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只是无意之举,但是现在似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禅院嘉穗理看着五条悟的动作,直觉不好。
不等她开口阻止,五条悟就已经将手机屏幕面前了她。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正是那天五条悟见到的场景。
虽然知道这一切,但是禅院嘉穗理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禅院甚也被家里人欺负的模样。
真狼狈啊。
果然是个废物,居然被那样废物的人欺负成这样。
——废物就活该是这样!
——谁让你是个废物!
禅院嘉穗理的眼神又逐渐不对劲起来。
鸭舌帽男人不动声色地朝禅院嘉穗理的方向走了两步,左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嘉穗理。”
男人的声音放得极低,但是在如此寂静的空间里,还是显得那么明显。
禅院嘉穗理瞬间恢复了正常。
而禅院甚也和五条悟也自然又看向了他们俩。
五条悟收好了手机,问禅院嘉穗理道:“这位‘母亲’?你现在觉得我有资格把他带走了吗?”
他刻意加重了“母亲”二字的音量。
禅院嘉穗理辩驳道:“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今日回去我一定会查个清楚。多谢五条少爷救下我儿,改日我一定带上甚也一起登门道谢。”
“哦~这样吗?”五条悟斜睨着禅院嘉穗理,单手捏了捏禅院甚也的脸。
禅院甚也下意识想拍掉五条悟的爪子。
但是想到这是什么场合,他还是忍住了,乖乖地任由五条悟在他脸上捏了又捏。
几秒之后,五条悟才又继续道:“这位‘母亲’,你看,现在的甚也和几个月前有什么不同呢?”
禅院嘉穗理自然知道哪里不同,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禅院甚也被欺负的事她可以说不知道,但禅院甚也瘦弱成那副模样,她又不是常年不在家,怎么能撇清关系。
五条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这位‘母亲’,你说你不知道那些事?”
禅院嘉穗理点头:“甚也从来不告诉我,我又如何得知?”
“哦~”五条悟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他又捏了捏禅院甚也的脸,认真道,“甚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被欺负了怎么可以不告诉别人呢?记住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五条哥哥,五条肯定帮你欺负回去!”
虽然是在阴阳怪气禅院嘉穗理,但他的话却是认真的。
他的猫猫啊,就是太爱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像前段时间那副模样就很好嘛,有什么事都跟他说,每天都快快乐乐。
禅院甚也强忍住别开脸的欲|望,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就……大概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吧。
前段时间已经把他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五条悟早就已经知道他有多依赖他,他有多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他。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乖~”五条悟松开手,转而放到了禅院甚也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神色温柔得不像五条悟。
禅院嘉穗理看着禅院甚也如此乖巧的模样,心中产生了一种惶恐。
就算是个废物,那也是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可以在五条悟面前这样乖巧!
想到之前禅院甚也对她的态度,她心中更是恼怒。
她十多年的教导,居然还比不上五条悟这几个月吗?
此时此刻,她万分后悔用五条悟做教学素材。
如果不是这样,五条悟又怎么可能让禅院甚也变得那么乖。
可恶!
一定,一定要把禅院甚也带回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
鸭舌帽男人又轻轻拍了拍禅院嘉穗理的肩膀,让她稍稍安定了些。
另一边,五条悟对于禅院甚也的反应很是满意。
这才乖嘛,受了委屈就跟他说,他给他的猫猫找回场子!
作为他的猫猫,怎么可以受委屈!
所以现在……
他回头看向禅院嘉穗理,继续问道:“那么,这位‘母亲’,你一定没有见过我们甚也身上的伤口吧?”
如果见过伤口,禅院甚也就算没有说,她也该猜到发生了什么。
就算智商低到这种地步,连猜都猜不到,那至少可以去查一查,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不可能是禅院嘉穗理刚刚所说的那种“从不知情”的情况。
禅院嘉穗理还未完全冷静,下意识点头。
五条悟又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然后,语气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这位‘母亲’,你说你是我们甚也的母亲,但你竟然没有看到我们甚也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哪怕你是牵起他的手看一看呢。”
五条悟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和禅院甚也重逢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还清楚记得禅院甚也那破旧的衣服底下,暗藏着多么可怕的伤口。
他揭开禅院甚也衣服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牵扯到了伤口,加重了他的伤势。
一只那么怕痛的猫猫,身上却带着那么重的伤,那该有多痛?
虽然现在他知道那大概率是他的猫猫故意为之,想要借此变强。
但是,就那个人如此驾轻就熟的姿势来看,这样的事肯定已经发生过许许多多次。
那时禅院甚也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久?
怎么可能那么快让那个人达到了习惯的程度。
不管怎样,那些伤口都是真实的。
而他的母亲,却在这里说她对此毫不知情?
这样的人,还配做他的母亲吗?
不配。
禅院嘉穗理无法解释,但她继续狡辩道:“甚也那次受伤之后,直接被你带走了,我又如何去看到那些伤口?”
似乎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样的欺辱不只发生过那一次呢。
就算是验伤,禅院甚也身上现在也已经没有一丝疤痕。
那些疤痕早就在他死而复生之后都消失了。
但……
事情总是不会如禅院嘉穗理所想的那样。
禅院甚也忽然笑起来,然后拿过五条悟的手机,十指翻飞。
很快,一些照片和视频被下载到了五条悟的手机中。
他将手机递到了禅院嘉穗理面前,微笑。
“妈妈,看看?”
要证据是吗?
