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重重红色的软帐堆垛得如云一般,夜明珠上笼着一层透明的薄纱。
青荼的眸光潋滟,如揉碎了一整个春季的桃花,他就这般瞧着我,不言不语,直瞧得我通体发软,瑟缩在床脚,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
他忽地倾身搂住我,我在他怀中左躲右闪。
魔女奉上合卺酒,甘醇的酒香氤氲在空气里,甜得熏人。
青荼今夜格外魅惑,我的心如鼓点密密匝匝响个不停,我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我为了平复心情,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
青荼咬着我耳朵,我受惊般,青荼噗呲一笑,这满眼的红,衬着他的绝世姿容,顿觉海棠乍放,春色满堂。
他嗅着我鬓边的一缕乌发,姿态轻佻,“这酒可好?”
我胡乱点点头,青荼一挥手,两旁的魔女上前为我斟了一杯又一杯酒。
于是我沉醉在这香甜的酒里,一杯又一杯。朦胧中,醉倒在云被间,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一副炙热的身躯贴了过来。
我呢喃着推拒,撕扯着繁复的衣裳,迷糊地喊热。
隐隐约约听见那人哄我,“乖,一会儿就不热了。”
那声音令我安心,我乖乖躺着任那人动作,不一会身上繁琐的衣物尽皆除去,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可那人紧追我不放,光滑炙热的肌肤紧贴着我,热气灼人,我低声喘息,想要从他的怀抱中逃脱,不曾想他却紧紧拽着我,将我桎梏在他的怀抱中,我翻来覆去,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人的追逐。
这一夜,曼陀罗花的香味格外甜腻,我的身体随着那人共舞,灵魂一会儿被抛到天上,一会儿被拉入地狱。
幽暗的地狱里,四方都是黑暗,主人的身影在黑暗中闪现,他目光狠辣,逼视着我,“奴儿,你离开了我,你不是说过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那黑色的虚影猛然地拽住了我,拉着我不断下沉。
我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不受控制,手脚如提线木偶一般,一步步向外挪动,脑海中涌起了一股强烈地想要回到天宫的欲望,可这欲念却割得我心生疼。
我望着青荼沉静的面庞,见他静静躺在我身边,没了清醒时的风流轻佻,闭上了眼显得又甜又乖,我心中明明是想着要是能与他永远这般,依偎在一起该多好。
可我的脚就是不受控制,如同中邪了一般。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仿佛有一把钝刀,一刀刀刺入我的心。
我的指甲嵌入肉里,拼命地与脑中那股欲念抗争,只觉脑中似乎炸开了般,我痛得额头冒汗,血气在我心口翻涌,喉咙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忽然间那股欲念又如潮水退去。
我浑身发凉,几乎虚脱,我立即回过头来,却见青荼坐在床上,深深地望着我。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流淌在绯红的纱帐间,整个寝殿蒙上了一层暖红的光。
我与青荼隔着重重帘幕相望,他唇角含笑,眸光温软,“小呆子,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我身边,我以为你走了,知道你没走,我很开心。”
他的嗓音又低沉又落寞,我心口又酸又软,似乎一瞬间涨满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其实,我从来没想同雪儿成亲,我不过是为了试探你,谁叫你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
他如同被遗弃了一般,浑身笼罩着一股落寞的悲伤。
我哑着嗓子道:“我自是……在乎你的,我也想同你永远在一起。”
他瞳子又亮了起来,浅浅笑了,“地上不凉吗?”
“凉!”
“那你还不快过来!”
