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雨放下手机,把今天下午在WE俱乐部门口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重组战队,发光发亮。”白秋雨向后面的防护栏倒去。
“好。重组战队,做大做强!”吴限举起啤酒罐,大喊道。
白秋雨又禁不住地笑了,学他举起啤酒罐,虽然傻气,但也有趣。
“那队员该怎么找?”吴限问他。
“这个你大可放心,一定给你删选最合适的资料。”白秋雨回答道。笑着和他碰杯。
“哎,当年fs没有要你,一定是他们的损失。”吴限说道,罐了一大口,把手里的空酒罐捏扁。
白秋雨微微垂眸,雨刷器一般的睫毛自然垂下,睁开的时候,又像蝴蝶扑闪翅膀一般,一种不带世俗的美。
白秋雨抬手喝了口,把手里的啤酒罐也捏瘪了,放在了脚边。
酒喝得身上有点热,白秋雨脱了外套系在腰上,抓着围栏的的空隙,三两下就翻了进去。
“你干什么啊?”吴限也站起来。
“玩啊,你也进来。”白秋雨纵身一跃就落在了儿童乐园的地上。
吴限也跟着翻了进去。刚落地,就被白秋雨吓了一跳,摔着地上。白秋雨却坐在滑梯上捧腹大笑。
“白秋雨!”吴限喊了一声,白秋雨反应迅速地起身逃走。
两人在这个面积不是很大的活动区内追逐了许久。终于在下一刻扑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才结束。
“抓住了!”吴限兴奋地喊道。
吴限的手圈住白秋雨的腰,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腰很细。手臂可以一把就可以把他搂紧。
白秋雨捂脸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被抓到了。”
“谁?谁在那里!”
夜晚的灯光在手电筒的几簇照射下,明显又急促,直到一束灯光明锐地捉住他们。吴限二话不说地牵起白秋雨,撬开门开始往外逃。
“站住!就是你们两个!快停下!”
少年们奔跑的衣摆明晃晃地划出一道光来。
后面的警察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得了。
“停下才是傻子呢!”吴限还能回头说上这么一句。
白秋雨笑出来声。可爱。
“别跑!”
后面的警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甩掉了。
吴限带着白秋雨再稍微跑远了些。
“还挺刺激的。”白秋雨评价道。高中5000米跑都没有跑那么快过。
“刺激吧!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好像真挺有意思的。”吴限也跟着白秋雨一起笑。
两个人在笑的时间里,下午的情绪一个晚上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应该是被那墨色的天空稀释开了吧。
“你外套呢?”吴限无意的撇见了白秋雨腰,白秋雨的腰上空落落的,原来系在腰上的那件外套却不见了。
白秋雨也没有注意,便低头看了下腰间,才发现外套真的不见了。
“不知道。”白秋雨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可能是刚刚跑掉的,要么就在活动区弄掉吧……”
“衣服都能这样丢了。”吴限感慨道,用余光看向他。白秋雨低着头,羽似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开来。
吴限又立刻低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间响了。
来电显示,苏女士。
吴限对白秋雨指了指手机,白秋雨靠着墙微微点了点头。自己才离开,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接了电话。
“喂。”
“接个电话怎么这么慢。慢慢吞吞的,没有一点时间概念……”
吴限立刻把手机移开,等他差不多骂完了。再放回耳边。轻车熟路地把握好了时间。
“知道了吗?”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一听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您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怎么俱乐部待不下去了,不向我请示一下。”
“有什么好请示的。”
“怎么?你还想打游戏?”
“那不是游戏,是电竞,是职业。”
“我不懂这些。你当年带着秋雨就去搞电竞,我当时就以为两个少年人新鲜感泛滥很正常。你现在已经受挫了,还不死心。”
吴限握紧了拳头。
“妈。我不想放弃。”
电话那天的苏女士沉默了好一会,也只是气道,“你要还想搞你那个什么职业,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好好挫挫你的锐气,收收你的性子!秋雨跟着你,真是遭罪!”
