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捂住白鲤的嘴,在对方有些惊慌的眼神下不情愿地承认道:“别说了,你把我都说饿了……”
白鲤:……
“那属下给您去做。”
“不用,现在不是吃饭的点。”
红雀咽了下口水,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任性,本就是在野外,条件简陋,偏偏白鲤每次做成什么样自己都总是会挑三拣四,这里没做好,那里应该怎么改,怪不得白鲤现在能这么流畅地说出这许多细节来。
不能再麻烦大哥了,说起来,之前那么多次都是大哥给自己做,让自己多休息,自己还没给大哥做过一次菜。
想着,红雀瞥了眼膳房的方向,十指蠢蠢欲动。
“可是主人,现在已经未时了,您中午还没吃,早上也没有……”白鲤认真地说道。
“我……”
红雀看了看天色,一时间气结:怎么一到白鲤面前,自己就说些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话……偏偏白鲤还这么不给面子!就直接给揭穿了……
“你需要养伤。”
白鲤有些无奈地说道:
“主人,这一鞭子的擦伤如何需要养了,您又没灌上内力,属下就算再挨个几十下也不会有碍行动。”
红雀气鼓鼓地说不出话,他知道白鲤说的对,别说自己这次没用力,就算是当年山庄里刑堂执事灌了内力的鞭子,白鲤也能挨个一百下后神态自若地不被自己发现。
可是……就是看着心疼!
“我不管,你是我的贴身影卫,你的身子是我的,我说需要养那就是需要!”
“是……”
“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
“属下……不记得。”
“我最讨厌什么天气?”
“夏天大雨前的闷热。”
“我最擅长什么暗器?”
“链刃。”
白鲤也有些惊讶,自己竟能答上来这些。仿佛除了事件,所有跟红雀有关的信息,都在发现自己早就与主人相识后,一齐印入了脑海。
“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教的我轻功?”红雀又问。
“这……属下不记得。”
“唔……没事,这个不重要。”
红雀生怕白鲤又因为这个自责请罚,连忙将话题揭过,此时他已经渐渐摸清了,白鲤忘记了所有的事件,关于自己的喜好却是一点没忘。无意间发现白鲤记得这么多的惊喜劲还没过去,又问道:“你这些都记得,那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关系?”白鲤有些疑惑。
“就是我是你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白鲤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想,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却唯独记得主人,甚至还记得那么多生活上的细枝末节。
难不成是……
白鲤心中有了一个答案,却不敢说出口,生怕自己弄错了。
再找找其他的佐证……对了,确实是有的。
主人偷偷吻过自己,虽然主人说是为了给自己喂药,但若不是曾经关系密切到一定地步,这种举动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主人喜欢捏自己的脸,喜欢吃东西的时候喂自己,也喜欢被自己喂。
主人还喜欢搂着自己睡觉,不然就睡不着觉。
白鲤瞬间明白了什么。
主人对我竟是那种感觉。
那我呢……我对主人也有……
有的,靠近他……心里就会有那种莫名的悸动,刚刚还那么渴望被他碰触,被他抱着的时候也并无半点抵触,就连上次自己误会了主人,以为他要做那事时……也没有反感,甚至有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期待。
对,没错,自己对主人确实有那个意思。
白鲤深情地望着红雀,有些羞窘地启齿:
“属下斗胆,猜测您应当是属下的……”
白鲤看了看红雀的脸色,才继续道:
“是属下的夫君。”
红雀:……?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鲤开窍喽,红雀就要发现哪里不对喽
红雀:本以为被大哥叫主人已经够刺激的了,想不到还有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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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避嫌
“属下猜测……您先前应是属下的夫君。”
“夫……夫君???”
红雀惊的连退三步,避嫌一般和白鲤隔开距离,才堪堪定住身形。白鲤见此情景便知是自己猜错了,慌乱间一下子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出言有误,竟敢肖想主人,属下愿领责罚。”
“没,没事,你不用跪,没猜对而已,再猜就是了。”
红雀表情有些裂,却也见不得白鲤跪着自轻自贱,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刚刚退开的那几尺距离瞬间没了踪影。
“那……属下是主人的……娈宠?”
红雀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对,再猜。”
“是……是主人的私奴?”
红雀:……
“想什么呢你!”
红雀忍不住去戳白鲤的额头,快被他气笑了,真想打开白鲤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气愤之余,红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可能性:
大哥他……是不是被憋坏了……?
也对,白鲤这几天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虽说也没让他服侍什么,但也算是寸步不离了,尤其是带上手镣之后,连去天机楼都想带着他去,别说天机楼了,就连睡觉都是在一起的,白鲤他想必没时间……
想到这红雀一挑眉,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都把白鲤接到自己这里了,吃穿住行都短不了他的,怎么还能在这方面委屈了大哥,别说这么着委屈,就算让他自己弄都算是委屈,明天就去华月楼请上十七八位漂亮姑娘来,好好伺候大哥。
红雀得意的笑了笑,然而他细想白鲤的回答,却再笑不出来了。
猜是正妻也便罢了,虽然地位仍旧比家主低些,但也还说得过去,可那娈宠……还有什么私奴!我待他有这么差么,让他竟生出这些个想法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猜,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吗?”红雀一脸苦涩,可惜白鲤得知自己猜错后就一直低着头,没看见红雀的表情,自然也就理解成了为何会猜成床伴一类。
白鲤本不想辩解,错了就是错了,该怎么罚都应当受着,可是红雀问,他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细数一二。
“主人……从不避讳与属下亲近,不仅肯亲嘴为属下喂药,还喜欢坐在属下怀里,抱着属下睡觉……”
“你……你闭嘴!”
