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
『一个没什么灵力的女人都制不住,好意思迁怒别人?』愿不遗余力的插刀。
『……』他就不该开口,他错了,他去思过。
这时,魏无羡终于开口,长叹出声:“我本以为是我的肆意妄为害了江叔叔他们,也害得师姐和江澄没了家,没想到会在埙兄这得到这样一个解说。”
“虽然,这可能有些颠覆你之前的认知,但这就是事实。”愿再次肯定自己的说法,“温氏要建监察寮,肯定要拿四大世家开刀。姑苏蓝氏已经被烧,人全躲了起来。清河聂氏也早被打压过,没必要再跑第二趟,兰陵金氏的那位金宗主早已发现苗头不对,偷偷向温氏投诚,温氏若是派人去,那位金宗主心里怎么想不知道,面上肯定会同意,根本起不了立威的作用。只有云梦江氏,看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家训就知,江氏是块硬骨头,正适合用来灭了立威。所以,不管你有没有帮助那位蓝二公子、有没有得罪温晁、有没有自戕谢罪,江氏都会遭殃。反倒是你得罪了王灵娇,温晁又自负江氏死期已定,同意让王灵娇先上门报复,让你和你师弟,以及后来遇到的江大小姐有了逃生的机会,让江氏不至于真正被灭门。所以,要我说,你那位师弟不但不应该怨你,还得谢你救命之恩。”
彻底放弃计时的江澄:『所以,温情温宁,还有魏无羡,我都不能责怪,还得感谢他们?』
『讲道理的话,是。』愿回,『不过,迁怒的人讲道理就不叫迁怒了。』
江澄:『……』
察觉到江澄悲愤、彷徨、纠结、痛苦又气恼……复杂得快要拧成麻花死结的心神,愿难得被激活了一点良心,想到这货毕竟才死了爹妈,又被它夺了身体,它这么毒舌插刀似乎确实有些不太仁道,就道:『不过,理智和情感大多时候不能统一,旁人没有你的亲身经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让你讲道理,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怨谁,你怨就是,反正依照温情温宁魏无羡的性子,估计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你发泄,既然你们一个愿打一群愿挨,旁人跳出来也干不了什么,你们各自高兴就好。』
江澄:『……』那你跳出来干嘛?
『我现在跳出来挑明这些,自然有我的原因。』仿佛知道江澄的吐槽,愿又多说了一句。
要不是蓝忘机来了,它可能要离开乱葬岗几天,为了保证魏无羡独自修炼不被乱葬岗里浓郁的怨戾趁虚而入,必须尽量消除魏无羡心里的阴霾,它才不会费这么多口舌掰扯这些你情我愿的破事,它的嘴皮子可还疼得很。
这时,魏无羡也开口了,神情有些复杂:“这种说法真是太难让人接受了。”
“没什么多难接受,魏兄只要知道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重要,尤其能重要到可以影响温氏的大计,你就能接受了。”愿玩笑道。
魏无羡默了默,开口:“我倒觉得我挺重要,还真影响到温晁了,否则温晁也不会为了羞辱江氏,让那个王灵娇打头阵。”
魏无羡虽这样说着,神色却比之前明朗了许多。
愿察觉魏无羡心底的阴霾散了不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道:“行吧,你说厉害就厉害吧,这乱葬岗的万鬼都被你收服了,我哪敢说一个不,怕你放鬼咬我。”
魏无羡:“……”嘴这么欠,如果真能咬到,他真想放个鬼试试。
愿觉得知心大哥当得差不多了,开始说今日正事:“对了,我刚才试了下,你的修为已经够稳固,完全可以反制阴气中的怨戾,我离开些时日,应该不会出事。”
“你要离开?”魏无羡眉头一跳。
“家里急招,我得回家去看看。”愿粗略解释了一下。
不管江氏要不要撤离夷陵,它都必须要出去应付蓝忘机几次,肯定要在夷陵停留几日。
几日而已,应该不会出事。
它刚才试过魏无羡的修为,强劲、稳固、控制阴气已接近灵气一般顺畅随意,就算没有它的埙声辅助,魏无羡也可以独自修炼。加之,它又费了一番口舌解除了魏无羡心里对江氏灭门的愧疚和自责,祛除了魏无羡心底最痛的弱点,让怨戾之气不会借此侵扰魏无羡。
“既然是家中有事,你赶紧回去,我这里已经没问题了。”魏无羡道。
“魏兄,我们好歹在这乱葬岗同吃同睡两个月,我说走,你就同意,都不挽留一下,你也太无情了。”愿戏精上身。
“走的时候,给我多买些酒和干粮放着。”魏无羡没有理会愿的戏码,打了个哈欠,躺回枯草上准备睡觉。
愿瞪眼:“行啊,保证喝死你。”
“那可能比较难。”魏无羡咕哝一声,睡了。
愿撇了撇嘴,也闭上眼睡了。
两人修炼很累,简直一秒入睡。
江·报时器·澄:现在过亥时了吧?子时了?算了,睡到自然醒吧。
☆、令愿(7)
这一觉真的是睡到自然醒,等愿再出乱葬岗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据江氏弟子报,蓝忘机最迟今日下午就要到夷陵,说不准现在人已经在夷陵附近了,很明显,答应给魏无羡准备酒和干粮,已经来不及了。
愿直接把江澄提留出来一顿斥:『计时两个月都没出错,关键时候出错,你故意的吧?行叭,反正魏无羡不是我兄弟,让他啃草去吧。』
『也许蓝忘机还要有一阵才到,你速度快点,先随便买点干粮给魏无羡送进去,好歹让他度过这两日。』江澄自知理亏,难得好声好气的恳求。
『你也说是也许,我还说也许蓝忘机已经来了呢?』愿没好气。
谁知,下一刻,门外就响起温情的声音:“宗主,蓝二公子到了。”
江澄:……你还能再乌鸦嘴一点。
乌鸦嘴·愿也郁闷了:“让他等着。”
特么的,蓝忘机竟然真的到了,没有上品灵剑带飞,两条腿也能跑这么快?
