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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
两个人的思维就像是隔着一条湍急的大河，你站在河岸的另一边，所注视的风景，我等永远看不到。
而我站在河岸的这一头，则以麻木和执念来欺骗着神明，来度过腐朽而又痛苦的每一日。
如果想要度过湍急的河水，就要有着可能杀死自身，向前大迈一步的觉悟和信念，而那种东西不正是这个世界最最脆弱不可击的东西吗？
风吹过耳边的发，透气性良好的绷带下的皮肤还是在这一刻感觉到了闷热，他听着摩托呼啸而去的引擎声。
他们甩开了警车，超越了前方任何一辆汽车，在这条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公路上驰骋。
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外来者，没有所谓的执念，更没有任何的痛苦。
带着咸湿腥味儿的海风刮过他们的脸庞，太宰却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奇妙性地感受到了名为‘自由’的东西。
“喂。”
他的声音在海岸边响起，在耳膜边回荡，然后传到前面人的耳朵里。
“中—也—”
他放声大喊，纵情地高呼。“你觉不觉得这一刻我们像是在私奔！”
雀跃而又带着不知道该归类为何种情绪的声音，他这一刻的脸上露出了纯粹的喜悦。
“干嘛说这么恶心的话啊。”
车轮差点打滑，中也稍微减缓了速度，感受到腰间的手臂收紧，他看向后视镜，同伴的脸已经看不到了。
但能够感受到的却是对方将脸靠在他的背上，慢慢升腾起的炙热。
忽而手突然一松，太宰发出了笑声，那是发自内心，没有任何遮掩，即便脸上被发遮挡，即便被绷带缠裹，他的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直白和无邪。
“是啊，真的是太恶心了。”他吐着舌头，就像是调皮的小鬼头在对大人的恶作剧里获得了大成功。
“难不成中也信了？”
如果现在能够抽烟的话，他真的很想来一根，并不是因为无奈而吸取香烟内能够上瘾的因子，而是单纯的有种有感而发的冲动。
中也看着天空，蔚蓝纯净，而又高远的天空，淡灰色的云朵在远处变换成了巍峨而又壮观的某种东西，这一刻他感觉他们在奔向天际，但回忆却将他拉回到了过去。
在那个夏日的午后，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却一直试图激怒自己，并且成功实行的对方，还有不满搭档而独自走在后方，十分不情愿地接受了港口黑手党委托的自己。
耳边的笑声让他脑中不断浮现出了那个夏日的危险回忆。
“太宰。”
中也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太宰歪了歪头，后视镜里几乎贴上了整张脸，两只手直接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耳朵，让中也有种现在就想将之甩落在地的冲动。“什—么—啊—中也！”
拉长的语调里带着某种恶趣味儿。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红叶大姐和梶井他们，就是不相信太宰就是这样让人恨不得踹上一脚，都不足以解气的家伙呢。
但中也在这一刻并没有放纵自己的脾气。
而摩托的轮子则很快在码头的仓库前停下，这里本身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而且还是挺重要的，可以说是建立掌握近海控制权的前据点。
老鼠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栽赃给港口，对着那些人说着‘其实我就是在给这个城市里无所不作的大组织干活’之类的。
真是险恶的计划。
太宰率先跳下车，黑色的大衣固执地搭在他的肩头，中也停好车，才看向他。
“要说什么，中也。”一改之前的不正经，站在仓库所投下的阴影处，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黑手党会有的那种危险而又冷酷的味道。
中也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尼古丁的味道钻进两人的鼻间。
“是你吧，太宰。”
“一直都是我啊，中也。”曾经的黑手党首领这么回答道。
可此刻固执不仅仅只有那件风衣外套，还有现任的首领。“你知道我的意思。”
中也跨出一步，重力迅速展开，脚下的水泥石块瞬间崩碎，却又在太宰的脚下停下。但那间仓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老鼠的呼声能够清晰地听到。
重力使的异能力操控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太宰看着操控自己身上的异能飞起的同伴，不禁问。“中也，飞翔是什么感觉？”
