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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近代现代)——抵风

时间:2021-03-28 09:58:04  作者:抵风
  “你当咱家七八个的监控都是摆设么,傻缺。”
  他妈冷笑一声,然后扬长而去。
  其实都习惯了,贺子兴揉着自己的青红一片膝盖啧了声,这不能算家暴,他家里人都是武夫,打心眼儿的疼爱就要打心眼儿里的揍,他一直都挺骄傲他家这铁血基因的,毕竟这要搁在战乱年代,他们一家子人无论是谁,随时都可以扛枪上前线保卫祖国,和平年代里,他爹有着那样一个身份,他也觉得特光荣。
  他也想像他爹那么有种,男人么,就该活出个沸气腾腾的气血劲儿来!可惜他爹不让他再当兵了,他爹说他还没进去就已经是一身匪气了,这样不好,老贺家文化人儿少,到他这一辈儿了,该定下心来好好念书学文化了。
  但是他妈下脚是真他妈的狠哪,贺子兴被关禁闭呆家那阵子,他膝盖疼的天天捶着房门问他妈“女人!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然后他妈也不理他,隔着门缝儿把他课本卷子还有一堆麝香膏药紫药水什么的都给踢进来,叫他面壁思过的时候顺带着写点作业,还说期中快到了,叫他别乱跑了,她在家给他炖乌鸡汤补补脑子。
  贺子兴欲哭无泪。
  他妈做饭贼难吃,他嘴唇还没碰到碗光闻那味儿就已经想吐了,他妈是个神奇的女人,整天在家待着还天天踩着军靴咔咔的响,这女的打拳带兵确实是一把好手,但论做饭的话,再好再贵的食材和配料都能给人糟蹋的一塌糊涂,他觉得全天下除了他那一年回不着家一趟的爹之外,地球上的任何物种都吃不下去他妈做的饭。
  啧,听说当年他爹追他妈的时候,就是因为天天舔着脸找他妈吃饭才把他妈泡到手的,贺子兴有时候也挺同情他那暴脾气的老子,就当年他老子那比现在爆一百倍的臭脾气,那得多小心翼翼的委屈着忍着吐,才能坚持不懈的跟他妈在一块儿啊。
  好在这几天他妈终于肯把他放出来了,这得感谢他那位被他欺骗了感情的班主任,说是叫他妈妈也别太为难贺子兴了,班主任么,就算再讨厌贺子兴,这都关家一个多月禁闭了,该说句公道话也得站出来说两句的。
  他妈也挺激动的,他妈早就受不了贺子兴了。
  当班主任老师套着官腔说了那句“子兴在学校还是挺有号召力的,同学们也都盼着他回学校”之后,贺子兴他妈就飞快的给他打包好东西,下午就让贺子兴出门去上了学。
  “贺少,”李飞杨鹏赵奇几个人一下了课就都围过来开始笑:“在家呆得怎么样啊,不用跟咱们几个人似的还要忍受天天上课的摧残,小日子过得是不是特舒坦啊?”
  “舒坦个屁啊,手机没收,电脑断网,跟个原始人似的守着书桌和床,除了吃饭看书就是睡大觉,还舒坦呢,我要再不跟人说说话我就要被憋成哑巴了!”
  “嗐,”赵奇说:“你家不有你妈陪着你吗?”
  贺子兴瞪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几个人嘿嘿笑了几声,杨鹏啧了声,劝着:“你就消停点吧,别老隔三差五的往人家外校里跑,尤其那几个跟你玩挺好的大专生,我反正是看不惯他们几个,一群人混里混气的,老仗着比咱们大几岁就臭嘚瑟上天了,那几只可不是什么好鸟,虽说咱们也不是啥三好学生吧,但好歹咱是一中的学生啊,咱们跟那群人可不一样。”
  “是啊,”李飞一听这话也严肃着:“就齐昭那人,老特么爱装逼了,我听我别班儿一哥们儿说,这孙子还进过局子呢。”
  “没跟他们玩的好,”贺子兴挺烦躁的,他懒懒的把头扎在卷子堆里:“就点个头的交情,不熟。”
  杨鹏“操”了声,“甭管怎么着吧,你反正最近别再闹事了就成了。”
  “知道了,”贺子兴挥挥手:“一群叽叽歪歪的大老妈子,烦不烦啊。”
  “操!”李飞他们笑了声:“不识好歹!”
  临放学的时候,杨鹏他们跟别人有个球局,要拉着贺子兴一块儿去打球,贺子兴腿虽然好差不多了,但目前还不想动,就都给人都轰走了。
  等人都走差不多净了,贺子兴还在自己位置上瘫着,挺惆怅的看着他桌前摞了一高摞的卷子,都是他在学校里缺课要补的作业,他有点烦躁的瞪着这堆垃圾纸:“怎么又这么多?”
  他抬头瞅了瞅前面,见方鉴搁位子上正趴着睡觉还没醒,贺子兴见着了希望的曙光,抓起桌上的卷子就凑过去,呼啦啦的扇着卷子在睡得正香的方鉴头顶上扇风,大声道:“鉴啊!鉴!放学了!起床了!该干活了!”
