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霖初身体微微前倾,克制两秒后索性放弃,径直向前走到霍峤身边。
陈康旭前进的动作停在半路,若无其事收回脚。
霍峤单手撑地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胸口的灰尘,平静道:“我输了,到此为止,结束。”
姜何双手插着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已经事先说好是无限制格斗,输了也只能怪你没能适应,不能怪我。
到时候真遇上战斗,你这样的状态可不行啊,要知道,这个星球可是有很可怕的东西存在的。”
“谢谢姜大校指点,我记住了。”
霍峤侧头,殷霖初正看着他,笑笑以示安抚,对姜何说道,“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去吧去吧!”姜何摆摆手,大笑两声,这一架打完浑身痛快,“今天尽情休息,明天早上记得集合。”
送霍峤回到房间,董润言没有跟进来,在门外等着。
殷霖初让他坐下,把上衣都脱下来。
霍峤顺从地脱下衣服,上半身不着寸缕,显得下半身裤子鞋袜穿得格外周正。
他们婚后一直住在一起,对方的身体见过很多次,但这么仔细地凑近看还是第一次。
霍峤有些脸热,殷霖初专注看着他的前胸,一寸一寸移动的目光有如实质。
“还好,没有受伤。”
殷霖初亲眼看过确认后安心了些,霍峤没有受到伤害,两人的确是点到为止。
霍峤重新把衣服套上,双腿并拢坐姿端正,静静看着殷霖初。
殷霖初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词:乖巧。
“下次注意点。”
殷霖初想不出该说他什么,毕竟错的又不是霍峤。
霍峤抿抿唇:“嗯。”
“你躺下休息吧。”
殷霖初准备转身离开,霍峤出声叫住他,语气如常:“我们,好像还没有分开睡过。”
没错,殷霖初注视他几秒,点头道:“那我在这里陪你。”
虽然是单人床,但挤挤也可以将就。
对面房间里,董润言整理着房间,看了眼室内的两张床,和大少爷进去后没有再出现任何动静的霍少爷房间。
他懂了,霍少爷没有强行安排和大少爷合住,选择了对面单间的原因,他完全懂了。
打架事件过去第三天,殷霖初怎么想都心里憋着一股气,敢阴霍峤,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殷霖初这两天有意无意关注着姜何的行踪,终于有一天行动了。
晚饭结束返回房间,殷霖初对董润言说道:“现在和我出去一趟。”
“是!”董润言站起身,跟在殷霖初身后。
不必询问出去做什么,跟着大少爷走就对了。
门刚打开,对面的门也被人开启,霍峤似乎正要出门,与殷霖初对视着,停下了动作。
殷霖初问道:“你要出去?”
“嗯。”
霍峤面对殷霖初向来诚实,不遮不掩,拿出背在身后的棍子,“我准备去敲他闷棍。”
“好巧,我要去套他麻袋。”
虽然两人都没有提及姓名,但对对方所指的对象心知肚明。
殷霖初伸手指了指外面,“一起?”
霍峤干脆点头:“一起!”
目送姜何走入一段鲜少有人经过的道路,殷霖初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安排董润言在前方守着,和霍峤两人一同跟了上去。
尽职尽责的专属管家依言守在了道路口,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大少爷他们要去做什么,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会很严重。
但他无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被人发现。
就在心神不宁之时,李改晃晃荡荡的身影出现在董润言视野中,直直冲着这个方向来了。
董润言定定神,在他靠近时拦住了:“李上尉,霍少……中校和殷……”
大少爷说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叫,但他不知道除了大少爷还能叫什么啊!
他说得别扭,李改听得更别扭,摆摆手:“我和霍峤老朋友了,跟我谁俩,你平时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董润言小幅度点头:“霍少爷和大少爷有私事,不方便让其他人从这里过。”
不对!这很不对!哪有俩人占去一条道的道理,还私事,能有什么私事需要防止别人靠近?
他望了眼左面的小树林,还有右面的围墙。
孤男寡男,天都快黑了,在这里还能干点什么?