于是我穿过重重帷幕奔向他怀里。
第82章 秋千深吻
我在青荼的怀里,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不见了青荼,我也不在魔界,青荼带我回到了数百年前我们在凡间的居所,屋子保存得很好,仿佛我们从不曾离开,只是两旁的街坊早已变了模样,就连庭院前的桂花树也长得很高,盘踞在院子里,散着甜腻的浓香,花蕊淡雅,秋风醉人。
景物依旧,人也依旧。
这里添置了许多新的器皿,我四下寻着青荼,却见青荼斜靠在剔了刺的新编的花藤秋千上,着了金线织染云纹缭绕的华服,三千云发垂落秋千架下。
对着如斯美人,如斯美景。
我却不知叹了多少回气,我中了这厮的计,他和鸾儿串通将我骗到魔界。
如今,我私下天庭,主人定是要生气的。
鸾儿将我带到魔界,就回了天庭,说天庭那边小刺会变成我的模样,她也会陪着小刺,可我总是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青荼却笑意盈盈地,不知在翻什么。我好奇探过头去,却发现他在看我的两本著作《养鱼的一千条法则》和《追大鸟的一万种方法》,还有他的身边散落的,是我百年前写给他的情书。
我一时羞得不行,一直以为,这些情书他都没收到,也没看到。还有,这札记,回昆仑我分明将它们带走了,怎会落到这厮的手里。
我忽然想起我们失去联系的那几百年,小刺常常偷偷跑出昆仑山与他厮混在一块儿,定是他哄了小刺将我的札记给了他。
这厮得意得很,一条一条念着那些我为他而写的情书,我气急了,想要夺过来,他当然不肯,在秋千左躲右藏,秋千高高荡起来,我不慎,扑倒在他身上。
青荼一蹬,我彻底栽进他的怀里,秋千高高飞过庭院,我俩的衣衫在风里纠缠。
午后的暖阳打在青荼高挺的鼻梁上,我见他透明的肌肤一片绯红,蜷曲的绒毛很是可爱,我看得入了迷。
他也深深凝望着我,我放轻了呼吸,让我的心跟着秋千一起一伏。
良久,青荼缓缓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眼里流动着幽暗挑逗的光,他舔舔唇,嘴唇的颜色是金桂的红艳艳,仿佛一种似是而非不言自明的暗示,我一时心跳如鼓。
我有些无措,胡乱地在他身上扑腾,他闷哼好几声,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我愈发慌乱。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敢看他,只盯着与他嘴唇同色的桂花花蕊。
青荼哑着嗓子道:“花好看还是我好看。”他的声音落到风里,不知怎地,带了一种软糯,苏苏的,让人的骨头发麻。
我明明都已经与他这样那样了,此刻却特别怂,只低着头闷声道:“你好看。”
他不依不饶,“那你怎么不看我?”
在肆无忌惮的黑夜里,我们都格外大胆,但在光天化日下,我躲避着他的目光,只没出息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桂花糕好吃。”
我听见他咽了咽口水,“我更好吃。”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嗫嚅道。
我拼命给自己洗脑,我听不懂,我看不见,我不知道,但脸和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
他声音嗲嗲的,低低的:“你要不要尝尝?看我好不好吃。”
往日我和青荼私会大都趁着夜半三更无人时,如今面对他正大光明的调情一时有些羞愤,一时又觉得有些新奇刺激。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他不知何时,衣衫的领口开了,如今衣衫半解,半躺在秋千上,竹节般的手指摩挲着淡白带粉的唇,眼里含着钩子,直勾勾望着我。
见我不动作,他轻蔑嘲笑我,“有色心没色胆。”
一股血涌到我脑门上,我受了美色的刺激,又被他言语所激,猛地狠狠低下头去,深深吻着他。
青荼立即缠了上来,加深了这个吻,我们在秋千架下极尽缠绵,两人交缠的气息比午后的阳光还炙热。
我叼着他的嘴唇,舔着他的牙齿,追逐着他的舌头,带着要把他吞下去的架势吻他,我们两人的吻越来越深,唇舌激烈交缠,一缕银丝从嘴角流下。
我身上愈发燥热,便去撕扯青荼的衣衫。
青荼的脸涨红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大胆,他手忙脚乱推着我,似乎是有些喘不过去,隐隐听得他一言半语从唇齿间漏出来。
“慢点,不要这么急色。”
我被他抓住了双手,终于离了他的嘴唇,我大口大口喘气。青荼的衣衫更是凌乱,绯红的面沁出颗颗汗珠。
我被这厮调戏了半天,见他也是这般难以自控的模样,心中十分愉悦,我勾了他的下巴,道:“美人果然是秀色可餐。”
这家伙不知死活,不甘示弱回道:“那我甜,还是桂花甜?”
我忽然豁出去了,相爱之人欢好,本就是天经地义,人之大欲,在所难免嘛。我舔舔嘴唇,“方才没尝清楚,还得再品品。”
说着俯下身去吻青荼,手也不闲着,在他身上摩挲来摩挲去。
青荼大概想不到我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同他这样那样。
他求饶了,“唐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你看小人这般瘦弱,是不是养养,才好入口。”
我喘着气,“不肥不瘦,入口正合时宜。”
我们笑闹着,扭成一团,那家伙狡猾得很,竟趁我不注意从我手下溜走了。
罢了,养他几日也好,养成肥羊好宰了吃,我露出森森白牙朝青荼一笑。
不知怎么回事,我想通了,青荼那厮却扭捏起来。
本来我一下午都在回忆我从前在凡间看的那些颜色丰富的小册子,还有仔细回想从前偷窥过的那些风流韵事,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对青荼这样那样。
可那厮却是忽然害羞起来,怎么也不肯给我,他把我逗得火起,却在最后一步刹住,无论我如何甜言蜜语哄他,他就不配合。
而且这厮诡计多端,当他把我逗弄得生气时,又花言巧语一番把我糊弄了过去,到如今我所想之招数全然派不上用场。
不仅如此,我还得为这厮忙前忙后,累死累活。
我日日需得捣了野玫瑰花的花汁为其治美容养颜膏,这野玫瑰花乃是美容圣品,可这花长满了刺,且花儿荏弱无比,受不了任何的法力仙术,只能以手采之。
我每日拨弄玫瑰花儿,采摘花儿,一双手被扎得鲜血淋漓,五指上密密麻麻的小孔,像是被毒虫啃噬了一般灼疼,每到夜里尤其难忍,一时灼热,一时麻痒。
我知道这厮为何要这般治我,只因那日我同他亲吻时,说了句,“不知主人会不会生气?”