蓝二公子,你的雅正呢?
愿一边默默吐槽蓝忘机,一边飞快除掉脸上的易容。
江澄见愿开始除易容,担心愿真的不管魏无羡,连忙开口:『魏无羡没有金丹,耐不住饥饿,他那个修炼又极耗心神,万一他饿晕过去,被那些怨灵恶鬼趁虚而入,你筹谋的阴气修炼大法也会跟着失败。反正只是送一点吃食,用不了多少时间,蓝忘机亥时会准时入睡,你可以先找个借口让人把吃食准备好,亥时后再……』
『安静。』愿一边除易容换衣服,一边思索怎么应对蓝忘机,江澄却在叨叨个不停,烦。
『我……』话音被强行掐断。
江澄气结:这怨灵难不成是蓝家的死人?一言不合就禁言,简直和蓝家那群人一个德性。
脑袋里终于清静了,愿整了整衣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打开门,准备去迎战蓝二公子。
夷陵江氏阵营的议事堂,愿一脚踏进去就看到端正着坐在客席位上俊雅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
白衣绣蓝色卷云纹,抹额镶卷云额饰,男子垂眸静坐,身姿形态挺直规整,无半分不妥之处,不愧是把雅正刻到骨子里的蓝忘机。
——看着都累。
愿心里暗啧一声,面上却一派冷色,开口更是毫不客气:“蓝二公子怎么有空到夷陵来了?这夷陵也不是什么好地,穷山恶水,离姑苏也远,夜猎都嫌费事,蓝二公子莫不是走错道了?”
蓝忘机起身先对江澄执了一礼,开口:“江宗主,我来此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魏婴在何处?”
“这么说赤峰尊没有让蓝二公子来劝说我放弃攻打夷陵?”愿冷哼。
“江宗主执意留在夷陵,可是魏婴在夷陵?”蓝忘机不答反问。
“温晁和温逐流在这里,我江氏死磕在这里有问题?”愿说话依然夹枪带棒,讽意十足,“你云深不知处被温旭烧了,你蓝家能言善辩,一番大义大谋说动金、聂二家联手去对付温旭。我这人嘴笨,没那本事说动别人帮忙,只能独自来打,怎么,我江家自己报仇,也碍着你们了?”
愿故意模糊重点,不提魏无羡,只拿报仇说事,话语也极其偏激,暗讽姑苏蓝氏为报烧山之仇,故意引导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去对付温旭。
“江宗主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激怒于我,是希望我拂袖而去,不再追问魏婴之事?”蓝忘机微微皱起了眉,语气也沉了几分,“魏婴可是出事了?”
“我激怒你?难道不是你们一而再的激怒我?”愿压抑着怒意,“说什么百家联合共伐温氏,你姑苏蓝氏、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堂堂三大世家打一个温旭居然打了两个月。那温旭的手下不过是一些废物啰啰,连化丹手这样的威胁都没有,你们居然久攻不下,几个主力耗在温旭那里,导致整整两个月射日之征毫无进展。呵,其他世家不敢触你们的霉头,就我江氏势微,成了百家的撒气处。某些偷奸耍滑的家族就只会颠倒黑白,连脸皮都不要了。我江氏实力大损,能独抗温晁温逐流一支两月,将温晁耗在这里,竟还不如某些一事无成的家族?还是说,我江氏零战亡,某些人眼红了?”
“魏婴在何处?”蓝忘机静静听完愿的怒声,开口依然是问魏无羡,甚至为了防止愿在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次,只问魏无羡,其他的,半句不提。
愿微微心塞,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它说了这么多,这人居然不恼不怒不解释,完全没有被带偏话题,真是固执得可以。
愿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道:“蓝二公子问魏无羡?想来蓝二公子这两个月一直在云深不知处忙于家族重整,日日都在新建的藏书阁里整理那些比命还贵重的藏书,怕是不知道我云梦江氏这两个月具体发生了什么?”
