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尘见此,立刻冲上去。
可他晚了一步,匕首从后刺入肩膀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下。
“云墨……”
只是,被刺中的人不是楚天阔,而是云墨。在最后关头,云墨为楚天阔挡住匕首的袭来。
看着身后的始作俑者,说时迟那时快,南烛叶猛的踢起地上的刀,直接刺入魏文贤的腹中。
魏文贤挣扎几下,便没有了动静。他的眼睛一直都未闭上,或许至死他都不相信自己会输。
“我也不想见血的,是他自找的。”南烛叶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眼下的这种情况果然还是因当时太过仁慈,所以南烛叶不会再给魏文贤活着的机会。
毕竟,魏文贤已经无药可救。
“云墨……”楚天阔将云墨放在腿上,他害怕极了。
众人见此都蹲下查看情况,一脸的紧张与担心。
楚天阔的手被大面的血迹浸湿,他抚摸过云墨的脸留下血迹斑斑。泪水如同雨滴而下,滴落在云墨的脸上。“你怎么那么傻?”
“这……这是我欠你的。”云墨的嘴角依旧在笑“听我说……很久……之前就想对你说了……正如我的名字一般,云墨——乃是云……云之墨色。我也曾向往白云的净,可我终究是被恶缠绕的一朵黑云,注定不能浮于你的蓝天之上。对不起,我骗了你。本想设计陷你于不义之地,可没想到……没想到……”
“别说了……豫灵你快来看看……”楚天阔摇着头,这些他都知道,他从来没有怪过云墨,只因早已将云墨当成朋友。
所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云墨只觉得眼皮厚重到睁不开。他浑身感到冰冷,想来在云崖山上楚天阔也是这番感觉。
终究……是有机会还了。
云墨想着这些,脸上挂着一抹笑……
楚天阔看见云墨闭上眼睛,使劲摇晃起来“云墨,你给我起来,云墨……”
绯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肖豫灵抓起云墨放在地上的手,随后检查一下背部的伤势,他看着楚天阔叹了一口气“楚兄……”
“云墨,云墨他怎么样?”楚天阔失色的问道,俨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楚兄,云墨已经很累了,麻烦你不要再摇他了好不好?”肖豫灵很无奈的说道。
“啊?”楚天阔停下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泪,手上的血抹在脸上,活像一只小花猫。
众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云墨只是昏睡过去了,他并无大碍。
“你……你是说云墨没事?”楚天阔半抽泣的问道。
“别愣着了,快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好在是没有伤到要害,要是耽误了时间我可不能保证会没事。”肖豫灵早就看出云墨没事,这才轻松的跟楚天阔对话。
“好,好。”楚天阔连连点头,急急忙忙的将云墨抬进房内。
肖豫灵毕竟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医术好的没话说……
抬头望去,风很轻,云很淡,还有一缕阳光从远处照射过来。透过树梢,斑斑点点。
拨云见日,莫过于此。
此时据离开玄阴教已三日有余,云朔宫迎来有史以来最热闹的时候。众人齐聚云朔宫,有说有笑,仿佛将十年来没说的话全都补了回来。
绯尘所中云幻散之毒已经解除,云墨还在养伤之中已无大碍。
前几日养伤的养伤,抓人的抓人,还有一些关于玄阴教的后续事宜继续处理,忙的不可开交。
北辰并未急得赶回陵阳,他与古澜还能在云朔宫待上几日。北辰和楚天阔二人又回到此前的状态,斗嘴斗个不停。
虽说如此,可楚天阔一直都闷闷不乐,无论他对绯尘怎么试好,绯尘都当做没看见,对他置之不理,全然无视。
楚天阔摸着炸了毛的脑袋,宫主大人生起气来也太难消气了。不仅如此,楚天阔想问那天在地牢之事,他也根本找不到机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绯尘这般痛苦,甚至黑发都会变成银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楚天阔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绯尘一袭红衣站在皑皑白雪之中,天地万物,茫然一色,唯有那抹远去的红衣,在大雪之中刺眼又令人着迷。
楚天阔朝着身影,他加快了步伐。风雪肆无忌惮的飞扬着,阻隔住楚天阔的视线。他看到那个身影越走越远,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发现再也看不到了。
任雪花散落在肩头,任狂风吹拂着衣角,楚天阔呆呆的伫立在天地之间,眼神空洞而茫然,就那样看着前方,没有一丝表情,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就这样......望着...
