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冥思苦想,这个时候应该接什么:“那你将宫主,当做朋友吗?”
叶云舟笑了起来:“差不多,可能比朋友再近点,我还算喜欢他。”
殷思:“……”
“所以我要让他心中所盼,都成为现实,他不愿动手,我就为他一手促成。”叶云舟回过头看向殷思,像是玩笑又像威胁,“他想要朋友,殷大人若是不敢,我可不答应。”
殷思:“……”
“殷思,你觉得我这样,算付出真心吗?”叶云舟撑着柱子,尽力睁着眼睛。
殷思当然没被问过这种问题,他绞尽脑汁,想起残魂发表那番何谓喜欢的概念,觉得套到叶云舟身上好像也行,就搪塞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殷思:算,快成亲吧,钱给你,别再来骚扰我(来自娘家?的同意
一个血泪教训,出远门千万不能穿背带裤,本来计划昨天到家的,晚上五点多的火车,我精打细算走路和坐地铁的时间,结果去洗手间才意识到背带裤这个大麻烦,我东北冬天在背带裤外边穿了三件衣服,于是我在洗手间折腾了快二十分钟,导致没赶上火车,只好又住了一晚(不会有比我更鱼唇的人了QAQ(大概明天叶公子和慕宫主就能见面了……?
第63章 朝三暮四08
叶云舟听见这个答复, 渐渐敛起笑容,眼神阴沉起来,不悦道:“哼, 你根本不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含糊其辞。”
“是。”殷思干脆痛快地承认, “我不懂, 但你还需要问别人?当初是谁笃定自己最懂感情?”
叶云舟难得没有立刻反驳, 殷思这个说法和扶星真人异曲同工,让他禁不住涌起些被戳中心事的气闷。
“殷大人也学的伶牙俐齿了,那下次再见宫主,把招呼打的活络些,别让他求友而不得。”叶云舟凉丝丝地说,“有醒神丹吗,给我一粒再走,我脑子有点乱。”
殷思果断道:“没有。”
“算我请你帮忙,暂时先别记我的仇。”叶云舟道。
“确实没有。”殷思澄清, “我随身之物已被残魂扣下。”
“……那你走吧。”叶云舟只好挥手让他离开, 扶着柱子转回走廊,摇摇晃晃地回了大殿。
殷思注视他关好殿门,闪身化作一道暗影落下山崖。
城主府的建筑殷思早已摸清, 扶星真人作为城主贵客,居住之处更是不难打探,此时夜阑人静,只有巡逻的守卫还穿梭在客房院落之外的山路, 两三石灯点缀在竹林里,萤火般泛着暖光。
殷思在半空俯瞰竹林小院,把自己伪装成一片飘动的云, 这片乌云在守卫离开之后缓缓落在假山下,从雾气中化出原身。
假山上是一座凉亭,四周挂着竹帘,只能从缝隙中隐隐看见一道雪白的影子,恬淡静远的琴声悠悠传出。
殷思对所谓风雅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刻意释出一丝剑意,就听见亭中曲调稍乱,变得急促起来。
“寂宵宫殷思,受叶公子所托前来送信。”殷思从怀里拿出信件,走上假山。
“原来是寂宵宫的道友。”扶星真人不再抚琴,手指压在弦上止住余音,含笑致歉,“亭内熏香太重,恐令殷首席不适,便在此止步吧。”
殷思皱了下眉,站在山路中间,周围一片漆黑,连台阶都笼罩在阴影里,只有竹帘内透出清淡的光,像有星月坠入凡尘。
“另外,还有一颗解药。”殷思站定提醒了一声,把信和解药甩向亭中。
竹帘被搅动的气流带起一角,扶星真人盯着他的琴,准确地抬手接住:“解药是何意?”
