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小名之类的?”顾一舟整个人瘫在车椅上,看上去很是绝望。“不然叫你宝宝或者毛毛?”
“……叫我宋老师,顾同学。”宋时琛被他越来越离谱的称呼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轻轻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别乱动了,等下手真的废了。”
顾一舟哼哼唧唧:“废了更好,废了你就得照顾我一辈子了。”
“……”,宋时琛有时候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但一想到顾一舟的过去,又不由得软下心来,“乖一点,等回家了给你上药。”
路程并不远,年三十的晚上也没有什么车,但由于宋时琛还是十多年前拿的驾照,这些年也没怎么开过,所以走的极慢,两人到达出租屋已经快要十点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顾同学的伤口。酒店里大家都是懵的,根本没注意伤成什么样,而车上太黑看不清。这时候就着灯光看去,简直称得上是触目惊心了,也不知道这人这么大力握着碎玻璃做什么。
宋时琛叹了一口气,说了句等着,就要去柜子里面拿医药箱,没想到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挺坏的。”顾一舟的声音有些闷,从宋时琛的肩胛骨处一直传到耳膜,酥酥麻麻,“我当时想着,要是我受的伤再重一点,你会不会就会多心疼我一些,就不去管何之骏了。”
“你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顾同学。”宋时琛敛着眸子看向环在他腰间的顾一舟的手,看他伤口的血从指缝里面漏出,与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成了鲜明对比。尽管是现在,顾一舟还顾及着不把要血弄到他的衣服上——
他记得宋时琛有轻微洁癖。
“你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像是不确定似的,顾一舟突然问,又恶狠狠道:“不许说没答应,你要说没答应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天天看着我,直到答应我为止。”
宋时琛:“……你给我坐沙发上去。”
顾一舟用头蹭着他的肩胛骨,撒泼耍赖,“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想多抱一会儿我男朋友。”
宋时琛用手撑起他的头,阴惨惨道:“你要是不听话,你的现男友马上就会变成前男友了。”
顾一舟:“……那你再亲我一下。”
宋老师这人脸皮薄,车上那一下纯属是冲动,而且刚刚很暗,心理上防线也没那么高。现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他忽然对上了顾一舟满是委屈的脸。
像是见到了命中克星一样认命地轻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闭眼。”他对顾一舟道。
后者很顺从地把眼睛闭了起来,由于顾及到身高问题,还特意微微弯了弯腰。
却不料等到的不是唇边吻。
宋时琛吻的是他的眼睛。
没有任何□□只关乎怜爱的吻让顾一舟的心狂跳起来,睁眼想抱他老师的时候却发现这人早就跳到三米外去拿医药箱了。
顾一舟:“……”他勾唇着看着不远处低头看碘伏酒精保质期的宋时琛,略长的头发在对方发粉的脸上撒下一小片阴影。他的老师没戴眼镜,而那药和纱布一看就是尚未开封。
他的老师在害羞,他想。又有些苦恼,这点程度就害羞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捏着碘伏的宋时琛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对方吃透,强装镇定地眨了眨眼,深呼吸一下,勉强平稳住了完全不受控的心跳,这才过去给顾一舟擦拭伤口。
顾一舟的手很好看,匀称修长骨感,中指和食指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明显常年握笔所导致的。
宋时琛发现顾一舟的手很容易受伤,从见面没多久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帮他包扎伤口了。不过好在顾一舟的愈合能力不差,也不是留疤体质,以前的伤口早就不见了痕迹。
那在他所不知道的日子里,这人究竟还受过多少伤是他所不知道的?
