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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是我没照顾好吗？
魏栩澜叹了声偏头看向旁边的棕色地毯：“阿也玩的开心。”
“嗯、”淮星也顿了顿，心里也跟他一样想着很多事情，不过是不同的方面，“你好好休息。”
没了他不用再照顾他、是不是能够好好休息休息……
魏栩澜握着手机靠向椅背，无力道：“嗯。”
淮星也咬咬唇：“……晚安。”
男人的眸子垂了下来，情绪分外失落：“晚安。”
通话被瞬间挂断，魏栩澜收回手机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最终一叹气将手机放在桌上。
母亲走了以后家里变得好空，平时有阿也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当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时间似乎变得很多，而且还过得很慢。
他上楼早早洗漱然后上床，但是身边没了人分外不习惯，手捏了捏身旁只握到一把空气。
双眼看着空空的手心一抿唇，掀开被子去了三楼作曲的房间。
他打开灯，屋子里的摆放还是和先前一样，落地窗前铺了一大块毯子，有时候阿也会躺在上面陪着他。
有时候他也会和阿也滚在上面一起玩闹。
魏栩澜坐在毯子上的蒲团上，双腿交起看着窗外。
坐着坐着他嫌屋子里太静，然后开了音乐听着。
过了会他又觉得无聊，拿出手机翻看，等一会又想到什么出了门。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另一部手机，是阿也先去坏掉的那一部。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靠着后背，解开手机锁屏就见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一直抿着的嘴角也瞬间勾起。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魏栩澜先是点开相册，里面图片少的可怜，能看出来阿也是不爱照相的人。
相册里唯有的照片全被他一张张翻着看完，其中有一半是风景照，有一半是截图，而在截图里，关于他的事情又占了一半多。
—魏栩澜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生日。
—《F.T》是魏栩澜第一首拿奖的歌曲。
—魏栩澜8.27日更新的动态里发了喜欢小猫。
—颁奖典礼是魏栩澜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很有他的风格。
—魏栩澜的声音最让人心动、特别是送给粉丝的歌曲，心思细腻的温柔男人～
—7.1日、是魏栩澜开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
—………
—每天都好爱魏栩澜！
这些截图全是粉丝的评论，不知道是从哪里截来的、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些话。
而最让他注意的是——每天都好爱魏栩澜，这句话被他特地截出来，一张图片里只有这几个字，没有粉丝评论的ID。
魏栩澜轻笑了一声，看着这几个字呆了一会，然后滑了出来。
原来阿也也会关注他的动态，只要是关于他的话题都加了关注，并且还关注着他本人主页成了粉丝中的一员。
他看完淮星也的手机，从他的手机里找到很多东西。
有一些连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的话组成的音频，有他的‘注意事项’，有和粉丝讨论过他，有一个只属于他的整个相册照片……
那些图片是相册里原本有的图片的几倍。
那一整个相册被小孩隐藏。
他的手指滑下来，满屏全是他的样子，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妆发，不同的造型，全是同一个他……
原来在某些他忧虑的时刻，阿也要比他想的更爱他。
他点进音乐看了听歌排行，那第一的歌曲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句号，应该又是他的音频。
“晚安、阿也。”
他的手指一顿，眼底浮现出汹涌波澜，脑中的回忆霎时间全部涌来。
这句话是他们两人刚接触时，他第一次喊他阿也，第一次用语音给他发晚安，后面带上了他的名字。
音频设置的循环播放。
屋子里原本还放着音乐，但那四个字却仿佛盖掉了所有声音。