“你不是已经经历了过了吗？臭小鬼！”
话音未落，他就像炮弹一样撞进那个仓库，太宰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槍，面带微笑地踏进仓库，对着那句话回应着。“那次飞翔真的让我反胃啊，恶心到吐。”
操控的土石被击溃，就算敌人切除了自己的痛苦，却依旧会被无法抵抗的攻击所击垮。
这就是强大力量所带来的恐惧，太宰毫无压力地步入这个由重力形成的牢笼，搭档开发的异能力使用方法依旧让他惊讶。
但更为惊艳的依旧是这股力量。
老鼠被碾在脚底，谁都不可能逃脱。
他检查弹夹里的子弹，在面露恐惧的敌人面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嘴巴不由嘟囔起来。
“我无所谓毁不毁灭，但我讨厌失去自我，这并不是我和你的博弈，魔人，而是我和他之间的斗争！”
中也落在崩碎的地面上，看着已经死去的敌人，太宰依旧保持着对尸体浪费子弹的行为。“不解除异能力再杀吗？”
他已经懒得再纠正对方了，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宣泄口，纵使有人的宣泄残忍，但他知道对方也在竭力地克制自己。
“死掉的话，自然就会解除。”
太宰将那把槍丢在尸体上，他对着自己的搭档耸了耸肩膀。“这样警方就会再通缉我了。”
中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啧了声，原来被看破了啊，还用这么笨拙的表达。“你以前干的事情，已经够通缉几百回了。”
他伸出手。“还有一趟工作，勉为其难带你飞一下，尽量抑制‘人间失格’。”说完他的身上好似冒起了红黑色的火焰。“欢迎来到重力的世界，太宰。
太宰瞳孔不由紧缩，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真是的，区区中也耍什么帅啊。”他满是遗憾地轻叹了口气。“唉，难得我还想让中也享受一次盐水浴的。”将手搭在那只手上，胸腔内跳动正在慢慢减缓。“我可控制不了多长时间啊，不过话说这样不就像是我成了中也的狗了嘛！”
中也操控着重力包裹住他，并不沉重，平时只会踩着一些碎瓦砾到空中的重力使已经学会了更加精细的操控。
太宰瞧着那只没有戴上手套，有些粗糙的手掌，又顺着手臂，视线向上攀爬，就看到自己的搭档挑起眉头，冲他得意道。
“成了我的部下，可不就是狗嘛，太宰。”
“……”
好吧。
真是大失策。
太宰不甘示弱的用笑容回击，自由的海风很快又吹动了他的发梢，远处是点燃的炮火，但此刻的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所以啊，你还是带着那令人反胃的满足笑容去死吧。
太宰治！
第20章 秀
真的是太糟糕了。
不管是这次远东的出行，还是负责后备物资的运送，亦或是对于老板安排下来的同行者，对于玛格丽特·米切尔来说，都是无比糟糕的一天。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把前半生积攒的好运已经用光了。
还是单纯的，来自这个弹丸小国的远东之地的住民，只是一群疯子。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敌人，正在肆意地轰炸他们的物资，流窜在阴影里灰白色的兽影，快到自己难以捕捉，在炸弹营造出的烈火之中总会时不时给人来一下。
就算自己能够扭转周围的空气，但对方的动作却快到难以想象。
更别说还有个罪魁祸首，疑似那些□□的制作者。
在火光中跳跃，那兴奋而又狂热的姿态让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教徒。
而正是这位有些异常的，走火入魔的男性，在开着渔船飞驰而来时，毫不犹豫地撞向了他们的货轮，随即就是无数枚丢过来的□□。
直接让他们的一艘货船，步入了终结之地。
对方无视着□□，即便在牧师的血文字之下，依旧兴奋的狂轰乱炸。
该死的。
为什么老板不先告诉他们，会遇到这种疯子呢？
对他们来说，更加猝不及防的是对方在没有靠近横滨的这种地方袭击。
“撤吧，米切尔。”
她的同僚牧师霍桑如此说道，手里依旧拿着那本圣经，只是黑色的衣袍已经有部分被烧毁，面对现代战争武器，异能力显然有时候并不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
更别说在牧师的另一只手处，鲜血正在不断往下滴落。
米切尔不想放弃，不管是突然的被袭击，还是敌人的挑战，作为贵族都不应该逃离，就算家族已经没落，但自己此行不正是为了振兴家族而来的嘛。
货轮有一艘已经没入海水中，雇佣来的水手们抱着救生圈，看着远处横滨的影子有些茫然，不会游泳的人已经翻着肚皮泡在咸腥的海水中。
而自己脚下剩下的这艘上，只剩下燃起的熊熊烈焰，敌人对于异能力者的狙击有限，目标根本也不是他们。
米切尔知道，不管她如何扑灭火焰，它们都会再次燃起，而能够洗刷这种耻辱的便是捉住这肆无忌惮的两人。
