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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输入账号，登录了学习界面。
“给你的……”穆欣然将一瓶牛奶放在她的课桌上，“你个子本来就矮，再不吃早餐，小心不长个。”
她的身高一米六二，坐在中排，以前是个小胖妹，最近是一天瘦过一天，圆脸拉长了许多、眼睛大了许多，鼻梁高了许多，反倒是成了个小美人。
陌微雨抿了抿唇，没有接过：“不用，我吃过了。”
“你骗谁呢？自从……”穆欣然将牛奶强塞入陌微雨手中，语气顿了顿，“总之，你爸爸已经很久都不管你了，你有多久没吃过早饭，我能不清楚吗？”
陌微雨摇摇头，将牛奶推回去：“我都习惯了，你还是拿回去。”
“你能不能别总拒绝我的好意。”穆欣然用屁股挤开另一旁正看书的女孩，二人挤着一张凳子，连一声抱歉都没，都已习以为常。
“没有，我不饿。”陌微雨打开书，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练习题。
对于陌微雨来说，穆欣然的关怀就像一个个不算太重的石子，陌微雨就像兜篮，一次两次三次往里装，她却回馈不了，拿不出去，长久累积积压着，直到再也装不下，装坏了兜篮。
“陌微雨，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穆欣然皱眉，实在拿她没办法，“信不信我和你绝交？”
“别闹……”她轻叹，不知怎么回应，“你先回座位，快上课了。”
“随便你……”穆欣然拿回牛奶，回了座位。
她前桌的男孩推了推眼镜，转身说道：“你就随她去呗，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总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要你管啊！”
男孩耸了耸肩，接着看书。
陌微雨翻着书页，即使饿得胃抽疼，她依旧面色如常。
直到班级出现骚动，许多学生趴在窗口边为洛韫欢呼。
“哇，这一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没听说吗？”一名男同学崇拜地回视一眼刚进教室的洛韫，“这是洛家投资给学校的福利，超大型售货机，不过里面的东西不要钱。”
“什么？不要钱？”
“也不是啦，就是看班级的分数，A班的同学每天早、中、晚提供一次免费任意物品，B班只提供早餐，C班每人每天限领一次，且只能领一些小零嘴。”
“洛家真是大手笔，我们学校好歹也有近万人，每天都提供，这……我算不来。”
“所以洛韫才是我的女神啊！”
B班提供早餐？
陌微雨皱眉，她向窗口望去，几辆机械方形的黑色大卡车整整齐齐排列，车身缓缓升起，将里头的巨型售货机给推了下来。
售货机整体呈黑色，看着好像一块黑炭，只有个别几个窗口亮着，像人的眼睛和嘴巴，越是详看，越感觉像活的。
整个班级叽叽喳喳吵闹着，他们的家世虽然挺好；但谁也不会拒绝免费的东西，况且还有家境不好成绩却好的同学，这一措施，可以说为洛氏赢得一致好评。
陌微雨收回目光，她略感心烦，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心慌，可能是错觉吧，洛韫做事本就没有任何章法；
她干脆用纸屑塞进耳朵，吵闹声遽然小了许多，这才稍微静下心看着书。
“叮！”手机忽然响起一声。
陌微雨见老师还没来，就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是她表姐发来的信息。
她家的学区房，那是外公留给妈妈的，以致于舅舅一家对其不满，两家人基本不太联系。
但是表姐却一直跟她走得很近。
——放学我给你带点地瓜，田里刚挖的，可甜了，晚上你要是没时间做饭，生吃就行。
陌微雨有点纠结，她已经麻烦表姐太多了，可是家里已经没什么菜，她身上的零用钱刚刚花完，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拒绝了。
——小傻瓜，家里种了很多，我们也吃不完，这样吧，我给你切片晒干，这样可以存放很久的。
似乎因为提高的待遇，许多人开始聊起了今年年底的班级评分，大部分忧心今年保不住B班，因为光是陌微雨一人的着装都扣了好些分。
他们窃窃私语的声不算小。
陌微雨一声叹，无视这些声音，又回了条消息，婉拒了表姐的好意。
她知道，一直这么拒绝一个人的好意会显得很无情。
可这件事要是被舅舅知道了，表姐一定会受到责罚，这会令她愧疚，妈妈的事情已经让她内疚了一整年，她真的负担不起。
“肃静……”一声娇吟，众人禁声。
陌微雨回头，洛韫蹙眉冷眼，她用手里的心里学书籍重重敲了一下桌，许多人闻声，都乖乖坐回位置。
据说洛韫的妈妈是外国大美人，所以她的脸部线条分明，比东方女孩的五官更为硬朗，褐色的瞳仁配上英气的一字眉，很有冲击性。
