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也高兴,让人给了产婆一众人喜钱后,立刻传讯告诉魏无羡。
他就不信魏无羡这次还不理他。
果然,没一会儿,魏无羡就回讯过来,问小孩取的什么名,还说会给大侄儿准备一份礼物,等满月送来。
终于肯出来了。
江澄心里微松,想着怎么在满月那天劝魏无羡。
江厌离醒后,感激金子轩为她的牺牲,与金子轩、江澄商议后,决定还是让儿子姓金,取名金陵。
一个月后,金陵满月。
玄门百家都派了人来莲花坞贺喜,江澄一边应付客人一边时不时注意着大门,千盼万盼的盼魏无羡。
结果,太阳落山了,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魏无羡都没有出现。
他心中忽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魏无羡从来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尤其是有关他姐的事。
魏无羡极有可能出事了。
他立刻安排好门下的事,找了个借口让江厌离暂时看着家里,自己连夜御剑赶往夷陵乱葬岗。
和他同行的还有蓝忘机。
蓝忘机是这次姑苏蓝氏前来贺喜的人,他当时一看到蓝忘机,就知道这人贺喜是假,来找魏无羡是真。
也是奇了怪了,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个高冷的含光君怎么就突然这么关心魏无羡了。
不过,既然他们的目的一样,一起行动也好,说不定这次真要闯乱葬岗,多个人多份力量。
两人刚到夷陵,隔老远就看到乱葬岗煞气冲天,甚至能听到万鬼嘶吼狂笑的声音。
情况不对。
江澄和蓝忘机对视一眼,立刻加速赶过去,脸色都十分凝重。
这次的万鬼暴动和之前不一样。
以前的万鬼暴动,只闻鬼吼,不见鬼笑,这次,鬼声却带着明显的癫笑。
魏无羡有危险。
两人疾驰而来,直接拔剑冲进乱葬岗。
两人进乱葬岗不久,红苕来了。
她是去岐山回禀了,当时乱葬岗还很正常,所以她禀报的是一切正常。
只是,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耽误了一下,谁知就耽误这会儿,乱葬岗竟就出事了。
鬼笑很猖狂,里面的情况肯定很不乐观,她没有多想,立刻返回岐山。
若是以往,她灵体化成一团红光,急驰之下,片刻就能往来岐山和夷陵一轮。
可是,之前她在路上被奇怪的东西截了路,等她好不容易破除拦路结界,赶到岐山时,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她原本以为那个拦路结界只是意外,没想到,这一次回去,她在路上遇到的意外更多,她甚至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剑打成重伤。
她并不笨,看出是有人在阻止她把魏公子的情况禀告给大人,而且,这个人可能还不是“人”,她的修为早已超过这些修士,一般修士的剑根本不可能伤得了她。
红苕负着伤和无名之剑缠斗,心里万分焦急,现在别说去岐山,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另一边,江澄和蓝忘机冲进乱葬岗后,以剑气为盾,直冲山顶。
蓝忘机对夷陵并不熟悉,乱葬岗里又黑无天日,根本难辨方向,他见江澄似乎有方向,就跟着一起走了,只是默默看了眼江澄。
江澄不知道自己又暴露了,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乱葬岗外围的鬼少了太多,那些鬼肯定都到山顶去了,魏无羡现在肯定非常危险。
两人并不恋战,合力冲上顶峰。
到达顶峰后,两人就看到魏无羡倒在地上,满身缠绕着滚滚黑气,人已经昏迷。
蓝忘机立刻取出忘机琴,一边奏清心曲,一边用弦杀术攻击魏无羡身上的恶灵。
“随便。”江澄甩出随便。
随便立刻飞向魏无羡,和弦杀术一起合力攻击那些恶灵。
他自己则甩出紫电,护住自己和蓝忘机。
两人通力合作,也不知杀了多久,总算驱散了魏无羡身周的恶灵。
蓝忘机疾步过去,背起魏无羡就往山下走,江澄和随便一个开路,一个断后,护着忘羡二人往山下走。
这一次,他们走得非常艰难。
来的时候,因为乱葬岗大部分邪灵恶鬼都被魏无羡吸引,他们才能勉力杀上顶峰。可这一次,他们带着魏无羡,四周被万鬼包围得密不透风,别说走,连路都看不清。
江澄一手紫电,一手三毒,杀得片刻不敢停,但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内灵力有些跟不上了。
若不是他的金丹是魏无羡的,这几年他也认真努力修炼,换做四年前的他,他肯定杀不上顶峰就会灵力枯竭倒下。
也是这时,他才真正清楚意识到魏无羡当年在乱葬岗的艰险,若不是愿的出现,他简直不敢想象魏无羡一个人会在乱葬岗经历什么。而且,他清楚记得,愿当时因为要救温情、整顿江氏,耽误了好些天才赶来乱葬岗。那些天,魏无羡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乱葬岗。
“给我滚啊!”江澄嘶叫着对着周围的恶灵又劈又砍。
蓝忘机也抽了一只手,挥着避尘对付周围的邪祟。
他的脸色也很不好。
自从知道魏婴进了乱葬岗,他就知道当初的温氏弟子没有骗他,魏婴确实温晁被丢下了乱葬岗。他很自责当初江氏出事时,他没有及时赶去找魏婴,他不知道魏婴在乱葬岗经历了什么,但是……
他要魏婴,活!
