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着别人的车回家。
到了别墅门口,人类的车开不进去,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封时便自己下车来走,绕过长长的血海长桥,血海翻涌着血水,但即使翻滚的再厉害,也始终不能再这座白色的拱桥上留下一抹痕迹。
他将手搭在拱桥的栏杆上,俊秀白皙的侧脸迎着血海的万千魔物,黑色墨瞳倏地闪过什么。
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他好像以前这样扒过,虽然只有一瞬间的熟悉,但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他用灵气汇成指节大小的小球,抛入血海,一只黑色的大鱼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尖牙足足有一米长,对着那一小团灵气张开的大嘴完全可以包裹住三个封时,将他刺个对穿。
封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条鱼咬了灵气后满意地朝着封时鞠了个躬,给他当场表演了一个鲤鱼跃龙门。
结果跃起的那一刻,就被饕餮给踹到了一边,灰溜溜地走了。
饕餮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大小,整个兽身雄风凛凛,一对肉翅上还有尖尖的倒刺,背上凸起的脊骨连成一条线。
“饕餮?你怎么在这里?那……”封时脸色惨白:“季胜寒抓谁去了?”
还有谁值得季胜寒亲自去抓人。
他的魔息已经很严重了,本来就不能再怎么使用法力了。
他下意识地给季胜寒找帮手:“你能找到季胜寒吗?你闻得到他的气味吗?”
饕餮仰天大吼一声,然后点点头。
“你如果能找到他,我就挑一根最长的根系给你吃。”
饕餮又吼一声,鼻子不屑地呼出两口气,用头点了点封时。
“你的意思是,你要吃了我?”封时挑眉。
饕餮点点头。
封时严肃地点点头:“如果你能找到季胜寒,我就把我自己给你吃。”才怪。
季胜寒都说了,骗孩子骗孩子,骗一骗就好了!
……
血,周围都是血,他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朝他逼近,慢慢的靠近他,他害怕地后退,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忽然朝他猛的扑了过来……
“啊!”唐止睁开眼睛,背后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了,他的额间碎发都被汗染的打着小咎,连被子都被他的汗给浸的有些许水渍。
他抹了把脸,从枕头底下拿出封时给的晴天娃娃。
自从有了这个娃娃,已经多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为什么今天还会梦到。
他打开床头灯,皱眉望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去洗澡,因为被汗水浸湿,睡衣紧紧贴在他精瘦的腰部,勾勒出完美的腰线,他的腿很长,因为长期的锻炼,他的小腿绷直,显得又细又长,身体比例极好,他的身材是极具力量性的身材。
忽然,他敏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后。
身后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唐止警觉地回过头,他刚才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一股带着让他很不舒服的情绪的视线。
他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被单,重新睡觉,封时的娃娃很管用,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在他睡了之后,一道黑色的雾气慢慢从窗外飘进来,雾气先是缓缓成型,盖住了唐止的身体,然后便渗透的,仿佛要和唐止融为一体一般,进入唐止的身体。
梦里很热,宛如被放在火上炙烤,热的唐止口干舌燥,大口喘气,但好像被人捂住了嘴一般,喘不过气,他想大口呼吸,衣服呗剥离,他只能看见大片大片模糊的火一样的色块,他的身体忽然弓起又忽然脱力一般的落下,不知道为何,却怎么也醒不了。
梦中的世界颠倒又带着奇怪的画面,他一会儿看见自己泪眼朦胧被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压在身下,一会儿又仿佛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的血色瞳孔,带着他理解不了的欲念,肆意地剥夺他的尊严,一会儿又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汗淋漓,客厅,洗手间,阳台……
“扣扣扣!”
“砰砰砰!”
敲门声愈发不耐烦,声音也愈发地大。
谁在敲门?
我在哪儿?
唐止恢复了些许意识,强行让自己从迤逦的梦中清醒过来。
他身上全湿透了。
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湿透的。
他撑起身体去客厅开门,在撑起的手那一刻居然就这么滑倒了,毫无力气的,四肢酸软的倒在了床上。
这不像他。
他心里有些许疑惑,但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睡眠太多导致全身无力的缘故。
他穿了件外套,时不时地撑着房间的墙壁走到客厅,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焦急的季胜寒,他心里一沉,给季胜寒开了门。
果然,季胜寒一开口便是:“那个魔逃走了。”
他说完之后就望了一眼周围昏暗的环境:“大早晨的,你在睡觉?”