“你别担心,今天这事何之骏不敢张扬,毕竟他现在处于全盛时期,如果曝光的话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情他不会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舍不得。”顾一舟看面前人皱眉,还以为是因为今晚的事,柔声道:“老师,其实我可以保护你的。”
“自古以来就没有学生保护老师的道理。”宋时琛用绷带帮他把伤口缠好,末了系了个蝴蝶结,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受伤我就谢天谢地了。”
“学生没有保护老师的道理但是老公有啊。”顾一舟跳起来,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冲昏了头脑,“而且你别小看我好不好,我这些年也存了很多钱,而且我打架还没输过呢!何之骏那样的菜鸡我能单手锤爆五……不,可以锤爆十个。”
“……晚上想吃什么。”宋时琛面无表情地忽略面前人的大话,只当他中二病又犯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起身去厨房,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腕往下一扯,紧接着就看见顾一舟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腿上。认真道:“老师,我真的很强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宋时琛的脸上,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灼热。顾一舟好像很喜欢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禁锢姿势,背后的沙发和面前越靠越近的人逼的他动弹不得。
宋时琛喉头滑动了一下,微微侧脸避开他目光,“我知道你很强,你先……”
“那老师不奖励一下我吗?”顾一舟打断他,将他的头板正和他对视,眸色真诚,“比如……亲我一下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鞠躬~
这几天好冷啊,大家出门记得加衣戴口罩!
第41章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面前的人明显连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留,就差把快来吻我写脸上了。
被禁锢的狭逼感令宋时琛动弹不得,正准备随便亲一下顾一舟的脸颊敷衍过去的时候,又被对方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唇。
宋时琛:“?”
“我想了想,老师都亲我这么多次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让老师看看我的学习成果?”顾一舟在宋时琛心跳声中开口,不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忽然俯下身去,宋时琛只觉得唇上一凉,紧接着他的背顶上了沙发上的抱枕。
顾一舟的吻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吻,更不不如说是在啃,酥酥麻麻的感觉不断从嘴唇上传来,不痛,然而宋时琛的呼吸全乱了。他睁着眼看着顾一舟放大的脸,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应该把眼睛闭起来。
“别这么看我,老师。”顾一舟微微退了一点,声音又沉又哑。
就在宋时琛疑惑为什么的时候,忽然听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我怕我忍不住。”
宋时琛:“……”
紧接着他的眼睛就被人用手遮了起来,自己闭眼和强制性的感官剥夺完全不一样,眼前黑漆漆一片,宋时琛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地拽紧面前人的胳膊,却不料这小兔崽子根本不放过他,反而一个侧身,直接把他压在了沙发上。用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药水的苦香味从身后蔓延,宋时琛顾及着他手上的伤不敢用力往下躺,只能腹部发力勉强撑着身体。像一只待宰的绵羊,不知道顾一舟的吻会什么时候突然落下。
但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这使他不由得微微仰了仰头。然而这幅模样落在顾一舟眼前明显就是一种变相邀请。
顾一舟看着身下的人,宋时琛唇瓣因为刚刚被他撕咬显得愈发殷红,他感受到宋时琛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掌心,脸颊发粉炽热,呼吸都是乱的,像是醉了酒。
这是他的老师,他整整爱慕了七年的人。这个场景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不敢当真。
“宋时琛。”他叫他的名字,喉头滚动了一下,半是诱/导地问,“我是谁?”
“顾……”
然而只说了一个姓就被顾一舟打断了。他仿佛在这个字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要亲你了。”顾一舟说,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撒娇似的,“你给不给我亲?”
宋时琛:“……”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顾一舟说。
这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吻,顾一舟很有耐心,与刚刚几乎惩罚性地啃不同,这次温柔的近乎虔诚,就好像是捧着一块得之不易的礼物,生怕一个不慎将其玷污。
唇舌分开齿缝相触的那一瞬,宋时琛本能的给了他回应。
顾一舟有时候会想,他的老师怎么能够这么软这么温柔。就像是那些毛茸茸的漂亮小动物,浑身散发着快来摸我快来抱我的诱/惑。
不过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顾一舟忽然有些吃醋。他想说他的老师只能对他一个人温柔,只能对他一个人这么软,但是肯定又要被宋时琛嘲笑幼稚,于是他恶作剧似的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不是很重,但足以引起宋时琛的重视。
果不其然后者的舌尖轻轻瑟缩了一下,掌心那挠人的睫毛又颤了颤。
这点反应很明显地刺激了顾一舟,他看着宋时琛的表情,感受着自身某处的变化,有些气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我饿了。”
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唇的人,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顾一舟委屈巴巴。
宋时琛被他亲的浑身没力气,想把人推开也推不动,手臂遮住大半张熟透了的脸,半是好笑道:“你起来,我给你做吃的。”
“不要,我起来你跑了怎么办?”顾一舟闷闷道,又把头往怀他里蹭了蹭,像是猫钻纸盒,寻找一个狭窄安全的角落才停下来,“算了,我还是饿着吧。”
宋时琛:“……我也饿了。”顿了顿,又薅了一把顾一舟的头发,安抚性似的,“不会跑的,大半夜大过年也没车给我跑,我也没地方去啊。”
这话果然奏效,顾一舟慢吞吞从宋时琛的身上爬了起来。就在宋时琛坐起来的一瞬间又把人给推倒,“再给我抱一分……不,两分钟。”
宋时琛:“……”
顾一舟粘人他是知道的,毕竟没在一起之前这人就已经算得上跟屁虫了,看样子现在已经升级到了连体婴。
不过好在这小没良心的还惦记着宋老师的胃病,说只抱两分钟,就真的只抱了两分钟。
松手的时候嘴都要撅上天了。
人为什么会饿?为什么不能靠光合作用活着?
