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算是真正的虫。
他们,是在穆溪手中死而复生的实验体。
他们残破的虫生,因他而得救,而在那之后,也会以他的目标为目标,以他的信仰为信仰,矢志不渝。
“我们明白了。”蒋阳说,“下次苏锐再来,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穆溪闭了闭眼,“好。”
“不过我这次来,是因为另一件事。”他复又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你们之间有谁,曾经去过星球MN-85吗?”
“位于帝国边缘的一颗……小行星。 ”
作者有话要说: 穆溪:我所说的打工,不过是去继承一家公司罢了……
补昨天哒!
注:MN-85,最一开始秦斯复活的小行星
感谢【沾襟】 5瓶营养液鸭!谢谢小天使~
鞠躬!
☆、SPIDER
……
“听我说,你绝对不能相信他说的话……你不能杀我……”
苏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枚小小的银片被他丢到了林同脚边,林同捡起来,只见是一只被雕刻的格外精细的蜘蛛,蜘蛛的眼窝里镶嵌了两颗血红的碎钻,尖锐的獠牙上凝固着暗绿色的毒液。
“这个近几年才在帝都兴起的组织,已经垄断了帝都大半的黑色贸易。他们的爪牙遍布整个帝国,在无数的星球上都有属于他们的组织存在。”
“SPIDER,这个帝都最大的地下黑色组织。他的首领,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所谓的S级罪犯……也是那天挟持你的虫。”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
林同从噩梦中惊醒,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他的冷汗渗透了薄薄的被褥。那天苏锐让他顶罪的要求被他拒绝之后,说了这样的话。
他早就知道苏锐跟帝都地下组织有往来,他会从边缘星球买进一些出身低贱的雌虫贩卖给上层贵族,以供那些雄主挥霍享乐,也因此挣到了很多钱,所以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疯子不但没被死,还混的风生水起,看来要对付他不是个小工程。问题是现如今苏锐一心自保,压根不敢跟穆溪反抗。看来只能舍弃他了。
林同咬了咬牙,艰难地翻了个身。
为了防止他逃跑,林同把他锁在这里,还派了一只哑巴雌虫负责看守他,眼看着距离审判的时间越来越近,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完了,他不想死,也不想进监狱。
*
星网上,凌晨,一个帖子被悄无声息地顶了起来。
【恰瓜虫:审判庭已经一周后的苏锐审判全程直播!有虫在关注吗?[探头][探头][探头]】
【路过:所以审判庭到底是个做什么的机构啊?为什么感觉最近哪儿都在提?】
【用户0498:直播?真的假的?】
【KK:官方消息,保真。现在雄虫权益保护协会已经一团乱了,据说苏锐已经被抓到审判庭等待审判了。】
【巴拉:我怎么听说那审判庭目前管事的也是从帝都苏家出来的虫,本来还担心人家意思意思就跟放了,啥事没有,但要是直播的话……估计难动手脚。】
【世界:楼上的你这就不明白了吧?就算不是苏格亲自审判苏锐,那也肯定会找个有地位的,官大的,那他们官大的不都是一个派别里的吗?彼此面子肯定抹不开的!】
【一只金乌:5L的才是什么都不懂,一个家族里的两只雄虫,一个嫡出的一个庶出的,跟普通家庭里相亲相爱的兄弟可不一样,说不定苏格就想着让苏锐死呢?】
【莲:还是得看苏锐到底干了啥吧……我总觉得的他不像是会做出那些事儿的虫。我有次去协会办事儿见到他,为虫还挺和蔼的,一定也不端架子。】
第二天秦斯翻到这个帖子时,下面已经盖了几千楼,类似的帖子额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一大片,几乎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把之前有关审判庭不公的黑料给清除了个干净。
他放下终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距离审判直播还有一周左右,相关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冥冥之中似有天助,苏锐的那些地下党“朋友”纷纷在这种时候抛弃了他,他的各种黑料证据要多少有多少。秦斯原本还担心会因为这个跟黑色组织牵扯不清,但现在倒是少了这个麻烦。
不过提起黑色组织,他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叶柒跟他背后的虫。
他最近的记忆里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或许是在医院里开的药起了一丁点效果,但有些事情还是只记得的模糊的轮廓,比如说他在去监狱前应该还有一段很长的日子,在一个边境的星球里度过。
他是一只虫吗?还是有别虫?他在离开前有没有答应过什么东西,而至今未曾实现?这些他都不知道。
有关监狱的那段记忆还算清晰,只不过里面的虫身影已然模糊。他记得叶柒口中的那只虫从那里就盯上了他,跟在他身边,最后似乎是因为他即将离开而撕破了脸,不欢而散……对了,他身上好像还带着那虫留给自己的毒素,还是抽空去检查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比较好……