“江宗主,青愿可有给你什么法器护符?”他沉声问。
三年前,在不夜天上,他就怀疑夺舍江澄的人和青愿有关,江澄醉酒后也说,夺舍他的人并没有走,而且似乎还有什么大动作。
当时,直到他们离开不夜天,也只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青愿重创金氏,震慑玄门,护下温氏一族。
后来,他又得知这位江宗主因醉酒去了岐山,他不太信所谓的醉酒胡言,他更信是对方是故意想上岐山,魏婴曾说过,江宗主对夺舍他的人动了心。
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夺舍江澄的人,就是青愿。
青愿性情透着邪气,功法也一直是迷,说不定对方的功法里就有夺舍之术。
他本想将发现告诉魏婴,让魏婴想办法查证,但魏婴突然进了乱葬岗,后来虽然在江厌离的婚宴上见到一次,但他根本来不及说,两人就不欢而散。
如今,他也没有时间去应证,但他相信自己的推测不会错。
江澄听到蓝忘机的话,惊了一下,随后就取出一只埙。
现在的情况,确实已经不能再遮掩。
这只埙是当初愿用他的身体来乱葬岗帮助魏无羡时用的。当时,因为蓝忘机和魏无羡突然弄晕他问灵,愿离开得很仓促,没有带走,后来估计也忘了问他要。
“只有这个,但是,我曾经试过,没有用。”他把埙递给蓝忘机。
他之前没有把东西拿出来,是因为他这些年一直都带着这只埙,他曾无数次吹响,夜猎时也用过,但根本没有愿使用时克制邪祟的作用,也不知道蓝忘机能不能催动它的能力。
蓝忘机接过埙,扯下抹额,抹额有法力,自动将魏无羡和他绑在一起。他平弯着背,让魏无羡能稳稳趴在他背上,这才双手持埙,吹奏他们蓝家的镇邪曲。
埙声幽幽荡开,一直在扑杀他们的恶灵猛地一震,凄厉尖叫着退开。
江澄:……
不一会儿,邪灵恶鬼就退得干干净净。
蓝忘机一边吹埙,一边背着魏无羡快步下山。
江澄也反应过来,想要从蓝忘机背上接过魏无羡,但蓝忘机根本没停,走得极快,也相当稳。
江澄只得收了随便,快步跟上。
两人出了乱葬岗,蓝忘机将埙还给江澄。
江澄接过埙,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埙。
这只埙,不干净了。
蓝忘机以为江澄是在想如何给这只埙的来历编造理由,但他并不想听,重新背好背上的人,道:“去岐山。”
☆、令愿(46)
两人御剑赶到岐山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岐山上,温氏门人大多已经入睡,只剩下几只巡逻队在山中巡逻。
两人御剑上山,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奔不夜天。
刚到不夜天,魏无羡醒了。
“你们怎么来了?”魏无羡看着背着自己的蓝湛和旁边的江澄,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暂时别修诡道了,你不听。现在好了,半死不活了。”江澄没忍住训道。
魏无羡苦笑,转头发现周围景物不太对,皱眉道:“你们来不夜天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江澄说到这个更难受了,把魏无羡送到愿这里,就等于他要和愿彻底告别了,可是,就魏无羡如今这死样子,他不能不把人送来。
“蓝湛,你怎么也……”魏无羡皱着眉看向蓝忘机。
“魏婴,青公子可以相信。”蓝忘机道。
他没有说青愿就是夺舍江澄的人,他能感觉到魏婴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静养休息,不宜多思。
他相信青愿,是因为想到当年“江澄”做的事。他可以确定青愿一直在帮助云梦江氏,虽然不明原因,但青愿若真要伤害魏婴,其实有很多机会,甚至还可以用江澄、云梦江氏威胁魏婴,但对方都没有,说明对方并无伤魏婴之心。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在禁室没有找出帮助魏婴的办法。
魏无羡沉默,他其实也不想怀疑一直帮他的青愿,但他总觉得青愿是刻意接近他,虽然目前是没有做什么事,但青愿总是用重结金丹引诱他,甚至因此刻意接近他师姐,如此费尽心思,他怎能不防。
“魏无羡,你不相信青愿,难道还不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不成?”江澄也道,同时心里也憋屈,如果不是魏无羡这么能作死,他巴不得不送他来。
“可……”魏无羡想说出自己的顾虑,只是他才刚开口,他们就听到了一阵琴声。
弹奏的曲调,他们三人都熟悉。
正是不夜天之战后第一夜,青愿在小院用埙吹奏的曲子,《意难平》。
这一次,曲子有了词。
穿越往昔莲坞边,碧潭旧影犹少年
时光迁,梦浅,潋滟错觉。
愿执一笔,寄予云梦故人念。
意难平,笑问苍天。
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
无别无离,无忧无怨。
可还闻得一声阿羡……
三人面面相觑,这首歌唱的居然是魏无羡。魏无羡也一脸怪异,江澄心里泛苦,他就知道愿在意的只是魏无羡。
琴曲还在继续,三人沉默着敛息朝小院走。
走到小院外围时,琴曲正好结束,院中传出红苕的声音:“这首《意难平》唱的竟是魏公子。大人明明很担心魏公子,为何不趁此机会把魏公子带来,反而帮着江宗主和蓝二公子把魏公子带走?”