一个短小的音频播放次数占据第一位，数字超过上千次！
魏栩澜动了动唇，霎时红了眼。
在没有他陪伴的夜晚，在他自己难过的夜晚，在他一个人疼的痛哭的夜晚，小孩是不是也曾点开这段音频，一直重复听着这句话——
晚安、阿也。
第五十七章
第二个音频的播放数字也相当可观，魏栩澜点开下一个。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阿也想我了没有，早，我下飞机了，晚安，哈哈～挺有趣的，今天也很想阿也，我刚吃完饭，阿也今天做了什么，刚洗漱完，挺累的，你吃饭了吗……”
每一句话毫无关联，间隔一秒就开始播放下一句，不同的语气，全是他说过的话。
魏栩澜默默看着手机，看着那进度条一点点拉远，听着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滋味。
直到音频又播放完一遍他才退出了音乐、伸直腿靠着椅背呼了口气，仰头看着房顶灯照射的光晕。
好想阿也。
过了会他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脑子全被那个想法填满，手指划来划去却一时不知道该看些什么。
今晚所看见所知道的全是他没有想过的，魏栩澜划着屏幕发呆，手指按上屏幕走神。
他现在在干什么？
今天晚上身体会疼吗？
几点了？会不会睡了……
他收回视线，将暗下去的屏幕点亮。
十点四十七、应该是快睡了。
魏栩澜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之又马上被惊讶填满——
他看见屏幕上出现了好几个自己的名字。
僵硬的手指滑动屏幕，将那一条条备忘录扫入眼里，记录的时间间隔或长或短没有确定的日期。
他点进了一号的那条备忘录。
“29号的生日没有给他过……是个遗憾，本来想给他做生日蛋糕，但最后反而让他来照顾我……气……”
魏栩澜哧声一笑，扬起嘴角点开下一条。
“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还是记一下。住院的时候魏栩澜抽了自己的信息素给我、心里很难受……他的脸看起来累的不行而且还一片苍白，随时倒下去的那样……还有一点，他进病房抱着我的时候像个宝宝……”
魏栩澜没忍住笑出了声，像个宝宝？原来自己在小孩眼里是这样的？这么……嗯、挺弱势的。
“求了他好久终于同意我出门了，差点都快叫……laogong了……虽然是自己看，但还是羞耻……”
魏栩澜手指抵住嘴唇一勾，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得再坚持一下？
不过后来阿也好像是去了天台、是自己害羞了去散散热？
他想着又是一笑。
“……”
这条备忘录一来就是六颗点，后面又接着六颗点，六颗点后面还跟着六颗点，五六行看下来全是点。
记录这一条的时候他大概很烦？
“魏栩澜……”
出现了他的名字、但是后面又跟着很多点。
“今天醒来身体好疼，手指都快没力气了，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突然……他竟然说在车上解决！很气、偏要我求他才抱着我回了家，很气……”
后面又跟着很多点。
魏栩澜看到这里笑的不行，跟随小孩备忘录里的文字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一幅幅有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又再一次重现。
“他直播给粉丝福利、有好多人喊他老公，那种感觉挺奇怪，又得意又生气……有点吃醋吧？不过后来和他粉丝成了同伙，一直闹他……不得不说、挺开心的。”
“太狠了……腰酸背疼腿打颤……求他还是一样没变，骗我……”
这句后面又是很多点，其中跟了几个生气的表情，可见小孩当时有多气，结束用了三个字——
很过分。
魏栩澜乐不可支，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脑子里想到小孩气鼓鼓的画面就忍不住想要用手揉捏，但关于小孩控诉的这一条罪状……
他脑里想了一下对方哭着求他的样子，最后郑重点点头，如果重来的话应该还是骗他。
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得气儿好一会儿吧。
魏栩澜弯着嘴角，想着小孩现在没有在自己身边就渐渐收了笑意，怀里好空，好像抱着他……
他叹了声一下子划到顶头，那留存的笑意一下子收回，并且神情冻到了冰点。
“想见他”
时间在他回来前几天，再往前就没了记录，隔着一个月多，这条信息后来也没有新的记录，直到他现在回来。
在小孩身体疼痛的时候，留下的记录就三个字，连结束的标点符号都没有，后来便没了消息。