秦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银白色的建筑掩映在碧绿的丛林之间,溪水潺潺,宁静而清幽。
顺着狭长的走廊往下走,拐过曲折的转角,白炽灯光下一尊造型怪异的雕像立在窗前……
门“叮”地一声打开,暖色的灯光,厚重的地毯,屏幕上播放着连续剧,桌子上摆放着碗筷,背对着他的沙发边沿垂下一只白皙的脚,兀自摇晃……
你回来了。他听到那虫温柔的声音。
回来了。这是自己的回答。
他看到自己的身影朝沙发上的虫走近,然后俯下身,似乎是想去亲吻青年的发顶……手指被他反手抓住了,轻轻地握在掌心里……
这是哪里?那虫是我吗?可沙发上的虫是谁?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他丢失的记忆?
细微的响声把秦斯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他睁开眼,阿穆站在他身旁,正弯腰在他身上搭上一条毯子,微凉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
“……”睡梦中的景象跟眼前的场景奇异地重合了。明明背景不同,他也不记得梦里那虫的脸,但那指尖擦过皮肤的感觉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把你吵醒了?”穆溪挑眉看他难得的呆呆的模样,心里痒痒,看他眼睛忽闪忽闪,特别想去伸手摸他长长的睫毛。但上次的教训还在,他只能按捺住。
“……嗯。”
刚醒来的声音有点哑,秦斯翻身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又看了一眼阿穆,刚才梦境里奇异的感觉非但没有淡下去,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秦斯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下,问穆溪,“你之前……一直在帝都生活吗?”
穆溪楞了一下,警铃大作,矢口否认,“我不记得了。”他抱歉地笑了笑,“还是对一无所知呢。”
秦斯这才想起来阿穆失忆的事情。按理说他这应该算是精神障碍?要不改天叫郁涉来家里一趟帮忙看看,不然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最近秦斯总产生这样的错觉,似乎他跟阿穆两只虫的生活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有时候两只虫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懂得彼此的意思。
这些天他断断续续地做了不少的梦,内容都和那天相差无几。有时候是他和他两只虫一起在厨房里忙碌,有时候是他在跟自己上药,自己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而有时候是他在学校里上学,有天跟同学因为口角而打架……
随着这些梦境越来越清晰,秦斯几乎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假如说偶尔间梦到了那个地方,可能是意外,但如果说是持续的,接连不断的“梦”,那么即便是理性如秦斯,也不由的也因此越来越相信,这些应该都是属于他刚重生后那段时间的记忆。
因为这些事情,他看穆溪的眼神也越来越微妙。
他本不相信什么宿命的指引,缘分的纠缠,但事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击溃他的信仰,使得他不得不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各种可能性,而越思考,他就越坐不住。
得赶紧让郁涉过来,他心想。
假如说,他是说假如,两只虫之前真的相识,那么按照秦斯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两只虫的关系,可不是同居室友那样简单。
如果因为谁也不记得,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着,那可太悲哀了。
*
与此同时,SPIDER基地。
“MN-85星球,是位于帝国边缘的一颗小行星。”穆溪说。
“我在找到Qin之后就在那里教学,在那里大概呆了两三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是有一个分部在处理那里的事情,每星期都可以看到新闻报道上有关SPIDER的消息。”
“那个分部的负责虫,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
审判庭。
蒙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正准备下班。
夕阳如火,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一层一层剥开马甲的过程有,有点爽
一更,二更会晚些,但会上的
哈欠
☆、逃避
蒙拉至今还记得自己最初加入SPIDER时那天。
他作为编外虫员,起初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目睹了经过的杀手惩恶扬善,于是经过层层的选拔跟考核,成了其中的一员。
然后他认识了一只虫。