  “操!”
  方鉴埋着头低低的闷声骂了声,一拳头捶贺子兴肚子上,他慢悠悠的起身靠着后桌的桌子,睡眼惺忪醒着盹儿,瞥了眼一脸对他笑得正灿烂的贺子兴,懒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我从后头进来的时候你正在前头教咱班主任怎么做人,”贺子兴啪啪两下把那摞卷子全拍方鉴桌子上,问着:“话说咱班主任教哪科来着?”
  “政治。”
  方鉴想了下今天下午那时候,政治老师用一个在他眼里只能算得上是中等难度的破选择题,巴拉巴拉了连带本题再引申将近三十多分钟,他听着实在烦了,就直接站起来去黑板上画了一个思维导图,总结老师分析半天还没分析完的知识点,顺便把每个知识点在课本上的哪一页哪一段也标上了。
  “有什么不懂的都自己去课本上找,”方鉴拿着卷子站讲台上,听着底下哗啦啦一阵翻书声,清声道:“下课再翻,现在听我讲下一题,十五分钟,半张卷子,我就讲一遍。”
  如同阵阵林涛汹涌着的掀书声登时停止了声响。
  “嗐,其实哪科都一样,咱班哪科老师没被你英雄救美过啊!”贺子兴感慨着,然后挺抓了抓自己的发型,对着方鉴摆了个pose,嬉皮笑脸着:“鉴鉴,我一个月没来,你是不是也得英雄救下英雄啊?”
  “滚开,”方鉴翻了个白眼:“我不用上课呢么?一会儿晚上还有两堂线上的雅思课要学,我上哪儿捞时间去给你写这么多卷子?”
  “诶呀这个大神你看看,你这话,啧啧啧,我哪舍得让您替我熬夜写作业哪,”贺子兴啧了声:“你把你写的卷子直接给我,我让杨鹏他们几个分工抄,两天就能干完。”
  “没有。”方鉴说。
  “方鉴!”贺子兴喊:“你不讲义气!”
  “你他妈的,”方鉴揉了揉眉心:“你到底来一中上学干什么来了?交着一中的学费,逃课去蹭职高大专的课,你有钱作死呢?”
  “我操,你以为我想来啊,”贺子兴说:“我老子把我扥进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想当初我填志愿的时候,连他妈志愿表都没摸着,这能赖我啊?”
  “操,”方鉴也挺无奈的:“我卷子扔了,真没有了,你自己去网上挨个找答案去吧。”
  “诶呀我去,咱学校老师出的题我在网上找个屁的答案,你也是,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留着点!你知不知道你在后排还有个被开回家的兄弟等着回学校找你要作业啊!”
  “这么久不来,”方鉴淡淡道:“以为你被开除了。”
  “嗷——”
  贺子兴仰天一声悲悯。
  “算了,”方鉴被贺子兴吵得脑仁疼,他拿了多半摞卷子叠了叠装书包里:“我记得答案,做题痕迹是没有了,你自己想办法去,我就把答案给你写上算了。”
  “行行行,”贺子兴闻言立马点头,他激动着、感恩着,顺手把桌上剩下的那一小叠也跟着方鉴一起往里塞进他书包里,他拍拍方鉴的肩膀,沉声道:“鉴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方鉴:“……”
  谁能告诉他,他究竟为什么要认识这个无耻不要脸的玩意儿?
  两个人结伴出了校门,贺子兴给方鉴说了他在家里这一个多月来跟他妈是如何如何的斗志斗勇,他家房子是大庭院的别墅住宅,贺子兴每天趴着窗户顺着管道窜来窜去,他妈天天守在家里,两个人跟打谍战似的,一个死活想跑路,另一个又每次都能把他给抓回去,搞的贺子兴明明哪儿都没去,却还天天累死累活的。
  “你活该,”方鉴垂了垂眼睛,“你妈待家里伺候你还不满足。”
  “操啊,”贺子兴跟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这么满足?”
  方鉴啧了声,“还没好啊?”
  “好差不多了,”贺子兴说:“我主要受的还是内伤。”
  “伤骨头了?”
  “骨头震了下,没咋坏,主要是天天搁家吃我妈那女人做的黑暗料理,我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知足吧你就,”方鉴失了片刻的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冲贺子兴摆了摆手:“走了。”
  “诶,不跟我去吃个火锅啊?”贺子兴喊着。
  “今天没空,有空再说。”
  “操,吃火锅多热闹啊!”
  “你自己一个人热闹去吧!”
