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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近代现代)——凌伊丶

时间:2021-04-10 09:18:50  作者:凌伊丶
  周朗夜神色淡然,走到白辉身边。剪彩用的缎带早已牵好,礼仪小姐奉上剪刀。周朗夜先接了自己那一把,然后将自己的剪刀转而递给了白辉。
  白辉先是一愣,接在手里时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剪彩过后,礼花撒了一地。现场主持人走上前来为白辉介绍,说这位是仁茂的周总,今天特意来的。白辉伸出手,轻声叫,“周总。”
  周朗夜看着他,先与他握了一下,然后抽回手,从他发丝上捻起一小片彩纸。
  白辉偏头看着那片金色纸屑,说,“谢谢周总。”
  周朗夜读出他眼底的戏谑,大概白辉觉得“周总”这个称谓叫起来也挺有意思,所以有意当着周朗夜的面多叫了几次。
  后来白辉在影迷的尖叫声中离场,一条安全通道被保镖护送着走完,眼前已不是来时所坐的那辆别克商务,变为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司机为他拉开后座车门,手扶着车顶等他上车。
  白辉躬身而入,见到周朗夜的瞬间,眼底盈盈闪动。
  “这么巧,周总?又见面了。”
  宾利已经发动起来,周朗夜也不管车内还有司机同在,将白辉一把拉到自己怀里,问他,“好玩吗?”
  白辉也不挣扎,让抱便抱,脸颊磨蹭在周朗夜颈间,说,“今天刚给周总的仁茂捧了场,周总有没有什么奖赏?”
  他刚才直播抽奖、推荐产品时,周朗夜也在楼上一直看着。
  那个身着华服,面饰彩妆,显得锐意凌厉的少年,这时突然变作了自己怀中一只乖巧温顺的宠物,周朗夜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只觉得异常舒坦。
  他揉着白辉的脸,压低了声音,“赏、当然赏,床上好好奖励你。”
  司机早已见惯不怪了,在前座专注开车。后面传来暧昧的耳语,渐渐又变作了断续的低吟。白辉抵抗得力不从心,周朗夜吻了他一路,从嘴唇到下颌,再到喉结锁骨,总之除了最后一步几乎什么都做遍了。
  轿车开到别墅门前,白辉已是脸颊潮红,双腿发软,周朗夜吩咐司机开入与侧门相连的私家车库,最后将白辉直接从车上抱了下来。
  -
  周朗夜这天有意没和他做完,只等到了晚上白辉来主动献身讨赏。可是晚饭吃过没多久,白辉突然接到一通母亲童昕打来的电话。
  手机响起时白辉正在客厅里看剧本,他为家人设置了一个特殊铃音,自从与父母因为出柜一事闹翻后,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段熟悉的旋律。
  他拿过手机,对着屏幕愣了几秒,再准备接听,来电已经断了。
  周朗夜正好从楼上下来,问他,“怎么了?”
  白辉抬眸看向他,慢慢地说,“我妈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着。”
  周朗夜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神情,淡声道,“打回去吧,或许有急事找你。”
  白辉没有多想,回拨了电话。周朗夜本来要去一楼的储藏室找点东西,这时却停步在客厅里了,听着白辉说,“妈,你和爸爸最近都好吗?”
  继而又点头“嗯”了几声,然后问“怎么这么着急要我回来?不能在电话上说吗?”
  最后还是答应了,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回来。”
  白辉挂了电话,迟疑地对周朗夜说,“我妈妈让我回家一趟,也没说为什么。”
  周朗夜倒好像不觉意外,“去吧,我让司机送你。”
  白辉想了想,觉得自己与周朗夜的关系牵涉到双方长辈的交情,不宜大张旗鼓,就推辞道,“别让司机特意跑一趟了,我自己叫个车吧。”
  周朗夜也没有勉强他,只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辉拿上手机钱包,已经走到玄关,周朗夜突然叫他,“穿件外套再走。”
  说着,拿起一件自己的帽衫,转而披在白辉肩上。
  白辉有些心神不宁,抬手抓住那件衣服,好像得了什么庇护,对周朗夜说了声“谢谢”,然后匆匆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完整版见微博(请搜“流光 编辑记录”
 
 
第24章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白家的佣人拉开门,见是白辉站在屋外,神情瞬间由惊到喜,说,“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白辉笑不由衷,很久没听人叫他小少爷了,心中倏忽涌起一股酸涩,一边进屋一边问佣人,“妈妈呢?”