他便恼了,一把推开我,不阴不阳望着我,然后就拒我于千里之外。他想了这个招治我,我因为理亏,只得依着他。
我故意用刺去扎自己的手,前几日不让他看见,待得新伤加旧伤,伤得有点吓人时又故意不小心被这厮看见。他大概没想到我摘个花儿也能摘得满手是伤,一时心疼极了,神情有些温和了,我以为这茬过去了,谁知这厮一言不发温柔至极地为我包扎好了伤口,还是不搭理我。
倒是不让我去摘花了,歇了两天,见我伤好得差不多,竟让我给他取无根之水。
这凡尘处处充满了烟火气,哪里来得无根之水,所以这每日须得到雪山之巅接那云中滴落的无根水。
更让我恨得牙痒痒地,除了日常饮用,是此人每日须得以纯净之水沐浴更衣,我曾取了那井水,不想那厮竟一眼看穿,我只得取了那雪山之上的积雪化水,每日伺候其沐浴。
过了几天,这人玩腻了,又让我给他裁衣。
我以为是普通的拈针穿线,我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华服竟是以云为衣,以花为纹,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诸如此类,种种林林,繁不胜数。
我被折腾得有进气没出气,恨不得自扇嘴巴,嘴怎么那么欠呢?
无法,谁叫美人脾气大!
只能哄着呀!
第83章 “色鬼”猖狂
想我几万年来,大多数时候从来只是用术法随意幻化了一身素白的衣衫,不曾讲究什么样式,这几日,竟将我生生逼成了个裁衣制衫的能手。
可伺候了这数日,我竟半点好处也没捞到,我才反应过来,这厮太过分了,太小气了,我想不通,我不过说错一句话,至于得罪他这么狠?
我本不想再理会他,可他偏偏想了各种法子来引诱我,把我逗得情不能自己,又毫不负责一溜烟跑了。
我只觉每天水深火热,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憋出什么毛病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往日这家伙都急色得很,这几日每到关键时候都及时刹住,他的定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虽然是在治我,但用这种法子来逗我,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呀!何必呢?他自己不也是火气越来越旺,嘴上都生了疖子了!
有一日我见到了我的手札,这两本手札摊开,青荼在其中几页作了着重标记。
《养鱼的一千条法则》上,摊开的那一页,我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养鱼的九百五十七条法则:鱼不值钱,都是贱骨头,须得冷待他,折磨他,如此他才不会离开你。
而那本《追大鸟的一万种方法》上写着:家养的鸟没有野鸟香,得到的没有摸不着的香。
你说我是不是手欠呢,难怪这几日青荼想着法子整治我,原来不止我说错了话,还有这一茬呢。
我低声下气道歉,这厮仍旧阴阳怪气不理我。
我不甘心,于是日常我二人在智与勇上较量一番。
终于有一日,我不耐烦极了,撂挑子不干了。
那厮便振振有词教训我:“你想要享“美味佳肴”,自然要将我养得细皮嫩肉,这番辛苦都忍受不了,如何配享人间至味。”
我也振振有词答道:“不能光让马儿跑,不能让马儿吃草,我伺候了数日,总该给些甜头。”
我觑着他,一双眼像是无形之手,真恨不得立刻将他扒光生吞活剥了。
那厮便眉眼盈盈,含羞带怯地望着我,“给些甜头?”
不待我反应过来,那柔润带着浅浅凉意的唇便贴了过来,我身子立刻便麻了,只能与他大眼对着小眼,鼻尖对着鼻尖,呆呆地立在原地。
这冰冰凉凉的触感,比雪花甜,比冰花软,我不自觉地舔一舔。
那厮眸子划过一道暗流,随即退了开去,痞痞道:“甜吗?”
40/66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