“你自可调息检查,是否中毒。”殷思道。
扶星真人稍感意外,闭目运转灵力,少顷骤然起身,面露惊异难以置信。
殷思继续道:“我时间不多,信中自有解释,看过之后交还于我。”
扶星真人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一共两张,详尽而不琐碎,只看一遍就足以明白。
他一点点坐了回去,仿佛受了什么打击,攥着信纸犹豫不决。
“门主。”殷思声音冷沉,“解药只有一份,是叶公子让与你,他既如此决定,你照做便是。”
“霍风霆…霍风霖……即便名号是假,但我所识之人自始至终是他,他竟给我下毒,多年交情,都是假象吗。”扶星真人眼睫微颤,痛心地叹息。
殷思心下不耐,抬腿迈上台阶,趁扶星真人伤神之际掀起竹帘,从他手中抽走信纸。
扶星真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退后几步,抱着琴低头,裹紧了毛领斗篷。
殷思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扶星真人是害怕,还是觉得冷,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上内容,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可有话要我带给叶公子?”殷思上前一步问。
扶星真人立刻向后闪了两步,殷思一愣,诧异道:“你怕我?以你之修为,如此未免可笑。”
“……实不相瞒。”扶星真人语气僵硬,“我不擅…与人交往,更不喜喧闹之地,云舟要我参加春华宴,着实强人所难。”
殷思明显感到这已经不是不擅和不喜的范畴了,怪不得扶星真人连门派教习都不露面,他指尖一捻,剑气把信纸粉碎成灰,十分实际地说:“只要你能出剑就必须去,叶公子已安排妥善,容不得变数。”
扶星真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云舟,贵宫主,殷首席都这般咄咄逼人,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我一向有话直说,请门主勿怪。”殷思拱手道,“告辞。”
扶星真人一句慢走刚说完,殷思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回到残魂住处时子时已过,残魂还没回来,他便一如既往地站在正厅的阴影之中静待,又半个时辰过去,残魂才顶着张阴晴不定的脸踹门。
“呵,慕临江已是日薄西山,嚣张不了几日。”残魂把那幅追踪卷轴甩在桌上冷笑,“殷思。”
“属下在。”殷思低头听令。
残魂恨声道:“明日我要和霍风霖议事,你找时间盯紧残片,一旦见到引暮石,不择手段也要给我抢回来!”
……
副城主在别苑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叶云舟殷勤叫醒,叶云舟给他递了湿手巾,还沏了壶茶,少年人清纯俊秀的脸上挂着懒散的困意,却无微不至地把茶倒好推到他左手边。
他一时有些别扭,下意识接了毛巾擦脸,隐约觉得自己睡前好像和叶云舟说了什么,但又不太记得,只是心里那阵对叶云舟的抗拒无端消减了不少。
副城主捏着茶杯边喝边瞧叶云舟,安慰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心里告诫自己这个少年可不如表面纯良,是个心机深沉的小狐狸,但叶云舟走到他身后,就在他提起了十二分注意时,叶云舟只是把盖在他身上的薄毯轻轻拿起来,小心地避免了毯子碰到右肩。
“景先生睡得太沉了,我见您是在劳累,就自作主张等晚些叫您,如果耽误了正事,那实在对不住。”叶云舟抱着毯子,打了个哈欠笑着说。
副城主愣了愣,叶云舟眼角有些潮意,像在强提精神,他心里有些异样:“你也不用管我,自己去休息吧……你今年多大?”
“十八。”叶云舟似乎不解其意,“景先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我要走了。”副城主放下茶杯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霍风霖买下他时,他似乎也是这个年纪。
“等等。”叶云舟像注意到了什么,歪头看向副城主脑后,“您低一下头。”
“……怎么了?”副城主不明所以,稍稍低了低头,叶云舟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充满少年感的朝气,让人本能的不想拒绝。
“您身边没有侍女吗?就算要装偃甲手臂也要等伤好以后,这段时间处理私务不太方便吧。”叶云舟笑着靠近两步,站在副城主身边,“发带的结松了,而且有一缕根本没扎好。”
气氛安静了少顷,副城主忽然有那么点尴尬,他把自己的一切价值都奉献给了城主,连坐下来差使侍女为他束发的时间都不肯留,只好板着脸佯装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在无用的小事上浪费灵力施术。”
“那我帮您重新理一下吧,不然您接下来若是和人打斗,被散发影响视线可不划算。”叶云舟把毯子撂在桌上,十分自然地伸手解开发带简单的活结。
副城主脊背都绷紧了,想呵斥叶云舟退下,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叶云舟没拿木梳,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头皮,让他有种雷电滚过颈椎的紧张战栗。
“你又不是侍女,献什么殷勤!”副城主低吼了一句,却也没动弹。
“当然是有事献殷勤。”叶云舟讨巧地笑道,“您诸事繁忙,我便想趁您来此,向您要一个承诺。”
“承诺?”副城主挑眉,叶云舟言明目的,他反而放松下来。
“您是城主的得力干将,我是不能肖想了。”叶云舟故作遗憾,“等春华宴后,我想去永夜宫要一个奴隶,为我办事。”
“只有如此?”副城主意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永夜宫之事要找我……你这小子,当真不能小觑。”
“您答不答应?”叶云舟替他扎好头发,“我前阵子和慕临江潜进永夜宫可废了好大的劲儿,如果您答应,就暂借我一个能通行的信物吧,我想去亲自挑选。”
副城主犹豫了一下,叶云舟慢慢把他的头发捋顺,整齐地垂在背后,他轻叹一声,左手拂过乾坤袋,把一面铜色令牌放到桌上:“城主已打算舍弃煌都的永夜宫,春华宴后就会陆续撤走人手,把罪名都推给慕临江,你要去可得尽快。”
“多谢景先生!这么赚钱的生意,关了未免可惜。”叶云舟疑惑,“是怕苏家和秋水剑阁深入调查吗?”