苏女士愤然地挂了电话。
吴限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啥也没有。就叹了口气。
难道失败了就不打了,难道失败了就放弃了。不可能的。拿起什么容易,放下什么就难了。更何况现在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坎,就是一个小土坡长在路上,然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爬不起来了?不可能的。
夜空很辽阔,这个城市还很大,万家灯火通明,他相信自己终会找到一片天地。
吴限提着步子往回走,就看白秋雨站在路边微微地发抖。但神色依然冷静,表情像镀了一层霜。见他走过来,立刻又笑得像个小太阳,冰雪都融化了。
吴限把自己的外套朝他身上一裹。拍着他,带他走。
白秋雨看见披着肩上的外套,立刻裹紧,然后看向吴限。吴限里面就只有一件白T,便问他,“你不冷吗?”
“刚刚酒喝多了,现在还有点热。暂时用不着。你先穿着。”吴限解释道。
白秋雨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挑起。
白秋雨低头,踩在吴限的影子上,原以为路灯会把影子映得老长,却还依然停留他足下的这块小地方。
白秋雨没有注意,一不留神就撞在了吴限后背上,吴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
“秋雨。”吴限先开的口。
“嗯?”
“你知道我的情况的。”
“嗯。”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陪我打职业。”
吴限站在路灯下,柔和的暖色光打在们身上,他在和白秋雨对视,暖光下白秋雨,睫毛打下一层阴影在眼底,显得格外宁静,高挺的鼻梁,漂亮的菱角,殷粉色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分外地美好。本来就是一个小美人。
白秋雨却忽然间低下了眼睛。
“你要是不愿意,其实可以……”
“我愿意的。”白秋雨却立刻打断了吴限的自说自话,“阿限,我愿意的。我当年确实是因为你才认识到的Glory,也是因为你才打的职业,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喜欢的,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就是这样,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喜欢,你热爱,带动了我喜欢,我热爱。如今我,我喜欢的……
“……”吴限大脑掉了一下线,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但他是知道白秋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要说一个人擅长撒谎和伪装,但眼睛,总归不会是骗人的。
☆、3,你在哪,我就在哪
白秋雨和吴限其实从小就认识,因为苏女士和顾阿姨是大学时期的好闺蜜,毕业以后,两人也一直都有交集。苏女士和顾阿姨就连妇产医院都是同一个。
他们俩打娘胎里就认识。
所以白秋雨从那个时候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大学刚毕业,吴限就一门心思想着打职业,想往电竞的路上闯一闯。吴先生是个生意人,向来沉得住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苏女士却完全不同意,家里好好的有两家公司放着,搞什么电竞,什么职业的。而且还是一碗青春饭。能耗几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不靠谱。
吴限向来心思急,也很固执。可能是遗传了苏女士吧。直接就顶撞了苏女士,怎么说都不愿意放弃。便又和苏女士讲了许多,但苏女士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吴限赌气地离家出走了。最后还是是白秋雨回家后,在附近的公园找到的。
“你离家出走离家到公园里面来了。”白秋雨背着单肩包,显然是刚从数学补习班直接过来的,连放书包都还没来得及。
白秋雨陪吴限坐在秋千上。
“怎么了,就离家出走。说说。哥哥帮帮你。”白秋雨戏谑的一笑。把ad钙塞进他手里。
“幼不幼稚,还买这个。”吴限说道。现在喝这个实在是太幼稚了。
“你说幼稚,也不还是喝了那么久。”白秋雨挑眉道。自己也咬住吸管,慢慢地允。
吴限连吸管都不插了,直接撕了那银色的塑料纸,倾情地演绎了,什么叫“感情深,一口闷。”
白秋雨却一笑,喝着ad钙奶说道:“我刚刚听苏阿姨说了。你想打职业。”
吴限见白秋雨知道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怎么想都是苏女士派来劝他的。便问道:“你来劝我?”