院外三人一愣,青愿也去了乱葬岗?
江澄:原来根本不是蓝忘机能催动埙,而是愿帮了他们。
早知道,他自己吹了。
忘羡二人不知江澄思绪又跑偏了,两人对视一眼,魏无羡费力为三人画了三道敛息符,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飞身上墙,隐在墙后观察里面。
江澄也回神,跟着飞身而上。
院中,愿坐在廊檐下,一把古琴横在腿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云深不知处比不夜天安全,有蓝忘机的音律辅助,魏无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大人明明有办法直接帮魏公子彻底解决问题。”红苕坐在阴虎符下,灵体极淡,是正在用阴虎符的阴气滋养灵体疗伤。
愿摇头:“我的办法必须要魏无羡完全信任,运转阴气配合,否则灵气和阴气无法兼容,魏无羡必死无疑。三年前,也是我被魏无羡要留在乱葬岗的决定气到了才会动手。现在想想,我当时确实是太心急了,总想着如何带走魏无羡,反倒让魏无羡起疑。”
愿叹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无端投来好意,确实更像怀有目的。”
红苕也沉默,这还真没法反驳,若非她一直跟着大人,知道大人是真的关心魏公子的安危,她定也会怀疑大人是不是对魏公子有什么图谋。
不过,她是大人的下属,不好评说大人,就转了话题,道:“大人可知这次到底是谁在阻拦,不只是那把伤我的无主之剑,还有一个结界,在我从岐山去夷陵的路上困了我好几个时辰。若非那个结界阻我,我定能及早发现魏公子出事,之后赶来告知大人的路上又险些被那把奇怪的无主之剑打散。那剑极为厉害,若不是我每日都要回岐山禀报乱葬岗的情况,知道大人见我次日未回岐山,定会察知出事赶去乱葬岗,我可能早已放弃抵抗。大人,对方很强,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即便是在乱葬岗几百年,我也不曾见过这么强的东西。”她不认为对方是人。
愿沉默了片刻,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让你阻止魏无羡拿出阴虎符的事?”
它没有直接回答红苕,但也不打算再隐瞒,红苕这次险些被剧情抹杀,就是它没有对红苕如实相告所致,当然,它那时也不曾真的信任红苕。如今,红苕已经被卷进来,若再继续不知情的跟着它,必然还会面对同样的危险。它告诉红苕真相,也是想让红苕重新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跟着它。
“记得。”红苕道,“那时,我奉大人的命一直想办法拖延魏公子上不夜天,但最后魏公子还是进了不夜天,用了阴虎符。”
屋墙上的三人也想起了当时的事,红苕初出现就用迷阵困住他们。
“其实,我在收到你的传讯不久,就启程赶往岐山,却在路上耗了半月,你可知为何?”愿看着红苕。
红苕有所悟:“难道也是……”
愿点头:“就是同一个主使。你这次不过是一个结界、一把剑,你可知我那次是什么?”
说到这里,愿似乎冷笑了一下:“是数以万计的恶灵。不论是御空还是陆行,凡我脚踩过的地方都会冒出恶灵,我是从数千里之外一路杀到岐山。你想想,这世间有谁有那个本事在我所经之路上弄出那么多恶灵,生生阻了我半月?”
红苕震惊了,能弄出这么大的动作,绝对不是她之前以为的灵或者怪,而是……
红苕抬头看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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