洛韫一抬眼，二人目光相撞上，她的眸子深邃得令人心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喜欢看这种心里学，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小表情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陌微雨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在书籍上，只是她的双眼飘忽，根本没有用心看书。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抓包偷窥了，不免有点心虚。
数学老师手中夹着书籍进了教室，他将书放在讲台上，打开身后的大屏幕：“各位同学们，马上就要期末考，所以这堂课会有个小测试。”
“老师，你也没说今天有小测试，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好。”其中一名男生抱怨。
屏幕上调出题目，数学老师转身说道：“题目也不难，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是想看看你们临场应变能力，都登录你们的账号，开始答题吧！”
同学们哀嚎一声。
陌微雨收起书，虽然很突然，但小测试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低头输入账号，眼前的屏幕忽然闪动，很细微，她还以为看错了。
打开测试题，她一愣。
这道题目，是认真的吗？
她抬头望向数学老师，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书，似乎并没有打算监督学生们答题。
奇怪，太奇怪了。
有一名男同学举起手，站起身，指着屏幕问：“老师，你确定今天的测试内容是这个？”
老师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怎么了？这么简单也不会？”
男同学又心虚坐下：“没……”
没问题吗？
陌微雨神色认真看着，她伸出手迟疑着，看着白底黑字的题目，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
——如果你的人生可以从头再来一次，可以改变人生轨迹，你的选择：
「是」or「否」请慎重打钩。
陌微雨环顾四周，大部分人还在沉思，她又向身后看了一眼；却再次与洛韫的目光重合。
她的眼睛很漂亮，睫羽密而长，半遮掩了眸子，让人看不清内里，陌微雨好奇，或许只有像她那样的人是不会选择「是」的吧！
至于自己！
陌微雨并没有想太多，毕竟是道测试，她思来想去。
虽然题目很吸引人，但人生不可能重来的，她正准备用指尖点「否」时，忽然感觉睡意来袭，她轻轻打着哈欠。
勉强睁着眼，视线蓦地看见有许多同学都趴在了桌子上，好像都睡着了，而数学老师似乎依旧未能察觉异样。
“怎么……”陌微雨双手撑着桌面，却无力站起，困意令她脑子和迟暮的老人一样延缓，她最后回头，只见洛韫目光淡淡注视着她。
好像不管何时，只要她去看她，彼此之间的视线必定能相互交缠，就好像……洛韫的视线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的身上。
是……错觉吗？
最后，陌微雨倒下，陷入沉睡。
窗外被浓浓的大雾覆盖，已经看不清雾的另一头，白茫茫的一片好似一层膜，隔绝了外界。
最后，就连数学老师都开始轻轻点头，同样跟着众人睡去，无人幸免困意的袭击。
【5000年01月01日】
【上午06：45分】
第3章
周围一片白雾，看不见景色，只有一条长长的马路通往无尽的前方，陌微雨站在路上手足无措，一辆车也没，路边有个路牌——东A路。
这条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怎么回事？”陌微雨后退两步，眯着眼环顾四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人回答她，这里寂静得没有一点人气，她紧绷着脸，平静的心脏鼓动着，微乱的气息令她身体颤抖。
陌微雨看着路牌，越看越害怕，令她脑海里每晚噩梦的血腥一幕一遍遍播放，她不能待在原地，她得离开这里。
可是要往哪里走？
左右两边，好像又是一道选择题。
陌微雨心惊胆战，她不知该怎么办，就随便选了一边开始奔跑逃离，可蓦地，她的手腕被冰冷了手紧拽着，寒冷得冻僵她整个人。
“微雨，你连妈妈的话也不听了？”这声低沉且愤怒。
但却暖上陌微雨的心头，她有一年没听过妈妈说话了，以前常有做梦；却没有一次听见的。
