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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郝韫不吭声，医生也不可能强迫病患治疗，“那行吧，你俩衣服都湿了，先穿院里的病服，有几间空病房，你俩想单独一间，还是有其他人热闹点？”
沈尘肯定是要住院的，腿有伤，胳膊有伤，都快属于‘半级残废’了，要留在医院观察情况。
郝韫始终不说话，就算医生问，也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绝口不提自己的伤。
“……”郝韫不住院，所以将病房的挑选权交给了沈尘。
“那就单间吧。”
“一人间还是两人间？他住不住？”很显然郝韫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医生干脆什么都问沈尘。
偷偷瞄了一眼郝韫，沈尘也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两人间。”
“行，一会等你家属来了办一下手续，到时候会安排好的，你俩先在外面坐会……”
后面医生又说了什么，沈尘已经听不进去了，直到一套蓝白色条纹病服放在手里，沈尘才回过神来。
“我们先去洗手间换衣服？”沈尘目光游离，抓着病服的手指收紧。
郝韫低头看着手中的病服，不知想起了什么，反应都慢了一拍，声音略哑，像是在小心的询问征求意见。
“可不可以……不换？”
“你在地上躺了那么久，衣服都脏了，先将就穿一下病服吧，一会我给舒源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带件衣服好不好？”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沈尘只当做郝韫是不喜欢医院的病服，没多想。
“也不知道医院里有没有淋浴，我头发都打结了……”沈尘自言自语道，用手指捏起自己一缕头发玩着。
心里纠结着是先把脏衣服换下来，还是等舒源来了办理住院，在病房里淋浴后换衣服。
沈尘总是能把关注放在这种无聊的点上。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动，包括刚才提出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沈尘。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呆的久一点，都觉得有些烦闷。
好在沈尘没有等多久，舒源就来了。
“沈尘，你太厉害了，我是真的服你，掉水池子掉坑，你今天这是又掉哪了？”
“我说没掉你信吗？”沈尘憋屈道。
“呵呵。”舒源冷笑。
他今天确实没掉坑，但是说他被一只灵单手抡出去这种话，貌似更丢人。
说来奇怪，在他被‘丢’出去撞在郝韫身上的时候，那什么林宛也消失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旁边的郝韫，舒源也有些诧异，虽说在电话里听沈尘提到郝韫。
可没想到小帅哥也狼狈成这样。
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了一句，“是不是你那倒霉属性把人家连累了？”
沈尘余光注视到一言不发的郝韫，“这次真不是因为我。”
“行吧，勉为其难在当你一次爸爸，给你把手续什么的办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自生自灭吧，倒霉玩意。”
没有谁喜欢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即使是舒源，心里其实也会有一些别扭。
因为沈尘是朋友，所以他只能口头损沈尘两句。
该帮忙还是得帮。
看着忙前忙后的舒源，沈尘心里也发堵，如果他运气能好一点……
就只比现在好一点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喵～”一声猫叫突然响起，在医院算不上安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
沈尘低下头发现一只黑猫在自己脚边，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跑进来的。
黑猫的毛发短，外观上来看却极为柔顺，显然是有主的，并不是流浪猫。
它在沈尘脚边伸了个懒腰，两只前爪向前，身上竟然没有一根杂毛。
怪可爱的！
总有人说黑猫不详，沈尘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他更不详了，此时看到一只亲近自己的黑猫，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他不客气的弯腰将黑猫抱起来，见猫不撸，天理难容，再说了，是这只猫自己凑过来的。
黑猫很安静，被沈尘抱起来也毫无反应，一股子慵懒劲。