“不是关闭,只是转移到修真境而已。”副城主站起来,说完后才觉得不妥,“总之与你无关,去睡吧。”
“嗯,景先生保重。”叶云舟揉揉脖子,认真送他离开大殿。
副城主站在冷风里吹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但叶云舟的态度有种水到渠成的理所当然,很难不让人卸下防备,他摇摇头不再思索,闪身下山。
叶云舟站在殿门口,纯粹的笑容逐渐讥诮起来。
副城主对叶云舟仍是一无所知,上了凌崖城的悬舟处理永夜宫呈上的汇报,如果他动作快,悬舟到达不医山下时这些文书应该就能审完。
叶云舟刚与霍风霖谈判完毕时,一封信就送去给了不医山外的夙宵卫,他一向敬佩霍风霖行事果断无情,比起霍风霆,显然是如今的城主更加合格。
霍风霆太过冲动,感情用事,也许会逞一时之气而杀了他。
副城主下悬舟时暗自想到,霍风霆赶去不医山,拿到恐吓信,不得不在山下待了三天等他前来谈条件,也许这会儿已经怒不可遏。
霍风霆正在废弃的茶棚里喝酒,胡子拉碴,懒散地撑着脑袋歪在桌上,见到他左手提刀远远过来,只是抬了抬酒坛。
“许久不见,怎么残废了?”霍风霆嗤了一声,“瞅你那半死不活的脸色,他还使唤你来对付我,你追随他到底图什么,你有病欠打吗?”
副城主一言不发地在对面坐下,刀竖在桌边,拿过茶碗倒了点粗茶,当着霍风霆的面取出一瓶药粉,往茶碗里抖了抖。
“景玉滨,你给他卖了几百年的命,都快卖到大乘期了,就这点出息?”霍风霆把酒坛扔开,怒其不争地拍桌,“抓一个筑基的小孩威胁我?放眼苍旻界看看,谁像你这样把尊严骨气扔地上踩!”
“叫我副城主,我不需要尊严骨气,只要是城主的命令,我只管完成就是。”副城主把茶碗推过去,“条件很简单,周围有人监视你的动向,喝了这碗茶,城主不希望你去春华宴上搅局,无论慕临江和你说什么,你都不准去,否则城主就杀了叶云舟,你和城主之间的问题在那之后,他会给你谈判的机会。”
霍风霆沉着脸端起茶碗,他还没见上医无患一面就被夙宵卫拦住,递上了信,这才知道慕临江已经派了夙宵卫保护医无患,信中让他即刻下山静待,否则就对叶云舟动手。
他自嘲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被拿人质要挟,等了三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慕临江也不是吃素的,能任你们抓他兄弟,霍风霖最好有种,等你们那狗屁宴席结束之后,我就六亲不认,取他项上人头。”霍风霆咬牙强压怒气,也不问茶中加了什么,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喝光之后,霍风霆霎时明白过来,茶里大概是持续发作的烈性毒∫药,刚咽下去,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拧着花的疼。
“你就安分待在此处吧,只要你不随意活动,痛楚也可忍耐,城主事成之后会给你解药,况且此毒不伤身,不损你根基修为。”副城主起身警告。
“我还要……感谢他为我着想?”霍风霆直冒冷汗,眼中杀气四溢,不顾毒发硬是站了起来,“你这就想走?不带一份见面礼回去,小心二弟说你办事不力。”
副城主在霍风霆张狂的笑脸下寒毛直竖,心底刚敲起警钟,眼前便倏地一花。
霍风霆已不在对面,直接闪到他面前抄起了他的刀,副城主只来得及握住刀柄,长有半人高的刀身已经没入身体贯穿腹部。
“滚吧,趁我还不想杀你。”霍风霆抬腿把副城主踹出茶棚,扶着凳子席地坐下。
副城主恼恨地一触刀柄收刀,匆匆化成道光跃上空中隐形的悬舟。
霍风霆靠着桌腿,伸长了胳膊把酒坛拿下来,一时不知该这么等着,还是想办法联系慕临江,不擅算计的坏处就在此时暴露无遗。
他心情颓丧,放眼望去,曲折的山路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老人家走到茶棚前歇了口气,笑着问霍风霆:“小伙子,老身听说这山里有个神医仙人,走这条路能去求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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