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珠挣开她的手道:“奶家里有一堆红薯,但是没有牛车能运,花哥哥,你明天帮我一起送过来好不好,我能扛三四十斤。”
才一筐红薯,酒楼这边是不可能派车去拉货的,而且沈南珠也不愿意外人进村拉货,一来是会让村里人眼红,二来会有人去探究作物的来源,所以在猴儿岭那些地种上作物之前,自己送过来才是上策。
只是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把一大筐红薯扛过来的。
就算路过有马车,但出了林老二家牛死的那件事,相信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和花钰运东西吧。
只能先拖着花钰,让她帮忙一起背过来。
花钰深幽的眼神盯着沈南珠,看了她几秒后便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沈南珠看到明日的送货事宜安排上了,心里也一片轻松,仓库里两千多斤的红薯,一天消耗接近一百斤,也能支撑到二十多天,到时候中间再补上一两批就行了。
普通红薯一斤三文钱,自家这个质量好的,何清绮给多两文钱,就是五文钱一斤,一天一百斤,一共五百文,两天能赚到一两银子。
空间里的土地松软,不论是种还是收都是轻松活,不费什么事,这样一个月下来,单靠这红薯能赚十五两银子,到时候若是芋头也能销出同样的价钱,那么一个月能有接近三十两的收入。
这样一来,就算花钰那边有多急需钱,也能堵上窟窿,而且家里那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也可以翻新了,在这之前还得买个牛车或者马车,专门用来拉货。
这么一想下来,沈南珠觉得未来的道路渐渐清晰起来了。
第19章
“花哥哥,你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何清绮依依不舍地问道。
花钰以前一直头疼着晏家酒楼的千金,自从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之后,这个姑娘就黏上了她,几乎天天一大早就到酒楼等着自己,自己去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要花钰带着她去玩,当然每次都被花钰给拒绝了,但她却一点都不气馁,就算每次都约不到,还是会在那里等着她。
“要去一下兽医店。”
花钰见她没有与小傻子发生冲突,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对她的态度也好上一些,甚至和她说起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花哥哥我知道兽医店在哪里,我陪你们一起去吧。”何清绮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着她的机会。
沈南珠看着这位兴致高昂的少女,不禁佩服她的精力旺盛,只是花钰要去兽医店,却不知为了何事而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在两人的身后,没多久就来到兽医店。
只听花钰向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兽医询问道:“家中老牛前一天还好好的,到第二天的时候肚子硬邦邦,呼吸急促,口吐白沫,一个时辰之后就死了,这是患的何病?”
老兽医仔细听着她的形容,眉头紧锁道:“这种症状听起来并非自然病因,可能是误食了毒药,这个季节正是乌头草、狼毒草疯长的时段,一不注意牲畜就会误食,这几天到我这里来已经有了三四例,你回去看看是不是家里的牛不小心吃了这个草。”
沈南珠这才知道花钰来这兽医院的目的,正是为了昨日林老二家的那头老牛。
之前还觉得这人可能背黑锅背习惯,已经麻木了,但没想到她心底还是不希望被冤枉,只是村里人不愿意给她机会自证。
沈南珠看着眼前背脊挺得直直的身影,心中陡然一疼,心疼她被人无端诬陷,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就在这一刻,她暗下决心,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帮花钰除去这个天煞孤星的标签,走出阴影,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沈南珠突然想起自己的金手指,于是在脑海中呼唤了一下珠珠:“珠珠,林老二家那头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珠珠道:“宿主,系统没有监控录像,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但是根据昨晚的情况来看,有两个人身上是携带有乌头草的残留物。”
沈南珠大惊,忙问是谁。
系统不紧不慢地道:“是林老二家的两个小孩,林大宝和林二宝。”
一提到这两个名字,沈南珠额头上的淤青处还在隐隐作痛,就是这两个小孩率先向她身上扔的石头。
沈南珠回想着这两个小孩当时的话语和神情,看着就非常蛮不讲理且没有家教,不然也不会直接拿石头往一个女孩子身上招呼。
她继续问道:“珠珠,你说这两个小孩子不知道那是毒草吗,还把它弄给牛吃,害得花钰又被他们冤枉一顿。”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既然他们身上有毒草的残留物,那头牛又恰巧死亡,他们肯定是有着脱不开的嫌疑。”珠珠分析道。
另一边,花钰见再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和老兽医告辞。
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一直在后面当跟屁虫的何清绮只好闷闷不乐地挥手跟她们道别。
只是临走的时候还冲着二人喊道“花哥哥珠儿,明天早上再见哦。”
沈南珠看着花钰明显抖了一下的身子,抿着嘴笑了,终于也有这个冰渣子也搞不定的人。
回来的路上,沈南珠装作无意道:“花哥哥,昨天我见林大宝和林二宝身上沾有乌头草的叶子,他们家那头牛的死肯定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花钰愣住了:“你怎么知道乌头草,你认得这个草?”
