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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导演(穿越重生)——拉棉花糖的兔子

时间:2021-04-03 09:33:33  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向来灯开灯灭都是瞬间的事,长乐戏园的灯光倒好,居然来了个渐渐变暗,很不突兀,很有氛围呐,让人忍不住把目光聚集到了台上。
  章鼎湖在心中道,向来看鬼神戏总是闹哄哄的,热闹是热闹,对比多了,总觉是不是少了点优雅的艺术性。
  这么个小小的改动,倒令他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也不知道是如何操控的灯光。
  待面幕完全拉开,见到台上情形,惧是一愣!
  没有大家熟悉的满满当当的西洋风景片。
  一道素净的“白墙”,落着几枝竹影,中间一道月亮门,门内可窥见檐角,几道别出心裁垂下来的纱幕上绘制的是窗格,也与光影一起将空间分割得更为立体。
  错落有致,以纱幕为主,寥寥数样布景,构成一个中式庙宇的一角,一看便知。
  这是……这是……
  章鼎湖只听旁边的友人低呼:“这是华夏的风格!”
  他一个激灵,有如醍醐灌顶,是啊,这布景充满了浓浓的华夏色彩。
  布景少,但,点缀得恰好,虚中带实,极得清趣,让人想到华夏的传统书画。
  这样的清净场面,会让章鼎湖想起优雅的西洋神话剧,但你看舞台上,全是华夏的写意之美啊,比方才的灯光,更让章鼎湖激动。
  他也欣赏华丽的布景,可直到今日见了这出《灵官庙》,陡然生出一种“从前所见之布景,全是不伦不类造物”的感觉。
  满场观众虽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布景,但无一人有异议,只有赞赏的目光。
  再来是文武场面,伴奏的乐师收了应笑侬的合好礼,很卖力气,鼓佬急击堂鼓,腕力极强,落点滚雷一般,为王灵官上场做铺垫。
  待应笑侬穿着金甲红袍的戏服一上场,气势巍然立在台上,灯光一变,周遭竟俱是淡淡的金色暗光,唯独灵官身上光辉明亮,显得天上地下只他一尊。
  王灵官双目精光四射,好似真的金睛火眼,侧幕更是响起一道真切的雷声,并有闪电数道,几度雪亮,紧接着灵官开口念了句韵白:“醉把雷府烟霞啸,千古烈气挂红袍!”
  这是人物登场后常念的引子,俗话说唱戏难打引,就是形容念引很看演员功力。
  应笑侬行腔曲折跌宕,韵味浓厚,神采饱满,只两句引子,现出活生生一个威风凛凛、乘风雷而来的都天大灵官!
  如此一个开场,台下炸窝了,叫好声连连。
  妙啊!
  ——不知长乐戏园如何弄来金色的光,还别出心裁,旁的地方都暗了,就应笑侬身上一道光,天然吸引人眼球,雷声更是点睛之笔,应了他雷部神灵的身份。
  章鼎湖自然也是大声叫好,要叫他说,开场之成功,除了应笑侬今天嗓子在家,和场面配合也好之外,这灯光绝对也起了极大的作用,氛围完全被烘托出来。
  若应笑侬前时有这样丰采,又怎么会过气?章鼎湖这老粉看着他今日亮相,极有当红时的气势,不禁感动。
  上一版的“灵官庙”开场比这可热闹多了,还上来了好多龙套摆阵,背后还有全彩绘画天宫情景的布景板。
  可全然没有今天应笑侬孤身一人,身后也素素净净来得成功,大有返璞归真之意,景简味浓!
  其他看戏的观众没有章鼎湖想得那么多,只是非常简单直接的想法:不知怎么的,这灵官一上台就特别威风辉煌,让他们打心底想喝彩,激动之情久不能平复。
  舞台也好看,是那种惊艳,又不会专注在它们上头,而是被引导着聚焦在演员身上、衬托他们气质的好看。
  ……
  此时,侧幕,有一只吊死鬼正蹲着调控灯光。
  这吊死鬼脸涂白了,长舌头被攥在手里,还未贴在脸上。
  正是身兼数职的纪霜雨……
  因为技术原因,舞台每一排灯光都要单独调控,除了他,还有戏班的检场人按照他嘱咐好的程序一同帮忙。
  舞台灯光,绝对是塑造人物、烘托环境氛围的利器。像那打在王灵官身上的追光,便很成功,虽说此时在舞台上从未出现过,但大家接受良好。
  为了打造灯光效果,他还请人对灯光器材做了改良。还有些现有器材或资金无法满足的,比如金光闪闪的效果,是在聚光灯前放了彩纸,以及利用布料反光。
  之后要用其他颜色的灯,就换成蓝色的纸、绿色的纸,非常符合徐新月节约的精神。
  雷声嘛,也是有人在旁边,抖动三合板形成的声音。至于闪电,只要用瓦数高的灯往反光物上照,就能模拟出来了。
  这都是挺基础的舞台设计,在这时候算新奇,却也不是太骇人听闻。只是运用得当,就能发挥百十倍的效果!