董润言越是不让,李改越是好奇,抓耳挠腮地想看。
但明着闯肯定会被这人告状,他脑子坏了才会给霍峤留把柄。
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冒着泡,李改拉长了尾音:“哦——既然是这样,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走出董润言的视线范围,李改拔腿调转方向,奔到围墙后方,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攀上墙头。
爬上围墙,李改伸长了脖子朝下面张望,听声音好像还真有不小的动静。
殷霖初敏锐察觉到异动,停下动作,霍峤与他动作同步,向着他看来。
朝周围扫视两眼,视线准确锁定目标。
殷霖初下巴扬了扬,无声示意霍峤看那个方向。
霍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与正在努力张望的李改对视上。
李改见自己被发现,想嬉皮笑脸蒙混过关,等他看清他脚下的东西,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地上倒着的那人被套着麻袋,但露在外面的皮带和裤子很眼熟。
他又看向站在霍峤身边的殷霖初,殷霖初冲着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李改看着那个笑容,忽然想起第一天在霍家见到殷霖初,他问他,和霍峤生活在一起害不害怕。
他不知道殷霖初怕不怕,反正他现在看到殷霖初有点害怕。
第58章 这合理吗
“我大意了,没有闪。”
姜何对霍峤说道。
他捂着后脑勺,那里没有出血,也没有鼓包,但就是隐隐作痛,毕竟就在昨天黄昏时,刚被人用硬物敲击过。
紧接着有人用东西套住了他的头,试图限制他的行动。
凭他的身手,能被人轻易制住吗?所以姜何开始奋力反抗起来。
可惜对方也挺有两下子,顺利把他制服了。
混乱中可以感觉到对方有两个人,只是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形,也没听见那两人发出声音。
总之就是,等他缓过来,现场只留下套在他身上的麻袋,行凶者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这件事说出去他二把手的颜面荡然无存,更何况是在他立威已久的营地里,当然不能公开查找下黑手的人。
姜何转天一早就找到了霍峤,叫他到办公室里单独谈话。
姜何锐利的视线落在霍峤身上,他面色沉稳,平静如水,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与姜何坦然对视,不闪不避。
“霍峤,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霍峤眉心微蹙,满脸正直:“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光天化日,竟然就敢在营地对大校出手,简直胆大妄为。”
姜何扬起下巴,眼中带着狐疑:“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我们要学会怀疑一切。
营地的人没有理由对我下手,所以,极大可能是跟你来的那群人中的某一个。”
他抬起左手撑住下巴,看向霍峤的目光如炬:“比如我现在就怀疑你。”
霍峤没有一丝慌乱,沉思片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怀疑一下?”
姜何变幻了一个姿势,把左手换成右手,面色深沉:“哦?你有什么想法?”
霍峤认真道:“既然可以怀疑一切,那我怀疑,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打了你自己?”
姜何一掌拍在桌面上:“……你觉得这合理吗!”
对视片刻,姜何放弃地挥挥手:“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
我跟你说,这也就是我才这么大度,搁其他人,早把人揪出来了。
哦,还是两个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霍峤,霍峤面不改色:“我回去之后会对队员严加管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少给我说这种废话。”
姜何站起来,“最近时间段特殊,需要增强巡防,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要跟你们说些注意事项,叫人集合吧。”
“是。”
霍峤行了礼,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敢动那个手,是凭着对姜何的了解,小事糊涂,大事从不含糊。
十分钟后人员到齐,姜何背着手,将营地的注意事项以及所有禁忌一条一条列出,声音清晰浑厚,力求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姜何严肃警告道:“巡防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你们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个星球上,有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它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甚至有时候会一开始表现得和你很友好。
但那一切都是假象,实际上它拥有极大的杀伤力,稍有不慎,它就会给你造成巨大的伤害。”
李改眼神放空,梦呓一般喃喃:“那不就是殷霖初吗?”