窝在沈尘怀里享受着挠痒服务，懒洋洋的抬起眼眸看向郝韫。
“郝韫，你喜欢猫吗？”沈尘把黑猫举在郝韫面前，笑盈盈的问道。
黑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自然下垂，在郝韫腿上轻扫了两下。
然而，郝韫无动于衷，甚至，沈尘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几分嫌弃。
“你要不要摸摸它？”沈尘又把猫往郝韫面前举了举。
郝韫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避开那只猫，声音清冷，“它是母的。”
“哈？”沈尘不明所以，不明白撸猫跟公母有什么关系。
见沈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郝韫看着那只猫沉默下来，心里斟酌着如何开口解释。
“母猫，发||情，才主动亲近人……它刚才，在叫……”
沈尘要是还听不明白才是傻了。
“……”低下头看了眼黑猫，那黑猫也有灵性仿佛能听懂郝韫说话一般，身上毛发顿时颤栗。
“喵呜！”它在沈尘手上狠狠抓了一下，然后飞速跑走，眨眼就没了踪影。
要不是手上有几道血痕，沈尘都快要以为刚才撸猫是个幻觉了。
手里一空，黑猫离去，只留下几根毛发，刚才的‘宠幸’只是泡影。
沈尘，“……”
郝韫，“……”
又隔了一会，沈尘无奈喊道，“舒源，你再开个狂犬疫苗的单子。”
正在窗口整理各种单子的舒源，“……”
这事逼已经到了狗厌猫烦的地步了吗？
不对啊！医院哪来的猫狗？
与此同时，医院外面，哭嚎声震耳欲聋，“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呜，啊啊！”
“他竟然说我发||情，亏我还准备给他摸摸我的尾巴，他竟然这么说我！”
“白瞎了一张脸，他眼睛是有多瞎，能觉得我是在发||情，宫煜，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呜呜。”
此时的宫煜正蹲在医院外的墙角，听着黑猫哭诉，只觉得一阵头疼。
“花花啊，我是让你去看沈尘的情况，他……”
“花你妹啊！”
一句话没有说完，黑猫就已经吼了起来。
“那花嘉？”
“你才花甲呢？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欠你的。”
黑猫名为花嘉，本来是只略有灵性的流浪猫，后被宫煜收养，沾染各种气息，渐渐开了灵智。
虽比不得舒源家里供奉的狐仙，但却能与宫煜这种异于常人的人类交流。
在普通人眼里，它也就只是普通的黑猫而已。
“我看沈尘那小子挺好的，没啥大事，死不了。”花嘉哼了一声，心情依然不太好。
“但他受了伤，这总是受伤也不行。”
“你不是准备把郝韫的命格换给沈尘吗？”
“原先是有这个打算……”
宫煜抬起头，医院的玻璃一个接着一个排列，虽然是透明的，但却看不清里面的人。
未来变数太大，与当初推算出来的结果大相径庭。
戚晓瑶……那只凶灵，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尘终于加上郝韫微信了，虽然还没有通过，但也可喜可贺！
第32章 你能不能帮我脱一下衣服？
病房里, 舒源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着，“沈尘，算我求你, 别再受伤了, 保护好自己行吗？”
“我真没事。”沈尘依然没心没肺的笑着。
只有舒源知道沈尘这短短几天里伤的有多重，从一开始的担心, 到后面逐渐麻木淡定。
如果哪一天是医院打来电话，让他帮沈尘收尸，他可能都不会觉得意外。
就没见过这么点背的。
“你在医院给我躺半个月，哪都不许去，我就不信在医院还能出事。”
“好好好。”沈尘笑着答应, 两人相处方式很是舒服，属于有什么说什么那种类型。
“赶紧把你这一身换了，脏死了, 里面有淋浴间, 看着你我就眼疼。”舒源没好气道，朝沈尘丢过去一套洗漱用品。
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小到牙具毛巾, 大到洗面奶沐浴露等应有尽有。
“舒源，你再买一套, 一会我给你转账。”
“干嘛？一套不够你用的？”
沈尘没说话，而是看了眼坐在对面床铺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郝韫。
舒源秒懂，瞥了一眼郝韫没吱声，点点头出去了。
“在医院待的不舒服？”不知何时沈尘走到了郝韫面前，眼眸微弯, 笑容灿烂。
闻言郝韫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眸,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格外安静，四下无他，唯有眼前笑着的少年。
一时间，郝韫竟然沉浸在沈尘的笑容中，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真的好爱笑……
