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项景中具现极光损伤了意识,目前没力气移动,他用意念和黑猫进行着交流:“能知道邵问铭的能力是什么吗?”
“他现在没用,我还不太清楚,这个梦境对我来说很陌生。”
黑猫的声音传到了使徒脑海里。它观察了一段时间的星盘,但是对方很呆板,就像是一个低界位的机械法则,不会回应你。
项景中表示明白了,他继续说:“你先别动邵问铭,如果他发觉你是什么,逃离的可能性会很在这话后,项景中拿起银杖点落地面,结晶开始在梦境里飞扬起来,不计其数的碎晶在半空中闪烁出一片繁星。它们在升高的过程里,又化成更为细小的粉末,逐渐变成不可见的粉尘。
邵问铭微微皱了眉,项景中的“沉默”禁掉了大部分梦境能力,他的实力直接被削弱了一大半。
目前还能使用的,就只有第一阶梯界位的极少数梦境属性。
他思索片刻,认为未知度和危险度最高的人还是林一。邵问铭转动起星阵,准备先解决项景中,以便释放剩下的梦境能力去对付黑猫。
那些纷扬的晶体,它们在行进的途中,突然像是受到了阻力,接着又反退到了几秒前的位置。就在这个过程里,一批黑鸟快速向着项景中袭去,但它们还没完全接触到对方,就已经被抬起的银杖击落了下来。
不愧是召唤了梦境的人,这几秒时间已经限制不住你了。邵问铭发现星阵的作用在变小,这说明项景中的属性强度已经提升了。
因为邵问铭的能力被无效化,而项景中的属性也算不上是伤害性质,他们两个人的对决总是处于一种僵滞的状态。
每次到最后,大家都会选择舍弃梦境属性,回归最纯粹的意识抗对。邵问铭记不清自己到底和项景中打过几次了,这些对局里面有输有赢,但从来没像这次多了一只黑猫。
邵问铭余光看到黑猫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只是在观战。他总觉得这里面存在问题,但项景中牵制着自己,导致邵问铭无暇考虑更多。
他看了眼自己的精神力,准备提高梦境属性,把星阵的倒退时间再多延长两秒。
那只黑猫还没出手,邵问铭知道自己还有点余地,他必须要给项景中造成一个致命伤,不然后面的仗会变得很难打。
梦境上的星盘再次转动,蓝紫色的光点变得耀眼起来。这次它的使徒呼唤了自己的梦境,时间将被延长,更多胜利的可能性会来临。
邵问铭看到项景中的行动像是被点了暂停键,他瞬间离开原地,带着黑鸟冲向那人的位置。殿堂的结晶会吞噬意识,但邵问铭无所谓这几年的寿命,他移动在晶尘里,一定要拿下项景中的性命。
但他还没走几步,就感到这段时间里,出现了一个非常违和的东西。
当所有的事物都在倒退时,一个黑影却在正常前进。它迈着步子,踩在碎晶中,意识完全没受星阵和殿堂影响,正在逐步靠近邵问铭。
“你是什么情况?”
邵问铭看到这只黑猫竟然在星阵下自由行动,就在他诧异的这几秒里,星阵已经结束了能力,周围的一切又回归了常态。
黑猫在邵问铭身前三米处停了下来,它抬头望着天上的星阵,开口说:“和‘灵视’一样,你是规则之外的属性。”
因为这话,邵问铭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秒,他盯着黑猫,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下,像是露了一个诡异的笑。这个男人质疑道:“你只靠看一眼,就能得出这种东西吗?”
黑猫把目光转到邵问铭身上,它难得表现了兴趣,说:“你真是罕见的资质者,可以拿到这种能力。”
虽然比起奇迹还是差了一点,但你的梦境很有用。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邵问铭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他无视了项景中,眼前似乎只有黑猫,“你是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分歧点,林一。”
不过黑猫的思维和邵问铭并不在同一条线上,它考虑的另有其事。那双金眸在邵问铭脸上停留了片刻,在眨眼后,黑猫说:“我允许你活着,你需要带我进入这个梦境。”
“你在命令我吗?”