宋时琛去厨房做饭,顾一舟则趁这个点偷溜到隔壁把毛巾牙刷睡衣什么的一股脑全搬了过来。
他决定了,以后就在宋老师的家里安营扎寨作威作福。
他要每天早上抱着宋时琛起床,看着他刷牙洗脸工作,要他的老师教他做饭,然后看着他一脸宠溺又无可奈何,他要把冷清几乎毫无人气的房间占满,他的东西和老师的东西混放在一起,某一天着急上班的宋老师去学校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可能大了一码。他要每天晚上抱着他的老师睡觉,告诉他这七年来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
然而打开衣柜的那一瞬间顾一舟忽然怔住了,弯起来的嘴角逐渐下垂,最终抿成一条直线。
记忆里本应该挂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个大的行李箱——
他的老师要走。
吃饭的时候宋时琛很明显感觉得到顾一舟的情绪不是很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顾一舟还是笑着和他扯东扯西,帮他夹菜,跟他分享过去的傻事,但宋时琛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老师,还有五分钟就是新年了,你有什么愿望没有?”顾一舟忽然道,双手撑着头,看上去很是期待。
新年愿望?
宋时琛短暂地愣了一下,这个词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愿望这种东西,好像更适合于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人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和期许,总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某一天会变成天下第一。可是当人渐渐成长,被生活□□地麻木机械,逐渐看不清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路,看不透自己想要什么,愿望则会变成虚妄,变得可有可无。
比如现在的宋时琛。
但他实在不忍心让顾一舟失望,于是笑着道:“我的愿望,就是新的一年,我们的顾小朋友,越来越好。争取成为国内最厉害的平面设计师。”
“就这样?”顾一舟微微仰了仰头,不死心道:“没了吗?”
宋时琛:“……那咱们目标再大一点,成为全国最好的平面设计师?”
顾一舟干巴巴地笑了笑,抿了一口果汁,“好吧,我尽力好好学。”
就算是宋时琛再愚钝也感觉到顾一舟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于是他追问道:“那你的新年愿望又是什么?”
“说了你会帮我实现吗?”顾一舟偏过头。
宋时琛顿了一下,生怕他说出暴打何之骏,手刃秋礼白之类的话来,“不触及底线伦常法律的,都可以。”
“那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意料之中,宋时琛沉默了。顾一舟也就是随口一说,小时候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并没有什么钱,每次别人家的孩子有玩具可以玩的时候,他的母亲就说以后给他送一个星星,因为星星很贵,所以要把买玩具的钱攒起来。
后来顾一舟渐渐长大,知道这种东西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这些话他和母亲都再也没有提起过,但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内心的一个很幼稚的执念。
“我其实是……”
“可以。”宋时琛打断了他,像是思考的内容终于有了结果,“虽然可能有点麻烦,但你要真的想要,我一定给你找到。”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和心跳声混在一起,顾一舟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用手去勾宋时琛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
顾一舟实在想象不到宋时琛究竟要怎么给他摘天上的星星,但他知道他的星星已经找到了,就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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