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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陶文康，其他人都达成了共识，皆大欢喜。
许可还是死瞪着他们。
“那什么那什么，可可啊，你这次其实演讲得不错，声情并茂的，我听了非常感动！”
“这演讲稿写得真好，不愧是我们可可，文采斐然，牛逼！”
“可可，下午就这么上，相信哥哥，你绝对能carry全场！”
底下人一通乱吹，仿佛下午他要参加的不是表彰大会而是奥斯卡颁奖礼。
许可听着他们的彩虹屁，表情非但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凝重。他捏着手里的演讲稿，从牙缝里挤出七个字：“我信了你们的邪！”
说罢，转身快步走出教室。
看着他如风一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先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响起了激烈的口诛笔伐声。
“这下可好了，玩笑开过头，可可生气了！”
“看那小脸，都气得通红的了，这次是真生气了，老陶，都是你，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身为罪魁祸首的陶文康一边躲避着众位好兄弟的唾沫星子，一边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想让可可放松一下嘛，他就是精神太紧绷了，得帮他松一下才行！”
“结果呢，不但没松下来，还把人惹生气了，这下精神不是更紧绷了吗？”
这句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唉声叹气。
“本来要当着几百号师生的面演讲，可可就已经很紧张了，结果好家伙，现在还来了个临时通知，说电视台的也要来拍摄，这下可完犊子了！”
“就是，咱可可就领个奖学金而已，到时候还要被全市人民围观，这要换个心理素质差一点的都能当场崩溃了！”
“那什么应氏集团太不讲武德了，就一个优秀学生的表彰大会罢了，还找电视台的来，这是做慈善还是作秀呢，看给我们孩子多大压力，以后再也不买他家东西了，呸！”
“就是，不买，抵制到底！”
“我说你们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啊，也许可可到时候临场能发挥得不错呢，我们要相信可可才对。”
“说得也是，唔……到时候要是可可表现好了就是可可牛逼，表现不好就是应氏集团不做人，抵制！”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热烈响应，所有人心里都坚定了一个信念：敢欺负他们家孩子，走着瞧吧！
陶文康看着这么多的好兄弟义愤填膺的样子，眼眶湿润了：可可，感受到了吗，这是多么深厚的兄弟情啊，下午的演讲一定要加油，别让爸爸们失望了！
许可走在中午的大太阳底下，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冷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抱住胳膊，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那群被他留在教室里的同学在背后说他了，至于是好话还是坏话，那就不用探究到底了。
许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含着一种迷之怜爱，如父如兄，看得他直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他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轻轻叹了口气，许可揉了揉额头，他倒也不是讨厌和这些人相处，大多数情况下相处起来都是很愉快的，大家都很照顾他，只不过有时候照顾过头，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
这次的模拟演讲也是一样，他知道大家不是存心让他难堪，是为了活跃气氛或是什么，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下午演讲的时间，他心中的焦虑无限放大，一上头根本无暇去分辨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就这么任性地丢下他们跑出来。
“感觉自己好不懂事啊……”许可呢喃着，然后摇摇头，“算了，等下午结束以后去和他们道个歉吧。”反正现在他是没脸去见他们的。
“下午要努力，不能让他们失望啊！”许可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哟，许可，你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许可回头，看清来人，诧异地叫道：“社长？”
对方叫林一航，是他所在的爱心社的社长，目前大四，据说已经确定保研，所以闲得很，目前的心思都放在社团发展上面。
林一航朝他走过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演讲稿：“这什么？演讲稿？哦，对了，你下午要上台演讲对吧？”
许可有些惊讶：“咦？你怎么知道？”
林一航对他抛了个wink：“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呀。”
“诶？”许可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这个反应，林一航捂住心口：“干嘛啦，我又不是在跟你搭讪，你这样我很受伤的！”
“啊，这……”许可干笑着摸摸鼻子，可是这样很gay好吗！
林一航笑了一下，对他摆摆手：“开个玩笑啦，你也太不禁逗了，小朋友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许可笑得很尴尬。
“不过我说的我在关注你，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林一航在一瞬间收敛起笑容，眼神中满是凌厉，许可顿时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林一航看了他很久，这才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说：“许可学弟，你还记得……”
许可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他。
“你有多久没来参加社团活动了吗！”林一航提高了音量，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责骂道，“这都开学多久了，你身为爱心社的成员居然都不来露个面，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用人之际，马上新一年的招新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在为了招新而努力，可你呢，你居然来都不来，这让我这个做社长的情何以堪，是我这个社长的魅力不足以让你们为我赴汤蹈火吗？！”
“赴汤蹈火就太过了吧……”许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印象里他是知道这位爱心社社长是个话痨的，可是现在真正领教到对方的喋喋不休，他还是觉得耳朵有点嗡嗡作响。
林一航眼神一凛，许可立刻低下头，做出聆听圣训的乖巧模样。
林一航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得和缓了一些：“其实我也是知道许可学弟你的近况的，也能够理解你，毕竟演讲还是很重要的，所以这次呢，我不是来跟你抱怨的，我就是想提醒你，我们爱心社是一个大家庭，缺了谁都不行，招新是所有人的事情，谁都不能置身事外，你说对吧——等今天演讲结束以后，你就有时间了吧，那个时候你会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吧，会的吧会的吧会的吧？一定会的吧？”
在他的紧迫盯视之下，许可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明天就去。”