自己好像从来都没笑过……
沈尘将袋子递给郝韫，“你先去洗一下吧，我不着急，你洗完就把针打了，早点回家休息。”
郝韫似乎有点懵，茫然的样子意外的很萌，让沈尘生出一种想要撸猫的感觉。
比如，摸摸他的头？
郝韫一看就是那种防备心很强的人，他并不是浑身带刺，而是压根不跟外界交流。
这一点跟沈尘有些相似，就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世界里，享受无边孤寂。
但沈尘比他会装，沈尘足够开朗，爱笑到没人会觉得沈尘孤独。
就连舒源都不会察觉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相似之处，才让沈尘愿意一次又一次找郝韫搭话。
郝韫像极了他内心深处的投影。
明明那么乖，那么安静，却仿佛承受了无法想象的苦楚。
他经历了什么？
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沈尘想知道，也想了解，所以愿意对郝韫比对其他人更有耐心。
“拿着呀！”沈尘将袋子塞到郝韫怀里，冲他温柔的笑着。
像是阳光透过云彩，没有任何阻挡的照射进来，只为了温暖一个人。
“去吧，我帮你守着。”说是守门，但实际上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也就只有医生和舒源会进来罢了。
“谢谢……”郝韫轻声道谢，将病服还有洗漱用品抱在怀里，很珍视。
他走进浴室，空间很小，只容得他自己，转身抬手就能碰到墙壁那种小。
在医院里，能有条件淋浴，已经很不错了。
郝韫并不嫌弃，抬手缓缓褪下身上的衣物，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伤口撕扯的疼。
那些人下手虽重，但也不是没有分寸，并没有出血。
只是一处又一处青紫的痕迹，让人看了心疼。
后背几乎挡下了大部分力道，温热的水流落下，都能感觉到刺痛。
犹豫了一下，郝韫抬手将水温调低。
将一切伤痛淹没在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总是能麻痹神经，让人短暂的忘记疼。
外面舒源已经回来了，随手将另一套洗漱用品丢过去。
听到隐约的水声，就知道沈尘一定是让人家先去洗了。
作为朋友，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最近这两天，怎么总跟他在一起？”
“缘分吧！”沈尘调侃道，没怎么在意。
舒源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音量拔高，“这才几天，沈尘你就……”
“我就什么？”沈尘不明白好友为什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舒源却一副我懂的样子，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没啥，店里还有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得回去了。”
沈尘，“？？？”
舒源，“记得回来上班，医药费算你预支工资，另外友情提示一下，你一个月工资已经没了。”
沈尘，“……”
原来我这么穷的吗？
“砰”出了病房关上门，舒源头也不回的离开，顺便告诉医生一小时后再来给俩人打点滴。
至于为什么是一小时，大概是他觉得，铁树要开花了，还有要歪的趋势吧。
感觉舒源好像误会了什么的沈尘，乖巧的坐在外面等郝韫。
郝韫并没有让沈尘等很久，一身宽松的病服，随着步伐走动轻微摇晃。
医院并没有条件好到有吹风机，他就单手拿着毛巾在头顶轻轻擦拭着，白皙的手腕时不时因为晃动而露出来。
衣服上的每一枚扣子都在应有的位置上，包括袖口的纽扣。
能看的出来，郝韫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也有点……强迫症。
他站到沈尘旁边，黑眸左右动了一下，随即定睛看向沈尘。
沈尘都觉得自己越发牛批了，竟然能看懂郝韫这是什么意思。
“舒源已经走了，现在就咱们两个。”
“嗯。”
“那我进去了？”拿起另一套干净的洗漱用品，沈尘站起身，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慢慢转过身看向郝韫，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开口。
只见郝韫低垂着头，发丝偶尔有水珠滴落，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刘海贴合在额间。
乌黑深邃的眼眸，端着高冷的架子，实则温润如玉，一声“嗯”似压着嗓音轻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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