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去不久,王不语就发现到了这间屋子的地下室,彼时她对这间曾经发生恶性凶杀案的屋子十分好奇,所以鼓捣了很久很久,天才如她,终于制取出了一点鲁米诺试剂。
等到制取完足够的试剂后。
在某个无人的白天,她拉上窗帘关上灯,亲手重现了那场可怕胆寒的凶杀,蓝紫色的血迹盛宴华丽丽地展现在眼前,大大刺激了她的神经和内心某处。
之后为了给这所谓的艺术大赏锦上添花,她还特地私接了浅蓝紫色的灯,如此一对比之下,效果更加地令人震撼,只要是焦躁难耐的时候,她都会打开灯来欣赏这一“奇景”,以此来抚平内心的蠢蠢欲动。
当然,如果不是她一人在屋里的情况下,她都会拉掉那根电线。
虐猫大约就是那时候发生的,而经过虐猫带来的一系列事件后,王不语从倪珥的态度中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可怕性,于是她再也没有看过这血迹盛宴了,直到倪珥去世后不久,在煤气爆炸案前,她又重新拉通了那根电线,并且没有再拉掉过。
王德川很少在家,他在家的时候往往王不语都在,所以从不需要担心他会发现。
所以,即使在这屋子住了如此久,始终只要王不语一个人知道这破房子所隐藏的秘密。
王不语蹲下来,盯了硝酸磷化肥好久。
“是不是得好好搞搞这地下室的通风啊,”王不语用力吸了吸鼻子,地下室的空气难闻得可怕,“要不然哪天搞不好给整炸了……”
“这东西倒是没过期,但受潮这么厉害,怕是不能用了……”
她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自言自语。
“还是得好好清扫整理一下这里,然后弄点新仪器来……”王不语环视了一圈地下实验室,托着蜡烛上了钢梯,又爬回了上面的卧室,“要不把这地板全拆了算了,直接打通上下?”
“不行……这毕竟是妈妈最喜欢的地方……”
王不语立刻摇了摇头,一时做不出抉择。
她转了一圈,大致了解完地下实验室的情况后,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给置顶的那个备注“女朋友”发了条信息:我看完了,马上回来。
消息秒回:在家等你。
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王不语合上了地下室的暗门,把床挪回原位,然后出了屋子,再一次穿过了长长的田间小路。
经过从前认识大叔的屋子时,她特地瞥了一眼,大门紧闭,门口的那盆花却依旧繁盛,王不语忍不住拧了拧眉毛,一副愁思的样子。
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回了肖逍住的地方。
正拿着钥匙预备开锁进屋,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王不语被吓得手一抖,钥匙都摔在了地上。
她慌忙捡起来去开门。
“妈的,快给我开啊!”手抖拧了好几圈,终于听到了“咔哒”声响。
王不语几乎是百米冲刺飞进了房子。
“逍逍!”
“不语,你回来了啊。”
肖逍安然无恙的样子,只不过有些灰头土脸,神情郁郁。
“这是怎么了?”
☆、一般般的恋爱日常
王不语上上下下打量了肖逍好几回,看不出任何有事的样子,突然间,她闻到了诡异的焦味,眼睛顺着肖逍身后一瞅,好家伙,料理台炸了!
“呃……”王不语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回来的其实挺不是时候的……”
肖逍找了条干净的白毛巾擦了擦脸,颇为郁闷地跌坐在沙发上。
“本来想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接风洗尘的……”
所以刚刚的声响是厨房炸掉的声音……王不语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想到她的肖逍小天使居然是个厨房杀手……
“嗯……有没有哪里伤到,”王不语俯下身子去看肖逍的具体情况,“其实不用如此麻烦的,出去吃就好了。”
“可是,我想试着给你做饭啊……”
肖逍抽了抽鼻子,湿漉漉的眼神看得王不语都不忍心说出“就刚才那情况,你绝对没有料理天赋反而只能是个厨房杀手”的真相。
“怎么突然间就想给我做饭了?”