“小木木……”楚天阔突然从梦中惊醒,不经意间泪水已经打湿脸庞。他梦到绯尘离他远去,楚天阔再也坐不住,他一定要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缘由。
既然绯尘不愿意见他,那就去找南烛叶问。
好在楚天阔醒来之时,天色已亮。以楚天阔的心急程度,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一定会找南烛叶问个清楚。
“叶小弟,你在不在?”一大清早楚天阔就敲响了南烛叶的门。
南烛叶的作息很规律,天色未亮便起来练武。此刻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未歇脚只听到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看着一脸心急的楚天阔皱起眉头。“嗯?楚兄你怎么来了?”
不等南烛叶问完,楚天阔闪身进入房内,直奔主题道:“叶小弟,你师兄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天阔一屁股坐下,满脸期待的等南烛叶给他答案。
“这……”正在倒茶的南烛叶手中动作一顿,眼神飘忽不定,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直到茶杯之水都溢了出来,他才将茶壶拿开。
这副表情分明就是有鬼好不好?
“那日在玄阴教,小木木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甚至头发都逐渐变成银发,但是第二天又恢复如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不理我,就算我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的。”说到最后,楚天阔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低下头。
“楚兄,你可知我师兄他因何事不理你?”南烛叶没有直接回答楚天阔的问题,反而先问其自己心中的疑惑。
“知道。”楚天阔将头低的更往下,差点就要埋进桌子里。“我……我说了要跟他恩断义绝之类的话……”
怪不得,怪不得师兄他这么生气。
“楚兄,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师兄对你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对他说这种话岂不是比拿刀伤他都要严重。”
南烛叶连连摇头,对楚天阔的行为很是无奈。这不仅仅是无奈,甚至有想对其教育一番的冲动。
“楚兄,你觉得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南烛叶说完,没有给楚天阔回答的机会,一想到此事,南烛叶很是痛心。“你的命是我师兄十年来,每日用一滴血……一滴血……换来的。他为了你不惜噬血引咒,每到月圆之夜承受着血咒反噬,生不如死的痛苦……”
南烛叶越说越激动,手中的拳头攥得很紧。事到如今,南烛叶也顾不得绯尘允不允许,他觉得楚天阔有权知道真相。
“血……血咒……”
“十年,整整十年他的血都快为你流干了……”
南烛叶为他讲述这十年来的遭遇,以及血咒和玉佩之间的联系,时间很久,说的很多。
到最后楚天阔已经不知南烛叶在说什么,他的脑海里都是绯尘的模样。
楚天阔闭上眼睛,他看到烛火下一袭红衣摇曳,血玉引咒,滴血瞬融。毫无结果的等待,一等就是整整十年。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楚天阔双手抱着脑袋,十分自责。
“我师兄不让告诉你,他所做的一不要理由,二不要回报,他只是想让你回来。”
可谁能想到楚天阔回来之时,竟然失去记忆将绯尘忘得一干二净。
“我师兄重建云朔宫后性格变了很多,或者说这是原本的模样,可我知道……他……他似乎更喜欢在天澜阁的日子。”
原因很简单,因那时有楚天阔。只有楚天阔在,便找到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随后楚天阔像是想到什么,两颗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烛叶问道:“难道就没有可以解咒的办法?”
