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好冷啊这里。”
三人刚走进通往客栈的小巷时,便发现前方不远处竟站着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冯素贞目光一凛,挡在天香伍玖薇身前,冷冷道:“有事么?”
站在最前的黑衣人抽出明晃晃的钢刀,沉声道:“这句话,你留着问阎王爷吧!”
“等下!”
天香见黑衣人欲挥刀往前冲杀,急忙喝阻道:“等一下。你们要杀我们,总得给个理由吧?我们总得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吧?”
为首黑衣人听的一阵不耐烦,低低答道:“那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断人财路,犹如..”
不等黑衣人说完,天香便抄起冯素贞手里一个纸包向他扔去,口中喝道:“大骗子!我就知道是你!呐!姑奶奶赏你的!”
黑衣人皱着眉,从头顶取下一串糖葫芦,他看了眼便狠狠扔在地上,怒道:“混账!你居然偷袭我?!”
天香闻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禁破口大骂道:“我呸!你个小心眼儿的大骗子!说偷袭谁比得上你!大半夜的带人穿成这副死样子来围攻我们!呸!下作至极!”
黑衣人恼羞成怒的大吼道:“你懂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哎!你怎么还扔!”
天香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抄起东西就扔,也不管扔的都是什么。
一众黑衣人看着老大满头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竟然还有个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粉红色肚兜,顿时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黑衣人气的哇哇直叫,手忙脚乱的从头顶扯下杂物,双眼瞪的溜圆,怒吼道:“我今天非杀了你们不可!看刀!”
冯素贞唇边兀自浮起一个幽绝的笑容,也直瞪着他,快步上前迎战。
只一个回合,那黑衣人便嗷嗷叫唤着被冯素贞擒下,他身后众人见冯素贞几招便擒了老大,纷纷皆扔了武器作鸟兽散。
“混蛋!你们这群兔崽子居然这么没义气,竟然扔下我不管!”黑衣人口中冒着白花花的哈气,气咻咻的骂道。
冯素贞伸手除下他蒙面的黑纱,狠狠道:“我今天放你一马,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生事。滚!”
黑衣人面色苍白的爬起身,几个踉跄一跌,仓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的寒夜里。
“走吧,东西都扔光了,还站在这里吹风啊。”冯素贞牵起天香的纤纤玉手,对着伍玖薇道:“玖儿姑娘请吧,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次日上午,冯素贞和天香仍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在奋力的砸门。
天香翻了个身,大声嚷道:“哎呀玖儿!你让我们再睡会!”
“香儿姐姐?我是姝儿啊,你们还没起身吗?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请冯大哥帮忙!”
“嗯?姝儿?!”天香猛的扯下捂在头顶的被子,高声应道:“哦,他在穿衣服,这就来了!”
她说完便拍拍冯素贞:“姝儿在门外,你快起来。”
两人穿戴一番,便将久候的简辰姝迎进门里。
简辰姝刚一踏进门口便捉住冯素贞袖子,焦急的道:“冯大哥,快请随我来府衙一趟,帮帮我哥哥!”
第35章 <十一> 杀夫案
冯素贞和天香两人来不及多想,便随着简辰姝匆匆赶到县衙。
来到大堂,见简辰逸一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而堂下则坐着一名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左手端着茶杯,右手细细的把玩着茶盖,正时不时用的眼睛瞥一眼简辰逸。
“绍民兄,嫂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简辰逸见到妹妹身后的冯素贞和天香不禁眉头蹙的更深。
简辰姝快步走到哥哥身边,一手把住他衣袖道:“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线索把案子破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所以我便把冯大哥请来了,希望他能助你一臂之力。”
堂下男子听到简辰姝如是说,便冷笑着道:“简大人,令妹倒是很聪明,知你破不了案,还特地给你请了帮手。”
“夜公子!舍妹请冯公子相助一事本官事先并不知情!”简辰逸忍住怒气大声回道。
“这我不管。”夜姓公子毫不在乎的挥挥手,又道:“我只要你捉出杀害我义弟的凶手,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冯素贞见简辰逸几欲发作,便上前一步抢先道:“简大人,绍民虽不才,但不知可否为大人略尽绵力?”
简辰逸缓了缓面色,叹口气道:“事急从权,只好麻烦绍民兄了,师爷,劳烦你将卷宗交给冯公子细阅。”
冯素贞坐定后,接过师爷手中的案卷仔细的翻看着。
天香闲来无事,便坐在冯素贞身侧上下的打量着夜姓公子。
“这位夫人有何指教?”夜姓公子感受到天香那束不甚友善的目光后,侧首问道。
天香莞尔一笑,好奇的问道:“你姓叶?叶公好龙的叶?”
