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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腹诽着，面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嗯，不好意思——好的，两位，我这就带你们去包间，这边请。”
他的话音刚落，一男一女的声音便异口同声响起：“不要包间！”
“诶？”许可眨了眨眼，这两个人也太默契吧？
但他很快便恢复心情，笑着向他们确认：“不要包间吗？那你们是要坐大厅吗？”
“是的。”应城说，“我们坐大厅。”
许可看向那名女性，姑娘，你男朋友居然要和你在大厅里吃饭，你都没意见的吗？大厅里没隐私啊，要做点亲密举动都不方便啊！
然而对方也微笑着点点头：“嗯，大厅就可以。”
行吧。
客人自己都这么要求，许可也没立场要求他们改变，于是领着他们向空位走去：“好的，请跟我来。”
他上前领路，心里还是很不理解，之前大BOSS来都是坐包间的，怎么这次约会倒是专门挑大厅来坐？搞不懂。
难道……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自己今天的服务区域可是大厅这边，大BOSS总不能是专门上赶着来他面前秀恩爱的吧？
啧，这什么人哪。
许可把他们带到空座，待他们坐下之后，便拿出菜单给他们，应城还是向上次一样，一指对面：“给她就好。”
于是许可从善如流地把菜单拿给对方。
苏悦然接过菜单低头看看，似乎很拿不定主意，于是向许可请教：“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们有什么推荐的菜色可以跟我说说吗？”
“好的。”
这个位置有点偏僻，光线不是很充足，菜单上的字又小，许可的眼神实在没那么好，只能弯下腰凑过去看菜单，一边看一边给她推荐菜色。
对面的应城抱着手臂，看着对面为看菜单而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轻轻地咂一下舌头。他抬头看看大厅里的几处灯源，眼神沉下来。
“推荐的就是这些。”许可帮她指完那些菜，直起身来，说道。
“嗯……”苏悦然点点头，略一思索，“那就都要一份吧。”
“好的。”
苏悦然画完勾刚想把菜单还回去，想起什么，看向被自己遗忘的应城，不好意思地笑笑，问：“我点好，应先生要看一下增加或者减少什么吗？”
“不用。按你的意思就行。”
“好。”苏悦然把菜单交给许可，“那就这么多，麻烦你。”
“是。请稍等。”许可拿了菜单就转身准备去下单。
“小心！”
在经过应城身边的时候，对方突然伸手拉他一把，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让他顿时失平衡，伸出手抓住身前的什么东西才勉强稳住身体。
许可很茫然：“怎么？”
从他的身后传来小孩开心的笑声，他扭头看去，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小跑着过去了。
应城解释：“刚刚那个小孩差点撞到你。”
“哦，谢谢……”许可感到一阵后怕，还好还好，没让那个孩子撞上，他被撞倒无所谓，如果是那个孩子被撞倒，搞不好孩子家长是要发飙的，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所以他还是庆幸的。
这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抓住的居然是应城的肩膀，连忙收回手：“不好意思！”
他看着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上面留下的油手印，顿时想死的心都有，大哥你又不干正经事，大夏天的穿什么西装啊，现在弄脏了可怎么办！
还不如刚刚就让那个小孩撞到他呢。许可心如死灰地想着。
应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膀，明白了他的顾虑，对他温和地笑笑：“没事，这点油渍回去随便洗一下就行。”
“洗得掉吗？”许可满怀希望地问。
“洗得掉啊。”应城的口气很轻松随意，好像在他这里没什么能难得倒他的问题。
尽管觉得他在忽悠自己，但是许可还是一下子安下心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表明一下自己的责任心：“那如果你洗不掉的话，就给我来洗吧。”网上应该有教怎么洗掉油渍的吧。
“好。”应城笑一下，然后又说，“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嗯，好的。”许可点点头，拿着菜单下单去了。
待他走后，坐在对面的苏悦然交叉起双手，唇边扬起一抹兴味的笑容：“洗得掉吗？”
应城正在脱外套，此时听到她的话，看一眼上面那醒目的油渍，耸了耸肩，说：“洗不掉的话，就丢掉好了。”
“哇哦。”苏悦然叫了一声，笑容里夹着深意，“你对那个小哥挺好的，认识？”
“是啊。”应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的小外甥是思思的好朋友，所以我和他顺势也就认识。”
“哦，是这样啊。”苏悦然点点头，然后她突然眼睛一亮，“他的小外甥，是不是和思思差不多大？”
