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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的双眼一眨不眨，即使手上动作未停，对方的表情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江遇甚至开始怀疑顾舟的这张脸是假的。
其实江遇那话说完就彻底清醒了，并且开始后悔这么说顾舟，就在他思考着怎么给对方解释的时候，却再次听到顾舟开口说，
“你病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回 听到顾舟这么说了，之前江遇还以为顾舟是在说他感冒晕倒的事，可现在再次听到这话，他却是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了。
顾舟口中的他病了，到底是指的什么？
不待江遇开口询问，顾舟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收回手臂从沙发上站起，目标非常明确的往厨房走去，甚至都没来得及穿上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个更新时间老是记混，总感觉已经更过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团团子*10、奶攻*5。
第101章 命运篇
江遇这次并没有追着顾舟进厨房, 而是直接起身拿起钥匙打开大门，往天台走去。
经过这两天的大雨，那些娇嫩的花瓣已经碎落一地, 只有少数几枝矮小的花被其他枝叶所遮挡, 还算是完好。
原本摆满了整个天台的花，此时变得一片狼藉, 但江遇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毕竟开花店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雨水飘打在江遇脸上，也让他逐渐变得清醒，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脾气。
他把还算完好的花全部摘了下来，混合成一大束, 然后抱在怀里往楼下走去。
因为开花店的原因，江遇家里空着的花瓶有不少，等到从角落翻出一个花瓶清洗干净后, 他才曲腿坐在地毯上, 拿剪刀慢慢修剪起花枝来。
只有这样，江遇才能觉得自己心底那股暴躁平静不少。
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振动起来，来电显示人的名字是白薇, 江遇对此只是瞥了眼，并没有去管, 直到手机振动几轮过后，上边弹出几条消息，他才放下剪刀，擦擦手开始查看起来。
白薇：【老板你的花都是从哪儿进的货？进货地址还有联系人能提供一下吗？】
江遇向后仰躺，盯着明亮的水晶吊灯看了许久, 才给对方回消息。
【怎么了？】
他这句话几乎是刚发出去，来自白薇的电话又再次响起, 江遇此时其实并不太想开口说话，但顿了两秒，却还是接了起来。
“老板，没有打扰你跟老板娘休息吧？”
江遇瞥了眼紧闭着的厨房门，声音淡淡的说，
“没事，他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噢，是这样的，我们在昨晚那个受害人指甲缝里找到了类似花瓣成分的线索，东区这边卖花的只有你这一家店。”
白薇这话说完立马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补充道，
“哎，老板，我们不是怀疑你啊，这手法和之前西区的变态一模一样，你从来就没离开过东区，之前那些案子发生的时候你也都待在店里，今天我们同事确实是说话直接了点，但这也算是我们的例行问话...”
江遇并没有给白薇说完这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口打断，
“没有进货人，这花都是我自己种的。”
“啊？这样啊，那老板你还知道西区这边有谁家在养花吗？”
“这种事应该是你们的工作吧，我怎么可能知道有那些人在养花？”
江遇说的非常直接，但语气却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电话那头的白薇可能有些尴尬，在笑了两声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如果是以前，江遇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人讲话，但他现在是真的一点应付的心情都提不起来。
摆在茶几上的鲜花已经差不多修剪完毕，江遇把手机丢到一旁，继续拿起剪刀剪着。
只是这一次，他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了，连带着那些娇嫩的花朵都开始变得刺眼起来，东区这就他一家花店，昨天没开门，那个罪犯还能上哪儿找花去？
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从厨房方向传来的开门声并没让江遇停下动作，等到他几乎暴力的把那些花折断，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又腥又苦，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反胃。
这碗东西江遇在早上就已经喝过一碗，所以他此时只是望向正端着药的顾舟，没有任何动作。
“喝药。”
江遇脸色莫名，声音泛哑的开口说，
“我要是不喝呢，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就着面前的姿势僵持许久，空气中苦涩的气味冲得江遇有些头晕。
“喝药。”
顾舟再次重复了一遍，半蹲下把手里端着的药碗凑到江遇嘴边，对此江遇的反应则是直接偏过了头。
顾舟的上身依旧光着，那条诡异的缝合线落了一半在阴影里，配着对方此时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渗人。
没过多久，似乎确认了江遇不会主动喝下，顾舟便收回手，仰头干脆利落的给自己灌了口药，手臂用劲拽着江遇脖子把药渡进他嘴里。
顾舟的姿势由半蹲转而跨坐在江遇身上，那些苦涩的药顺着对方舌尖一块滑了进来，这也正是江遇无法拒绝的。
漆黑的药液自顾舟嘴角流下，江遇双眼微垂，然后手指用力捏着顾舟下巴，将那条黑线卷入舌尖。
这东西，可真苦。
直到江遇称得上是妥协的喝完那碗药，顾舟才又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的离去。
刚才的那一分暧昧就像是一次游戏而已。
江遇伸出手指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苦涩药液，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的起身走进厕所，再次漱起口来。
微凉的清水拍在脸上，江遇抬起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里边那个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人真的是他吗？
半晌，他才轻声自语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做一个完美的旁观者。
逃避现实，给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童话，这样就能满足了吗？
从厨房里传出的饭菜香味已经开始弥漫在客厅，江遇再次捧了把水抹到脸上，这才扯过毛巾擦拭两下，扭头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顾舟就端着饭菜来到客厅，放在了江遇面前。
那些饭菜分量不多，很明显只是一人的份。
江遇拿起筷子随意戳了两口饭，视线没有跟顾舟有任何的交集。
此时的江遇心里已经隐隐做好了决定，他也信息自己不会后悔，只是等一切结束，希望顾舟不要知道真相。
在沉默着吃完这可能是最后一顿的饭，他把顾舟拉到客厅沙发上坐好，盯着对方眼睛问道，
“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名字？”
顾舟抬手覆在江遇脸上，非常肯定的回道，
“江遇安。”
江遇感觉这三个字好像离他很远，既熟悉又陌生。
曾几何时，身边也有个人这么喊过他，只是江遇始终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你喜欢花吗？”
江遇说着伸出手指勾了朵花，温柔掰开顾舟的手掌，把花放到对方掌心。
