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龍冷哼一声,临时换了个方向,从墙上立着的兵器架拿下一把棍子,“我看你是还没被打改!”
连城忍不住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跑。
连龍提着木棍在他身后追:“我先提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也省的哪天别人让我去给你收尸!”
连城被他的威压吓得怪叫,身子轻松跳上木桩,借着木桩躲避他爸爱的教育。
武馆隔壁,连云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吃着西瓜,听到声音,抬起头对正在菜园里摘豆角的江谦说:“谦哥,要不你去救救我哥吧,我不想每天给他喂饭了。”
恐怖的小魔王每天要求可多了,不吃香菜不吃葱,麻烦死了。
中午家里要做豆角焖肉面,江谦看篮子里应该够了,急忙冲出菜园子,把菜往厨房一放,江母正在切肉。
“妈,我去隔壁看看小城,菜放这了啊。”
江母一脸无奈,“这老连,咋天天打孩子呢,你快去看看,可别把小城又打坏了。”
连云大口大口把西瓜吃完,随意在身上蹭了蹭,跟着江谦一起回家,“我也回去看看!”
一闯进去,正看见连龍一棍子拦腰截断连城闪躲的意图,这一棍子下去,能把他腰打伤。
江谦急得大喊:“连城小心!”
谁知连城脚上姿势一换,发力,身子就像弹簧一样,在空中蜷缩翻转一周,成功降落到练武场外面。
“爸,你要是不把我绑起来按在椅子上,肯定打不着我!”小魔王逃过一劫,反而开始挑衅老魔王。
连龍激动的脸都红了,“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是你爹!”
江谦跑过去拦住他,“伯父,算了算了。我家做了豆角焖肉面,我去街角给您再打二两酒,今天就算了。”
连云也跑过来,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崇拜,“哥你太厉害了!”
他身子骨差,连剧烈运动都不能有,平日里羡慕死了。
连城自信一笑,伸手按住他的小脑袋瓜,弯腰把他抱起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上次要不是我让着他,屁/股能肿成馒头?”
连云伸出小手捂住嘴巴,笑得像个偷吃成功的小老鼠。
连龍暂时歇了气,带着俩儿子到隔壁蹭饭。
饭桌上,江志英和连龍对饮一杯酒,他是老师,说话也文绉绉的,“老连,你可不能再这样打孩子了啊,我前几日还跟校长说,推荐你去三高当体育老师,可你总是打孩子,那不行。”
“哎,我这不是只打自家孩子吗?”连龍有些尴尬,他最怕这些学问好的先生,“别人家的孩子我肯定不会打的。”
“自己家的孩子也打不得,你看小城,前两天都不能下床了。”杨丹也埋怨着,“你这坏毛病可要改改,别哪天脾气上来了,伤了小云。”
连云捧着一个鸡腿,听到叫他的名字,笑得露出正在换牙的牙齿。
“丑死了,好好吃饭。”连城轻点他的手。
说到连城,江父江母也愁,“小城你也是,怎么就非要去搞什么极限运动?前几天你江伯伯用电脑查了,那可真是吓死人哦。几十层楼高,说跳就跳,这和高空走钢丝有什么区别?”
杨丹说着,吓得拍着胸脯,“要阿姨说,你最好还是趁年龄小,再考一年,上个大学不好吗?”
虽然杨丹说的是掏心掏肺的大实话,可连城就是听不进去。
他从小就是霸道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做,还要做到最好。
连城大口大口地扒着面条,“姨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他吃的像恶狗扑食,江谦文雅多了。
在桌子下,江谦踢一脚连城,轻咳一声,“要不还是让他试试吧。”
桌子前坐着的人惊呆了,连云也不啃鸡腿了,小脑袋瓜子上大大的问号,他记得哥哥说要参加极限运动大赛时,谦哥还特意从学校跑回来劝哥哥。
“小城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他决定的事肯定会去做,说不定哪天起来他就离家出走了。既然这样,还不如给他身上绑条线,他做什么我们都盯着,这不就成了?”
连龍一脸疑惑:“小谦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绑条线啊?”
