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中国,高考是个大事。
贺子兴没拿这个大事当回事儿的代价就是,被黎明逮回家软硬兼施的收拾了一顿后,扔给他一摞子复习资料和一个书包,叫他复读去。
贺子兴当时就傻了。高考都过去了,他家美人儿已经在上大学了,他也终于不用再受一中那些个死规则条例的约束了,谁知道他妈又把他拎回来,搞什么回炉再造,这不是诚心想让他俩异地恋呢嘛!
贺总裁觉得,虽然高考可以作为一个人生转折,帮助很多人跨越阶级的障碍栏鱼跃龙门,但他不需要啊!他用不着啊!他本身就是龙,再叫他跳回去算是怎么个回事儿啊?!
他妈说,史溟有学上,你没学上你不觉得你丢人吗?
贺子兴说,不丢人,他喜欢挣钱养媳妇儿。
他妈给了他一巴掌说他没出息,贺子兴说我就是没出息!就想天天跟媳妇泡一块儿!
然后黎明就给史溟打电话,说,她想叫贺子兴上学。
半年的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黎明也是把史溟当亲儿子养的,冲刺高考一百天那阵几乎天天去学校给二儿子送饭,高考查分那天夜里,即便知道了史溟稳操胜券,黎明还是在二儿子搁楼上睡大觉的时候,神情严肃的端坐在楼下客厅里,一个人守着俩电脑查分数。史溟对黎明无疑也是感恩感激的。
史溟听了黎明的想法,也觉得还是让贺子兴多读点书好,就趁着还没开学,从家飞过来看贺子兴。
“哥,你也要跟我妈他们站一个队吗?”贺子兴面色不悦的问他。
史溟笑笑没说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揽住人肩膀,直接进了个酒店开了个套房。
这回不用再顾忌什么,史溟早先在被人推荐情侣套房时说的要试一试,这回也果真就试了。
史美人很配合,自己蒙住了眼睛,绑住了手,跪在床上,任由贺禽兽在他身上发疯。
“宝宝,”史溟在人完事儿后贴上去搂住了他的腰,在贺子兴的唇上点了点:“去上学吧。”
贺子兴喘着气,把满头大汗的脑袋塞到史溟的怀里,闻着他的香气,晕乎乎的说了个“好”。
美色误国史妲己。
李淙有点不满意,原本盼望着贺子兴毕了业就能放他走了,谁知道又被抓回去了,史溟竟然还是帮凶。
贺子兴情绪也不太好,感觉自己被妈和媳妇儿一块儿耍了,他回过神来后就让史溟回广州家里呆着去,说这是他和他妈两个人的战争,史溟不该参与进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史溟吻着他的脸:“无论我去哪,都会回来找你,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贺子兴没理他,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承认,等什么时候趁他妈不注意了,再接着跑回去。可史溟暑假也在家里住着,史溟隔三差五带他出去玩一晚上,他们在外头也确实比在家里放得开,小美人紧皱着眉头忍疼喊老公的样子特别可爱,贺子兴还挺舍不得让美人儿独守空房的。
Z大开学早,比一中开学时间还要早。史溟有房有车,不住校,直到全班开始开新生会的时候才去。
史溟报的历史专业,贺子兴送他去上学的时候,发现他们班的女生还挺多,男生少,但那好几个长得都不错。贺子兴就在人家新班级开会的时候,站在楼外门口扒拉窗户,看史溟待会儿开会的时候跟谁坐一起。
史溟在陌生人堆里时神情很冷,寡言淡漠,习惯性的坐在最后一排,远离前头室友抱团老乡抱团老校友抱团的喧闹,更懒得理会周围几个兴致勃勃互相自我介绍的人。
这都跟他没关系。
他垂着眉,低头掀着刚到手的新课本。
纸质干净平滑,掀开后能闻到新书都有的木屑的味道,打开一本书就是打开一棵树,每一页的书页就是每一圈的年轮,书能记叙,树会讲故事。
史溟首先浏览的是专业必修课本,他迅速翻了一个遍,有几个章节瞧着还觉得挺像回事儿的,剩下的他老早都看过了,真正能在这一学期学的东西也没多少,怪没劲儿的,不过历史系没数学,史溟挺庆幸的。
S市文科状元史溟同学,高考数学考了一百三十一,是他数学分数史上最高的一次,史溟觉得他一定是撞好运了,不然为什么大部分题都是他会做的?
手边还有两本体育手册,史溟挺稀奇的掀了掀,高中都快忘了体育课是什么了,更别提体育手册了。但史溟瞧着体能测验的标准这老低,就觉得怪侮辱人的。
看这引体向上,他在赛场上折条胳膊回来都能立刻轻松拿个满分,还有这一千米,橡胶跑道上跑,还四分三十二秒及格?散步呢吧?
