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渐小,雨声却越来越大。
震撼人心。
这个节目之后,不适合再跟其他节目。
于是言岷选择中场休息,顺便联系广告商,看能不能拉点赞助,凑凑时长。
而侯沐等人就抽空休息了一下,养养体力,
之后又是紧锣密鼓的准备。
这次的开场,是侯沐小组的“大山大河”。
因为舞台布置需要花心思,他们的造型也是极具怪异之能事。
侯沐她眼瞧着自己被涂满金粉,衣服也是金色,眉毛细细勾勒出,眉眼低垂,看起来竟然有点像慈眉善目的菩萨。
就是这个菩萨太金了,有些俗。
她的吐槽被吞回肚子里,因为报幕已经报到他们组了。
侯沐深吸一口气,就上了舞台。
她为了维持自己金顶佛像的人设,眼睛就没有张开过,看路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好在眼睛还留有一条小缝,她的一条路上铺满了泡沫,也不会走岔。
最后,缓缓落座,音乐响起。
侯沐这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三人。
侯沐坐在牌桌前,左边是脸上画满红绿漆,发髻飞天,衣着有些奇怪的佳渝。右边是身穿傣族服饰,头顶“山水”的冬冬。对面是一身铁凯,身旁还跟着几个瞭望塔模型的包子。
而崔嵬,则把自己的脑袋搞成了传国玉玺的模样,身体外面套了个展示台。正十分乖巧地站在牌桌后面——
抱膀子。
一见“金顶观音”侯沐落座,“敦煌壁画”佳渝就开口了。
“哟,穷乡僻壤就是不好。”她摇了摇手上的金铃,开始阴阳怪气:“搓个麻将,都要等好久。”
“金顶观音”见此,开始针锋相对:“至少我还有山有水,渴不死人。”
她唇角弯起:“没办法,站的高,自然眼界就要开阔些。”
说完之后,还不忘对着“桂林来客”冬冬,拉一波仇恨:“你说是吧。”
“行了。”
默不作声的“长城守卫”包子开口了:“打不打了还?”
一旁的“故宫宝物”崔嵬见此,立马开心地蹦起来:“谁要下场了吗?我可以上了吗?”
众人:“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鼓点渐渐响起来,众人开始出牌。
“金顶观音”侯沐语气慈悲:“幺鸡。”
“桂林来客”冬冬:“二条。”
“长城守卫”包子正要出牌,就被“敦煌壁画”佳渝抢先:“碰!”
碰完之后,她又出牌。
“九筒。”
“金顶观音”侯沐扔了张六条出去,没人反应,“桂林来客”也跟着出了张五万。
就在这时,“长城守卫”包子沉着脸,看起来十分不愉快:“这个九筒是什么时候出的?”
故宫崔嵬十分恭敬地开口:“前辈,已经过了一轮了。”
谁料长城包子一拍桌子,杀气毕露:“怎么不说出来?!”
鼓点声音逐渐激昂,小提琴的声音也泄了出来。
“嗤——”
桂林冬冬没忍住,直接出口嘲讽:“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可不是。”观音侯沐也把玩着手里的牌,慈眉善目:“到底是在血泪上建出来的东西,煞气太重,没礼貌了点,倒也不奇怪。”
长城包子更加气愤,她把手拿进瞭望塔,再伸出来的时候,一块板砖就这么出现在牌桌上。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桀骜:“你们算什么东西,也能评价我的是非?”
“哟,如何说不得?”
鼓点声音更佳急促,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壁画佳渝故作惊讶:“难不成,你瞧不起我们灵气自成的峨眉和桂林?”
长城包子不屑:“论山,当属五岳才可与吾相提并论!”