  且纪霜雨本人,因为想多劳多得,等到了最后王灵官入地府的戏,他还要上台扮演吊死鬼,多挣份跑龙套的钱……
  纪霜雨:想当年那么多人劝我去台前露脸我都不愿意,现在为了一口吃的就要上台演吊死鬼,我好穷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后台坐箱子等上场的演员听到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呜咽声,头皮发麻,今日演的鬼神戏,莫不是招了脏东西!晦气啊晦气,赶紧起来又给祖师爷上了炷香。
  ……
  再说台下,章鼎湖与一干观众看得是愈发如痴如醉。
  布景也随着场景有所更换,巧妙利用了那几道幕布,无声无息就换好了。
  依然没有用任何西洋布景,宽阔的舞台点缀着简洁的布景。
  要看热闹也是有的,譬如那灯光氛围和风雷之声,譬如在王灵官施法时,更有应声之雷火,配合上应笑侬的武工,简直就是灵官降世。光形多种多样,随着场景、气氛变化而不同。
  就连他那位极想去看写实画风地狱布景的友人,也身体前倾,恨不得凑上去看了。
  ——这机关当然是吐着吊死鬼舌头的纪霜雨在一旁,按时控制开关,熔断连接台下和台上的保险丝。又或者是雄黄、赤磷、氨酸钾等成分配制的炮、烟,动静很能唬人。
  一看到热闹,观众就疯狂叫好,王灵官形神具备,再一打雷,大家多入戏,戏园顶都要被喧闹声给掀了。
  章鼎湖那位友人目不转睛,哪里还想起自己原本要看什么《游十殿》。
  更叫章鼎湖偷笑的是,此君肾不大好,每看戏总要找机会去解手,少则一次,多则三四次。
  今日连台《灵官庙》,章鼎湖瞥见此君数度捂着下腹,也寸步不离,不肯错过半点精彩。
  就是应笑侬本人,也是越唱越澎湃,他多久没唱的这样舒服了!台下多久没有这样多投入的观众,疯狂的叫好声了!
  应笑侬只觉得自己郁结于心的一口气,连着这些日子所受的郁闷,全都吐了出来,真是痛快!
  他也曾纳闷,难道他唱工真不如前,或者只是梨园轮转快,过气了?今日,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宝刀未老。
  再看整个戏园,开场时落座原只有六七成,这个过程中还不断有人被里面特别真实的打雷动静,以及震天响的叫好声吸引进来,到了后半程,非但全坐满了,还另加了座位。
  在侧幕观看的徐新月喜不自胜,满场叫好声,气氛之热烈,可不输任何名角。
  他搓手道:“这下是不是能多演几日呢?”
  纪霜雨甩了下手里的假舌头,一般吊死鬼都在脸上画舌头,他跟检场人琢磨着做了新的道具出来,比较真实。
  他问道:“东家,最好情况能演几日啊?”
  徐新月犹豫了一下,幻想道:“你说,这出戏能不能连演七日?而今京城里,最最叫座的戏也就是连演了半月。”
  沪上的新戏一出来能连演多日,京城却非如此,通常也就三四日。名角儿的戏不过一次性连演个七天,这演到半月的,已是向沪上学习了。
  徐新月指望着这一炮成功,戏园的名声挽起,再多排戏,良性循环,也没敢做大梦,指望一出戏就连演太久。
  纪霜雨可惜地啧了一声,好容易排的戏,一次却只演个几天,岂不可惜了。
  “东家,票又卖完了。”票房的人来禀告。
  这戏园里可已是满满当当,缝隙里都插满了人,再卖不出票了,一文钱也压榨不出来了。
  徐新月只恨自己祖上买地怎么没买大些,建个这么小的戏园子,瞪着票房的伙计:“去给我把大门打开,站门口看的票还能再卖几张!没买票的不许围上来!”
  纪霜雨:“……”
  ……这小铁公鸡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
  直到看完了整场《灵官庙》,章鼎湖终于是捋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明白那“一见《灵官》前尘误”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这场戏又为何从头到尾,都是叫好声。
  想如今的华夏国剧,借鉴西洋戏剧,绘制写实景物为布景,机关大肆流行。
  这出戏的布景,只用一道纱,一束光,一片瓦,便能造就一处胜景,一个人物,一间殿堂,意境十足。
  这布景之人,好似一位园林大师,深谙华夏园林藏深露浅的精髓。
  在如此简洁优美的衬托之下,全剧高潮处的机关,更显得震撼人心,真实地塑造了神话人物,却又不落痕迹,叫剧情更紧张、动人了。
  从前的机关布景,是会让应笑侬紧张,小心地配合。
  现在的机关布景,是将应笑侬打造成一个活生生的王灵官,恢复了其巅峰时的神气,叫这出戏圆满完美。
  在其他人还在摸索,怎样的机关更热闹,更能媲美西洋戏剧布景时,这出《灵官庙》已带给章鼎湖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享受:独属华夏的古典审美意趣。
  章鼎湖想,西洋神话剧的清净优雅虽令人惊叹,相较下,却不如这般适合了呀。
  ——西洋布景片虽然生动写实,精彩动人,但此般虚实结合,更契合华夏戏曲的风格,就如舞台之上,角色做出“趟马”的动作,观众便知是在骑行了;手一推一合,就是门开门关。
  所谓“三五步行遍天下,七八人百万雄兵”,方寸之间,便是天地,转身以后,时序轮转。自小受到熏陶的华夏观众,无需解释也能明白。
  也因此,今天的观众对一切舞台设计接受良好,很是入戏。
  只要是华夏人,自然而然能领略这种写意式的布景。
  从来,他们听的就是弦外之音,看的是画外之景,领略的是诗外之意,是绝似,而绝不似的美!