那是一只极其特别的雄虫,当年才不过十七八岁,但行事之果断狠辣,连公司里有经验的青年虫都不能比。
少年一身肝胆,似一柄锋利的短剑,每次出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后来被警务司盯上了,他原本打算带他逃回帝都总部,但却不小心跟他失散了。
而后来他接受调任,埋伏进了审判庭,却没想到再一次遇到了他。
秦斯没认出来他,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按理说两只虫假装彼此都不认识,相安无事最好,没只虫都有自己的选择,杀手这个行业风险太大,随时都有虫死去,能给自己留条退路最好。
是的,他一开始的确以为秦斯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于是想方设法地暗示他,并且原本打算在那次聚餐之后找他私下聊聊,但后来却因为林同失踪的事情被打乱了计划。还没等他找到第二次机会,他就发现了,秦斯好像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是装的。
今天晚上接到的这通电话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秦斯因为某种原因,记忆会自动进行清洗,而有关他的那段时间,正处于“被清洗”而“未记录”的范围里。对此他一开始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但慢慢地也想通了,那段充斥着杀.戮与战斗日子对于秦斯也不一定是美好的回忆,忘掉了说不定会更好。
但他是万万没想到,那时秦斯身边那只每天都等着他回家的虫,居然是SPIDER的掌门虫。
原来他从一开始拿到的就是高难度剧本,不仅拐走了老大的雄主,还曾经交给他过那么多危险的任务,甚至无意中成为了间接导致他们两个分离的罪魁祸首……所以说造了这么多孽的他还能不能继续在SPIDER干下去了呢?
不过这一切还不够让他崩溃,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个传闻,是他无意间在SPIDER的一个小据点里听其他有些资历的虫聊天时提到的。他们老大,身份可不一般,似乎早年间是科研所里的天才科研虫,最后因为一些私仇背叛了科研所逃了出来,至今还被通缉着……
不久前才刚刚接手科研所旧案梳理工作的蒙拉顿时眼前一黑。
如果他有罪,请让审判庭审判他,而不是告诉他原来他一直暗戳戳感兴趣的那名S级罪犯,就是他们公司的大老板,□□头头第一虫!而他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形象给毁的一干二净。
*
“奇怪……当时检查的时候医生有没有说神经损伤什么的?”
出租屋,穿着简单卫衣长裤的郁涉正俯身跟乖乖坐在那儿的穆溪大眼瞪小眼,一只手摸着下巴,“喂,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穆溪坦然道,“嗯,记不得了。”
郁涉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狐疑地盯着他,把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又转向一旁抱胸而立的秦斯,“你是从哪儿捡来的?”
“市郊,废弃工厂。”秦斯说。
“医生说他受刺激了,所以忘得很干净。”
“不应该啊。”郁涉皱起了眉,“按理说被吓到了应该会忘掉导致他受惊吓的内容,没道理会全都忘光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低头扫了一眼检查报告,看向穆溪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充满怀疑。
“这个报告也写的有点模棱两可,关于这个重要数据的分析居然直接提都没提……单凭临床表现怎么能算的上是确诊呢?啧啧,这哪家医院的?”
“……”
穆溪简直坐立不安。
他是真的忘了还有郁涉这一茬了。他之前串通了给他看病的医生,加上秦斯对这一方面了解几乎等同于零,伪装成失忆的虫博取可怜与同情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熟练了,但这一套要在郁涉跟前混过去,难度可不是翻个倍这么简单。
但难也得装,他现在还拿下秦斯,万一一听说他失忆是装的,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赶走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就努力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目光在跟前的两只雄虫身上流转,然后停到了秦斯脸上,冲他眨了眨眼。
一直在盯着他寻找破绽的郁涉忽然一怔。
不知为何,刚才的拿一下让他总觉得眼前这虫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眼尾微微泛红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唇抿紧时有几分戾气,微张时又显得十分无辜,而假如说换个发色,换个神态,五官轮廓再做细小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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