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洪玲又怒拍了一下桌子。
“老娘就是想做个情人而已,杀人不杀人的跟我有个屁关系!”
洪玲在确定肖青荣真的死了以后,反而放了开来,这件事确实很令她震惊,毕竟一个大活人突然死了,还是一个过去在你面前天天晃悠的大活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你老板,关系着你的饭碗,谁都不可能不震惊的!
但震惊过后也就那样了,毕竟老板只是老板,又不是爹妈亲戚,最多心痛一下丢了饭碗,关系好的可能悲伤个一两天,关系差的指不定还得感谢上天呢。
洪玲是指望过借助肖青荣获取一些好处,但她也没忘了老板平日资本家剥削的嘴脸。
因此此刻内心她还隐隐有一些爽。
“额这位小姐,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
中年警察审讯过很多犯人,但这么泼辣直白的,他是第一次见,难道大人物都开始好这一口了嘛?他不禁暗想。
“我们知道你不是凶手,因为真正的嫌疑人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
“那你还叫我来干什么?”怪不得这么客气,洪玲想。
“那是因为涉及案件相关的人,照例都是要做一遍调查的,”中年警察拎起了手边另一个证物袋,“而根据你手机信息的显示,似乎你与嫌犯还是相熟的关系?”
“啊!是我的手机!”洪玲盯着证物袋,那是她刚刚进警局时候被警察收走的。
“希望你能老实交代你和路不生是什么关系!”
中年警察一改之前松和的口气,严肃起来。
“路不生?哪个?”洪玲仔细看了遍被特意放大过的手机信息,“哦,你说那条发给我路不生越狱了的消息啊。”
中年警察不说话,只是用猎豹般的眼神凝视着洪玲。
“哎哎哎,警官,你不要搞得那么紧张好不好,这样盯着我怪吓人的,我坦白说,坦白说,那个路不生,以前是青荣建造旗下的一个工人,好像一年前老板去巡视工地的时候出了事,有个工人失足摔死了,路不生好像是那个工人的铁哥们?还是好兄弟那种的,反正他就把错都推到了我老板头上,明明是他的失误却一直不承认,估计对我老板怀恨在心吧,一直想伺机报复,所以老板叮嘱过我要格外留意一下这个人罢了。”
“所以我才会知道他越狱的消息啊,真的只是这样啊,警官!”
“我和肖总的案子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我就是想当个情人,过好点的日子罢了!”
中年警察没有理由不相信洪玲的话,因为照目前案子的情况来看,已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路不生,现在也有了符合的作案动机,但一年前的事情真的像洪玲所说的那样嘛?路不生那样一个小工人,敢跟一个大老板对干?真是匪夷所思啊。
“……嗯,洪小姐,其实最后一句你没必要再重复一遍的……”
“为什么?”
“其实对于你的私生活我们并无意探究,只是想知道涉及案件的有关部分……所以在酒店的那一幕,也是不得已,洪小姐你没必要反复跟我解释的,你不必觉得脸上挂不住。”
“挂不住,为什么我要觉得挂不住?想做情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吗?肖总又没结婚,我又不是不道德地做三,我只是想过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但毕竟情人不是挺……”
“挺什么?你一个人民警察,还是个两杠三星的,怎么还搞歧视女性?”
“……”
中年警察觉得不是自己在审讯洪玲,反而是洪玲在诘问他了。
“孙队!上面说,指纹结果出来了,张队让你过去一趟!”一个小民警及时地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把中年警察从这尴尬的局面里解救了出来。
“啊好的,我马上去,”孙队感激地看了一眼小民警,“洪小姐,我们的调查就到此结束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等等,我们还没说完呢?你叫什么?我以后怎么找你啊?”
孙队一溜烟儿地没影了。
洪玲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男人都是孬种。
“洪小姐,您可以回去了。”小民警礼貌性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吧,”洪玲点了点桌上的证物袋,“这手机不能现在还给我吧?”
“是的,要等案件结束以后,看情况决定。”
“没手机我怎么打车回去啊,要不你送我回去呗,”洪玲猫步上前,扯了扯小民警的领子,漂亮的脸蛋靠的相当近,声音一改审讯时面对孙队的大嗓门,温声细气的,“拜托啦,好不好嘛?”