只是阴影中的野兽让她不禁感到战栗，因为那是为了战斗而训练出的本领。
她在犹豫之下，不得不操控着自己身边的空气，让身体漂浮起来，霍桑不用帮助，血液在操控之下就在空中抒写出漂亮的花体英文。
那英文的意思，大概只有神知道了。
只是在米切尔飞起来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惊叫，一个黑色的小点撞了过来，好似直直的，没有任何犹豫地冲着自己。
还发出了‘啊哈哈哈哈哈，中也，太过分了’这样奇怪的声音，可惜她对远东国家的语言并不太清楚。
只能躲闪。
对方只是擦着自己的衣袖飞冲向甲板，身体就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失重感，而霍桑的黑色身影随即就被什么撞下空中。
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的是一位橘红发的青年。
脸上是满满的烦躁和不耐。
米切尔狠狠砸在甲板上，如果不是在落地时，异能力又能够使用，她估计已经骨折。
“美丽的小姐，待会儿能和我殉情吗？”用着她说熟悉的母语，轻佻地说出这句话的青年，在微笑的时候正拿着一把手槍顶着她的眉心。
异能力再次消失，她瞬间明白了问题的出处。
霍桑从甲板上爬起来，还没能站好，他的身体就被一道身影狠狠砸在地面上，尖锐的利爪直接割开他脖颈上的血管，湿润的液体让他身体不由一怔。
停止了挣扎。
太宰瞧着突然出来抢人头的中岛，有些不满，他站起来，槍口离开这个穿着洋服的女孩，气流在她掌心偷偷舞动。
砰——
“啊！”
女子尖锐的惨叫贯穿了这片原本宁静的海域，站在不远处的梶井被突如其来的槍击吓了一跳，黑手党自然不会怕这种凶器，更别说他自己还是个玩炸弹的。
就是他对太宰先生向来都有些紧张，这种突然发难真是久违了。
梶井不由打了个机灵，迈向前的步子也收了回来，柠檬急先锋变得极为的乖巧，只是别在后腰的手里正拿着一颗柠檬，还有些蠢蠢欲动。
而米切尔此刻已经抱着那只手掌，黄铜色的子弹在掌心留下了一个弹孔，霍桑咬牙盯着太宰，可惜神不会在此拯救任何一个侵犯港口地盘的人。
中也瞧了眼趴在救生圈里挥动着白色汗衫的水手们，他落在甲板上。“中也，刚刚把我丢下来的那个行为，未免太过分了啊。”那边的太宰又叫嚷起来。
他似乎打算收起自己的武器，又笑眯眯地对着异国女人道。“淑女还是应该有淑女的样子，这样才会有绅士愿意以礼相待。”说着他晃了晃那把槍。
米切尔盯着这个变脸如同翻书般的青年，对方的笑容让她不由缩了缩脖子，她有种预感，如果再动的话，可能不会是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那种时刻不是中也该加把劲嘛？谁能想到首领大人的重力竟然会突然失效，天啊，刚刚谁在和我说欢迎来到重力的世界的，噗，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他差点没捧腹大笑。
但那语气依旧能让人火冒三丈。
在把对方丢下来的事情上，的确自己理亏，但中也却不觉得自己不占半分理。“那不是你‘人间失格’的问题吗？”
就连污浊也能够压制住的人间失格，中也觉得这实在不能算是自己的锅，太宰听到这句话也不由抿紧嘴巴，这实话还能不能继续聊下去了？
不过这次的飞翔给他的感觉还是糟糕，虽然比不上之前的那次。
抱着必死信念反而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看到了如指掌的对方在听到那句话，看到那个场景不得不变去脸色，认清现实的情景，简直能和成百上千万的名画相比呢。
太宰叹了口气，用着无奈地语气摇着头，装模作样地道。“中也，作为首领就该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像是森先生那样，他从不耻于杀死先代呢。”
不管你说什么歪理，我都不会信的。
中也用着有些微妙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家伙，从醒来到现在到底提了多少次森先生啊，话说你这家伙就这么看不惯森先生吗？
非得我一有什么问题，就把对方拎出来好好抖落一下吗？
“好吧，都是我的错啊，中也，我要向你道歉。”
“……看到你这样反而觉得恶心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坦白从宽在他这个搭档身上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事情。
瞧着突然将自己拒之千里的中也，太宰终于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上的感觉。
人间失格是被动异能，连他自己都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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