史溟忍不住冷嗤一声。
太无聊,太侮辱人了。
思修那玩意儿跟他这辈子无缘,长得倒还挺厚,这个故事他不爱听,哐哐几下直接扔进了身后垃圾桶,省的一会儿还得往书包里背,怪沉的。
坐史溟附近的几个正聊天的男生直接就给看傻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有两个人就凑过来坐他边上跟他搭话。
“同学!同学!”一个人笑着跟他打招呼,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同学你牛逼,”另一个人回头瞧瞧垃圾桶,凑着脑袋就问:“你就这么把新书扔了,那你考试怎么办?”
史溟抬抬眼皮,瞧了他俩一眼。
他今天穿的贺子兴给他买的一套浅蓝色休闲套装,上身白T恤加淡蓝色薄外套,腿上穿的一件灰蓝长裤,他皮肤白,穿淡蓝色很温和很显气质,整个人就是一个干净阳光的男孩形象。
贺子兴笑着跟他说,哥,你穿上这身衣服,就能交到新朋友了。
“多关注新闻就行了。”史溟回答还算客气。
过来搭话这俩人刚才见这同学冷着一张脸没跟任何人说话,即便戴着眼镜显挺斯文,但这人散发出来的冷然低压的气场更像是个不好相处的,尤其这人长得还跟个明星似的,从相貌上就对他们这些凡人带着股无形的排斥,他俩也就好意思过来,现在听见这同学态度还挺客气,就笑呵呵的招呼着刚才坐那边的那一堆人过来坐。
“我叫刘江!”打招呼一号笑着跟史溟介绍着打招呼二号:“他叫王剑!我俩是发小!”
史溟眉毛一挑,问:“哪个建?”
“琴棋书画的剑!”一号不走脑子的就说。
“滚你的!”二号一拳头赏他一个大爆粟,“琴棋书画哪儿来的剑!”
“我知道了,”史溟没忍住笑了笑:“他想说的是书剑吧,‘书剑恩仇录’的‘书剑’。”
“对!”刘江赞赏的看了史溟一眼,反手一个巴掌打回王剑,然后又热心的给他介绍了另外几个人。
史溟同学经过老公在开学前夜再三嘱咐一定要跟新同学打好关系的床笫教育后,也挺给面子的跟他们一一点头。
“同学,”王剑坐到他另一边,笑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史溟。”
“哪个溟?”
“你知道青溟集团吗。”
“嗬!这谁不知道啊!这两年互联网行业新杀出的黑马啊!再有上几年啊,我看都能跻身五百强了!”
“我的溟,就是青溟集团的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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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开学第一天,史溟心情挺好。
上午贺子兴公司有事,在窗户外头跟他敲了敲玻璃,打了声招呼就走人了,史溟那时候正坐在一群新同学中间跟人说话,知道贺子兴挺不容易来这边一趟,也不想耽误他的事,点了下头就放人走了。
刘江他们也看见了贺子兴,见人身上穿一身挺板正的西装,就说窗户外站到那挺有型的男人瞧着挺眼熟,就是带着墨镜看不出来全脸,问史溟那人是不是他的哥哥,史溟想了想,笑着说了声差不多吧。
贺子兴穿西装显成熟稳重,身姿笔挺,个子也高,拍窗户的时候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在这边新买的奔驰车钥匙,头发上也抓了发型,整个儿一有钱大老总,瞬间就跟今天清纯风打扮的小帅哥史溟同学有了年龄差。
中午的时候,贺子兴打电话问史溟要不要去他那儿吃饭,史溟那时候已经跟刘江他们在食堂吃上了,大食堂开学前几天特热闹,吵吵嚷嚷的,贺子兴还没等史溟回他话就已经知道了,说了句“你先吃吧,我还有点事儿”就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史溟才知道他、王剑和另两个刚认识的男生是室友,他们几个人说要回宿舍结伴洗澡去,一会儿回去试穿今天下午刚发的军训服。
史溟的军训服给他发小了,他瘦,新选出的临时女班委就按照身材给他拿了个最小号的。
史溟挺无奈的低头问她:“你看见我这腿了吗?”
女班委抬头一对上他的眼,脸突然红红的,抓起一个中号的给他,有点紧张:“那给你换、换一个、吧!”
史溟差点就应了那声“吧”。
换了两次,史溟回家后试了一下,衣服肥大,裤子就更别说了,比裙子还裙子,他走起来都能飘成蝙蝠了,但脚踝骨那段仍旧没遮上。
贺子兴进来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一只绿色的大蝙蝠在床上走来走去。
“你干嘛呢?”贺子兴问。
“试衣服,”史溟一边下床朝衣柜那边走,一边嫌弃的脱掉了这身衣服,“回来了?”