小民警脸噌地就红了,他咽了咽口水:“但我还在上班时间。”
“难道不能为了我小小地翘下班嘛?”魔鬼般诱惑的嗓音。
“洪小姐,你,你,你等一下,我我我马上去开车!”
小民警急忙跑去停车场取车了。
洪玲见他屁颠屁颠跑远的模样,又翻了个白眼,小屁孩男孩,真是好搞定,果然男人都喜欢温柔的美人花啊,真是太为难她这朵霸王花日日装柔弱了。
“洪小姐,其实你没必要那样的,你老实说的话,小林也会送你回去的。”
孙队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目睹了洪玲勾引小民警的画面,忍不住出言提醒。
“要你管!”
“……”
“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别是还要再盘问我啥吧?”
“不是,你误会了,”孙队给自己捏了一把汗,霸王花的气场真是不饶人,“我是想到洪小姐你的手机还被作为证物扣着,可能没法打车回去,就想回来问问你怎么回去?”
“嗬,还关心我?之前不还歧视我这个想做情人的人吗?在你眼里我一定就是那种不洁身自爱,好吃懒做的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歧视洪小姐你,对我们警察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我们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又怎么会有歧视一说呢,我只是第一次见对此这么直白坦诚的女性,所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希望你原谅,希望不要因此你对我们警察产生偏见。”
洪玲甩了甩手上拎的包,瞥了一眼严肃而真诚的孙队,嘴角无意识翘了点。
“老男人还挺会说话,有缘再见咯。”
“……”老男人?他才三十几好吧!男人三十一枝花!
孙队目送着洪玲坐上小民警的车离去,心里开始怀疑人生。
☆、追查进行时
“药瓶里的粉末报告出来了,确认和毒死肖青荣的氰/化/物是同一种,另外药瓶上的指纹也出来了,就是路不生的。”
“现在监控录像和指纹都指向了路不生就是凶手,另外,我们针对洪玲的审讯也确定了路不生的作案动机,因此我宣布,全面对路不生展开通缉,升级此前的通缉令。”
“务必给我在24小时内把人抓回来!”
“是!”刑警们纷纷应道,收到命令四散开来,分头追缉路不生去了。
“张队,收到消息说被打晕的厨师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去,”张队点点头,“对了,之前说,厨师在的医院是和肖小姐是同一家是吧?”
“是的,张队。”
“那我们顺道去拜访一下肖小姐吧。”
张队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坐上了警车。
半小时后,医院病房。
“所以说你是收到了家里的电话然后离开了厨房,但是通话了几分钟后发现是骗子打来的,所以就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回厨房。”
“你也是这样,对吧?”张队坐在之前那个晕倒的白袍厨师的病床旁,捋着来龙去脉,然后又向另一位发现晕倒的白袍厨师的厨师确认道。
“对,真是稀奇,我俩一前一后接到了诈骗电话。”
“那你们离开以后厨房就没人了?”
“是这样,厨房是有严格限制的地方,侍者也不能随随便便进,那天有贵客,为了保证料理的高档性和质量,都是由我们两亲力亲为,全程制作完成的。”
“啊,这样。”张队摸了摸胡茬,想着诈骗电话大概是犯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能在如此精确的时间内打来,巧合的可能性太低,可这如果是路不生设计的,也太可疑了,他一个小小的工人,能做到这样吗?
“然后你先发现是诈骗电话,就回了厨房,”张队指着病床上的厨房道,“你推门进去,刚好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在厨房里,正在对将要上桌的红酒干什么。”
“但是惯性地喊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反而引起了犯人的注意,于是他趁你还没反应过来先发制人把你给弄晕了,是这样吧?”
“对!就一下子,我还没来得及回神,脸上就多了一块白布,几秒之内我就失去了意识。”
“看来犯人也是早有准备啊,我们调查过,弄晕你的那块白布上浸了大量的乙/醚。”张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厨师。
“哎,防不胜防,厨房的门禁明明是很出名的优秀安保系统,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病床上的厨师叹了一口气。
“是啊,回头得换一下门禁了,”另一个边上站着的厨师附和道,“你说幸亏我打开了那个小储藏室的门,不然搞不好你都被闷死在里边!”