“是。”
一听这话，苏悦然更激动了，身子往前倾，急切地问：“你有没有他的照片？快给我看看！”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桌面上，整个人看上去狂热得不成样子。
应城被她如同猎物一般死死盯着，神态依然自如，他淡淡一笑，开口道：“不得不说，苏小姐你的某些行为是很容易让人想要报警的呢。”
“咳咳咳咳咳！”
苏悦然猛咳了起来，面露窘色，她坐回去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嗯哼？”应城优哉游哉地喝一口水，洗耳恭听。
“呃，是这样的……”苏悦然斟酌着用词，生怕哪个词用的不对，引起对方怀疑，“我和朋友合伙开一家网店，专门卖自己设计的衣服，她负责女装，而我这边则是童装。因为网店上新总是需要卖家秀嘛，但是你也知道童模是很少的，适合我服装风格的那就更少，所以我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小模特。”
应城听罢，略一沉吟，问道：“那你接近思思，也是为……”
他微笑着看着对方。
苏悦然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在这双锐利的眼睛下都无所遁形，于是只好老实承认：“我想和思思混熟，好把她拐过来当我的模特儿。”
“甚至不惜以和人相亲为代价？”应城还是微笑，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
苏悦然惭愧地低下头：“是的。不好意思，利用了你。”
应城却是不在意地笑笑，说：“这不是挺好的么，不管怎样，能达成目的就行。”
闻言，苏悦然一激动，脱口而出：“你是说我可以拐走思思？！”
应城的微笑滴水不漏：“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苏悦然丧气：“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怎么说网店模特也确实不太高端，想要让应家的大小姐去做网店模特，任重而道远啊。
“加油。”应城看向她的眼神充满鼓励。
“必须的！”苏悦然握紧拳头，振作起来，打起另一个孩子的主意，“所以，应先生你到底有没有那孩子的照片？”
应城很干脆：“没有。”
苏悦然一下子垮下脸来，表情满是没劲。
她托着下巴，语气很低落：“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呃……”
带着迟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应城转过头，看到许可端着个托盘，面色怪异地站在那里。
“呃……不好意思打扰了。”许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尽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来给你们上一下餐具。”
他低着头快步走到桌边，迅速将托盘里的餐具放下，然后说道：“我先走了，如果有事请按铃。”
说罢，他又步履匆匆地离开。
——快到应城都来不及叫住他。
苏悦然从自己的伤感情绪里回过神，看到自己面前摆的餐具，有些惊讶地看向对面：“咦？餐具是什么时候上的？——咦？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发生什么？”
应城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苏小姐是一个很容易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呢。”
“诶？你怎么知道？”苏悦然露出诧异的神色，“你看人好准哦，我朋友也经常这么说我！”
应城微笑着提出建议：“那么，你可能需要对你的朋友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苏悦然很懵，她做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吗？
应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嘴上却这么说：“不，没什么，你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莫名其妙。”苏悦然小声嘀咕着，然后果断转移了话题，“对了应先生，刚刚我想到啊，俗话不是说外甥多像舅吗，既然刚刚那个小哥长得那么好看，他的小外甥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应城倒是同意：“差不多吧，都挺可爱的。”
苏悦然一听这话立刻兴奋：“那可真是太好了！见不到他的小外甥，我观察观察他也是一样的嘛——我把他叫过来，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
苏悦然立刻伸手去按呼叫铃，还一边美滋滋地说着：“实不相瞒啊，其实那个小哥的长相刚好是我喜欢的，把他叫过来真是一举两得！”