魏栩澜看着记录，心里弥漫出一股悲伤后悔，如果那几天多跟他聊聊，多与他打电话，会不会能提早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会不会在他想要见自己的时候赶到他身边，后来的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他叹了一声看向地面，平时抱着他抱出习惯了，现在怀里空空的连心里也是空空的，鼻子闻不到了那股眷恋的香味……
他们现在离得好远，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失落的金毛犬。
独自忧愁等着阿也回家，等见到他以后又止不住扬起笑意迎接他回家。
又待了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才起身离开回了卧室。
在他睡着有一会儿的时候淮星也的身体在夜里疼了起来。
他睁开双眼望着无边的黑夜，额头上疼的冒出了一层汗，昨夜和魏栩澜缠绵之时，身体的疼痛似乎也比现在轻不了多少。
手里揪紧了床单，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想要以此来盖住信息素的气味，不要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人……
隔天、天明。
淮星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窗帘没拉满的缝隙里透出一小束光。
那光芒像金色光粉，从那条缝隙里钻了进来，顺着自己的轨道照射。
空气里的小尘粒像是围绕着拿竖金光飞舞，散发着一层薄纱感觉，看了一会他下床走到窗边。
抬手将窗帘拉开，刷啦一声、一大片的光芒霎时照亮屋中，将他整个人裹在金粉之中。
阳光照耀下的他皮肤像是白的接近透明，睫毛如同蝉翼颤抖，他眯了眯眼将窗户全部打开。
手掌伸出窗外，摊开手心去接那竖看不见的光。
咚咚——
门被敲了三声，接着就被打开。
他转过头去，见淮夜明扶着门把站在门边。
两人一时相看无言，淮星也后退一步将手收了回去。
“阿也醒了就好、快出来吃饭吧。”淮夜明笑笑，然后带上门先走了出去。
淮星也垂下眸看看脚下的大理石花纹瓷砖，晨早温暖的太阳将他整个人照的暖洋洋。
有一瞬间、他只想站在这里，盛着阳光，看着金光……
淮夜明抬头看了眼走出来的淮星也，然后垂眸摆放碗筷。
“阿也昨天没有把手弄伤的吧？”
淮星也摇摇头：“没。”
房间里的柜子上还放着新买的消毒水、棉签、药和纱布，都是昨日淮夜明出门买的。
洗漱完后他自己换了上去，只是自己终究有些不方便，两只手都勒疼了才绑好。
从他手上纱布缠绕的样子再对比魏栩澜给他弄的，有些天差地别。
“今天去找陶言的父母是吗？”
淮夜明握着筷子与他搭话。
若是再讲关于以前怀旧的事情已经没了必要，以前都已经消散，再讲只会让两人觉得心累又可笑。
两人现在只能谈谈现在，比如这场起诉。
“嗯、”淮星也垂着眼默默吃饭，“陶言跟我讲过他搬家以后去了哪儿，我们可以去看看。”
淮夜明点点头：“好。”
两人一瞬间又静了声。
刚找出的话题没聊两个轮回又到了结束，他的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轻柔、却分外有力。
大概就是因为它太轻柔，所以他用力反而抓不走，只能任由它越堵越深……
每当两人到了如此沉默不言的境地，他脑中也会想起少时带弟弟的日子——
那发甜的笑脸，柔软的嗓音，弯成月牙的双眼里只容下他的身影……小小的手掌总让他一手紧握。
沉浸回忆以前的人、不止是他一个。
两人出门开车去了D城，距离他们不近，而且需要跑两个城市。
“咳咳——”
淮星也抬手捂着唇闷咳两声。
淮夜明侧眸看去，随即收回视线看向马路：“感冒了？”
“没、”淮星也揉了下鼻子，“都入夏了，不会的。”
“天热了还是要注意下身体、”淮夜明说，“回家以后吃两颗药。”
淮星也应了声，然后缩起身体靠在座位里没了动静。
他的双眼看着车子平台，盯着车窗的那一个小角落入神。
该怎么面对叔叔阿姨……
世界上最难过的两个人不是他们吗。
他要怎么开口才算合适，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的伤口撕裂到最小，可是——
只要提起陶言、都没有任何不伤害的方法。
淮星也想着叹了声，歪头看着窗外快速滑动的树木花草。
“在想什么？”
淮夜明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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