他有的是证据。
在伏黑甚尔给他拿来手机之后,他就时常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拍照上传。
原本就像是树洞一般,就当做将这些都发给了五条悟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而现在,这些成了最直接的证据,让禅院嘉穗理哑口无言。
而且……
他笑弯了眼,赤红的眼眸中带着戏谑。
就算他没有这些证据,他也可以制造证据。
禅院嘉穗理想用这个来辩解,是不可能成功的。
第八十九章
禅院嘉穗理没想到禅院甚也居然会保留这种东西。
她自认为那段时间将禅院甚也掌控得很好,虽然很废物,但一直很乖,一直很听她的话,一直按照着她的想法成长——无论是她正常时候的想法,还是她犯病时候都想法。
可是现在……
这些视频和照片就这样展露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思考起禅院甚也在多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对她有所戒备。
这个孩子……
果然让她讨厌。
表面装作一副乖巧、信任她的样子,背地里却在想着怎么摆脱她,怎么对付她。
现在有了机会,居然跟五条悟一起合伙对付她。
好,可真是太好了。
她不再辩解,直接道歉道:“甚也……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疏忽了,没有注意到这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态度之诚恳,跟刚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咦惹……”五条悟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顺手还捂上了禅院顺眼的眼睛,“好恶心,甚也不要看。”
五条悟的手掌很大,禅院甚也感觉到眼前覆盖上了一片黑暗,别说禅院嘉穗理,几乎所有的光亮都被这手掌遮蔽住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可以想象到禅院嘉穗理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他不是没有见过的。
只是他不知道禅院嘉穗理会在清醒的情况下也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他一直以为那是禅院嘉穗理犯病时才会做的行为。
五条悟说的没错,真的好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
不过有五条悟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他却感觉这恶心没有曾经他感受到过的那么难以忍受。
嘴角甚至上扬了起来。
而禅院嘉穗理,此刻脸色自然难看。
五条悟竟然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是啊,她早知道的。
拳头紧握着,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她知道自己现在心中的这股情绪是什么,是嫉妒。
嫉妒五条悟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什么都不用在乎,什么都不用顾忌。
不过……
她看向被五条悟好好护在怀里的禅院甚也。
很在意吗?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这个废物是如何入了五条悟的眼。
但……
既然有了在意的东西,还可以什么都不用在?乎什么都不用顾忌吗?
心中的计划迅速做着改变,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依旧难看异常。
而禅院甚也和五条悟那边,气氛却变得奇怪起来。
禅院甚也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划过五条悟的手心,带起了一丝痒意。
五条悟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
直接顺着蜷缩的方向微微下陷了些,不再是虚虚放着,而是更贴近了禅院甚也。
顺势地,他再次微微用力,让禅院甚也的脑袋向后仰了些,彻底贴上了他的胸膛。
禅院甚也微扬的嘴角顿住,刚眨了一下的眼睛在生理反应之下彻底闭了起来。
五条悟的心跳声经由振动传了过来,依旧平稳,和平时没什么变化。
而他却担心起自己的心跳声也传到了五条悟耳中。
五条悟恍若未觉,他还是按着禅院甚也的眼睛,一双六眼却已经看向了眼前的几人。
禅院嘉穗理正想开口,就被福永刚史抢先一步。
福永刚史轻咳了一声,再次指责禅院嘉穗理道:“禅院嘉穗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公私分明,是我一早就教过你的!家事,就不要带到工作场合中来!”
他语气严厉,仿佛真的对禅院嘉穗理很是失望的样子。
禅院嘉穗理咽下了还未说出口的话,朝福永刚史鞠了一躬:“抱歉,福永大人。”
“哼!”福永刚史哼了一声,“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先去该去的地方解决好你的家事,再回来领罚。”
禅院嘉穗理又弯下腰:“是,福永大人。”
福永刚史自觉事情已经暂时解决,可以将五条悟这尊瘟神送走了。
他扫视了几人一圈,然后道:“我们走。”
禅院嘉穗理也看向禅院甚也和五条悟,正想招呼他们离开这里。
然而……
五条悟突然道:“就这样走了吗?”
福永刚史脚步突然顿住。
他转身看向五条悟:“五条少爷这是还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搭着禅院甚也的左肩,将人在他怀里转了一百八十度,让禅院甚也面向他的胸口,然后再次轻轻按住。
动作极其温柔,语气却是截然不同:“我可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只知道我们甚也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那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出去了。”
他笑起来,满脸写着不怀好意:“要么,你们给我一个把甚也正大光明带来的理由,要么,你们给我一个出去的理由。”
所谓理由,就是在谈交易。
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这些人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他就要赖着不走了。
福永刚史嘴角抽搐起来。
刚刚的解决方法是双方各退一步,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给彼此一个面子。
而五条悟这是完全不给他面子,就要硬刚到底了。
这个五条悟,他就不担心他们真的拿出可以将禅院甚也留下的理由吗?
虽然难操作一些,但是付出一些时间,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在他沉思的时间里,禅院甚也被闷在五条悟怀中,双手紧紧抵着五条悟的胸口,不让自己的胸口接触到五条悟的。
如果碰到,五条悟一定很轻易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了吧?
虽然现在五条悟也可能已经听到他的心跳声,或者从按在他身后的手上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但……他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
这一项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再难分出心神去听五条悟和福永刚史之间的对话。
福永刚史沉思片刻,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五条悟毕竟身份特殊,如果让他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好之后还有多少麻烦事在等着。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脸上依旧是刚刚那副“和善”的笑容:“我怎么知道想怎么办呢?我是在问你们呢~”
皮球被踢了回去。
福永刚史:“你要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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