杨丹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
“我的意思就是,不如我跟着他一起去,盯着他,不让他做出格的事情。”江谦抬起头,直视着父母,“我是学校摄影社的,刚好拍小城磨练我的技术,还可以盯着他,一举两得。”
江志英杨丹夫妻和连龍面面相觑。
江谦冷静理智,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连城冲动鲁莽,但有江谦在身边,确实也没闯出大祸。
“那啥,江老师,你们觉得怎么样?”连龍干巴巴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的主意,”江志英也认同了,他看向儿子,“但是小谦,你必须要冷静,知道你们俩在做什么。”
江谦点头,嘴角带笑道:“爸,我知道的。”
连城还傻乎乎地愣在那里,“这就同意了?”
连龍对他后脑勺轻轻来一下,“傻小子,还不快谢谢你叔叔阿姨。”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连城简单收拾了行李,揣着连龍塞给他的两万块钱,带着他的发小江谦,坐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此时正是1999年,首届国内极限运动赛事即将举办。
大街小巷里尽是新时代的气息,上海街头的音像店里传来歌曲。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带着耳麦的爆炸头青年穿着紧身皮衣,下面配一条喇叭裤,伴随着音乐痴醉地晃动着身体。
这些都是江谦在大学里看惯的场面,连城却看的津津有味。
他从来没有出过武馆所在的小城,对于极限运动大赛更是从电脑上查来的一知半解。
可连城有些时候,敏锐的就像是知晓什么时候风雨会来的老渔夫,他仅仅从一条蹦出来的弹窗广告里,就觉得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你说,我要不要也搞个这样的发型?”连城指着里面青年的爆炸头,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寸头。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笑着看着江谦。连城头型极好,寸头也帅的不行,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回头看他。
小镇出来的青年带着一种豹子般优雅有力的气息,他换下往常穿的练功服,穿上流行的牛仔,个子又很高,走在人群里就是最闪亮的仔。
江谦差他半个头,平日里照顾他习惯了,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口香糖都嚼一路了,该吐出来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你再捯饬你的发型吧。”
连城晕火车,这时候的绿皮火车里,吸烟的,脱鞋的,吃泡面的,干什么的都有。
江谦只好买了一条薄荷口香糖给他。
连城胡乱地点着头,又抽出一条口香糖,撕开锡箔纸,也不吐出来上一条,就开始继续嚼。
江谦也不熟悉上海,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四处询问,最后找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交了两个月的房租,住了下来。
筒子楼里做饭洗澡的地方都是公用的,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二手市场置办了生活必需品,江谦负责决策,连城负责干体力。
旧货市场不仅有旧锅旧碗,还有被抛弃的哑铃。
生铁做的,都有些生锈了。
卖旧货的老板看连城一直盯着它,笑着问道:“小伙子要不试试?”
这哑铃重达六七十斤,主人来卖的时候也说,不是练举重的谁天天举这玩意?
“那我试试。”连城饶有兴趣地弯下腰,双手抬起哑铃,摇摇头。
老板以为他提不动,“你这小伙子看着挺结实,弄不动这个?”
“不是,太轻了。没有锻炼效果。”连城坦言,随随便便单手把哑铃提了起来,还留有余力地活动手腕。
他小时候就双手双脚绑铁砂练功,到了十二岁长身体的时候才取下,对这点重量根本不放在心上。
老板瞠目结舌:“那你就把这哑铃也买了吧,平时来买东西的也没几个人提的动。”
连城摇头,“还是算了,我用不着这个。”
总不能让他扛着哑铃去玩跑酷吧。
想要参加极限运动大赛,不是说去报名就可以的,还要有相关的对极限运动的了解。
江谦和连城去网吧,查找网上极限运动相关的信息。
极限运动多种多样,但现在最适合连城入门的,只有滑板和跑酷。
江谦正在查看国外一个跑酷运动员的视频,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极尽危险地跳跃、翻转。没有任何保护,低头一看就是骇人的高空。
他抬头问连城,“你恐高吗?”好像连城都没有接触高空的机会。
连城挑眉,一爪子按在他担忧的眉眼上,江谦眉头微簇,神情里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你见我怕过什么吗?”
他眼神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第38章 武馆世家的长子
公园里,几个老大爷拉着二胡,咿咿呀呀地吊着嗓子,不远处的大树被锻炼身体的人撞的“哐哐”直响,一片详和。
突然,正在玩滑板的小姑娘察觉头顶有黑影闪过,她抬头一看,正撞见一个年轻的男孩跨着长腿从她身上飞过,下一秒,人已经像壁虎一样紧紧贴着雕刻着伏龙的影壁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连城轻巧地从影壁上跳跃到栏杆上,借力,脚下一踩,像个会武功的武林高手,攀在亭子边檐,大半个身子垂在半空中。
他这一连环的动作做完,老大爷们才反应过来,“唉哟”地叫唤着从亭子里跑出来,“你这后生干什么的!这多危险啊!”