“两个多月前,我听说温晁带人血洗了江氏。”蓝忘机道,“我当时立刻赶去云梦,可那里已被温氏占据,但也得知魏婴和江宗主、江姑娘逃出来了。我多方打听,知道你们可能在夷陵,可我赶到夷陵时,夷陵监察寮已成一片废墟,江姑娘去了兰陵,江公子也去夺回了云梦,继承宗主位,只魏婴没了踪迹。江宗主可有魏婴的消息?”
“没有。”愿捏着手上的紫电,像是在极力压抑心里的不安,嘴上却依然没有半句好话,“谁知道那家伙又跑哪去了,说不准又为了什么碎片,跟着什么人四处惹事去了,反正现在我江家已经这样了,也不怕他再招惹什么祸患回来。”
蓝忘机沉默,神色隐有愧意,可再开口依旧是追问魏无羡的踪迹:“当初,魏婴是在夷陵失踪,江宗主一直守在夷陵,难道没有打听到丝毫魏婴的消息?”
“废话,我要是知道什么消息,我会不去把人揪出来?”愿恼道,“你蓝氏不过被烧了山,你们蓝氏双壁也要一主内一主外,耗费月余才将蓝氏重整起来。我江氏险遭灭门,内门子弟几乎全部阵亡,我却是在一人独撑,我要是知道魏无羡那家伙在哪,我能放他逍遥?”
蓝忘机再问:“江宗主最后一次见魏婴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两个多月前。”说及魏无羡失踪,愿勉强压下怒意,“当时,射日之征尚未开始,我重伤未愈,喝了一碗药昏睡过去,醒来被告知他去联系江氏在外夜猎的弟子,然后就没了踪迹。后来,我曾问过我门下弟子,都说不曾收到魏无羡的指令,谁知道他当时干什么去了?”
“我查过,出手救你们的温情姑娘和温情姑娘的族人也不见了。”蓝忘机忽然道。
愿顿了顿,道:“不是不见了,是死的死、逃的逃。温宁为了救我,对温晁下迷药,温晁恼羞成怒追来夷陵,抓了温情两姐弟,放火活活烧死了他们。不过,温情提前通知了她的族人,她那一脉的族人提前躲起来了。”
“我曾在那片废墟上问灵。”蓝忘机看着神色没有任何异样的愿,道,“并没有问到温情姐弟的灵,请来的都是温氏外门弟子,他们说是江宗主杀了他们。”
愿心里一突,蓝忘机居然跑去夷陵监察寮问灵?还有,那几个温氏门人的灵到底在原地留了多久,居然能等到蓝忘机去问灵,简直不科学。
好吧,这世界本来就不科学。
蓝家的问灵术更是个bug,死无对证在蓝家人,尤其是蓝忘机面前,就是个笑话。
愿心里吐槽,脑子也没停,把当初杀温放火的事飞快在脑中过了一遍,就道:“人确实是我杀的。我喝药后昏睡醒来已是七日后,温情坦白在我的药里放了许多安神草,又说魏无羡已提前下山去联系门下弟子,我担心魏无羡被温氏发现,想去山下找魏无羡,温情却拦着,我心有所疑,出手打晕温情姐弟,杀了监察寮里的温氏看门狗,冲下山去找人。后来,温晁来了,我没找到人也只得潜回云梦,先夺回云梦。再后来,我就听说温晁烧死了温情姐弟,至于温情姐弟的灵为什么不在那,我怎么知道,没准是被温晁拿去干什么了,说不定是温若寒炼活人傀儡不够,还想拿灵识炼阴灵傀儡。”
蓝忘机对愿的说辞不置可否,只问:“江宗主可有抓温晁的手下盘问?”
“自然抓了。”愿哼道,“那些温狗一口咬定他们没烧温情姐弟,谁知道温晁想搞什么鬼?”
蓝忘机紧抿着唇,好半晌才道:“这样说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魏婴了。”
“什么办法?”愿是真的好奇,阿令剧情里,蓝忘机可没找到魏无羡,是魏无羡自己走出来的。
“魏婴的佩剑,随便。”蓝忘机道,“随便有灵,也许拿回随便,它会指引我们找到它的主人。江宗主,教化司可愿一行?”
愿皱眉,它当然不愿去,魏无羡可还在乱葬岗。可,它若不应,敏锐如蓝忘机一定会心生怀疑,就算它拿杀温晁做借口,也根本说不通,温晁什么时候都可以杀,找魏无羡却是不能推的。
“江宗主?”蓝忘机眼神微动。
愿整了整衣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蓝忘机:“真不愧是蓝二公子,说是不劝我退出夷陵,结果竟是拿魏无羡做借口,让我去打教化司。行吧,看在魏无羡那家伙的面子上,我就走一趟,回来后,谁要再敢妨碍我报仇,别怪我不客气。”
“何时出发?”蓝忘机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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