遥远又模糊。
  模糊到他甚至耳鸣般,听到了尖锐的警笛声和吵闹声。黄色的临界线外,众人围成一团,对着盖上白布的尸体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
  记忆倒回那个残阳如血的下午,那堵长满爬山虎的墙,那个从烂尾楼上跳下的男人。
  钟鼓齐鸣,紫气东来。男人跳楼之前似乎是真的看了他一眼,木讷的,僵硬的。
  钢筋水泥的楼房和这一晚的烈火相对应。记忆错乱,仿佛开盘那日,街道也该轻轻飘着一首用叶子吹出的《灵薇》,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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