连城转过头冲他们灿烂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下一秒,像是摆脱重力一样,整个人轻松地到达亭子顶层。还回头摆了个“耶”的手势。
人们这才注意到,影壁上还攀着一个青年,皮肤白皙,面容冷静。
江谦单手扒在影壁上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拿着单反,跟踪拍摄连城的动作。
他们买不起无人机,也找不到更多的拍摄团队,只能用最原始、也是最困难的拍摄方法。
“谦儿,接下来你还能跟的上吗?”
“你试试呗。”江谦挑衅道。
连城不再回头看他,直接从三米高的凉亭上纵身下跃,在半空中调整好降落姿势,左侧肩膀先落地,在草地上滚了几圈。
江谦慢他两步,在后面把他的动作完整拍摄下来。
接下来,他俩哪高跑哪,连城甚至扒着两米高的石阶,撑起来,在半空转体一圈,又紧紧攀住光滑的石壁。
江谦在下面看的手一抖,饶是知道连城艺高人胆大,也被他莽撞的动作吓的心底直颤。
连城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跳了下来,这次连卸力都不需要,他拍拍手上的灰,凑到江谦身旁:“拍的时长够了吗?”
早就够了,报名极限运动大赛需要资料证明选手擅长此道,这也是他们出现在公园里的原因。
本来连城是想在大街上拍摄,上海的老房子高矮不一,鳞次栉比,很适合玩跑酷。
可江谦却提出反对,谁也不知道这些老建筑结实不结实,万一在高空动作时,房子撑不住他的动作,又或者影响了街道上的车子和行人,都会造成不变。
连城还颇有些可惜,他看视频里的外国人,像蜘蛛一样轻松在高楼大厦间跳跃,心里直痒痒。
“参加完大赛,我们拿了奖金就去国外玩怎么样?”
比赛八字还没一撇,连城就已经想到奖金怎么花了。
江谦白他一眼,“那时候我都回学校了。”
他低下头查看拍摄的视频,没注意到连城脸上的不舍。
报名成功后,连城总算入了门,在大赛咨询员那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八九十年代时,极限运动从外国传入中国,引起一阵“运动潮”,除了跑酷和滑板外,难度更大的极限运动在中国并不能很好的开展。
大赛初心是为了更好更规范地引进极限运动,并在国内发展一批运动场地。
解说完基础信息以后,陈红红有些好奇地看向这两个年轻人,“你们俩都要参加这次大赛吗?”
“我!”连城举手,笑的灿烂,“只有我要参加,他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发小,我的专属摄影师。”
陈红红被他朝气蓬勃的样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不自觉就红了脸,却又想到他是玩极限运动的,心里有些可惜。
“这个大赛很危险的,我叔叔是这个赛场的解说员,他告诉我,好多外国玩这个的后来都……”她眨着眼问连城,“你长这么帅,干嘛要来搞这个,做别的不好吗?你要是想做生意赚钱,我家在上海有路子。”
“喜欢啊。”连城毫不在意她的逾矩,扒着江谦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做了这个动作。
江谦拨开他的手,红了耳边,小声道:“回家不?”
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陈红红拿出手机,期待地问道:“你有手机吗?大赛要是有了新消息,我打电话给你。”
连城下意识看了眼江谦,“额……我很穷的,还没有手机。”
这时候的手机虽然比前些年便宜了,可连城还是没有多余的钱买。
陈红红有些失望,“哦”了一声,“那行吧,反正你还要来比赛,我们到时候再说也行。”
连城被拉着离开场馆,他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不明白江谦为什么会生气。
“那啥,你喜欢那小姑娘?”陈红红长的还行,俩麻花辫,眼睛大大的。
连城思索片刻,宽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等我以后混出息了,认识多少小姑娘都介绍给你,随你挑,行不?”
江谦猛地回头,他上下审视着连城。
为了玩极限运动,连城换上方便运动的军装裤,脚上踩着皮靴,上半身倒是挺清凉,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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