王不语确认肖逍并无受伤的地方,松了口气,跌坐在她的旁边。
“因为,正常来讲……”肖逍脸上疑似浮现了红晕,“给喜欢的人做饭不是必须经过的恋爱流程之一嘛。”
“???”
王不语心想,是嘛,为什么我不知道。
“哎,这个东西,因人而异,没有必须一说。”
“可是……”肖逍一副不甘心不肯放弃的模样。
“好吧,那我们再做一次试试看吧,”王不语不想看她失望的表情,“不过我要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这样可以嘛?”
“当然!”
肖逍兴致勃勃,王不语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料理台被刚才的微波炉爆炸弄得面目全非,墙壁上挂着黏糊糊的不知名厨房残余,王不语推测,肖逍大概是把什么微波炉禁放的食材弄了进去。
不知道该说不幸还是万幸,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她能够毫发无伤。
两人花了一小时把料理台勉强收拾了个干净。
“晚饭要吃什么?”
“没想好,你有什么提议吗?”
“不如我们弄个简单的。”
“比如?”
“蛋炒饭啥的之类的。”
“你想吃蛋炒饭?好啊!”
王不语想说其实并没有想吃,只是觉得这个做起来方便,而且不容易做成石破天惊的结果,相对来说比较保险。
“放点香肠一起炒。”
“香肠?我看看啊,好像没有哎,不知道这种金华火腿,是不是可以?”
肖逍在冰箱里翻找了老半天,最终拿了盘火腿切片出来。
这两者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王不语看看肖逍,又看看火腿。
“可以吧。”现成的最好,还省得用刀切片。
王不语不知道肖逍过往有没有使菜刀的经验,不过从她把蛋磕的稀烂,蛋液和蛋壳全糊一起,一半在碗里一半在碗外来看,大约是没有的。
“啊,这个打蛋不是这么打的。”
王不语从肖逍手中捞过了第二个鸡蛋,把失败品倒在垃圾桶里,清洗一番,举着碗和鸡蛋对着肖逍说:“我给你演示一下,你看我。”
“首先,把鸡蛋正中间对准碗的边沿。”
“然后,控制好力道,轻轻的一磕,磕出条裂缝来就可以。”
“好,你现在看到蛋液顺着裂缝口流下来了是不是!”
“这时候要快速地把鸡蛋移到碗中间,对准它的裂缝快速掰开,掰成两半,然里面的蛋液全一下子掉到碗里。”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你看,纯蛋液,没有碎壳混在一起是不是?”
玻璃碗里,金黄色的蛋黄裹在无色的蛋清液中缓缓流动,不掺一丝杂质。
“我懂了!”
肖逍恍然大悟,她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王不语被她希冀的目光晃花了眼,把玻璃碗推到了肖逍面前,“现在,你来试试看打第二个蛋吧。”
“这挺简单的。”
肖逍话音还未落,咔嚓一声,蛋壳再一次裂得稀碎。
肖逍觉得脸有点疼。
王不语沉默地看着这场景,一时憋不出话来。
“我觉得多练练就好了。”
“我想也是,熟能生巧嘛。”
王不语握住了肖逍拿蛋的纤纤玉手,从后面环住了她,下巴搁在肩膀上,相当亲昵地在肖逍耳边吐出气:“跟着我的步伐来就好了。”
肖逍咽了咽口水,顺从地点点头。
交叠的双手慢慢靠近碗沿,本来难以控制的力量好似有了灵活的调节阀,就那么一动,蛋顺利磕开,馋人的蛋液蜿蜿蜒蜒顺着裂缝淌了下来。
“你看,这不是可以嘛?”
“那是因为有你在,有你在,我总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好的。”
肖逍扔下手里的蛋,旋转了个180度,环住了王不语的脖子。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眼里温柔如水般化开。
“所以,可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我更想把这次成功归功于你自己呢,不过,如果你这么担心的话,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王不语弯着眼睛,“我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了。”
除非死别,否则再无法令我们分开。
肖逍开心极了,凑过来要亲王不语。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合时宜,但我们的蛋炒饭似乎还只准备了一半?”