这下邵问铭笑了出来,他拿手捂了会儿脸,然后看向项景中,“二队站点的后辈真是胆大,他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对于黑猫的打算,项景中也有疑虑,他认为晏麟不应该放走邵问铭,这会给成长中的冉闻宁留下隐患。他在未来,不一定能有这个状态可以再次对付邵问铭了。
但在项景中准备劝说黑猫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传来了一道话,这道话涉及到了很多内容,信息量大得有点难以理解。
他震惊地看向黑猫,随之眼神又转为了不解,可最后,项景中只是无声地望着黑猫,像是看着一个非常遥远的事物。
项景中:“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远处的黑猫摆了一下尾尖,它转向项景中,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回道:“冉闻宁需要一个未来。”
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只是一个人类。项景中最终没有问出这话,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无法回答这种问题,就像别人无法理解他为何要折损寿命奔波于梦境和现实。
除去身份上的不同,其实他和晏麟一样,都在做一件常人无法苟同的事情。
“你们可以用意念交流吗?”邵问铭发现了一些疑点,他察觉到项景中和黑猫几乎没有说过话,但偶尔会有眼神交流。他让乌鸦飞落在手背,认真对黑猫说:"如果你连这也能做到,那你已经和我们是同一级别的资质者了,何必藏身成这样。”
黑猫结束和使徒的对话,再次道:“我可以放你走,你需要让我进入你的梦境,考虑一下吧。”
这个梦境的界位明明位于第一阶梯,但它太机械呆板了,黑猫无法和它沟通。
“我为什么要听从你?”
邵问铭感到项景中没有任何意见,基本在跟着这只黑猫走,他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项前辈认为我们的对决可以被打断吗?”
项景中撑着银杖走了几步,淡笑道:“放你走,或者让你迷失在这里,邵问铭你想一想吧。”
如果连项景中都是这么一个态度,那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邵问铭低头看向这只黑猫,它那双金眸还在注视着自己,就像另一个宇宙在窥视他。
邵问铭感觉有些被捉弄,他道:“你们这样一唱一和,是觉得可以拿捏我的生死吗?”
黑猫无情地说:“没人对你的生死有兴趣。”
“很抱歉地说,我不接受你们的建议,你们都需要迷失在梦境里。”
邵问铭已经没闲情聊天了,他的目标还是解决这两个人,尽管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可另一边的项景中却突然插嘴:“那我也很抱歉地告诉你,这里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这话的意思就是实力压制,而且是不需要思考的断档式压制。邵问铭冷笑了下,心想项景中这个将死之人,居然也有口气说这种大话,这人就没有一次活过三十三岁。
但项景中的下一句话,就让邵问铭凝滞了。
“我召唤了梦境之主,它正在和你交涉,请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第215章
我的梦境之主正在和你交涉,请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他在玩笑吗?这条世界线,究竟发生了什么?
邵问铭对这话保持疑心,但他很快就看到项景中收回了梦境道具,并不打算和自己继续交手。这种在敌人面前放下武器的做法,很容易危及生命。
项景中没在开玩笑,“银杖”居然放弃了交战?梦境之主难道真的就在眼前?
可是在邵问铭的身边,除了项景中这位资质者,就只有一只奇怪的黑猫,而刚才,也的确是它在和自己说话。
“所以……”邵问铭瞥了一眼黑猫,语气算不上敬畏,更多的是不愿相信,“你想说你是殿堂梦境吗?”
黑猫回复:“用你们的定义来说,我就是。”
邵问铭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指着黑猫,说道:“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但梦境这种东西,它们从来不会插手我们人类的琐事。”
然后他转向项景中,笑道:“你是快死了,脑子也不行了吗?竟然会愿意相信梦境?”
从邵问铭的话里,项景中察觉到这人很确定梦境不会下场,他对梦境有着一种古怪的认知感就像是无比熟悉的敌人。
而且,邵问铭预言自己快死了,这让项景中有些在意。他问道:“我不知道你从何笃定梦境不会干涉现实, 也不明白你为何认为我寿命将至,你难道经历过一遍了吗?”
乌鸦的主人只是冷漠看着项景中,他沉默片刻,才说:“项景中,你不应该信任梦境,它们永远都只是冷眼看着我们走向毁灭。”
“你的梦境同样如此。”
在这话后,邵问铭又转向黑猫,他的眸子里暗藏了很多东西,像是看透了一切。这人说:“你如果真的是梦境,却还需要我作为梦境信物,这说明你是规则内的属性,受制于时间。”
“我没说错吧?”
