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事没事。”辅助摆了摆手：“小问题，还有救。”
费扬无力地点点头，起身上楼。
在路过二楼阳台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在阳台上打电话：“啊，你说Moral啊？”
费扬脚步一顿，站在拐角处偷偷听起了墙角。
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自家的中路替补，叫罗盛。
这替补几乎没怎么上过场，就连这次闵端退出，他也没能首发，反倒是奈林上场。
费扬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人八卦得很。
平时其他战队的消息他都知道，嘴也碎得很。
现在听着像是在和其他战队分享自家的消息。
“依我看啊，摸ral是要退役了。”
“这不废话吗？他又不会打工具人，就想打中核自己来Carry，技术不够就要让别人围着他转。”
“嗐，他都22了，这年纪在这圈子里也不小了。”
“退役无非就是一把滑铁卢的事，要是识相点肯定自己先走啊，还能被人封神。”
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在耳畔不断叫嚣着。
费扬的拳头都要硬了。
他松了松又紧了紧，最后还是觉得忍不了，推开没关严的阳台门，一把抓住罗盛的衣领：“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罗盛一看是费扬来了，连忙把电话挂断。
他知道整个战队费扬和闵端关系最好，现在说人家坏话被抓包，不由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实话呀。”
“你放屁！”费扬气得把他往屋里一推：“闵端哥哪里打得不好了？！谁说他要退役了？！”
罗盛见他被蒙在鼓里，不由得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结果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把人家当朋友，结果呢？他可什么都不和你说。”
这话把费扬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屁！你懂个屁！闵端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两个争吵的声音太大，把余天江几个人都吵出来了。
就连闵端也听见动静了。
众人出来时，费扬已经和罗盛在走廊打起来了。
罗盛比费扬还小半岁，长得又瘦又矮，根本打不过费扬，只能被他按在地上单方面殴打。
被拽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反观费扬，一副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还没打够似的，被闵端拉起来的时候还在挥拳头。
“行了！”余天江被他俩弄得头都大了，“多大个人了还打架？！想吃处分是不是？！”
“不是我……是他！”罗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指着费扬：“我就说了几句话他就揍我！”
“谁让你说……”费扬刚想反驳，突然想起闵端还在这，顿时就没声了。
说了一半不说，看着更像是理亏，罗盛开始蹬鼻子上脸：“就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你放屁！你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造谣！”费扬气得恨不得再揍他几下。
听这两个人跟小学鸡斗嘴似的，闵端都有点头疼。
他从身后箍着费扬，朝众人说道：“好了好了，小事，该睡觉睡觉去吧。”
说完就准备拖着费扬回去。
余天江见状：“？”
“哎不是，”余天江回过神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怎么就小事了？打架是小事？都成年人了该干什么不知道？”
说起这事，罗盛就来劲了，可怜巴巴地嚷嚷着：“我还差一天成年！”
“……”
“我未成年！你得给我道歉！”
“未成年又怎样？！”费扬眼睛一瞪，还在闵端怀里蹬腿：“大不了等你明天成年了我再揍你一顿！”
罗盛：“……”
众人：“……”
闵端：“好办法。”
“好个屁啊好！”余天江忍不住瞪了闵端一眼。
他现在看见闵端和费扬就来气，忙不迭挥挥手，送走这两尊大佛：“你少在这瞎掺和！赶紧带着这崽子走！”
“行。”闵端早就想带人走了，看见有台阶下顺着就下去了。
他们的卧室在走廊尽头，两个人住对门。
一到地方，闵端也没多说什么，沉默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结果在准备关门的时候，看见费扬正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似乎也没有准备进去的意思。
闵端安静片刻，还是开口道：“扬崽？”
听见他的声音，费扬才转过身来看着他，却依旧一言不发。
“进去睡觉吧。”闵端只当他是打架打得上头，还没缓过神来。
“我……”费扬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道：“我没带钥匙。”
闵端：“？”
“你平时锁门吗？”闵端隐约记得费扬是懒得锁门的。
费扬被他这么一噎，支支吾吾道：“我这两天锁了。”
“行吧。”闵端点点头，也没多说，“备用钥匙在余天江那，但你现在去肯定撞枪口，要不然去训练室等等，我去帮你问问？”
费扬：“……”
靓仔无语。
他这都这么明显了，怎么闵端还不请他进去？
踌躇许久，费扬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我急着洗澡呢。”
闻言，闵端这才有点反应过来：“那你要不要来我这洗？”
“你那边……”费扬有了台阶还不愿意下，非得人家请，忸怩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你那边水热吗？不热我不洗。”
闵端：“……”
闵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失笑道：“热，热水器一直开着。”
“那行吧。”费扬撇了撇嘴，“记得帮我问钥匙的事，顺便帮我拿套衣服，不然我没衣服换。”
使唤他使唤得毫无违和感。
“嗯。”闵端侧过身给他让路，“进来吧，我去帮你要备用钥匙。”
在闵端下楼之后，费扬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连忙跑到自己门口把门锁上。
这才安心地回闵端房间洗澡。
但直到他洗完，都迟迟不见闵端给他送衣服来。
水声停歇，费扬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哥？”
“嗯。”闵端已经回来了，听见他的声音后应了一声。
接着两人又陷入莫名的沉默中。
费扬等急了，说道：“我衣服在哪？”
“没钥匙。”闵端把玩着手里那把备用钥匙，睁眼说瞎话：“余天江没找到。”
“啊？”这下轮到费扬慌了，“那我没衣服换啊。”
门外的人忽然不出声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敲门声才传来，闵端在外面说道：“先穿我的。”