  章鼎湖可实在好奇,长乐戏园,含熹班,应笑侬,是如何悄无声息,便创造了这样一个技艺成熟的艺术品。毫无疑问,应笑侬会重新成为最叫座、票房最高的净角。
  他返回家中,即铺开纸墨,书写《金声剧刊》新一期的文章,拟出极尽赞美之能事的剧评,标题即为:
  评长乐戏园《灵官庙》——为灵官添相,开旧剧写意布景之先河;若华夏风流,列天宫园林方寸间舞台。
  作者有话要说:
  铃铛儿明天才出来,小名铃铛儿是因为宝铎(duo)就是指佛殿、塔檐下的大铃,不是小铃铛,人家哪儿都不小,大!大铃铛儿!
 
 
第七章 
  《灵官庙》横空出世,口碑高涨。在这时候,热门戏曲就跟后世的热播电视剧一样。
  不过一夜功夫,街头巷尾就开始热议应笑侬的扮相了,称其为活灵官,津津乐道灵官雷火降世的一幕。
  应笑侬的名字伴上“活灵官”的名头,再次响彻京城。
  虽说因为徐新月的小气,景片、机关没那么繁复,走的也不是写实风,但华夏人民无疑接受良好。
  再说了,这里头的机关运用得详略得当,有铺有垫,在他们看来,比全场闹哄哄那一套好像还刺激些欸!
  简洁是简洁,一下把人带进戏里了。
  不会说话的,就来回感慨真乃活灵官,真是好有趣,好刺激。
  会说话的,就要数文人们了。
  徐新月乐颠颠地把夸奖他们的报刊都买了回来,挨个码开。
  像章鼎湖之类的评剧家,他们从前写剧评,多是为了捧角,主要谈论的是演员本身,嗓音唱腔身段脸蛋,也有聊到剧情的。提及舞美,乃至戏曲整个编排的,却少之又少。
  可这一回,破天荒的,几乎所有剧评在夸奖应笑侬之余,都要花上几大段来描写《灵官庙》的舞美。
  评剧家都是文人,接受华夏传统审美的文人,这个舞美像诗书,像写意画,谁还不爱个风雅了?
  《乱弹春秋》:【此般布景,真正汲古涵今,西洋布景泛滥,世人可还记得,我华夏戏曲,形似者是下品,神似者才是上品!机关亦是新奇,更难得贴合剧情,不为设机关而设机关,妙哉。】
  《伶歌》:【我是不了解机关布景的,但这出《灵官庙》和闹哄哄的第一版不同,看出了气韵连贯,虚中有实,以小见大。含熹班既是京昆两下锅,日后会否翻成昆曲演,那想必更雅了。】
  《戏世界》:【听说长乐戏园东家很是小气,我都禁不住想,会否因此,布景才如此简约?不过,倒也逼出了以简御繁的艺术。】
  《京剧万象》:【同行某君疑虑会否有悖时下风格,和新剧大异,我却觉得正该如此,推崇我华夏古典之美!我观其戏台如画布,歌、舞、诗、画交融,灵气淋漓。】
  也有一些质疑,毕竟传统戏曲现在本身也有人在批判,觉得不够进步,却不足为惧。
  更多人,还是觉得这布景的成功,让人觉得痛快,谁说古典审美不如西洋画风吸引人了,此番真是让人大大出了口气。
  没看过戏的大众,亦好奇心顿生。
  如今机关以沪派为大,各地都效仿沪派,用西洋风画景,这出戏真如一些剧刊所说,宗古又创新,与洋风大异,呈现开宗立派般的效果?
  戏曲演员就是这时候的明星,各种剧刊是很多戏迷读者的。
  章鼎湖对《灵官庙》的吹捧,尤其关于舞台美术的描述,就引起不少原本对花脸戏不感兴趣的年轻女性好奇,纷纷前往。
  此时的剧院方、演员已经有了概念,一部戏要叫座,一定得能叫女座,才能大红大火。女孩子看戏,喜欢约上三五好友,或带家人一起。
  长乐戏园的票房,一下就从冷清变得火爆,三天的戏票都被抢订一空了。
  徐新月连夜弄了不少板凳来,原本只有三种座位,他疯狂加座,加成了五六种,连柱子后面的座位也要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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