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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忍不住低下头。
黑暗之神看着祂的恋人：“陆嘉？”
黑发的少年沉寂片刻，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浑身是血的神灵面前。
他坐在沙砾上，小心翼翼抱住神灵。
被拥抱的神灵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让这个拥抱更加亲密。
血液的味道弥漫。
陆嘉感觉有点回到了当初在铁笼里被恶魔抱住的时候。
“厄斯……是不是有人，生来就应被杀死？”
他轻声的问着。
拥抱着他的黑暗之神沉默了片刻。
“是。”
以前神灵对此不屑一顾。
可现在。
祂沾满鲜血的手拍拍陆嘉的后背，低声笑了。
贴得太近，陆嘉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动，更能嗅到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陆嘉。”祂呼唤着祂的少年。
然后在祂的少年抬起脸时，给予一个满是血腥味的吻。
少年手指抓紧了黑暗之神的衣服，最后还是没有推开，接受了这个吻。
荒芜的大地上，干涸的沙砾之地，唯一被鲜血湿润的地方，满身是血的神灵亲吻着黑发的人类少年。
当黑暗之神放开时，陆嘉已经分不清是口腔内的血腥气是他的还是神灵的。
“陆嘉。”黑暗之神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看着坐在地上的陆嘉，祂勾起一抹笑。
“还记得我对你的许诺吗？”
滴着鲜血的神灵弯下腰，在陆嘉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会送你回家的。”
陆嘉仰头看着祂。
祂血红色的眼眸微微弯起。
“你等我。”
染血的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陆嘉头上揉了揉。
黑色的头发更衬得鲜红和惨白鲜明。
神灵化为黑暗消散了。
只留陆嘉一个人坐在凝着鲜血的沙砾上，身上残留斑斑血迹。
吧嗒。
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陆嘉从没有那么强烈的希望过，希望自己从未穿越。
根本就无所适从。
原本以为勇敢了一点，可以面对一切。
可是事实是他根本面对不了！
他就是那列火车上握着拉杆的司机，身后，是满火车的乘客，身前，是帮助过他的朋友。
他怎么选都是错。
他忍不住捂住脸低声痛哭。
“你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只白皙圣洁的手轻轻拿开了他捂住脸痛哭的手，露出一双哭红了止不住掉眼泪的纯黑眼睛。
金发金眸的神灵垂眸扫过他身上的血痕和唇边的血痕。
“别怕。”
祂安慰着自己的眷属。
浅金色的光芒扫去了陆嘉身上的所有血迹和脏污。
光明之神将他拥抱在怀中，浅金色温和的眼眸半垂，低头，金发有些落到了陆嘉身上。
温热的唇细细擦过陆嘉的唇。
“好了，你圣洁了。”
所以不要再哭了。
神灵这样安抚着祂的眷属。
陆嘉抬头，对上温和的浅金色眼眸。
“你是圣洁的。”
光明之神注视着陆嘉的浅金色眼眸温和而神圣，仿佛能照耀整个世界，洗涤所有污秽。
“我的眷属，我的天使——”
“陆嘉。”
背部一阵发痒，“唰——撕拉”，伴随着衣物的撕裂声，一双巨大的洁白翅膀在陆嘉身后伸出展开。
人类少年在神灵的怀抱里化为纯洁的天使。
洁白的羽翼在他身后张开，光明喜爱的围绕着他，自此光明与温暖与他同行。
他得到了神灵的眷爱。
第62章
神灵带着祂的眷属飞上天空, 开启了尘封了千万年的神殿。
白云间，洁白的神殿出现，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带着露珠的白玫瑰还维持着盛开的姿态，毁坏的宫殿依旧缺了一角，美丽和毁灭，残留着千万年前的气息。
金色长发的神灵抱着祂的眷属落下。
在未落到神殿之前，仿佛感到神灵的回归, 岁月的桎梏被打破，大片大片的白玫瑰绽放而开，毁坏的宫殿恢复原本的美丽雄伟, 清新温暖的风吹过。
陆嘉被光明之神放下。
永远只有神灵的神殿迎来了第一位常住生灵。
“走吧。”
光明之神带着陆嘉进入神殿。
陆嘉站在原地看着神灵的背影，看着那金色的长发有着阳光般的温暖。