“……”费扬默了默，再次蹬鼻子上脸：“你的好看吗？不好看我不穿。”
闵端：“……”
“你穿上就好看。”闵端又气又好笑。
这话倒是取悦了费扬。
他轻哼一声，才缓缓打开一条门缝，把衣服拽了进来。
闵端的衣服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套在他身上大了点。
裤腿也要挽一挽。
费扬一边挽裤腿还要一边骂道：“腿长那么长干什么？”
“什么？”不知道浴室的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闵端斜靠在门边，垂眼看着他弯腰挽裤腿。
费扬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你怎么都不敲门？万一我没穿好衣服呢？！”
“我房间我也要敲门？”闵端挑了挑眉。
“那，”费扬被噎得语塞，“你不是借我了吗？”
见他没话找话，闵端也懒得和他计较，只问道：“今晚睡哪儿？”
话音刚落，费扬的视线就下意识地越过了他，飘向了卧室里的床上。
他们宿舍每间房都是单人床，两个人睡肯定嫌挤。
费扬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要不然我去睡沙发吧。”
“噢，”闵端像是开玩笑似的，“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去睡沙发，然后鸠占鹊巢。”
费扬：“……”
“我是那种人吗？”费扬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没意见。”
“想得美。”闵端哼了一声，“出来，和你谈谈。”
费扬乖乖跟着闵端在沙发上坐下，垂头道：“谈什么？”
见他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和刚才那个张牙舞爪打架的形象完全不符，闵端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刚才为什么和罗盛打架？”
“他背后说人坏话，我听不惯。”费扬一想起那句“离退役只差一把滑铁卢”就觉得来气。
闵端怎么可能会打出滑铁卢？不可能的！
想着想着，费扬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说你坏话被你抓包了？”闵端顺着他的话接着问道。
结果问到这，费扬突然就不说话了。
像是被关了机一样，一点声都没了。
闵端抬眼，“怎么？不是？”
安静良久，费扬才缓缓开口，却没回答他的话，反倒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要退役了？”
闵端一怔，含糊其辞道：“没吧。”
“什么叫‘没吧’？”费扬一听就知道他有这个打算，气哼哼道：“你自己的状态，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状态还不错。”闵端自诩没打过什么下饭操作，“只是我家人更希望我出国上学，所以……”
本意是不想让费扬觉得愧疚，结果这话一说出口，费扬忽然就炸了，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你要出国？！”
闵端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是啊，怎么了？”
“你凭什么出国？！”费扬气得嘴唇都在颤，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你跟我谈恋爱谈到一半就特么要出国？！你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渣男行为！”
闵端：“……？？？”
这锅又黑又沉，闵端有点背不动。
被扣上“渣男”罪名的闵端匪夷所思地“啊”了一声：“谈恋爱？”
这轻飘飘甚至还透着疑惑的三个字让费扬更是来气。
他扭头就去浴室拿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准备回房间。
闵端一顿，起身拦住他：“你去哪儿？”
“反正不出国。”费扬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明里暗里都在指责他。
闵端默了默，忽然福至心灵般地问道：“你不想让我出国？”
“我呸！我没有！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屁事！”费扬炸了，伸手推开他就准备往浴室里走。
闵端跟在他身后，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你不是说我们在谈恋爱么？那我征求下你的意见不是很正常？”
“你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费扬把衣服从衣篓里拿出来，“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哈？”这回答让闵端挺意外的，“原来我还能算得上前男友？我以为你直接把我从你的恋爱史里除名了。”
费扬正在气头上，说话也凶巴巴的：“滚蛋！”
只不过他越凶，闵端像是越高兴似的：“扬崽，我们好好谈谈，行么？”
“我不谈。”费扬拿着衣服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推他：“走开，我要回去。”
“你哪儿来的钥匙？”闵端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
费扬这才发现自己差点露馅，慌忙改口道：“我去睡一楼沙发。”
“别吧，没被子盖，容易感冒。”闵端依旧挡在他前面不肯走，“在我这将就一晚？”
要是五分钟前闵端这么说，费扬说不定就答应了。
但现在，费扬正在气头上，就连借住别人房间这种事，他都要反客为主地提条件：“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话其实也在闵端意料之中。
以费扬的性格，提出来的条件无非就是画个三八线不准越界，或者晚上睡觉要安静老实别打扰他之类的。
这些闵端都能做到，所以也就无所谓了：“你说。”
就在他以为费扬要提这种小要求时，面前的人忽然“汪”地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你能不能别退役啊呜呜呜……”
他这一声嚎把闵端吓了一跳：“？”
“我……我跟罗盛打架就是因为这件事。”费扬吸了吸鼻子，抬手开始揉眼睛：“你退役，显得我很没面子的呜呜呜……”
闵端：“……”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跟他打一架？”闵端牵着他从浴室里出来，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我也没说现在要退役。”
费扬的眼泪鼻涕一把接一把，比刚才罗盛哭得还凶：“你……你都要出国了，你还说没准备退役，你忽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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