沈南珠道:“我奶以前和我提起过,说放羊不能放到小土沟,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乌头草和狼毒草,我奶还拿哪两个草给我看,我认得这两个草,你们刚刚说话我听到了,忽然想起来昨天林大宝和林二宝身上就沾有那个草。”
花钰听了她这话,沉默了一会,却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倒是问起红薯和芋头的事情。
沈南珠胸有成算地道:“我奶那里还有十几箩筐呢,到时候直接送过去就好了,地里还有。”
花钰又再一次迷茫了,她天生对这些农桑事务就不太熟悉,也不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花家落败之后那些肥沃的良田直接变成荒地的原因,说她五谷不分还真的是抬举她了,好在她小时候经常跟花旭出去打猎,这些年才不至于饿死。
所以小傻子什么时候收的红薯,沈家的地哪里种了芋头她一概不知,甚至对一亩地能产多少斤米也没有概念。
花钰看着小傻子转溜溜的两颗大眼珠子,相处这几天她是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傻,而且还能莫名其妙地弄出很多食物,花钰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若这小傻子真的是神仙变的,自己也没啥值得她看得上的,倒是沾上不少光。
于是花钰直接选择将疑问埋在心底,农作物的事情,她说啥便是啥吧,自己就当个跑腿和她一起把东西送到镇上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两人刚回到村头,麻烦事又来了,刘氏和林老二正纠集着一堆人在村口等着她们。
村长居然也在。
昨晚上刘氏和林老二灰溜溜地回家之后,看着地上肚子鼓鼓囊囊的老黄牛越想越气,连夜找人来解剖,把肉给分了,分肉的时候刘氏心如刀绞,嘴中就一直诅咒着花钰二人,上至祖宗十八代,不堪入耳。
本来今早是打算带人去猴儿岭找花沈二人,但众人到了猴儿岭入口却不敢进去,如果老黄牛真的是花钰克死的,那他们人一踏进猴儿岭,到时候也说不定也落了个老黄牛的下场,众人踌躇着不敢进去。
后来听说二人去了镇上,于是便集中在路口等着她们回来,想要讨个说法。
李顺被请来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他一张嘴难敌这么多张口,而且事情如此蹊跷又巧合,弄得他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心里也觉得很对不起花钰和小傻子二人,借个牛拉东西过去,最后却闹出这么大个动静,早知道直接把猪赶过去算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李顺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二人出现在村头的身影,便知道眼前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果然未等这二人靠近,刘氏大老远就开口大骂;“两个扫把星终于舍得回来了,一大早赶去镇上挥霍,有钱还不把牛死的钱赔我,还要不要脸。”
花钰听她这么一骂脸色也变了,她向来孤言少语,不欲与这些人争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任人把各种不好的事情全都甩锅在她身上,只是眼前这妇人张口就来,实在是烦厌得很。
看着眼前矮上两个头的妇人,花钰冷冷地道:“让开!”