夜姓公子不悦的皱皱眉,随即答道:“本公子姓夜,夜晚的夜!”
天香哦了一声,认真道:“居然还有夜这个姓氏?”
“哼,天下之大,为何不能有我这个姓氏。前些年江湖上那个很出名的冷面杀手不是还姓‘一剑飘’么?”
天香见他说起一剑飘红时的不屑神情,不禁怒火中烧道:“你也配和我剑哥哥相提并论?!”
夜姓公子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盯着天香邪邪的笑着道:“看来,你认识一剑飘红啊,怎么,我提及他,你为何情绪如此激动?难不成你与他..哈哈哈哈哈。”
“香儿,老实坐好,不要生事。”冯素贞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天香,沉声道。
天香狠狠瞪了一眼夜姓公子极其身后跟着哈哈大笑的随从,鼻子里哼了声便将头扭向一旁,不再望他。
而此时,站在简辰逸身旁的一名捕头模样打扮的男子低首和他说了些什么,便举步向堂外走去。
不多时,那男子又走了回去,一番耳语后,简辰逸眸中一亮,右手狠狠拍向桌子,大笑道:“来人,传仵作再次验尸!”
众人均满面不解的望着简辰逸,冯素贞则头也没抬的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案卷。
按照简辰逸的吩咐,仵作再次勘验尸体时,动作娴熟地拨开尸身头发,摸索出一点尖锐,随后,竟取出了一枚长针。
简辰逸急急走下堂,看着仵作手中呈上的长针,抚掌大笑:“好好!此案终于得破!既然已经找到凶器,我看那赵李氏还如何狡辩!来人,带犯妇赵李氏上堂!”
天香颇为赞赏的看了眼意气风发的简辰逸,歪着脑袋附在冯素贞耳边小声道:“‘有用的’看来你派不上用场了,小简抢在你前头把案子破了。”
而冯素贞却抿了抿嘴巴,凝眉不语。
片刻后,一身囚服,头发散乱的赵李氏便被带了上来,乍见仵作手中长针,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简辰逸重新坐回位子,一拍惊堂木道:“赵李氏!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赵李氏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喃喃道:“犯妇认罪。”
一旁师爷也精神抖擞的边听她的供状边飞快的记录着。
原来,这赵李氏生的年轻貌美,经常趁着其夫赵明外出经商之时与情妇通奸,却不想一日赵明提早回家,撞破奸情,赵明大怒之下便抄起门边的扫帚欲打,却不料一个踉跄被门槛绊的摔了一大跤。赵李氏见状便与情夫一起将其制住,为了使其身上看不出伤痕,便将一根长针刺入其头顶,使其毙命。
其后,赵李氏便对外宣称丈夫赵明无端暴毙而亡。下葬那日,夜姓公子前来吊唁,他见赵李氏面虽悲戚,然眼睛里却是按捺不住的狂喜,深觉可疑,便一状告上了公堂。
“好一个凶残狠毒的刁妇!与人通奸且谋杀亲夫!来人,将犯妇赵李氏打入死牢!待本官呈报朝廷之后便将她与那奸夫二人一同处斩!退堂!”
“简大人,且慢!”冯素贞徐徐起身,望了望方才提点简辰逸的那名捕头后,正色道:“此案仍有疑点。”
第36章 <十二> 拈酸吃醋
见她若此,大堂之中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连一脸冷峻的夜姓公子也不觉抬首望着冯素贞,似乎在等她说出所谓的‘疑点’。
简辰逸扬起眉毛,紧紧凝视冯素贞道:“哦?那绍民兄快说说,疑点在何处?”
冯素贞微微一笑,面向简辰逸身旁男子朗声道:“敢问兄台,方才是何人指点兄台脑内长针之线索的?”
那男子挺了挺身,疑惑的看向冯素贞,恭敬的道:“正是在下贱内指点于我的,公子,这有何不妥么?”
冯素贞轻笑道:“若无亲身经历,很难想出如此精妙的杀人手段,不知道指点兄台的是不是再嫁过的妇人呢?”
男子面上微窘,略有敌意的回道:“是又如何?”
冯素贞笑得越发耀目,声音亦是温和万分:“那便对了,我方才已经说过,若无亲身经历,常人很难想出如此精妙的杀人手段。一个深居家中,从未到过现场观看却能知道死者是被长针刺入脑内致死的,这是最大的疑点,若我没有猜错,尊夫人曾用同样的手段杀死了她的前夫。”
她此言一出,顿时满堂哗然,简辰逸忙回头望着那男子道:“可是真的?”
