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口……”慕容钦湄聂了一聂下巴的胡须,“前几天来的一位客人也十分喜欢磬口,还对它几番赞叹呢!”
☆、第95话
“真好!婶母竟然种了这么多腊梅,我去摘一把来完!”文茜高兴起来,大小姐的性情很快报露了出来。慕容擒雪生怕她在雁归岛惹是生非,提醒她道:“不许胡来!惹了你婶母,你爹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文茜朝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往前面奔。“这闺女……”慕容擒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慕容钦湄则毫不介意,说道:“这样也好啊!无忧无虑地,日子也过得书服,三哥你就别挑剔了。”
“还不快去看好她,让她这样乱跑,天黑了也找不回来!”慕容擒雪眼见文茜准备要跑出院子,忙命令那几个护送文茜回来的护卫,话音刚落,那几个护卫立刻追上去。
文茜正要跨过院门时,猛地撞到了一堵肉墙,发出‘哎哟’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她已经被一位妇人扶住。那妇人对她说,“跑着怎么也不看路呢?哪里撞着了?”
“没事没事。”文茜吾住额角,摆手,再抬头看那位女子,肌肤白皙得连白牡丹都要觉得自形渐愧,小巧挺立的鼻,胭脂薄唇,杏仁眼,一头如墨的长发,由头到脚标致得让人百看不厌,她顿时呆住了——好漂亮的人!
“忘了礼数不是?还不快叫你婶母一声好!”慕容擒雪朝她喝了一声。文茜闻声,方才晓得面前的妇人是何人,忙唤她一声‘婶母好’,四夫人笑了笑,“好乖的孩子,你是三哥的闺女文茜吧?”文茜点点头。四夫人说,“长得真是好看!来,到屋里去坐吧!”
她便领着文茜走回去,走进长廊,往廊子尽头的屋子里边走,文茜跟着,回头叫了一声‘仲明哥’招呼苏仲明过去。苏仲明愣住,不动,随行而来的其他人亦不敢动。慕容擒雪看了看,对苏仲明等人说,“你们也去吧!你们是雁归岛的客人,总要招待你们才是。”
苏仲明答一句,“有劳了。”便带着随行的其他人走进了廊子里,跟上文茜。众人进到了屋里,坐下了,四夫人以上好的热茶招待了他们,又吩咐下人唤来小少爷,众人只是平静地喝茶,与四夫人寒暄几句,过了一会儿,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小少年走了进来。
“娘!”那小少年唤了四夫人一声,四夫人指着文茜,对他说,“还不快去叫你堂姐,她刚从外面回来。”那小少爷很听她的话,立即走到文茜面前,彬彬有礼道:“十年之后才相见,真是相逢恨晚啊!堂姐,弟弟这厢有礼了。”
文茜瞅了瞅他一眼,启唇便不满地嘟囔而起,“你长得比我还高,也还这么老诚,哪里有当弟弟的模样?”这话刚落下,一声咳嗽响起,文茜闻声望去,见是慕容擒雪不知道是何时进到这屋子里来的,看到他满面肃容,连忙向自己的堂弟还礼,“真是相逢恨晚……”
“太好了,全家人都团聚了!文茜,以后你就住下来吧!以后,哪里都不准去。”四夫人含笑着说。文茜一听,微惊,不依道:“那不成,我要跟仲明哥哥四海为家!他要是留下来我就愿意。”
“他毕竟不是慕容家的人,你跟着他做什么?如今你到家了,就该做好大家闺秀的本分,唉!都怪我以前太纵容你了!”慕容擒雪当面训斥她,又不禁自责。文茜委屈起来,哝哝脱口,“那你干嘛当初收回婚事……”
苏仲明听罢,愣了愣,不语,而慕容擒雪也因此觉得尴尬,两鬓生怒,骂文茜道:“当初我叫你嫁过去,你不愿意,还跟我赌气一天一夜后不情愿地去了,后来我成全你,把婚约收回来了,你反倒怪起我来,你这个闺女真是难市候!”
“哼!”文茜转过身去,生着闷气不理老爹。杨彬瞪大了眼睛,盯着苏仲明,只因为‘婚约’这两个字。此时,当家的慕容钦湄哈哈笑起来,插话道:“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父女和气不值得啊!反正人都在场,三哥,你就放下面子,重立婚约,也好让小侄女开开心心地过下半辈子。”
“你说得倒简单啊,如今人也已经不是过去的模样了。”慕容擒雪叹气,回道。当家的不理会慕容擒雪,走到苏仲明的面前,说:“以慕容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会看不上文茜呢!苏公子应该也这么认为的吧?”
“是,不过……”苏仲明点头称是,一语未了便被当家的打断了,当家的说:“那便是了,既然连苏公子都没有意见,三哥就不要再计较过去了。”
慕容擒雪脱口:“四弟啊,你有所不知,这桩婚事是绝对不能再重立的,要是重立,那会害了文茜!”