唐止点点头,冷漠道:“魔君先把他抓到之后再通知我吧。”
季胜寒挑眉:“你不怕吗?毕竟他从血海里逃出来,第一个就会找你,本君可是特意来找你,为了你们人类的礼仪还是敲门通知你。”
“我以后会随身带着枪,谢谢魔君提醒。”唐止看了季胜寒一眼,眼里透着讥诮和冷淡,他面部线条冷峻,皮肤却极白,几捋湿发粘在他的侧脸,他声音带着无法自抑的颤抖,显然是太过于生气:“如果魔君一开始就好好关着他,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通过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除了我自己,我没有任何帮手。”
他说完后便轻笑一声,自暴自弃道:“再不济,大不了再被他关在某个地方,再经历几天几夜的绝望,如果我这回被折磨死了,倒也算是个解脱,魔君不必忧心。”
他勾唇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面对死亡的从容让季胜寒一愣。
他深深地望了唐止一眼,忽然开口笑道:“你怎么出那么多汗?衣服都湿了。”
唐止低声道:“与魔君无关吧。”
季胜寒却摊摊手,一副老子脸皮天下第一的吊样,他耸耸肩,挑眉道:“都到这儿了,不请本君进去坐坐吗?本君可是遵守了你们人界的礼仪,敲门进来,你们是不是也得给本君一点像样的回礼?”
【作者有话说:副cp就两章戏份……不多!!!】
第25章 唐止:我会死的
屋子里很昏暗,黑色云纹窗帘把光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都透不进来,他把窗帘拉开,刺目的白光照进他的眼底,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把季胜寒邀请进了自己家。
自己进了房间的于是短暂地冲了个澡,换了一套能见人的衣服。
季胜寒坐在他家柔软的沙发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憋屈地蜷着,他站起来,趁着唐止去洗澡,仔仔细细地观察唐止的家。
房子是很普通的复式样板房,一层大概有八十平,布置的异常的简约,除了必备的家具和运动器材,甚至连一点娱乐设施都看不到,和房子的主人一样克制禁欲。
他定睛望着某个地方,仿佛想透过那个地方看见什么,他嗤笑一声:“蠢货,藏都不会藏。”
“以为人类和魔族母兽一样,心里只有交,配吗?”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自己滚回血海还是我抓你回去?”
他仿佛在对着空房子说话,一个人自言自语,细细的风从窗户里投进来,吹过他的硬黑的头发,他的一双魔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摄人心魄。
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倍。
窗帘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四处飘散,毫无章法,黑色窗帘被风刮的时不时挡住一片阳光,,在季胜寒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他手指成爪,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他面色难看地质问道:“我再说最后一遍。”
无人回答。
只有愈演愈烈的风声和摇摆窗帘发出的呼呼声。
心口传来一阵钝痛,没有封时在身边,魔息就仿佛是吸食精气的怪物,时时刻刻都在季胜寒的心口徘徊,吸收季胜寒的法力和精元。
他心下微沉。
魔族和妖族还有人族不同,他们生性就对魔君有着与生俱来的臣服感,妖族选择族长会考虑种族,世家,天赋法力等各种因素,人族选择首领会考虑教育程度,家室,人脉,而魔族不会。
魔族是一个斗争性的种族,所有的魔对魔君会有与生俱来的敬畏。
但这个魔不同,他是直接从血海万兽中厮杀而成的,吞噬了无数的魔兽生魂,虽然肉弱强食就是血海的法则,但是他心智不全,没有半点自制力,整个脑海里只有厮杀,血海是他的能力的最佳催化剂,也是他最适合呆的地方。
他是唯一的魔族异类,不臣服于任何魔族,是全然独立的个体。
从血海万兽中厮杀出来的魔,不怕疼也不怕死,季胜寒虽然不觉得棘手,但也不喜欢不要命的莽夫。
唐止这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他穿着一身薄薄的外套,显得整个人高而孱弱,身上还带着匍匐的雾气,湿发软软地耷拉着,他的侧颈很白,白的近乎病态,白皙地能看清楚里面淡青色的血管。
季胜寒下意识地撇开眼,踩了踩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低头轻笑:“唐大校,你介意自己的房子被砸坑吗?”