顾舟拿到花只是瞥了眼，视线又继续放在了江遇脸上，开口冷漠说道，
“你送的，都喜欢。”
“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勉强自己，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估计那天被我给卖了都会偷偷跑回来让我好卖第二次。”
江遇把那枝花重新拿了回来，那是一朵白玫瑰，忠诚又纯洁。
他把花不在意的丢回桌上，再也没有看过一眼，旁边顾舟依旧平淡地问道，
“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江遇双手按着顾舟肩膀，神情认真的一点点解释起来，
“你不能只为了我活着，一直围着我打转难道就不累吗？而且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跟我说的，非要去玩命去弄个中转点出来。”
“好好待在控制室里不好吗？非得跑进小世界里来受苦，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江遇说到后边已经不光只说这一个世界里的事了，可不管他说什么，顾舟都只有那一个表情。
既不出声打断，也不询问后边那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等会就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江遇其实是不在意自己生命的，以前还经常会拿自己性命去赌，但顾舟的命，他却是很在意。
他希望顾舟不管是这时空管理局内，还是在这无尽的小世界中，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他想要看到对方脸上拥有其他表情，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他都想看到，如果顾舟开心，那他可以陪在旁边一起笑，如果顾舟难过，那他也可以立马抱住对方安慰。
江遇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话被顾舟听进去了几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懂了。
良久后，顾舟才突然破天荒说了一长句话，
“可是，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江遇手臂顺着顾舟肩膀滑下，拿起之前一直留在沙发上的睡衣外套，给顾舟披了上去，接着才说道，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是想做的事吗？”
当看到顾舟盯着他没有挪开目光时，江遇又补充了一句，
“最好是跟我无关的事。”
客厅里的气氛又沉寂了下来，江遇也不催促，只等顾舟主动开口说出来。
半晌后，江遇才看到顾舟把视线移动到那些花上，开口说，
“这花，是不是真的很香。”
“好，我懂了。”
他已经懂了顾舟那没说完话里的愿望，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愿望居然是这样的。
事情的真相江遇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但却还有几件事却还是他需要确认的。
比如。
“你身上的这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
“两年前。”
江遇看着非常配合的顾舟，继续问道，
“我那药里，除了药，还放了些什么东西？”
虽然江遇已经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但他却还是想听顾舟亲口告诉他，要是顾舟否认，那么在对方失去这段记忆之前，他暂且也愿意信吧。
“血。”
那血绝不可能是动物的，所以也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江遇偏头往向阳台那扇紧闭的窗户，开口轻声问道，
“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第102章 命运篇
“不是。”
顾舟眼睛眨也不眨, 看不出任何异样，于是江遇再次开口，
“我能相信你吗？”
“随你。”
江遇收回跟人对视着的眼神, 转过身把茶几上那堆算是狼藉的鲜花收拾好, 插进漂亮的白瓷花瓶内，接着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身上那些缝合的口子，是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说出口，成功的让江遇第一次见到顾舟有了其他表情，那双死水一般的眼里多了抹惊讶，紧接着有些慌乱的摇头。
但江遇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直到江遇把那束花打理好, 他才再次面朝顾舟，非常认真的开口，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你能告诉我吗？”
屋子里的气压因为江遇的这个要求而骤然下降不少, 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说算了，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顾舟，眼里的情绪莫名, 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舟大概是发现江遇不打算放弃, 便开始想要逃避起来，可顾舟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察觉到意图的江遇一把给拽住了。
最终，江遇还是知道了一切。
原来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非常不凑巧，早在那之前, 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江遇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日子，两年前的七夕情人节, 那天他进入小世界的时候是刚从西区医院里出来，当时的病历报告上填写的是贫血。
那天他没有在身上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最终找到警察局，才有人告诉目前的身份背景，在当天他便被警察给送回了东区，那所挂在他名下的房子里。
江遇当时只以为那间别墅是他父母留下的东西，于是没过多久他就给卖了，来到这条街道上开起了花店。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剧情了。
那个真正不是人的怪物，原来是他自己。
“你换了我的血，我就变成了你。”
顾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对江遇的怨恨，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
换血的事情过于玄幻，但这也能和顾舟身上的缝合线对应起来，顾舟现在这个活死人的样子也不得不让江遇相信这个说法。
“所以你之前偷偷跑进我家里，是为了给我送血？”
江遇目光触碰到那个黑色马克杯，顿时想通了很多事情，他之前的预感并没有错，确实有人偷偷潜进了他家，之所以觉得那人是顾舟，也是完全凭借着顾舟对他家的熟悉程度。
对方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进入他家，却表现的对所有东西都很熟悉的模样。
顾舟没有否认江遇的猜测，直接点头说道，
“你身上的血快没了。”
江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顾舟什么好，明明是他把顾舟弄成了个活死人，但对方居然还偷偷摸摸的继续给他送血。
怕不是开膛破肚的时候也伤到了脑子。
他的决定已经做下，便也不打算再更改，所以江遇现在只需要弄清楚那个连环杀人犯是谁就行了，不然等他变成活死人，有些事情就不方便去做了。
“你知道那个杀人犯是谁吗？”
这个问题本来江遇是没想得到回答，但顾舟的声音却平地一声惊雷，直接砸在他耳边。
“见过。”
良久，江遇才手指微动，继续开口问，
“我认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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