当家的却不以为然,反驳道:“三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文茜心意于他,又怎么会受伤害呢?三哥定是太宠爱文茜了舍不得让她嫁,可闺女总是要嫁的呀。”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着,争到慕容擒雪无可奈何,便对那十二岁的少年说:“无砚,你先带客人到屋外走走。”四夫人也心领神会,立起身,笑着对文茜说,“好侄女,我们到外面去赏那些花好么?”
文茜一听,高兴极了,答一声好,就抢在四夫人的前面,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四夫人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跟着。无砚尾随着四夫人,也领着苏仲明等人出屋。
几个人漫步在长廊里,杨彬与苏仲明并肩而行,且是走在众人之后,借着这个机会,他深沉地对身边的少年说,“有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苏仲明扭头,看了他一眼,从容道:“有话就说,何必这么客气。”
杨彬莫名笑了一下,答:“我觉得我真是很傻,什么都不知情就跟过来,而明明有过婚约的你,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苏仲明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杨彬止住步子,问:“我问你,你知道我放弃回高原去,跟你们东奔西跑的原因是什么?”苏仲明率直答道:“人各有志,人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照着梦想去干,说实话,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并没有想过去追究,只是想着多一个伴也是好的罢了。”
杨彬轻哼一声,言语缓缓,却带着一种讽刺,“你的想法真是与常人不同,难怪是女人都喜欢你。”苏仲明扭头朝走廊外边,坦然回话,“再多的女人喜欢,我也没兴趣。”
“我知道,你喜欢杰身自好嘛,不想太早涉身红尘,可其他男人的心情你明白么?他们一定会恨你的!”杨彬脱口,已然将自己包含在了‘他们’当中。苏仲明面不改色,仍旧是一脸镇定,“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杨彬开门见山道:“其实,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改变心意,你既然选择与文茜分成两个家,就不能有回心转意的余地,就应该把机会让给别人。”
苏仲明愣了愣,内心恍然大悟,指着他,吃惊道:“你……难道是……看上文茜了?”内心却在想:不是吧……这种情节过完了又重复发生一回?那个野丫头,除了整天疯疯癫癫的之外,有什么让男子新动的地方的?!
“嗯,我喜欢她,所以,你不能跟她恢复原来的关系,不然……我看我们很难再像今天这么和睦。”杨彬意外地坦诚,言语平静,却暗藏着对苏仲明的微胁。
苏仲明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信誓旦旦道:“切,我再怎么心里空虚也不会娶这种女人过下半辈子。”杨彬却是不以为然,实话道:“如果雁归岛墙迫你娶她呢?”苏仲明听了,再度一愣,不语。
杨彬又缓缓道出眼前的现实,“你是青鸾城的城主,若是当了雁归岛慕容家的女婿,那么,对青鸾城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了,一旦青鸾城有什么不测,雁归岛定然因为你是女婿而全力帮助青鸾城,这样的利益,你会不心动么?”
苏仲明低头沉思,又莫了莫套在指上的玉指环,心里陡然明确了方向,抬起头,看着杨彬的面庞,答道:“那样的话也没办法,我只好把你的胡子剔去,换上新郎衣,再把你扌困起来送到文茜面前当替罪羊羔,这叫什么来着?——成人之美!”
话音刚落,杨彬忽然微微躬身,吾住凶口,咳了起来。苏仲明看着他,吃了一惊,“怎么……激动得都被呛到了?”杨彬稍稍平缓了,纳闷脱口,“这叫什么跟什么!”苏仲明无奈摊手,“为了不伤和气,又为了利益,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么?”
杨彬冷静下来,抬步,继续漫步往前,“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的,日子过久一点了,自己自然就学会释怀了,谁叫我是后来者呢……”
“后者居上,你既然真心是喜欢人家的,就应该弃而不舍,而不应该学沈云。”苏仲明跟着他迈步,又劝说一番。杨彬的反应,单单是对他话中所提起的‘沈云’这个人,扭头,疑惑问道:“沈云是谁,与文茜有何干系?”
苏仲明晓得事情终究会纸包不住火,便老实告知,“沈云,是跟你一样的笨蛋!世代经营米铺,没有涉身过江湖,他遇到的第一个女侠就是文茜,就把他当女神一样看了,我刚休了文茜,他家就马上上门提亲了,速度快得惊人,可惜文茜不愿意嫁给他。”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杨彬闻言大惊,随即转以肃目盯着苏仲明,怀疑道:“文茜该不会早就是你的人了所以才一直不肯改嫁于他家吧?”苏仲明昂首挺胸,下了保证,“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文茜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杨彬却还是半信半疑,“你没有骗我?”苏仲明以食指指天,“我骗你我就五雷轰顶!”话落,陡然传来了一阵二胡声,所奏的曲子哀伤凄凄,几欲让人落泪。他两人随即东张西望,寻找声源,而前方的女子和小孩儿们也都止步,同样是东张西望。
无砚笑了笑,一番解释道:“大概是大哥在拉他的保贝二胡了。”苏仲明快步走上去,脱口奇道:“刚才当家的说有贵客在府上,莫非是那位客人在拉二胡么?”无砚点头,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他最喜欢拉二胡,不过他住的地方有些远啦!”