昨天撞见那一幕,李改当时松手滑下墙就逃走了,幸运的是没有人跟上来,他一晚上都没睡好,时刻注意着门口,防止半夜被人闯进来。
十多年来睡眠质量好得像能睡死的人,当晚梦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殷霖初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可以看见他手里拎着一条麻袋。
也不过来,就在那里看着。
然后李改就在梦里跑了一晚上,早上起来都是提心吊胆的,神情恍惚。
姜何一下就听见队伍里的杂音:“谁在说话!”
李改闭紧了嘴,等到一句解散,拔腿就跑得远远的。
殷霖初将目光从那逃跑的背影上收回,看向走到身边的霍峤,笑了笑。
“今天的工作安排如何?”霍峤问道。
前几天殷霖初已经看过这里的种植基地,还有食材存储室,对大致情况有了了解。
当地植被茂密,但从别处带来的种子种出来的植物大多矮小,蔬果储存时间短,半年一次补给实在勉强。
既然顶着农业专家的身份,至少做点事情才能对得住这个名头。
殷霖初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这是我在种植基地发现的,应该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
里面记载了一些在这颗星球上找到的特有植物,还有简笔画配图。
不过记录比较随意,可能只是出于兴趣做的。”
霍峤理解他的意思:“你想出去找这些植物?”
“有几个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你们不是要去巡防吗,我和你们巡防的队伍一起。”
殷霖初收起笔记本,对霍峤眨眨眼。
霍峤对姜何的话有所顾忌,就这几天他的观察,出去巡防的小组人员起码三十人以上,乘坐装备一级防御装置的车并配置武器,携带充足弹药。
即便没有亲眼见过所谓的危险,也从严密布置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不过殷霖初能主动说出会跟随他一起,让霍峤心情愉悦,被他所信任的感觉总是好的。
上午外出巡防的小队天未亮便出发,霍峤他们可以等到那支队伍十二点返回后交接,在此之前可以先吃午饭,养足精神。
李改不敢和殷霖初对视,在食堂吃饭都躲得很远。
殷霖初时不时瞟向他的视线让他格外紧张,扒饭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吃完大半,李改忽然想到,他干嘛要那么害怕?再怎么那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啊。
况且他看到的是霍峤和他在一块,大概率是霍峤心怀怨恨,威逼利诱殷霖初当他的同伙!没错,一定是这样!
李改吃饭速度慢下来,夹起最后一粒米,将空盘子送回窗口。
忽然余光瞥见殷霖初也端着空盘子过来了,刚做好不久的心理建设摇摇欲坠,李改咬咬牙,加快离开的脚步。
“李上尉,很忙吗,这是要去哪儿?”殷霖初跟上来,语带笑意。
李改指指宿舍的方向:“我,我回去歇歇,巡防可是很累的。”
殷霖初轻松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听姜大校说这里很危险,我的安危可要仰仗你们了。”
“什么?你也跟去!”李改惊讶地停下脚步,
殷霖初点点头,给予肯定答复:“是的。”
李改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哀吟一声,他能不能请病假?
“哐啷!”
金属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殷霖初身上掉下一把小铲子来。
李改警惕地看着这把小铲子,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殷霖初笑容不改,把小铲子收到身后:“一把铲子而已。
我身为农业专家,身上带一把小铲子,很合情合理吧。”
话音刚落,一把足有小臂长的大剪刀从他背后掉了下来,沉重的分量砸在地上发出不轻的声响。
李改跳起来,瞪着地上的大剪刀,眼睛都直了:“这又是什么!”
殷霖初把大剪刀捡起来,拂了拂灰尘,笑着道:“身为农业专家,我随身携带一把园艺剪刀修剪枝条,也很合理啊。”
这话鬼才信嘞!
“当啷!”
李改看着从殷霖初身上掉下来的小锤子人都快疯了,这么多东西,他到底藏在了哪里啊!
“你们农业顾问还他妈需要随身携带锤子吗!”他用力抱住头,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
“哦,这个锤子和农业顾问没有关系。
它是霍峤结婚的时候交给我的信物,纯手工打造,独一无二珍贵无比,我当然要随身携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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