男人笑了笑,他说这话的时候,邵问铭肩上的乌鸦刚好侧头看着黑猫。
邵问铭戴上自己的兜帽,继续说:“我的能力已经暴露了,不过既然小猫需要我的协助,想必也会帮我处理好之后的事。”
“各位后会有期。”
他说完,便消失在了梦境里,而黑猫也没有阻拦邵问铭的离开。
空旷的梦境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个意识,昏暗的薄雾瞬间变得有些安静。
黑猫看到天空的星阵已经散去了,它转头对自己的使徒说:“那人没有说错,我受制于时间,只能不断走向一个终点。”
项景中只是说:“你放走了他。”
黑猫回答道:“我直接压对方的梦境,会抹灭这个属性,还是从使徒下手吧。这人很了解梦境,连规则内外的属性都清楚,要想让他开放自己的梦境主场,还需要一些别的方法。”
晏麟话里,所谓规则内外的属性,有个最简单的分类方法,那就是用时间去划分它们。
会受到时间线影响的属性,基本都是规则框架内的,例如衰老生长,而不受其影响的,便为规则外的梦境。”灵视”就是很典型的外围属性,它很少会受时间限制。
黑猫知道项景中有怨言,不过它已经标记了邵问铭的意识,这个人之后进入界位低于殿堂的梦境,都会处于它的监视之下。
它缓步走向项景中,问道:“你的意识还可以吗?”
“就像邵问铭说的,我活不久。”
项景中调整了姿势,慢慢半蹲下来。他看着黑猫,发现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触碰过对方,即便他们的距离曾经很近。
晏麟在最开始,明明是作为项景中的弟弟来到项家生活的。但他的身份很快就发生了改变,以至于项景中和这人的关系,瞬间就从兄弟变为了梦境与使徒。
其实在项景中的清醒梦里,那人并不是怪物的形象,他总是梦到晏麟七八岁时的模样:那个男孩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站在角落,然后默默盯着书架旁的盆栽出神。
在那段时间里,项景中会不断尝试和晏麟搭话,但这个新来的家庭成员并不在意任何事物。他用遍了零食和玩具,希望吸引晏麟的兴趣,可总是得不到一个眼神。
因为无法和晏麟交流,项老爷子会责怪项景中,认为他没当好一个哥哥,并且怀疑他暗地里没有善待自己的弟弟。也是在那几天,位于书架南侧的绿植悄无声息地枯萎了。
“你知道晏麟喜欢看这树,怎么还把它养死了?”
项老爷子看到树枝上已经没了绿叶,他伸手去触碰枝条,但还没使力,这段树枝突然就化成了粉末。
项梁成一皱眉,怒呵道:“你平时一个人在家,连棵树都看不好,我怎么放心让你去照顾晏麟。”
“那孩子可怜,从小没父母,景中你要懂事点,多关心一下他…”好吵,他没父母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带来的弟弟,就不能自己去照顾吗?但项景中面上还是习惯性露了微笑,他的桃花眼眯成漂亮的月牙形,说:“我知道了,爷爷。”
在项老爷子走远后,项景中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拿起扫帚,准备清理地上那些杂物。他不明白这盆绿植为什么会枯败成这样,几乎是化成了沙子。
然后项景中觉得这棵枯萎的树就像他自己,被长辈严苛地要求长大,然后一碰就碎。他半弯着腰,感到后面有人靠近,便低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背后的男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项景中清扫地面。项景中不清楚晏麟在想什么,他估计对方在思考这个哥哥就是天生两面派,私下不爱笑,却很擅长在大人面前装样子。
他把垃圾扫进畲箕,继续说:“你很厉害,整天不说不笑,爷爷也能那么关注你,他不要求你有成绩,也不要求你努力,他就只想你活得开心。”
“可你一点都不领情。”
项景中直起身子,冷眼俯视着那个男孩,“你无所谓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多么美好。”
晏麟只是默默盯着项景中,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和情绪。项景中自嘲了一下,觉得自己十几岁的人对小学生发脾气很幼稚,他把手伸向晏麟,说:“过来。”
可是晏麟没有任何反应,这让项景中刚压下去的躁意又升了起来。他加重语气,说道:“你不过来的话,我下次就不再帮你出门,你也不用去见那个朋友了。”
这回,男孩总算是走近了几步。项景中顺势拉起弟弟的手,把他带到餐桌边,那里摆放着没吃的点心。他看了眼桌面,皱眉道:“你太挑食了,什么都不吃。”
不过项景中看到红茶还是被晏麟喝了几口,他干脆走到厨房重新给弟弟泡了一杯热的。
他边弄边抱怨:“你在福利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不愿意和人交流,不表现喜好,除了看书就不会干别的事情,你的生活就只有那一个朋友吗?”
“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那么关心你…"” 项景中回头后,就见到晏麟正站在自己身后,那人手上还有一片不知道从哪摘来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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