红雀脸上烫的受不住,又要去捂白鲤的嘴,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也过于亲近了。
就是这些自己习以为常不曾在意过的动作,惹得白鲤误会。
红雀的手堪堪停下,白鲤疑惑了一瞬,却自行贴了上去。
“你干嘛!”
红雀再次触上白鲤清凉的唇,却像是被滚烫的火苗燎了一下,急急缩回手瞬间又退开几步远,无比惊诧地看着白鲤。
“属下还以为主人喜欢……属下知错。”
白鲤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听上去无比失落。
“没……没什么,我没有不喜欢!”红雀连忙解释,“我只是……这种动作太容易产生误会了,我对你真没那个意思!”
“是……属下知道了。”
“嗯,不怪你,是我疏忽了。”
红雀暗暗自责,自己怎么就让白鲤生出这样的误会来,以后还是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再不能碰他,尤其是嘴和手,不能喂他吃饭,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也不能看他的身子,说话语气要注意分寸,最好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也不能说今晚月色真好,还不能……
红雀正细数着一条条自己知道的暗示两人关系的举动,白鲤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
“其实属下这么想……主要是因为您待属下太好了,处处顾及着属下的情感,还……”
红雀怔了怔,难道要把待他好,关心他也列入不能做的事情中吗?
这万万不行!
什么都不做也不能不让我宠着大哥!
“你打住,这些不算,这些是你想多了!正常友人间也会这么做的!”红雀出口否认。
“是……”
白鲤顺从地应下,他本就不在意主人怎样对自己,主人有那心思也好,没那心思也罢,都不是自己能够干预的事情,此刻听完后只是心下明了:原来……自己曾经算得上主人的‘友人’,或是类似的关系。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待红雀的态度确是半点没变。
红雀见白鲤向自己走近了一步,脑海中只想着那些避讳,连忙后退一步同白鲤拉开距离,想要急忙结束这个话题。
“你这次算是想起来不是我影卫了?”
白鲤见红雀一退再退,甚至都不看自己一眼,两人间凭空多出许多疏离,仿佛猜到了红雀要说什么,紧张地握紧了拳,僵硬着答道:“是。”
“那你愿不愿意去做些别的?出去看看之类的。”
别的……出去……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白鲤开始希望自己从未想起过此事,他不知道红雀会做什么决定,只得抱着一丝希望尽量平静地说道:“回主人,属下没有什么想做的。”
红雀见白鲤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以为他是没什么想法,或是不敢和自己提,手指抵着下巴想了想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么多肥美差事在那放着随便挑,就算是不愿在我这天机楼里待着,想去哪门哪派,或是想独自闯荡什么的。”
“不……不必了,属下不牢主人费心。”
“要不给你个阁主当当,整天里没什么事,钱随便花,说出去又威风,愿意吗?”
白鲤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主人既已想的如此详细,那必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了,而是主人心中早已有了算计。虽不知为何,但主人想要自己做阁主,自己理应识趣些,接过主人的话才好。
“属下愿意。”
“嗯……?当真愿意?”红雀察觉到白鲤的语气不对,歪头去瞧他的脸色。
“属下听凭主人吩咐。”白鲤眼睫微颤,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红雀无奈叹息,瞧瞧,这次说完连下唇都咬起来了,分明是一脸不乐意至极的样子,怎就真能口口声声说出愿意的话来。
红雀不打算逼他,也不打算问,看白鲤这样子,定是理解成自己的命令了吧,随即便微微弯起笑眼,玩笑般问道:“怎么,就这么不愿意离开我?”
虽然这次没能像期望的那样让白鲤找个更舒心的差事,却不知为何,红雀被白鲤这一拒绝,心里不觉间泛起了丝丝甜味,他好像忘记了方才的顾忌,一把拉住白鲤的手,再舍不得让这人离开。
“属下……”
白鲤骤然被戳穿了心思,慌乱地抬头看向红雀,却被对方的手按在头顶揉了好一阵。
“好啊,那你就跟着我身边,可不许跑了。”
红雀将白鲤扯到身前,一时间两人又紧贴在了一起。
“是。”
白鲤的嘴角微微有了些笑意,红雀则笑的更加得意,想要再靠近一步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又和白鲤这么近了!
红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离白鲤还有三尺,想再退几步,脚却生了根,扎在原地不愿动了。
这个距离够了吧……
不用再远了吧……
“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红雀生怕白鲤再误会什么,慌忙解释,却除了单薄的否认,半点有说服力的词句都想不起来。好在白鲤及时应了下来:“属下知道。”
“哦。”
红雀悻悻地揉了揉鼻尖,轻咳一声道:
“走吧,该吃饭了,你刚刚说的。”
然而红雀刚走开一步,却被白鲤抓住了袖角,转身却见白鲤站在自己一步之遥的位置,垂着头,目光闪动不知如何安放,脸颊已是一片绯红,他咬了咬下唇,才终于颤着音轻声道:“主人,其实您……即便是有那个意思,属下也是……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的头垂的更低了,露出一对翘起的通红耳尖。
“我没……”
红雀想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那个意思,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含混地嗯了一声。
红雀歪斜着半趴在桌面上,面前放着一碗汤汁嫩白的蒸鲤鱼,浓稠看不见底的汤汁中央叠放着露出一小撮的鱼肉,鲜白鲤鱼肉被盖在弹软的深色鱼皮下,汤面上还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和并几味浅色药材做点缀,散发着扑鼻的鲜香。
红雀撇了撇嘴夹起一块来,并不想吃,就这样任凭软烂的鱼肉断成两截重又跌落进汤里,溅起一层细碎的油花在嫩白汤汁上飘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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