观音侯沐捏碎了手里的九条,面上还云淡风轻。
长城还在输出:“论水,前有大江东去,后有长河落日。”
“这桂林,恐不排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桂林冬冬眼神里似乎有刀子。
可长城还没有停住,又把矛头对准了壁画。
“阴阳怪气,果然是壁画多哦。”
壁画佳渝的铃铛声响起,竟然合上了背景里的剑啸声。
冷哼也随之而来。
桂林山水:“果然是关外来的大老粗。”
敦煌壁画因为桂林的话,忽然调转阵营,开始针对桂林。
敦煌壁画:“呵…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和长城,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极高的文化研究价值。”
她嗤笑:“你又算什么?”
一声锣鼓震天响,好戏彻底开锣。
峨眉也坐不住了。
她冷笑一声,眼神轻蔑:“你这是什么话?胡人的东西,怎坐到我中原的场子里来了?”
“你哪来的资格说话?”长城冷笑:“我们在座的各位,除了你,都是靠自己名扬天下。”
她讥讽:“你呢?靠猴子!”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就在此时,音乐突然顿住,剑拔弩张。
下一秒,峨眉掀翻了麻将桌。半分菩萨风度都没有,倒像是常见的泼皮破落户。
一瞬间,鼓声阵阵,号角声声。
而她这一掀桌子,座上的其余三人也纷纷起身。
东南西北,各据一方,皆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锯琴的声音响起,悠长且刺耳。
最后还是故宫崔嵬出来打圆场,“哎哟,我的几位老祖宗呀,怎么闹这么不愉快?”
“哼。”
长城冷笑:“那两个算什么祖宗,孙子辈的。”
一声鼓。
见长城态度冷硬,故宫又去劝峨眉。
“前辈你菩萨心肠,就不要计较这点事了。”
谁料他这句话,又出了错。
壁画阴阳怪气:“这话说的,就是我们小气尖酸刻薄咯?”
两声鼓。
故宫:“没有没…”
谁料他还没说完,就被桂林打断:“其他人真不好说,你却是实打实的。”
壁画争锋相对:“你能坐在这里,是我们给你的荣誉。”
“呵…”桂林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连金钱背面都没有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三声鼓。
紧接着,是□□点燃的声音。
桂林这话,彻底惹怒众人。
峨眉:“你在拽什么?”
“你不过也才二十块而已!”
桂林笑嘻嘻:“那也比你好。”
故宫十分着急:“前辈们,和气生财…”
“boom!”
音乐里传来爆炸的声音,而场上四人齐齐冷哼。
只有故宫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四个人哄下来,分别安慰。
他对长城说:“前辈你资质最老,功劳最大,又抵御外族这么多年,居功甚伟。他们眼皮子浅,不能和他们计较。”
长城这才一撩衣袍,直接带着瞭望塔离场。
“和这几个废物同桌斗牌,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束光熄灭,一个席位空悬。
故宫又开始劝壁画。
“他们三个老古板,墨守成规,不能够接受新鲜思想,您不要与他们计较。”
敦煌白眼一翻,凡尘俗世与我无关。
她说:“我原以为就我壁画多,没想到这中原人壁画也不少。”
说完之后摇铃风沙响,她悄然退场。
又一束光熄灭,一个席位空悬,满天驼铃声渐弱。
故宫见此,又去劝峨眉。
“前辈你集山川灵气秀美于一身,其他三位都在红尘之中难免俗了些。您性情高洁,应当不会与他们计较吧?”
峨眉:“我说与他们呆着,怎么直犯恶心。俗,太俗了”
说完之后,也翩然离场。
场内,只剩下一个桂林。
故宫正想说话,谁料桂林先发制人。
“你个怪会溜须拍马的,离我远些,扰我清静。”
说完竟然直接离场。
光芒全部熄灭,鼓声也顿住。
舞台陷入诡异的沉默,所有视线都焦聚于故宫身上。
最后这一桌牌局,只剩下了故宫一个。
他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先前毕恭毕敬的神色敛去,愤愤不平道:“一个两个,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呸!”
呸完之后,尤不解气。见座位空悬,又掏出手机来。
“喂?”