唐止放下毛巾,一字一顿地严肃道:“介,意。”
季胜寒点点头,他手指成爪,手心迅速拧成了一股黑色的法诀,他朝着天花板上一抛,唐止眼前一黑,然后便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强烈的被世界剥离的感觉让他心里沉闷慌张,他不可避免的,迅速想到了那个昏暗的地下室,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脚踝上有没有脚链。
“季胜寒。”
“季胜寒你搞什么?”
唐止生气地喊道。
一片黑暗,孤独占据了他整个心神,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往前走永远是一片黑暗。
腰忽然被用力的环住,唐止被带的向后踉跄了一下,背后的皮肤几乎是紧贴着身后人冰冷的皮肤,带着一股铁锈味,冷兵器独有的味道,还有血腥气息交杂的气味,他抱的很紧,手摩挲着唐止柔软的腰侧,从他的衣服里穿过。
这个怀抱何其熟悉,唐止几乎是片刻的失神,然后便是暴怒,控制不住的暴怒情绪在他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想亲手杀了他。,
刚一伸手,他就发现他的身体动不了,只能动一动眼珠,周围却是一片黑暗。
手从他身体里的各个地方穿过,在极度的黑暗中,无感就会很敏锐,他能听到身后那人愈加深重的喘息,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皮肤擦过他衣服布料的声音。
“撕拉。”
衣服被撕裂。
接着是裤子。
他被人压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季胜寒把他关在这里不能动有什么意义,他闭住眼睛,反正看不看都没有区别。
他甚至自虐一般地想:再用力一点的话,他死的就更快,解脱的也越快。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进了这个全黑的世界,联系不到任何人,季胜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嘴,闷声道:“哈哈,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
手一顿。
“我的内脏承受不了你的魔气,你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死,五脏俱裂。”
“如果你想要,请继续。”
他自嘲一笑:“我逃累了,反正我也无父无母,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而这一片黑暗之外。
季胜寒将魔兽解决,看着魔兽身形俱灭,以为自己永除了后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打开不了自己设下的将唐止罩起来的结界了,为了不让唐止看到他家里的惨像,也为了不让唐止被魔息所伤害,他也是煞费苦心,不过现在结界打不开了也是他没有想到了一点。
季胜寒:“……”
不过还好唐止不在,现在他的魔息遍布了整栋楼房住在这栋楼房的人一会儿只觉得刺骨的很冷,一会儿又觉得非常的热,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了,怎么吸都觉得缺氧。
这么一大片面积的魔息,封时才刚刚被饕餮带到了这里就立刻锁定了这个屋子,他一边释放灵气去舒缓那些被魔息所影响到身体的人,一边吸收魔息,顺着魔息发散发的浓厚度找到了散发的源头。
门虚掩着。
封时抬步走进去。
季胜寒捂着心脏坐在沙发上回神。
周围一片狼藉,玻璃碎屑,碎裂的木块还有黑色的土渍,破碎的枯枝,依稀可以辨认出着以前是一盆富贵竹。
封时源源不断地给季胜寒踱灵气过去,勉强压制着季胜寒的蔓延的魔息。
他沉声道:“怎么回事?”
季胜寒咬牙道:“那个魔居然摒弃了肉身,附着在了唐止身上,怪不得肉身受我九千道符咒还能跑出来。”
他闭了闭眼,神色凝滞:“唐止如果和他灵魂绑定了,那就遭了。”
“那就意味着,我如果杀了他,唐止也会死。”
季胜寒一睁眼就看到化为小团子的饕餮,伸腿轻轻的把他踢开:“你倒也聪明,知道带上他,去,把那个魔兽的尸体吃了。”
他后一句话明显是对饕餮说的。
原本他也是这样想的,解决完这个魔后就把他的身体吃掉,为了不让他有复活的可能,还要把他的神魂吃掉,永绝后患。
但天不遂人愿,那个魔居然附身在了唐止的体内,和他灵魂交融过了,伤害一个,就得伤害另一个,唐止还只是个人类,如果那个魔没有控制自己能力的意识。
唐止的意识会被抹杀。
季胜寒恢复了些许精力,垂眸伸手打开结界。
空无一人。
几片破布从结界掉出来。
季胜寒几欲发狂,他眼睛眯起,眼里闪着危险的光,倏地用法力将衣服碎片给哄成一片黑色的尘土。
“艹。”
“怎么了?”
季胜寒起身拉着封时出去:“他又跑了,还带着唐止一起,我早该想到,他也会在姐结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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