  “操,”贺子兴看着方鉴离去的背影,啧了声,也揣着兜随便走了条路晃荡着:“行吧,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第十三章
 
  临冬了,天短了,史溟一觉醒来发现外头天都黑了。
  教室里也早就没人了,楼道里到还有几个晚走的学生在结伴走着,这会儿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从大敞着的后门飘了进来,史溟趴在课桌上,听着教室后墙上的石英钟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睁眼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愣了回神儿。
  可能是睡太久了,后背凉飕飕的,他活动了下肩膀,然后把胳膊底下压着的那两本封面都发黄了的16开的《辽史》小册子抚平了下边角,规规整整的放进了他的抽屉里。
  这几本小册子是他十岁那年在街上晃荡的时候从一个二手小地摊上买的,买的时候这些小册子的封面就已经是页面发黄了,里面有几页还被虫蛀了,挺破的,长得有点像那种武功秘籍之类的,他之所以买这些是因为这几本书都是毛笔手抄的,完完整整的干净的小楷字体,没有任何涂画和勾抹,还有淡淡书卷气息和墨的味道,他一眼就看上了。
  卖书那人儿是个挺文雅的白胡子老头儿,坐海边大道那跳蚤市场那块儿,死热的天儿还裹个大长衫,整的还挺像回事儿,老头儿见史溟拿着他的书就放不了手了,连眼珠子都要掉书里去了,就乐呵呵的跟他聊,说这书是他背写的,人老了就愿干点磨时间的事儿,他说现在年轻人喜欢读史的人不多了,尤其像史溟这么小的小孩儿,要是他喜欢的话,他就两块钱一本儿卖给他了。
  史溟没说话,他就那么看着那个老头儿,看着这个老头儿怎么舍得把自己一套十二册的手抄本卖这么便宜?
  两块钱?
  一共算下来才二十四块钱。
  他弟弟跟他张手要钱买东西的时候都是五十五十的要,这老头他又不认得,他为什么不讹他一笔?
  老头儿见史溟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跟前儿,就笑着跟他说他要没钱买的话就也没关系,他送给他也可以。
  然后史溟就给了那个老头儿五百块钱,一下子把那老头儿摊上的书全买了。
  呼——
  呼——
  一阵凉风吹来,抖动墙边的窗帘成片成片的涌动起来,呼拉拉的送着外面的风一阵阵的吹到屋里,史溟刚有些缓过劲儿来的身体又打了个寒战,他起身关上了教室的窗户,站在窗前,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投影,嗤笑了一声。
  他坐的靠窗的单桌,看书的时候他不喜欢开着窗户,怕风吹坏了他的旧书纸页,阖眼那会儿他迷迷蒙蒙的还抬头看了一下窗户是不是关紧了。
  史溟突然偏头看了眼大开四敞的教室后门。
  谁知道这次又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开的,神经病似的,多大个人了,还跟他耍心眼儿玩这种过家家似的把戏。
  真是无聊。
  史溟在心里大致掠了一下他自从入校来揍过骂过的那群人的脸。
  啧,太多了,数不清了。
  管他呢,史溟低头看了下自己右手已经好了的指骨关节,想着自己最近这个月是不是挺久没发飙了,才让那群一次又一次不断试探他忍耐底线的混小子们越来越不安分了?
  烦躁。
  史溟伸手就去裤兜摸烟。
  进兜摸了个空。
  史溟默了片刻。
  都赖史灿灿那个臭丫头!
  昨晚上回家,他终于决心抱抱那团软乎乎的小东西时,那臭丫头突然就尿了,也不知道谁管她换尿布的事儿,那会儿连个尿不湿都没穿,直尿了他一裤子,热乎乎尿的一股子一股子的,吓他一大跳,那小东西还挺嚣张,笑咯咯的捧着他的脸乐个不停,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脸上蹭。
  那臭丫头就算尿了裤子也是香香的,软软的,史溟对她又发不起火儿来,就把人赶紧塞给保姆,自己飞快的跑去冲澡,顺带着连校服裤子就扔进了洗衣机里洗了,洗完后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车钥匙和打火机还在,只有他的烟,湿哒哒的一盒二十根软云烟,全蔫了。
  玻璃倒影上,史溟看见自己的嘴角轻轻的扬着,他拉上窗帘,离开教室的时候难得有公德心的帮忙把教室的前后门锁上。
  他自认为他本人是个挺缺德的人,这要搁以前,他要知道谁故意开着门把外班人儿放进教室给他找事儿,他早就抡着凳子直接把后门给砸了,可谁叫这回是老周的班儿,老周的班儿,他不想毁他的教室。
  史溟出了校门,又开始漫无目的走着,他有意识的往那种犄角旮旯的偏僻地方走着,这种地儿一般都是修摩托修汽车的油污地儿,他想找找有没有卖头盔的。
  前阵子他遛了好多家摩托车专卖店和维修店,挑了好长时间也没挑出个相中的来,网上卖的那些也不行,他不喜欢在网上买东西,要买到了假货还得退,怪烦的,他不想跟那些人说话。史溟想着要不今天给韩淞打个电话,让韩淞在那边儿亲自挑好给他邮过来?
  不过要找韩淞帮忙的话,他还得找件儿东西给他当做交换,但韩淞跟他一样,都不缺钱,他给他什么那人都不会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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