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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哪儿啊？”
程曳腿长，走路虎虎生风，习惯了慢走的阮深海一时有些跟不上。
“去吃饭。”程曳说话就跟撬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外蹦。
稀里糊涂坐着电梯下了楼，赶上下班高峰，大厅里人还真不少。
阮深海就那么被程曳牵着手腕，一路走到了大门口。
在周围人投过来的八卦视线里，阮深海适应良好，甚至还和前台小姐姐笑眯眯招了招手。
可就到了门口的时候，程曳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阮深海冲他眨了眨眼，在外人看来有些俏皮，和那些对男朋友撒娇的男孩儿没区别。
程曳抖开手里一直拿着的外套，默不作声地给阮深海套上了，动作生疏且尴尬。
阮深海非常配合，但面色有些扭曲，憋笑憋的，因为他都看见程曳在磨牙了。
好不容易套上了衣服，程曳又牵起他的手，俩人快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上了大楼门前停着的那辆迈巴赫。
坐进车，程曳最先做的不是系安全带，而是抽了湿巾擦手，一连用了好几张。
阮深海慢悠悠系上安全带，瞥见程曳的动作后，有些刻薄地开口：“程影帝这么爱干净，怎么不把自己阉了呢？”
程曳擦手的动作一僵，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顿晚餐，在阮深海的冷笑和程曳的沉默中，异常艰难地结束了。
当晚，属于他们俩人的热搜，就再次霸了榜，这次，大家再不愿意相信，也要明白这俩人是真的了。
第11章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阮深海和程曳就再没联系过。
但由于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程曳进组的消息，所以即便阮深海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
《色彩》已经开拍一周，作为主角的程曳，和一些戏份比较重的演员已经进组。
阮深海也终于等来了试镜。
由于李城导演还要监督拍摄，所以《色彩》的试镜地点就安排在了剧组内部，借着午休时间简单面试一拨。
毕竟阮深海要试镜的这个角色戏份并不太多，在影片中的出场时间，总共也就五分钟左右。
阮深海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放眼望去，三十来个人里，竟然还有好多熟面孔。
倒不是说阮深海认识他们，而是这其中的好几位，都是在电视剧方面有些名气的，现在看来是准备转向大荧幕了。
虽然说这个角色很小，但把李城导演的戏，作为转型大荧幕的处女作的话，还是很值得一试的。
而且，这个角色演好了，其实可以很出彩。
由此可见，老段选剧本的眼光，非常毒辣。
“阮哥。”小胖小声对阮深海道，“你不要紧张，咱们就是来熟悉一下试镜流程，顺便涨涨见识，你别太大压力。”
“知道。”阮深海瞥了小胖一眼，看到对方紧攥在一起的双手，轻笑出声。小胖本人倒是看起来比他紧张多了。
小胖也不想这样，刚开始老段给阮深海介绍这个资源的时候，小胖的想法和老段一样，那就是来大导演面前涨涨胆子。
可经过这半个月的演技培训，小胖多多少少从秦小鱼他们那儿，知道了自家艺人的能力。
那可是被米老师夸过“教科书版演技”的阮深海，一个小小的配角，他还能拿不下吗！就因为有了期待，小胖的紧张感也就成倍增加了。
他深吸口气，看向自家艺人，发现对方确实好像不紧张。
阮深海这半个月来一直没动过自己的头发，以至于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
他今天穿了身简单到极致的衬衣黑裤，脚下是非常不搭调的球鞋，不伦不类的打扮加上杂乱蓬松的头发，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让他整个人有种颓废的美感。
这和他即将要试镜的，这位不得志的画家秦毅，在外形上颇有些相似。
时间指向十二点整，试镜室的门终于开了，有两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一位手里提着黑色的垃圾袋，里面的人应该是刚吃完午饭，而另一位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清了下嗓子，对着走廊里大声叫了五个名字，随后又道：“您几位先请，后面的演员老师们还请耐心等一下，谢谢合作。”
被他点到名的五个艺人接连进了试镜室，之后门又被合上了，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阮深海静静靠在墙边，闭眼假寐，脑海里把属于秦毅的台词过了几遍，回想关于他的那四个试镜选段。
那五个人进去之后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才面色各异地走出来，和自家经纪人或者助理离开了片场。
又五个人进去，还是没轮到阮深海。
突然，阮深海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小胖用极小地声音提醒他：“程影帝来了！”
阮深海睁开眼，程曳恰好路过他眼前，对方没给他一个眼神，似乎根本不认识他，直直地进了试镜室。