“笨啦!”
肖逍拍了一下王不语的肩,娇嗔道。
随后,不管不顾地继续了动作,王不语配合起来,顺势揽紧了她不看盈盈一握的腰身,忽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与其这样,不如我们直接去卧室?”
“这会反应到快。”肖逍红了脸,靠在王不语的飞机场胸前,轻轻点了点头。
王不语抱紧了肖逍,眉眼愉悦,一路直奔卧室。
料理台上残留的碎壳蛋液,无声地被晾在了一边,似乎在诉说着无尽寂寞。
*
一所破旧的挂着“侦探事务所”招牌的屋子卷闸门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广告,在那里面,老的掉漆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个褪色的文件夹,顶头的日光灯下,一个男人正坐在茶色的真皮沙发椅上,垂首阅读着不知名的书页。
“砰砰砰”,外面忽然传来敲卷闸门的声音。
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抬起头瞥了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看手头上的东西。
“砰砰砰”。
头也不抬。
“砰砰砰”。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低低地骂了一句妈的,起身去拉卷闸门。
“今天不营业,没看到外边挂了休息的牌子嘛?”
懒懒而不耐的声调。
卷闸门只拉了一半,男人还未看清敲门人的庐山真面目,但从露出的下半身,纤细的小腿黑丝,讲究的马丁靴看出了来访者的性别,应该是个漂亮爱打扮的女性。
“哎哎哎,说过多少次了,本侦探事务所不接任何与跟踪,以及和恋爱、婚姻纠纷相关的事务,”男人一边回绝一边把卷闸门全拉了上来,“找了也是白找。”
嗬,居然是个相当年轻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这破烂侦探事务所来的。
“这位小妹……”男人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
“没想到堂堂的刑警队长,居然沦落到了要靠接这种见不得人的活来维持生计!”
姑娘抱着双臂,一脸傲慢地嘲讽着面前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
“你说什么!”
周刑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原本随意驼着的背瞬间拔得笔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盛气凌人的少女,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你是刑警队长很奇怪嘛?”姑娘摊了摊手,“这种破地方得亏你呆的下去。”
“我似乎没有允许你进来吧。”
周刑皱着眉看着在他的事务所里指指点点,乱转的姑娘。
“嗯?好像是哦,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你很快就会求着我待在这里。”
“出去!”
周刑对如此无礼的闯入者感到十分讨厌,那口气实在太欠揍了。
“你确定?”
“出去!”
“好吧……”姑娘居然真的听话地走了出去,但却在卷闸门口停了下来,周刑背过身,本欲继续回去看他的东西,接下来的一席话却令他僵在了原地,“不过就让我这么走了好嘛?我可是千里迢迢,特地为你带来了消息——跟王不语有关的消息呢!”
“你说谁?谁!”
周刑高声道。
“当然是你知道的那个——王不语啦!”
姑娘笑意盈盈地走了回来,明明是那么好看的面容,却让周刑觉得她不怀好意。
“你怎么知道……”
“这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
“我们总算有了可以聊的共同话题,不是嘛,周队?”
周刑浑身一震。
“现在,你还想着让我走吗?”
“你想和我谈什么?”周刑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自然是要紧事,不请我坐下嘛,周队?”
周刑的眉心皱得愈来愈深,他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拂了拂手:“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冒着热气的碧绿毛尖被端放在了姿势慵懒的姑娘面前。
周刑站定了一会,开口问道:“在谈之前,是不是该先自报家门。”
“比如,你是谁?”
姑娘似是料到会有此一问,挑了挑眉,没有隐瞒,直白道:“你可以叫我卓杼。”
☆、暗夜前的黄昏
2015年6月19日,白天十点左右,青荣建造金沙湾一期项目工地现场,工人们正顶着烈日,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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