前进的神灵停顿了步伐，回眸看来，浅金色的眼眸宛若温和的太阳
“怎么了？”
陆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嘴唇嚅动。
该说什么好？我可能是来杀你的吗？
下一刻，他的眼神坚定下来。
不论多不想去面对，还是要去面对。
第一步, 先验证系统没有骗他。
不管会不会暴露他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意图, 他都要先验证。
“兰蒂。”陆嘉看着金发金眸的神灵, “你能告诉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吗？”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祂。
这个世界、神灵们、解决方法，是不是和系统说的一模一样？
光明之神看着他, 浅金色的眼眸好像有一瞬穿过了无数岁月透过陆嘉在看什么。
俊美的神灵走向陆嘉，然后将他抱入怀中，浅金色的眼眸半垂。
“陆嘉，只当我的眷属不好吗？”
在鲜花盛开的神殿里，神灵拥抱着祂的眷属, 清风吹过花丛，有洁白的花瓣落在他们脚边。
“享受着快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
所有烦恼都忘记，只陪在祂身边。
被拥抱着的陆嘉抬起头，看着注视着他的半垂落浅金色眼眸。
“抱歉……”
他最近好像总是喜欢说抱歉。
可是没有办法。
知道了一些事没办法当作不知道，快乐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论多难多痛苦多想哭，逃避是没有用的。
金色长发的神灵注视着陆嘉，抬起手，轻轻擦过陆嘉眼角。
好像提前擦掉那里会掉落下来的泪水。
“我是不会为了你牺牲自己的。”
神灵温和的浅金色眼眸这一刻显得冷漠。
高高在上的神灵又怎么会为了……牺牲自己呢？
蝼蚁一样的生灵在大地上生生灭灭，与漠然注视着的神灵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祂的眷属为什么要记挂着别的生灵呢？
祂的眷属只要待在神殿里，待在祂身边，每天无忧无虑的快乐就可以了。
“不能有其他办法吗？”陆嘉看着显得有些冷漠的光明之神，问出来。即使他的心往下坠，毫无希望，问出来更像是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没有。”
神灵放开他，转身向着神殿而去。
站在原地的陆嘉目送着祂离开，没有追上，也没有踏进属于神灵的神殿。
一连几天，他待在了神殿之外的云层上，坐在云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验证了系统说的大概是真的，但是陆嘉还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像游戏里，要打败的是一个个大魔王，主角只要当好一个勇者就好了。
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现实不是游戏，系统要陆嘉杀死的也不是大魔王。
陆嘉看着云朵被风吹过。
他觉得他就像是那朵云一样，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也不知道会被吹成什么样子。
一只浅金色的光蝶从后飞舞到陆嘉面前，然后停在了他手上。
薄翼轻颤。
然后越来越多浅金色的光蝶飞舞而来。
陆嘉转回头。
光明之神站在离他不远处，浅金色的光蝶从祂四周的虚空飞出，然后飞向陆嘉围绕着他翩飞。
“我会找办法的。”金色长发的俊美神灵向着陆嘉伸出手，修长的手白皙圣洁。
陆嘉愣愣的看着祂。
“到我身边来。”神灵浅金色的眼眸看着陆嘉。
陆嘉爬起身来，有点做梦一样走向俊美的金发金眸神灵
金发金眸的神灵将他搂入怀中。
“解决之后，你要好好当一个眷属。”
当一个好的眷属，信仰着祂，无忧无虑的待在祂的身边。
从此世间的生灵再无关系。
陆嘉在祂怀里抬起头，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光明之神。
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苦涩纠结的心再次激动地跳起。
“以后，你们和世界都可以好好的吗？”他几近奢望地问。
问着一个天真的童话。