阮深海也没什么反应，再次闭上眼，看起来比程曳还冷漠。
俩人这生疏的氛围，比陌生人还不如，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讨论。
当然，这份讨论仅限于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们，而有点儿资历的就都知道，在公共场合和不熟的人讲八卦，是典型的弱智行为。
“怎么感觉网上的传言是真的？他俩根本就不认识吧？”
“说不认识也不对，估计就是合约情侣。圈子里这种的不是多了去了。”
“你们懂什么，这俩人明摆着是避嫌啊。阮深海试镜不成功还好，这要是成功了，那外面不得传是程影帝给走的后门？”
“李城导演的戏想走后门哪儿那么简单？不过卖程影帝一个面子倒是也说不准。”
“你们替人担心这干什么？阮深海之前那戏拍的，都尬上热搜了，能选上才怪了。我看就是他们俩不熟，顶多算个一夜情。”
“闭嘴吧你，跟你说过什么！出门别乱说话！”这是某个三线演员的经纪人，明显要比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艺人懂分寸。
小胖把这些流言听进了心里，火气越烧越旺，想起老段之前对他的叮嘱后，他差点儿就发作。
因为老段说，亏了谁都不能亏了自家艺人，这是身为助理和经纪人的第一要务。
可没等他发作，就被阮深海拦了下来。
阮深海揽上他的肩膀，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低声笑道：“别生气，让他们说吧，一会儿有他们哭的。”
“没错！哥你说的对！”小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小助理了，他握紧自己圆鼓鼓的拳头，“秦毅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
他这句话一不小心声音就大了些，惹得不远处一个男演员轻蔑一笑，嘲讽出声：“走后门儿来的自信吗？”
“走后门”这三个字被他一说，不同于其他人所说的关系户，反而好像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阮深海闻言侧头看过去，那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青年，普通到阮深海觉得他在好多地方都见过他，也就是俗称的路人脸。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阮深海似乎完全不生气，笑眯眯看着对方，“以你这张脸也来试镜秦毅，我看着是你比我自信呐。”
冯远正脸色瞬间黑了，秦毅这个角色在剧本里还有一条重要提示，那就是长相漂亮且亲和力强，所以他才能“恃美行凶”，把主角骗的团团转。
可冯远正却是典型的炮灰脸，出道三年多，演过无数角色，都是什么小厮太监一类的，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抢了同公司一个小孩儿的资源，得了这次试镜机会。
他今天是背着公司和经纪人自己来的，但还记得经纪人对他的叮嘱，离阮深海远点儿，即便他没了阮家这个后台，也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惹得起的。
冯远正冷笑一声，强压下怒气：“那就等着看吧，看你靠一张脸能走到什么位置。”
阮深海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底带起了一丝羞怯：“我这不是，走到程曳床上了嘛。”
小胖：“！”
他向来知道自家艺人从不吃亏，尤其是论嘴仗，但此刻他还是后悔刚才图一时爽，没有早早让阮深海闭嘴！
阮深海这句话一出，走廊里霎时安静了，众人面色各异，冯远正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就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阮深海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又换了一拨人之后，终于轮到了阮深海试镜，好巧不巧，和冯远正赶上了同一拨。
冯远正瞥了眼阮深海，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对此，阮深海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拍了拍小胖的肩，然后慢悠悠跟上前面几人，走进了试镜室。
所谓的试镜室，不过是个较大的化妆间，里面被打理了一番，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然后在屋子的一侧，摆了一张桌子。
桌子后坐了四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制片人、编剧崔想、导演李城和男主角程曳。
阮深海走在最后一位，所以等五人站定以后，他恰好和程曳对上了。
第12章
在即将试镜的五个人里，阮深海的形象无疑是最好的，气质也是最突出的。
但从迈进试镜室开始，阮深海就已经开始入戏了。