“是各种釉彩大瓶吗?打牌来不来?”
“再叫上地动仪和司南。”
“刚刚伺候四个老东西,差点把我气死。”
“待会你来了给你细说,挂了啊。”
电话结束之后,最后一抹灯也黯淡。
侯沐等人就是在这时回到舞台上,鞠躬致谢。
这就是他们的表演。
言岷还来不及点评一二,工作人员就焦虑下一组表扬。
侯沐几人匆匆下台,连忙卸妆,他们各自都还有其他表演。
期间的时间十分紧密,根本来不及歇一口气。
好在言岷安排合理,等侯沐卸完妆,换好下一个舞台装之后,都还有空闲的时间。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这一声有如杜鹃啼血,感人肺腑。
侯沐没有想到,原来萧珂怜竟然还会京剧?
不该呀?
站在她旁边,准备下一个舞台的佳渝乐呵呵道:“小可怜厉害吧。”
听她这语气,是知情人的样子?
侯沐转头,好奇地看着佳渝。
佳渝笑着说:“你不知道吧,前段时间程老想把小可怜介绍给他夫人,让他夫人收小可怜为徒。”
“他夫人可是梅派的当家人。”
“哦?”侯沐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萧珂怜也没有主动说起过。
她追问:“然后呢?”
佳渝:“然后就没然后了呀。”
她耸肩:“戏剧是吃童子功的。”
“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自然也只能当个门外汉。”
“可惜。”侯沐叹气,最后也没说什么。
舞台上的虞姬已经自刎,舞台下的佳渝也要上场了。
离侯沐的下一个节目,中间还有四个。
她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宽裕,索性就不再乱转。
而是跟在萧珂怜身边,就看着她卸妆又化妆。
看着萧珂怜顶着满头的夹子,侯沐笑着说:“我家宝贝就是漂亮,什么模样都好看。”
以往的这种时候,萧珂怜都会红着脸,看她一眼。
可现在,她竟然笑盈盈地回答:“沐沐也是,怎么样都是漂亮的。”
“怎么样都让我心生欢喜。”
她的妆容还没有完全卸掉,勾勒出的眼线,媚眼如丝。
侯沐:我麻了!
终于,到她二人的舞台了。
侯沐可是期待了很久。
在上场之前,侯沐还十分好奇地问了问萧珂怜:“宝贝,我念的那个文字,是哪里的文字呀?”
本来有些紧张的萧珂怜,听她这么问,却冷静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变得失落。
她说:“那是我亲生母亲的部落用的文字。”
侯沐:我有写这一段吗?
她将疑惑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而是老老实实地听萧珂怜继续解释。
“我当时找到,以为是什么机密,还特意翻译了一下。”
紧接着,萧珂怜叹了口气。
她说:“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给我的家书。”
侯沐心情也沉重起来。
她在即将上场之前,轻轻拥抱了萧珂怜。
“别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永远吗?”
“永远永远。”
萧珂怜灿烂一笑:“好。”
紧接着她转身上台,万众瞩目。
熟悉的吟唱响起。
就算是听过许多遍,侯沐也忍不住再次共情。
这次的舞台,相比较以往的,更加具有冲击性。
更能让人身临其境。
侯沐出神地注视场上的一切。
那是她的笔下人,是她的宝贝“女鹅”,更是她的爱人。
她的过往如此悲痛,可她的未来将如群星般耀眼。
尖锐的音乐声止住,侯沐缓缓登场。
她一袭白衣,衣袂飘飘,在干冰缭绕之下,来到了萧珂怜的眼前。
而萧珂怜一身黑,锁上脚上满是枷锁。
却爬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一身洁白的人。
侯沐一点一点靠近她,古老的语言从她口里流出。她站定,揭开了萧珂怜身上的所有枷锁。
让萧珂怜重获新生。
调子温暖平和,就像是锋芒全部收敛的萧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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