刘氏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加上旁的老姐妹的纵容,胆子更是大上不少,竟不再畏惧她,一把上前捉住她的手臂。
“呸,你这个杀千刀的扫把星,今日你不把钱给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花钰向来不爱与人接触,更不用说这样粗俗的老妇人,侧过身子用力地把手抽出来,冰冷的目光瞪着刘氏:“你最好不要再靠近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刘氏此时已是泼妇上身,哪里还管她三七二十,而且她谅花钰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刘氏一把拉住花钰衣服用力扯开,连手带嘴就要上前撕咬,花钰虽然恶名在外,却从未打过人,只是尽力闪躲,但刘氏装疯卖傻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时间哪里能应付得过来。
沈南珠却坐不住了,自她见花钰起,这人向来就是一身孤傲不苟言笑,不懈与一般俗人争辩,在被村民冠以天煞孤星恶名的背后,是一颗淡如菊的心,何曾这么狼狈过。
而且花钰是女儿身,像刘氏这般撕打,万一把花钰的身份暴露,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又长得如此漂亮,以后定是后患无穷,整个猴儿岭也将不得安生。
沈南珠不管自己力气小,冲上前去拦在二人的中间,转身将刘氏一把抱住,试图将她拖离花钰的身边。
谁知这刘氏个子矮但却有一身蛮力,沈南珠刚捉住她的粗腰,下一刻就被甩到了一边,差点就摔倒地上,但她憋着气的小脸通红,牙关要紧,两只细白的手紧紧拽住刘氏的胳膊不让她靠近花钰。
花钰见她被摔倒一边,头上的发髻掉在地上,整个发丝散落下来,披在肩上,像个小疯子一样,不禁一阵心疼,此时也淡定不下来,开口叫道:“珠儿快放手——”
伸着手想去抱住沈南珠要摔倒地上的小身板。
沈南珠却咬牙切齿地冲着花钰道:“花哥哥你快走开,离这个疯婆子远一点,不要让她靠近你。”
刘氏见抓不到花钰,就把气全都撒在沈南珠的身上,像昨天一样往她的腰上用力的掐下去。
沈南珠昨夜腰上的伤本来就还未好,如今被她这么一下去,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花钰一看便知刘氏这个恶毒的妇人又旧技重施,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沈南珠那白白嫩嫩肚皮上的一道青青紫紫,顿时热血上涌,两步上前,一把捉住刘氏后背的衣领,一把将她扯开,再一用力将她往前用力一推。
刘氏哪里敌得过年轻气盛又在气头上的花钰,一个趔趄摔在了大路中间。
第20章
刘氏被花钰一反手甩在路中间,摔了屁股墩,疼得嘶牙咧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嚎啕大哭:“快来人啊,傻子打人了,天煞孤星杀人了,不得了了——”
周边围着的村民把方才整个事情收入眼底,被这刘氏的操作给惊呆了,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烧。
但也不乏一些平时就看不惯花钰的人,譬如石大牛的母亲石氏,立刻上前义愤填膺地骂道:“花大郎你把一个老人家推倒在地,小时候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
花钰把披头散发的小疯子揽在怀里,冲着她冷笑一声道:“和我谈礼义廉耻,我无父无母,没人教,不知礼不讲德,这又如何,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石氏被她顶了一嘴,心中更是来气:“果然是有爹生没娘养的,怕不是你爹娘是让你给气的才死得那么早吧。”
石氏这般恶毒的言语让花钰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想再与她争辩,搂着沈南珠的肩膀就要往猴儿岭方向走。
却被眼前健硕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花钰,你把我婆娘给打了,就这么走不合适吧!”
花钰看着林老二,气极反笑:“她不上来纠缠我会有后边的事情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她把珠儿掐得身上都要出血我都还没给她算账呢。”
林老二硬着脖颈道:“我不管,我婆娘说了,我们家的牛是你克死的,要不是村长借牛拉东西去你家,回来也不会死,怎么说你也得陪牛的钱。”
李顺见这林老二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走上来道:“林老弟,你这个牛怎么死的不好说,可不能什么事都推到花小子身上。”
“村长,我还没说你呢,当初你借牛的时候要是跟我说拉东西去猴儿岭,我就不会把牛借给你,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林老二满嘴怨气。
李顺在这之前已经和这些人争论一番,来来回回还是这个结果,不禁无奈叹气。
林老二仗着自己一身腱子肉,气势逼人地冲着花钰道:“给银子吧,这头牛之前有牛贩子来估过,人家愿意给六两银子,我不收你多,你给五两就行。”
周边围着的村民听了他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各自在底下嘀咕,这老黄牛已经上了年纪了,牙齿都掉了,根本就不值这个钱,最多不过三两银子,这林老二真是会狮子大开口。
躺在地上的刘氏瞪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睛嚷道:“怎么五两,牛贩子说是六两就六两,凭什么要给他少一两。”
花钰冷冷一笑,刘海下如鬼魅一般的眼神若隐若现:“钱我不会给你们的。”
刘氏却对她的回答听不见似的,转过头冲着林老二道:“当家的,这扫把星今早刚去镇上卖野味,身上肯定有银子,你直接去搜他身上,把银子抢过来得了,反正也是我们的钱。”
沈南珠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气得发抖,这对夫妇真是不要脸,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动手抢劫,万一这群愚昧的人被煽动起来,直接对花钰动手这可怎么办,花钰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微微有些颤抖的身躯,花钰收紧了手臂,手背轻轻在她背上轻抚两下。
“怎么着,你们这些人昨晚是吃了林家的牛肉了,都站在他那一边了,小心落了个和老黄牛一样的下场。”花钰冷笑道。
“扫把星,你这是怎么意思。”石氏听她这话,眼角不禁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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