他本来挺直的后背微微向下压住，时刻神采飞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暗淡，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像是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松弛又颓丧的神情和另外几位演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程曳收起手机，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深海。
他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秦毅。
而此刻的阮深海，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回应程曳的打量，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儿，微垂着眼等待导演发号施令。
李城却迟迟没有说话，他紧皱着眉看向阮深海。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觉得阮深海是这么多人里，形象最符合秦毅的一个。
不说他本就明艳的长相，就是现在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像极了秦毅。
李城不觉得这是阮深海的演技，他的演技是什么水平，李城可知道。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被阮家赶出来这个事实，给阮深海的打击有点儿大。
“咳。”崔想轻咳一声，提醒李城。
李城收回视线，淡声道：“按进来的顺序，轮一遍四个选段，现在开始吧。”
按照顺序，阮深海要试镜第一个选段，正好就是秦毅大彻大悟的那段，需要他情绪饱满激烈。
前两个上前表演的男演员，明显有些紧张过度，连台词都说错了好几句。
第二位还好一点，知道错了就按错了来，第一位却是反反复复说那一句台词，听得李城脸色更黑了。
阮深海也是这时候，才开始打量李城和崔想。
李城已经三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五官就还算有些帅气，但坐在他身边的崔想，长得就非常好看了。
倒也不是五官有多出众，而是那张清秀的脸蛋，配上他温和的气质，让人很想亲近，是那种第一眼，就会有好感的人。
也难怪原主当初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了，崔想确实符合他挑美人的标准。
阮深海的视线一直落在崔想身上，倒是忽略了另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程曳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认真打量阮深海了，他发现此刻退在一旁的阮深海，又变成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和刚刚的颓废/青年完全是两个人。
他是知道阮深海这半个月在上演技课的，但他却没想到，阮深海在短短半个月里会有这么大进步。
第一次，程曳在这个讨厌的人身上，产生了一丝兴趣。
第四位试镜演员，正是冯远正。
冯远正要试演的是第四选段，在这个选段里，秦毅和男主角池星河第一次见面，并且，秦毅将会发现池星河的绘画天赋。
这一场景设定在天桥上，池星河在欧洲玩儿了一圈回来，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是处，根本看不到这世界的美好。
在颓丧之际，他走上天桥，准备结束生命。
却被在天桥上作画的流浪画家秦毅发现，也是无意间，池星河在秦毅的画板上作了一幅画。
可没想到这一无意中的行为，却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人生。
不论有多不屑，阮深海还是要承认，冯远正在演戏方面不能说有天赋，但表演经验是实打实的。
这么多年混在片场，他每一下迈步，每一句台词，都已经比其他新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显然，不只是阮深海这么想，坐在对面的几位领导也是这么想的。
李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程曳也暗暗点了头。
除了长相不达标，冯远正在其他方面，可以说是今天为止的最优选。
“卡。”李城喊下暂停，随后语气较温和地对冯远正说了句“辛苦了”。
冯远正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四周看过了，今天来试镜的演员里，大部分都是生面孔，有几个熟面孔也是第一次转战大荧幕。
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在他之下。现在再看导演他们的神情，冯远正觉得秦毅这个角色，不出意外的话非他莫属了。
等他退下场后，就只剩阮深海一个人了。
阮深海这次没有端着秦毅那副颓丧劲儿，而是唇角带笑，风度翩翩地走上前。
“老师们好，我是阮深海，我要试镜的角色是......”
“阮深海是吧。”李城突兀地打断他的话。坐在一旁的崔想无奈扶额，程曳也没忍住蹙起了眉。
只有制片人没什么表示，他只在乎影片能不能赚钱，其他的和他没关系，今天过来也是凑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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