“好嘞！”林一航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学弟，我看好你哟~”
“嗯，是。”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说好了哦，可不许食言哦，不然的话……呵呵。”林一航对他微笑。
许可被他笑得浑身发冷，用力点头：“不会食言的，我一定会去的！”
“好，就这样了，那你继续忙吧。”林一航放开他，“我也要继续去侦查了。”
“侦查？”许可对这个词不太理解。
林一航理所当然地说：“招新马上要开始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我得去别的社团侦查看看——怎么，学弟你也想和我一起？”
许可立刻摇头：“那就不用了。”
林一航并不觉得遗憾，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行吧，你的演讲要加油，等我侦查完了要是有时间会去看的！”
“好。那学长再见。”许可和他挥手。
“嗯，拜拜。”
林一航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嘀咕：“不知道这次其他社团为了招新准备了什么奇招……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呢，但是准备什么呢……要不搞个女装的噱头啥的……好像也挺不错的，回去研究研究好了。”
他就这么嘀嘀咕咕地走了，许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位学长真是太难缠了，被他这么一打岔，自己的计划差点打乱。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表彰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一点时间，他准备直接去礼堂感受一下氛围，就算是临时抱抱佛脚也好。
打定主意，他向礼堂的方向走去。
到了礼堂，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礼堂已经被简单布置了一下，横幅标牌一应俱全，不过里面倒是没人，大概都去吃午饭了吧。
他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正准备走上台，但是眼角余光却被台下的某样事物吸引了注意。
他径自走到一个座位前，拿起桌上的名牌，上面印着两个硕大的黑体字，还是加粗的那种。
应城。
看到这个名字，许可脑子一懵，完了完了，怎么大BOSS也要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林一航：学弟，你说如果招新的时候我们放个女装大佬在那里，是不是噱头拉满？
许可：可是这和可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一航：盯……
感谢某琥小可爱的地雷，和小林不凛小可爱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6章
许可猫在学校的礼堂外面,对着面前迎风招展的小小白花进行最后的模拟。
“……应氏集团作为一家全国知名的企业……的企业……企业……”
许可咬着嘴唇，苦思冥想下一句话，明明话就在嘴边,却始终记不起来。
“有温度、有情怀、有责任、有担当。”
有人在旁边给他提醒。
许可立刻见了鬼一样地抬头看去。
应城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嗨。”
许可愣愣地发问：“你怎么在这？”
应城指了指旁边的礼堂：“作为全国知名企业应氏集团的代表,来参加这次的表彰大会。”
“哦……”许可点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个地方可是经过他一番精心挑选的,位置隐蔽，但是方便观察周围情况，有什么事都能及时应对，怎么就这么轻易被人发现了。
应城对他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我的眼神好呗。”
许可一点也不信,这里可是礼堂的背面，正常从大门进入的话，是不会注意到这的,就算眼神再好也看不到。不过此时他也没心思和对方探究到底，又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应城看了看手表，回答：“有五分钟了吧,你倒是背得挺专心的，都没发现我来了。不过听上去你背得不是很熟呢。”
听到他这么诚实的评价,许可捂住脸：“你别说了，好丢脸……”都快要上台了，结果他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只不过在旁边听了五分钟都记住了，两相对比，他太丢人了。
应城低头看着他,他本来就蹲在地上，现在更是因为沮丧而卷成一团，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缩在自己脚边。应城干脆也蹲下去，放缓了声音问：“怎么，很紧张吗？”
许可听到这话，立刻瞪向他：“你还好意思说！不就一个小小的校内活动，居然还把电视台的人找来，存心不让人好过是吗！”他可从来没上过电视，一想到到时候那些摄像头都要对准自己，他就觉得肝颤，本来只要在几百号自己人面前表演，现在可好了，有了电视台的加入，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错，就是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了，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他话里既是忧虑又是担心，还有紧张，应城听得不由得笑出声来，那瞪着他的眼神更凶狠了一些。
忍住笑，应城满脸无辜地说：“这也不是我让他们来的。你想想，应氏集团作为一家全国知名的企业，做了一件这么有温度有情怀有责任有担当的事，电视台的过来采访报道一下很正常吧。”
许可默然，这些话都是他演讲稿里的原文，他也不好反驳什么，但就是觉得不爽，只好埋下脸，轻声嘀咕了一句：“你好烦。”
应城弯了一下嘴角，安慰他：“其实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不过就是几个摄像头罢了，又不会把你吃了。”
许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虽然不会吃人，但是存在着很多危机的！万一我上镜不好看，万一我嘴瓢说错话，万一我上台的时候摔了个跟头……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会社会性死亡的！”
应城失笑：“哪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许可的语气十足的坚定，然后，他又低下头去，叹了口气，“反正我是没办法像你这么自信的，你一定不管面对什么场合，都很轻松的吧。真羡慕你。”
应城伸手扶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哦。”
“嗯？”因为脸没法动，许可只能眨着眼睛表达疑问。
“我也不是像你说的，不管面对什么都很轻松，其实我也会紧张。”应城缓缓说着。
许可难以置信：“你也会紧张吗？”
“是啊。”应城点点头，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我也是一次一次历练出来的。”
许可叹气，人家是一次一次历练出来的，可他这才是第一次，上哪历练去。
应城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想了想，说：“不过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小办法。”
“是什么？”许可立刻追问。
“演讲的时候，你就看着我吧。”应城微笑着说。
“诶？”许可愣了。
“演讲需要和台下观众交互，埋头念稿子是行不通的，但是与其满场无目的地乱看，不如看看我这个熟人。”应城说着捏了一下他的脸，“你和我相处的时候，总不会紧张吧？”
“呃……”许可沉吟着，和大BOSS相处的时候，他会紧张吗？好像还真有点，但是都是超近距离亲密接触的情况下才会紧张，平时普通的相处倒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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