男子眼神初显慌乱,他呆了半晌回道:“禀大人,小的并不知道内里之情啊。”
“大人不必责难我夫君,此事他确不知情。”众人纷纷回首,见堂下正缓缓走上一名妇人,那妇人朝着简辰逸行了个礼后,继续开口道:“是民妇见家夫为此案日夜苦苦追查却毫无结果不甚烦忧而心疼,故而今日指点他破案关键,怎奈..”她说着便望向冯素贞:“堂上却有高人在此,瞧出了这其中的端倪。”
“娘子?!”
妇人微笑垂首,“大人,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民妇的确曾以此手段杀了我那暴戾成性的前夫。虽然时隔多年,但那长针仍在他脑内,并未取出,大人可派人去查。民妇有罪,自当伏法,但此事与家夫无关,他毫不知情,请大人饶恕于他。”
夜姓公子起身双手啪啪击掌,口中赞道:“冯公子果然高人!此等案中之案居然都被你轻而易举的侦破了。不管怎么说,是你冯公子帮在下义弟讨回了一个公道,请受夜无风一拜!”说完,他还真真的给冯素贞鞠了个躬。
冯素贞叹口气道:“夜公子不必多礼,只是不想这其中竟有这般曲折的故事。”
夜无风拧着手掌,继而转首对简辰逸道:“简大人,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杀害我义弟的凶手业已找出,那就请大人宣判吧。”
简辰逸瞥一眼夜无风,高声道:“将堂下两犯妇即时收押,另派仵作去开棺取针,待巡回证物后,将她连同赵李氏与其奸夫一起,斩首示众,退堂!”
“既然案件已结,本少爷多待无益,就先告辞了。”夜无风招招手,带着一行随从转身离去。
简辰逸望着夜无风的背景,重重擂了一下桌面,随即站起身走下堂,来到冯素贞面前道:“还是绍民兄法眼如炬,不然辰逸今日便遗漏了另一凶手,当真是愧对百姓啊。”
冯素贞笑着抱拳道:“简大人谬赞了。”说罢她向堂上呆愣着望着自己妻子被戴上枷锁的男子道:“只是苦了那位仁兄了,他夫人怕累及于他便坦诚招供,得知这般真相,想必他心中定是难以接受。”
下了堂,冯素贞婉言谢绝了简辰逸的盛情挽留,带着天香回到了客栈。
“喂,你一路都没和我说过话,我问你你也不理,又怎么了你!”
天香有些生气的坐在床上,眼睛却始终盯着冯素贞。
冯素贞此时正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后静静的翻看,对她的话则是充耳不闻,也不应答。
天香虎着脸,唰的站起身,一指窗子气鼓鼓地道:“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状元脾气,你再不说话,我就从这跳出去!”
冯素贞抬起眼皮,语波不惊的说道:“请便。”
“好你个冯素贞!”天香气势汹汹的几步来到她面前,怒目圆睁,艴然不悦道:“你有什么不痛快便说出来!这么憋着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
冯素贞冷笑一声,翻了脸色道:“我有什么不痛快的。若说不痛快那也是你,起码我听到夜无风提及一剑飘红的时候可不似你这般激动。”
“哦,原来因为这个!”天香抱了双臂,意味深长的道:“哎?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啊?你吃醋了!”
冯素贞咬一咬牙,恨恨道:“我可没你那么无聊。”
天香立时转怒为笑,用手指轻轻在冯素贞脸上划了两下道:“不是早都和你说了嘛,以前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那个夜无风今天出言狂傲,我看不惯他才回了他两句,却想不到你会因此而生气。”
冯素贞伸手拨开天香手指,淡淡道:“我没有。”
天香望着她笑了笑:“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惹你生气了,那我顶甘蔗自我惩罚好不好,你就别生气了嘛。”她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甘蔗放在头顶,满面讨好的赔笑着。
冯素贞无奈的取下她头顶的甘蔗,敲一敲她脑门道:“少来,我可不吃你这套苦肉计。”
天香笑着嘟起小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道:“那你就吃我吧。”
她爱怜的看着冯素贞,指尖摩挲着她面庞,随即俯下身朝着她的双唇轻轻吻了下去。
“冯大哥,香儿姐姐,你们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害我...”
随着大敞四开的房门向里望去,门口的伍玖薇望见两人正动作亲昵的揽在一起,她话只说了一半便尴尬的呵呵笑了几下,“呃,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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