她说完抬头朝对面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苏悦然总觉得他的脸色好像阴沉许多。
“哎？”陶文康听完许可的请求，叫了出来，“要和我换服务区域？”
许可点头：“对。”
陶文康看着他，眼中有探究：“怎么突然要换区？是不是发生什么？”
许可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微妙，但是他用力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没发生什么……啊就是、就是……对，就是我看你这边太忙，怕你太累，所以想跟你换一下，你看我那边的客人比较少嘛，你去我那边的话会轻松一点。”
他说得语无伦次，任谁一听都知道有问题，陶文康看他一会儿，面露担忧之色：“可可，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被欺负？”
“咦？没有啊……”
陶文康朝许可原先服务的区域看一眼，一脸了然之色：“你别骗我，今天那个客人又来了，是不是他欺负你？那家伙一看就满肚子坏水，肯定是看你老实，欺负你！”
许可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是，没有，没这回事！跟他没关系！”
虽然嘴上极力撇清和大BOSS的关系，但是许可心里心虚得很，他想换服务区域的原因还真就和大BOSS有关系——他送餐具的时候居然无意听到了大BOSS女朋友的抱怨，她想要个孩子但是大BOSS却不能满足她，这意味着什么？！
大波ss他不行！
许可觉得这个推测非常合理，如果不是因为不行，以大BOSS的条件怎么会一直单身，从而心理变态到去拆他侄女的CP呢？
一不小心知道大BOSS的秘密怎么办，在线等，急！
知道这个秘密的许可，心里那叫一个慌乱，大BOSS心狠手辣，不会追杀他吧？虽然当时看上去大BOSS好像挺淡定的，但是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啊，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它隐瞒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知道秘密的人永远闭嘴。
一方面是怕，一方面是尬，许可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淡定地出现在那两人面前，于是只好来找陶文康换地方了。
陶文康看着他白里透红，红里透白的脸，内心小剧场非常丰富：可可每次见到那位客人都不对劲，但是言语间又很维护对方，难道这不是出于讨厌，而是喜欢？而今天，那位客人居然带位女伴过来，暗恋他的可可受到打击，于是不想见到那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一定就是这样！
他抓住许可的手，满脸的怜惜，他郑重其事地说：“可可，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下去戳你的伤心事，真是委屈你！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哥哥我吧！”
“诶？”许可一愣，伤心事？他有什么伤心事？倒是大BOSS的秘密是闻者伤心见者难过。
尽管满腹疑问，但是对上陶文康那张认真的脸，许可心中的疑问被感动所取代，老陶真是个好人，虽然自己隐瞒他，但他还是义不容辞地帮自己。许可点点头：“那就拜托你，老陶！”
“交给我！”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客人都等着呢还不快去招呼客人！”
来自店长的低吼声在身后响起，两人立刻做鸟兽散，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去了。
收到来自应城那一桌的召唤，陶文康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眼中透着凌厉的光芒：伤害可可感情的渣男，我来了，你就等着吃到世界上最难吃的烤肉吧！
许可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酒吧。
这是一家新酒吧，今天正式开业，店家应该是怕到时候人手不足，于是招一批兼职临时应付一下，许可在兼职群里看到消息之后，便果断来应聘。在经过面试之后，拥有资深服务经验的许可被负责人直接拍板招下。
负责人让他们早些过来，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便让他们散去做开业前的准备。
许可换好衣服，准备到大厅集合，其他人都已经先过去了，他因为接个电话而慢了一步。
他走在走廊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诶诶诶你看你看，我就说嘛，我亲自挑的制服多好看，穿在身上显得腰又细腿又长！你看那个小哥，穿起来多好看——哎，小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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