南烛叶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接着他摇了摇头“豫灵这些年一直都在找解咒之法,此前去往飞雪山庄也是听闻有解咒的六月雪。但六月雪似乎并不存在,飞雪山庄之行算是无功而返。”
“不……”不可能没有办法,楚天阔扶着桌子而起,“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楚天阔说完,推开门冲出门外,现在不管绯尘愿不愿意见他,他都要去找绯尘。
楚天阔欠绯尘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南烛叶看着楚天阔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他们二人也应修成正果了。”
第一百三十章 :慕蔼天阔
悠扬的琴音从远处传来,指尖轻触,如缓缓流水轻绝于耳。绯尘闲来无事,加上阳光明媚,清风和煦,配以乐章更为美妙。
楚天阔大老远的便被这琴音所吸引,能在这云朔宫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之人,想来是绯尘无疑。楚天阔走到绯尘所在的房间前面,刚要上前,就被交叉的剑所阻拦。
“楚公子,宫主有令不许楚公子靠近此处。”风影与火影当起门卫将楚天阔阻拦在门外,看二人的表情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楚公子,你还是先请回吧!”风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楚天阔先行离开。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莫要为难于他们。
不是吧!小木木他居然做的这么绝,让我靠近都不行。
楚天阔来回转着圈圈,踮起脚尖向前方望去,随后伸长脖子大声喊道:“小木木,我有事要找你,你别把我拦在外边啊!”
琴音并未停止,房内的绯尘听到楚天阔的声音抬起头来,他煽动睫毛,若有所思的朝远处看了一眼。
实际上,绯尘早已不生楚天阔的气,他这么做只不过想让楚天阔知道,随便将“断情绝义”脱口而出的后果。绯尘不怕别人背叛,也不怕遭人辱骂,可唯独对楚天阔有着放不下的情感。
在绯尘看来,楚天阔甚至要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如此重要的人要跟他斩断情缘,岂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
因此绯尘不想轻易原谅楚天阔,也应该让楚天阔长点记性。
琴声因绯尘的思绪而波动,依然没有了方才的轻柔,旋律较之此前变得有些急缓不定。
楚天阔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知道绯尘一定能听到。接着楚天阔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慕蔼尘——”
他喊的既不是绯尘也不是小木木,而是最初的慕蔼尘。
“慕蔼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回来了,我楚天阔回来了。”楚天阔一改平常的懒散与无辜,他此时的表情异常严肃,朝着前方大声喊道:“是那个欠了你十年的楚天阔回来了,慕蔼尘你是否有许多债想向我讨。我就在这,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但是……但是你不要不理我。”
房间内琴音一顿,绯尘听闻此话早已泪湿眼眶。鬼知道他等楚天阔等了多久,堂堂的宫主大人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他闭上双眸,泪珠划落。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如此严肃且正经的楚天阔实在少见,看的风影二人一愣一愣的。
“楚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吧!或许明天宫主大人的气就消了。”风影劝说道。
“不——”楚天阔等不及了,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就应该向绯尘道歉。如今血咒解除的方法还尚不可知,想到此楚天阔就一阵阵心痛与自责。
“慕蔼尘,你听着,我楚天阔喜欢你,不管你是绯尘还是慕蔼尘,我一直都喜欢你。”
风影与火影手中的剑都快拿不稳,张大嘴巴仿佛吃了很大很大的瓜。这……这也是够直白的,虽然楚天阔喊的不是他家宫主的大名,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他家宫主无疑。
虽然早就知道楚公子与宫主大人关系不一般,但是……但是亲耳听到还真的有些惊讶。
楚天阔见门依旧没有打开,他绕了一圈来到房间后面。
对面是绯尘房间的一扇窗子,窗子打开着,使得徐徐小风缓缓吹入。踮起脚尖还能看到绯尘房间的摆设与布置,只不过现在被一圈篱笆和栏杆阻挡,楚天阔靠近不了窗子。
楚天阔想了想,他迅速跑了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拿来了一沓纸和毛笔。楚天阔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的做起了手工。
楚天阔手中拿的纸比他想象中要硬的多,折起飞机来很容易成型,也不会因纸张过软而影响飞行。
接着,楚天阔拿起手中的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上几个大字“小木木乖乖,把门开开……”
楚天阔将手中的纸张全部折成纸飞机,算下来估摸着要有三四十个。他在每一只纸飞机上都写上一些话,无非于请求原谅之类的。
有卖萌撒娇的“小木木,我真的错啦!求原谅,么么么么!”
有威胁逞强的“小木木,你不理我,我就去找隔壁王小姐。”
有简单直白的“小木木,快开门。”
……
诸如此类,应有尽有。
楚天阔起身时才感觉腿已经发麻,他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回为了哄绯尘求原谅,楚天阔可谓是用尽毕生所学。
没办法,宫主大人就是这般记仇,不哄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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