“我劝你,你就会听?”白秋雨反问他道。
吴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不会。”
“那不就好了,劝你有必要吗?”白秋雨毫不担心。
答案很明显,没有必要。吴限不可能因为任何人就打消这个念头。就连苏女士,他的亲妈都不行,就算是他白秋雨应该也是一样的……
“你既然不是苏女士派来劝我的,那你来干什么?”吴限疑惑道,“数学班的作业写完了吗?”
白秋雨起身,把ad钙瓶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划出来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白秋雨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作业什么时候不能写。我不急。”
“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我就出来看看你。一个人出门,啥也不带怎么行?”
吴限闻言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原来自己钱包手机什么都没有拿。好一个“净身出户”。
“给。”白秋雨把钱包和手机递给他。
吴限迟钝了一下,接过时还说了句谢谢。
“别客气。”
良久,白秋雨又开口对吴限道,“下次你想走的时候,就别“净身出户”了,好歹也带上我吗!”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微微有点不一样了,于是便都在秋千上坐了有一会,却都没想起身离开。
“职业好玩吗?”白秋雨问他道。
吴限抬起来了头。
“不知道。就像我妈说的,我可能不到30岁,就因为年龄问题,反应跟不上之类的,打不下去了。”吴限立刻说道,叹了口气,白秋雨趴在他自己的腿上,侧着脸看他,忽然间又兴奋道,“但是,你看啊!那天战队打Glory的时候,多帅啊!打赢世界赛的时候,身上披着那国旗,太帅了!为国争光!多有价值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喜欢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吧,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试试,想去争取一下。”
道理大家都懂,可人就是总会有自己的想法,人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一件事。
白秋雨盯着吴限看,那张青春洋溢的脸,有着属于少年般稚嫩又带着些棱角的脸庞,带着少年感的生涩,现在眼神里又带着火焰般的炙热。
白秋雨把头埋低,微微地红了耳根。
“听起来,不错。我陪你。”白秋雨忽然间说道。开始荡起了秋千。
白秋雨刚刚说了什么?吴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秋雨的成绩从小就很好,很优秀,不像自己就是个吊车尾。
吴限记得的。
高中的时候,白秋雨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却偏偏陪他上了普高。苏女士和顾阿姨却有些不太理解白秋雨的想法。而白秋雨却解释道:“重点太累了。普高轻松一点。”
白秋雨从小就很听话,成绩也很好,忽然间有了这种想法。顾阿姨觉得应该是青春期的叛逆。而苏女士则瞪了自己的亲儿子一眼。
最后,顾阿姨没有什么意见,孩子想轻松一点,也不是不行。重点确实是太累了。
既然顾阿姨都这么说了,苏女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怪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拖累了他。
当天,吴限都傻了。
“你认真的……?”吴限问他。
“认真的。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想干什么,我支持你。然后,带我一个!”白秋雨笑着说道。
吴限顿时红了眼眶,小时候就是特别容易害羞,不会哭出来,却也笑着说道,“那就说好了,以后的路都要一起走了。”
“好!”白秋雨立刻应和道。
那天晚上,他们回家的时候,把这个决定告诉苏女士,苏女士差点当场晕过去。
“你们真的这么想?”在一旁看报纸的吴先生问他们道。
两人均点头。
“不变了?”
“是。”
“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每一条路都有每一条路的不容易,你们选了,就不能再后悔了。”吴先生说道,“做人,绝对不能半途而废,不然终将一事无成。这和我们做生意的一样。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哪怕这条路在别人的眼里并不容易。但这些也是你们必须要承受的。总有人会受不了这种非议,你们真的想好了?”
两人都毫不犹豫地点头。
吴先生那就没什么好说了。算是默许了。
“你们,一个个真的是要气死我!”苏女士也发话了。
苏女士看着白秋雨,语气还算平和些地问他,“秋雨。是不是这个臭小子又带着你瞎扯,他是不是逼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阿姨说,阿姨觉得不会让这个臭小子死缠着你的。”
“妈……”吴限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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