“嗯,”贺子兴松了下领带,脱了外套扔在一边的沙发上,从身后抱住史溟在人肩上吻了吻:“哥,你们要军训了?”
“明天休息,后天军训,”史溟揉了下他的头发,在柜子里找睡衣:“你明天开学吧?一会儿定个铃,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不想上学,”贺子兴搂紧了他,有点发热的脸贴在史溟的背上,咕哝了句:“想上你。”
史溟笑笑,穿上了裤子没穿上衣,转身抱住了贺子兴,亲了下他的额头:“又喝酒了?”
“没有,”贺子兴凑脸在人唇上蹭了蹭,声音有点疲惫:“我听话着呢。”
“今天很累?”史溟长指插进贺子兴的头发里轻轻的捋着,替人顺毛。
“哥……”贺子兴搂在人腰上的手,迷迷糊糊的错手又楼上了他的脖子,他强迫自己睁大了眼跟史溟对视,又叫了一声:“哥。”
“嗯?”
贺子兴顿了顿,然后微微仰起脸,看着史溟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委屈的说:“我吃醋了。”
“怎么了?”史溟轻声问:“是不喜欢我和他们说话吗?”
贺子兴仔细盯着他的脸,没说话。
“乖,”史溟亲了亲他的眼,温声道:“贺子兴,我是你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和他们在一起了,我只喜欢你,只和你在一起,好吗?”
“不好,”贺子兴哼了一声,抱紧他的腰:“但是他们坐的离你很近,而我只能在外面看着他们离你这么近,我心里不舒服。”
“你也可以进来坐啊,”史溟哄着,拍了拍他的背:“你坐我旁边来,掏出你的名片给他们看,把他们都吓死。”
“可我不能一直坐你旁边,”贺子兴伸手摸着史溟的侧脸,有点失落:“哥,我没法成为你这样的人怎么办啊?”
史溟看到贺子兴眼底的水光在闪烁,他抬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湿润,轻声道:“贺子兴,你是最好的,你不需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你成为你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贺子兴埋头在史溟的颈间突然哽咽了一声,哽咽完就又忍不住骂:“可是我他妈的就是不想上啊!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我今天是公司的大老总,明天就又他妈的成了复读生!我他妈还得听那群老师的话!我还得天天被学校通报被管着!我还得没完没了的写检讨!这也太操蛋了吧!”
“宝宝别生气,别生气,”史溟给人顺着毛,轻声哄道:“你是大老总,大老总可以学习不用太好,但大老总怎么着也得大学毕业吧?不然你底下人的学历都比你高,你就没威严了,知道吗?”
“去他妈的威严!我的人就是我的人!我的人从来不会给我闹事!”
“好,好,”史溟亲了亲他的额头:“宝宝在外面辛苦了,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贺子兴委屈的吸吸鼻子:“我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你知道吗,我今天一天开了四个会!四个!我还他妈的批完了这一个月需要批的紧急文件!一个月!我还老想起你!我想你坐在那群花枝招展的孙子中间,会不会突然就被哪个王八蛋给偷亲了!你长这么好看,万一被人盯上怎么办?你们大学不管恋爱,没有教导主任逮流氓,我又没在你身边保护你,现在坏心眼儿的人这么多,你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没事,”史溟哭笑不得,他额头抵在贺子兴的额上,鼻尖蹭蹭贺子兴的鼻子,轻声安抚:“贺子兴,没人敢欺负我,真的,如果有人敢偷亲我,我就卸了他的胳膊,拧断他的下巴,把他当牙打碎了全让他咽肚子里。”
“真的?”贺子兴摸摸他的脸,看着自己柔弱的小美人,还是很担忧:“那万一有流氓呢?万一有好多流氓呢?万一好多流氓欺负你怎么办?”
“那我就找更多的流氓治他们。”
“你上哪儿找?”
“韩淞队里多得是,”史溟说:“随便拎出来几个都够在外面顶一打了。”
“好吧,”贺子兴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说:“你记得别找那个小金毛,叽叽喳喳的,我烦他。”
“知道,”史溟点点头:“我也烦他。”
临别的夜晚总是格外的难舍难分,贺子兴今天情绪不太好,史溟帮他解开了衬衫,抱着人去浴室洗澡。
史溟的吻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触在皮肤上,比身下温热的水还要舒服。
贺子兴头靠在浴缸上,疲惫的躺在水里,让史溟的怀抱和吻,一点点平息着他心头燃起的所有遭遇到的不公平的怒火,吸吮掉他眼角流下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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