光明之神看着这双亮起脆弱希望的黑色眼眸。
“嗯。”
神灵轻声应道。
心花开放的声音，噼里啪啦开满了心田，陆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来帮忙！”
神灵的手抚上陆嘉的后颈。浅金色的眼眸低垂。
“那就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陆嘉和浅金色的眼眸对视着。
然后他听见自己心尖发颤地回答：“好。”
他不回家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以后会不会后悔。
他甚至感觉答应的这一刻，好像被斩断了和地球之间的线，成为了无根的浮萍。
但是。
他还是对神灵许诺了。
最渴望的东西被放弃了，这一次不是因为不够勇敢，而是因为开始勇敢。
他妈妈一直教他做一个勇敢善良的人，以前有一次他看到抢劫的人，只敢远远的拿着电话报警，现在，妈妈应该会为他高兴吧。
他爸爸一直觉得他还不够有男子汉气概，现在他勇敢多了，爸爸也会高兴吧，会喝着小酒吃着花生，觉得孩子长大了吧。
“大哥？”
有点耳熟的呼唤，陆嘉回头看去。
一身红袍的白发神灵安静地看着陆嘉，玻璃眼瞳的眼睛内有着璀璨的光芒流转。
在祂身边，一个又一个神灵出现。
小个子的赫菲斯、浅紫色眼眸的阿芙洛、扛着巨大镰刀的卡·塔纳图斯。
“他们是来帮忙的。”
拥抱着陆嘉的光明之神声音微冷地说。
*
神殿王座之上，光明之神已经静静地看着神殿之外的某个身影几天了。
看着属于祂的眷属坐在神殿外的云层上，神情茫然地看着远处的云海，脆弱得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光明之神沉默地看着。
终于，祂挥手召唤出了沟通其他神灵的光幕。
祂的眷属应该开心一点。
光幕还没连通，光明之神浅金色的眼眸垂落。
哪怕……合作。
光幕很快就接通了。
光明之神抬起眼眸，看着其余四位神灵。
“我找到陆嘉了。”光明之神开口，声音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甘。
是祂的眷属。
看着明显想立马过来的其余四位神灵，光明之神继续说：“他看起来很难过。”
这句话让蠢蠢欲动的其他几位神灵停下了脚步，也明白了光明之神联系他们的原因。
“意志告诉了他一切。”
陆嘉因此而痛苦纠结，而他痛苦纠结的事情是神灵也无法解决的事情。
神灵们沉默了。
许久后，智慧之神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延后……”
在众神之战尾声，联合众神陨落，而不是互相撕杀到死亡的智慧之神给出的建议还是很有用的。
原本，神灵陨落后，会在自己的屏障内等待死亡。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神灵有了想要的东西。
如果要暂时阻止本体消散，防止世界崩溃，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看看现在参与会议的神灵，就知道所有神灵都大概知道这唯一的办法。
“杀死黑暗之神。”犹如夜半花开的声音响起。
回归一部分，那么本体的消散自然就延后了。
受了伤的黑暗之神，就是最好的杀死目标。
“那就先杀死黑暗之神吧。”光明之神准备挥手散去光幕。
“兰蒂。”智慧之神开口，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光明之神，“开放你的神殿。”
神座之上的金发神灵注视着祂，浅金色的眼眸流转着微凉的温和。
“兰蒂，那也是我们的眷属。”智慧之神露出一个小小无奈的笑。
其余神灵静默地注视着光明之神。
没有神灵愚蠢到自己在外面追杀黑暗之神，让其他神灵待在自己的眷属身边。
光明之神冷漠地看着祂们。
*
猛然和很多老朋友见面，陆嘉还有点懵。
“陆嘉。”智慧之神赫菲斯落到了云层上，唇角翘起小小的弧度，“好久不见。”
“陆嘉。”扛着巨大镰刀的生命与死亡之神卡·塔纳图斯落在云层，声音宛如夜晚花开。
爱与美之神阿芙洛落在云层，浅紫色的眼眸带点笑意看着陆嘉，银色长发在阳光下有着星河般的美丽。
一身红袍的真实与谎言之神罗伊，往陆嘉方向走了几步才停下脚步，“大哥？”玻璃眼瞳的眼睛像猫一样显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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