杨彬跟着疑惑,“远?可是这声音很清楚,听起来像是在附近啊!”颜莹张口,一语点开了他的疑惑,“这人的功力真深厚,明明在远处,却能把声音传到这里来。”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高手了?”杨彬出语。那小少年点了点头,“嗯!他的剑术很厉害,内力也很深厚,没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会因为他长得像书生而轻敌,结果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杨彬发出‘啊’地一声惊讶,对此人来了兴趣,“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让我见识见识!”那小少年仔细想了想,“来头?他说过自己是淅雨台的人,不过,你想见他的话恐怕不行,因为他这个人喜欢清静。”
什么?!淅雨台的?——苏仲明暗暗大吃一惊,又心道:淅雨台的人怎么也跑到雁归岛来了?此人会是这个帮派的什么人?若说武功很厉害,莫非是……他?
☆、第96话
山高路陡,上元贺香走在曲曲折折的山径里,她的身后跟着几个黑衣的戴着面具的暮丰社弟子,有人提着一条锁链,而锁链的末端锁着的正是何笑的双手。
何笑狼狈至极,从湘冬阁出来以后,一路上都被人像牵牛羊一样用锁链牵着走,虽然路途上有水喝也有可口的饭菜吃,但却已经是身怀罪名之人,他的罪名不小,正是暮丰社的头等大罪!因此,必须要被带回总舵,让掌门来处置。
山径蜿蜒而上,众人一抬头,就看到暮丰社高耸入云的擎天牌坊,上元贺香脱口:“到了到了,巽澜!你快先去禀报掌门罢。”话一落,立即从中走出一个黑衣人,那人点了一下头,腾身,沿着山径飞奔而去。
“干嘛那么急?你就这么急着看到我被处决么?”何笑不满地出声。上元贺香哼笑一声,回头看着他,“我本来还想看着你用尽办法把我从你那里抢来的位置再夺回去的,可惜你一点用也没有,白白辜负了我的期待。”
何笑大笑了几声,接着呸了一声,答道:“跟你一个女人斗智斗勇有伤我尊严!我喝花酒肖遥字在也比跟你斗来得筷活!”上元贺香面色平静,轻轻呵了一声,冷傲地回话,“喝花酒,肖遥字在的下场就是你如今这个样子,你就等着看掌门如何处置你罢。”
那男子看似很镇定,心里却有些恐惧,以前他在黄延面前屡屡犯过错,但因为都不是要命的大错,黄延也屡屡绕过他,如今他以身犯险触犯了黄延的禁忌,便难以预料到自己将要面临的结果,恐惧感由此挥之不去。
上元贺香一挥手,示意那些黑衣人继续前进,他们往前再走了一段山路,终于来到了神绕山庄威严的大门,过了大门,穿过神绕山庄内的小径,步入了大堂,已然见掌门黄延立在尊座前,上元贺香向他拱手行礼,唤他一声‘义父’。
黄延负手于背后,慢慢转过身来,面庞上一如既往地戴着面具,遮盖住真容,他的目光投向何笑时,那个男子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许多冷汗,恐惧感骤升几倍。黄延平静出语,对上元贺香说,“巽澜说,天离因为犯了大罪,被你带了回来,他犯了什么罪?”
上元贺香如实禀告,“是,他犯的是禁忌之罪,上回有人告发他对敌人动情,如今证据确凿,确有其事。如此大的罪名,贺香不敢擅自处罚,所以把人带回来交给义父。”
“天离!”黄延盯着何笑,目光平淡,却令何笑暗暗惊慌无措。他急忙跪了下来,用老套的方法回应黄延,“我没有!爹!我真的没有!”黄延望向上元贺香,“你们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元贺香再度禀告:“先前青鸾城的城主来闯湘冬阁,目的是为了见他,见面了以后,他就不顾本门的颜面,要墙报了那青鸾城的城主!”
黄延坐了下来,一听,严肃起来,“什么!青鸾城的城主闯了湘冬阁?那你们为什么不趁机会把他抓起来!?”上元贺香早已料到一旦把详情说出,定然会令黄延生怒火,忙解释道:“义父,我本来正想抓他,岂料他带了高手在身边,那高手身怀奇术,贺香只是会剑术的普通人而已,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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