她眼眸积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转过身，一抹刺眼的亮光射入她双眼，令她看不清妈妈的身影，她抬起手挡住亮光，瞳孔遽然一缩。
一辆车牌華A888的林桑正极速行来，她面色一变，这个车牌号她永远不会忘，未来得及反应，身躯被重重撞飞，眼眸印入妈妈惊恐的神情，紧接着，眼前一黑。
她惊得站起身，全身好似被雨打湿，教室里已经没有人，她擦了擦汗。
原来又是一场梦，梦见自己被撞，如果梦里是真的就好了。
陌微雨无力坐下，看着桌上屏幕里的问题，她猛地抬头：“不对，人怎么都没了？”
教室空空荡荡，完全不像有人气。
陌微雨又站起身，走向教室门，她拉了拉门把；却一动不动，她干脆用双手使劲拉，依旧打不开拉门：“有人吗？”
空荡荡的教室里，回答她的，只有细微的回音，陌微雨走到窗口，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见窗外的景色。
她试着开窗，同样一动不动。
陌微雨反身搬起椅子，奋力砸窗，试了好几次，窗户连丝划痕都没：“奇怪，学校的玻璃只是普通的隔热玻璃，没理由砸不坏。”
她想来想去，似乎还是这测试题最奇怪，于是陌微雨又坐回原位，看着上面的选择题：“慎重吗？”
好像刚刚的她，的确不太慎重。
陌微雨犹豫不决，屏幕闪烁着，在测试题的下方，愕然出现一组字体：
【你的妈妈，死得真惨】
陌微雨攥拳，这就是对她□□裸的嘲笑，她伸出指尖，毫不犹豫点了「是」。
紧接着，屏幕黑屏，原本打不开的教室门自动弹开。
“是让我离开教室吗？”陌微雨蹙眉，站起身来离开了教室。
廊道里一个人影都没，陌微雨喊了句：“然后呢？”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陌微雨只能往楼下走，期间她看了一眼其它教室，有的大门紧闭，有的敞开，但无一例外没有人影。
她不断下楼又下楼，她感觉疲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在楼梯间来来回回走着，根本没有下楼。
“鬼打墙？”不太像。
陌微雨只能往回走，好在这次顺利回到教室门口，只是却看见了洛韫，她楞了一会，明明刚才的教室里只有自己一人的。
陌微雨迟疑片刻，缓步走向她，警惕地盯着洛韫一举一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洛韫摇头：“突然感觉困，再一睁眼就发现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你也做题了？”陌微雨疑惑，和自己的情况一模一样，“题目是什么？”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
陌微雨双眼看着她，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你选了是？”
洛韫点头……
她的眼帘垂下，眸子的光线被遮住，红艳的薄唇轻抿，配合上白雪般的肌肤，好像冰天雪地之中的梅花，独自耀眼。
这样的人，陌微雨想不通
她的人生有什么好重新来过。至少，有许多人都想成为她，当然也包括自己。
她侧目：“怎么，很意外？”
陌微雨见她双眉轻挑，干净的眉宇似透着一股淡淡的、还未成型的清冷感：“有一点……”
洛韫忽然伸手，柔荑的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滑向耳畔，冰冷的掌心轻轻捧着陌微雨的脸颊，额头相抵，双眸相视。
突如其来的情况，令她屏气凝神。
同时懵了片刻。
陌微雨被逼到了墙边，这么近的距离令她不适，尤其是目光的被迫注视，好像将自己□□裸解剖在这人的眼前，让她很抗拒。
“你和别人一样……”洛韫莫名其妙说了半句话就松开了她。
“一样……什么……”不知为何，这后半句话令陌微雨有点在意，可看洛韫兴致缺缺的样子，大抵是不会说的。
“没什么……”
果然，这人不会说。
“微雨！”穆欣然从楼道上来，匆匆来到她的身边，“还好你在，这诡异的一幕真是吓死我了。”
“你还有怕的东西？”陌微雨说。
穆欣然翻了个白眼：“对了，你是不是也答题了？并且选择了是？”
“恩，同样的情况和题目。”陌微雨将目光投向四周，“可能不止我们三人，再等等，应该会有更多人出现。”
穆欣然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洛韫身上，眼眸之中的意外展现得淋漓尽致：“洛检委……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身份背景，应该是和我们的选择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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