“说起这个,真的谢谢你了,老白!救命之恩啊!”
“害,咱两谁跟谁,一个厨房共事了那么多年了!”
张队微笑着看着两位厨师你一眼我一语的,心中的疑虑不断放大。
厨房的监控正如他俩所讲的那样,路不生从坏掉的门禁后门溜了进来,在给软木塞扎药物的时候,一个厨师回到了厨房,但是惊到了他。
他利用乙/醚白布弄晕了厨师,四下乱看情急之下把厨师塞进了狭小的储藏室。
这一节外生枝完全打乱了他的步调,以至于慌慌张张的,都忘了把药物和针管这种作案工具贴身带走,而是随意丢在了厨房的垃圾桶。
扎完药物之后他似乎捏着药瓶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最终显示他从坏掉的门禁那又溜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以后,一个侍者就进来了,他左顾右盼了几下,大概是在疑惑厨房怎么没人吧,可能是因为心急的缘故,侍者拿了酒就出了厨房
前后不过十秒左右,因此没能留意到那个垃圾桶上明显的药瓶和针管以及白布的存在。
就是因为这个大意和心急,想着快些回去服务贵客,避免对方不满发火的心理,反而葬送了肖青荣可能的生机。
还真是挺讽刺的,张队想。
虽然真相水落石出,犯人也是板上钉钉,可张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天偏偏就是走廊的监控坏掉了,而路不生既然损毁了厨房的后门门禁,为什么偏偏没有把厨房监控一并弄坏呢?
作案工具可以说是慌神没有带走,可这就说不通了吧?
而且能想到用氰/化物毒杀的,又能够事先破坏那么高级的安保系统,就当路不生是个会点毒药知识和计算机知识的厉害电工好了,这样的人不都应该是十分谨慎小心有计划的嘛?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意外慌得连指纹都没擦,实在是太矛盾了。
那么假设他并不是个人作案,而是同伙作案呢?那这个同伙一定很厉害,又能搞毒药又能破坏安防和监控。
可如果是同伙的话,不应该互相合作掩盖吗,怎么还把路不生暴露出来了?是内讧吗?还是单纯地利用了路不生对肖青荣的仇恨,借刀杀人了?
推来推去,还是借刀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但这都是揣测啊!何况真的有幕后主使的话,那么厉害的人物,是他老张这种小警察搞得定的?
肖青荣的死已经够让他步履薄冰了!要是再有差错,指不定肖老就要让他滚回Y城,然后再一路降回基层!那种未来他想想都害怕!
到底该怎么办呢?
还要不要问问另外一个涉案人呢?张队思索着。
“可真几把够烦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案子奇奇怪怪啊,明明是可以得出肯定的结论的,可中间总有那么些令人怀疑的点,就好像三年前的那桩煤气爆炸案似的,当时是不是就不应该如此匆忙定案?
如果当时听了周刑的,是不是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呢?
自己这些年会更加好受一点吗?
“我没什么事了,就先走了。”张队同本来正兴高采烈交谈,可由于他一句突然冒出口的脏话而陷入了尴尬沉默的两位厨师打了个招呼,赶紧识相地溜了。
贴心地帮厨师关上了病房门,张队捂了捂额头,他觉得自己不够理性了。
“周刑啊周刑,真的那么久不见,你的话我还是记得那么清楚啊,”张队回想起三年前和周刑聚餐的那个夜晚,所有谈话还历历在目,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知道你现在又在哪里,干着什么呢?”
“张队,你出来了?”不远处等候在外的下属见到张队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嗯。”
“那我们下面还去肖小姐那吗?”下属小心翼翼道。
“嗯……”张队犹豫了一下,“去吧,去。”
*
“爷爷,其实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专程赶来医院看我的!”
肖逍躺在病床上,咧着一个相当标准的微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爷爷担心你,当然得来!”一旁的肖建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胳膊肘挤了挤身边的妻子李绯霖,“是吧,绯绯。”
“是啊!”李绯霖点了点头。
42/69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