  佣人朝着二楼卧室的方向看去,“太太在楼上,我去请她吧?”
  白辉拦住她,说,不用,我自己上去。
  大半年没有回家,白辉走上楼梯时不由自主地想起被母亲指着让滚出家门的那一幕,手指微微泛凉。
  主卧的房门半掩着,他敲了两下,里面没应,他就说,“妈,我进来了。”
  童昕坐在化妆台前,也不知刚从哪场派对回来,正在对镜卸妆。
  白辉走到她身后,在她伸手之前,很体贴地给她递了一根棉签。
  母子俩都没有说话,待到童昕卸完妆,隔着光滑明亮的镜子看向白辉,突然地问,“你和周朗夜是什么关系?”
  白辉一下怔住,再想掩饰已来不及。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童昕已经懂了,眼神明显暗了些,又问,“你这么一意孤行也是为了他?”
  白辉自知瞒不过母亲,在童昕身边的一张扶手椅里坐下,先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和周叔叔也是很好的朋友。”——等同于侧面承认了自己和周朗夜的关系。
  童昕终于转头看向他,声音更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白辉,说,“你疯了么小辉,周朗夜这个人你也敢招惹?”
  白辉闻之讶然,有点不明白童昕的意思,下意识维护起心上人,“朗夜哥对我很好的。”
  童昕看了他两秒,笑起来,继而摇摇头,“他对你好?你知道他什么来历,也敢动辄夸口他对你好?”
  不等白辉插嘴,她又道,“你立刻和他断了。我们家有资源也有背景,你想拍戏想出名,爸爸妈妈都可以帮你,但是不要再和周朗夜来往。”
  说到后面,童昕语速愈快,脸上多了几分难掩的惶惑。白辉觉出其中意味不对,沉默少倾,问,“妈妈为什么这么紧张?朗夜哥有什么来历让你觉得忌惮?”
  童昕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白辉坐着不出声,觉得母亲话中有话,这其间似乎有什么环扣被自己遗漏了,却听得童昕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说你知道周朗夜很快要和韩仲平的女儿韩琳订婚吗?
  “不可能。”白辉蹙眉驳斥,声调也一下拔高。
  童昕重新夺回谈话的主动权,伸手抚在儿子膝上,说,“我们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周家要和谁联姻,大家心知肚明。妈妈没有必要骗你。”一面注意着白辉脸上的神情转变,一面又说,“再说韩琳还是你姐姐的闺蜜呢,你要是不信,不如问问白翎?”
  白辉穿的是周朗夜的外套,尺寸略大,袖口松松地将手盖住,他面上按捺住了没有再驳母亲,却在袖中暗暗攥紧成拳。
  也不知怎么回事,白辉脑中忽然闪过几帧与周朗夜在床上交欢的场景,自己的叫声犹在耳畔,周朗夜的脸却有些模糊难辨了。
  他喉间干涩,自欺欺人似的说,“朗夜哥没和我提过,就算是他家里的意思,他也可以拒绝。”
  童昕听后竟然直接笑起来。
  白辉抬眸看向她,觉得这个笑容满含讽刺,但并不令他意外。
  童昕不是合格的母亲,她热衷于花钱享乐,保养美容,对子女的事向来不够尽心。她最爱的首先是自己,其次是丈夫白礼睿,再来可能是爱马仕限量包或者名媛派对,最后才是一双儿女白翎和白辉。
  所以白辉与她不算亲近,却也没有格外生分。童昕一声哂笑,笑的是白辉的天真无知一厢情愿,抑或什么别的,白辉已经懒得细究了。
  只听得童昕说,“辉儿,周朗夜是几经蛰伏才回到平州的,你年纪轻轻怎么玩得过他?妈妈今天看新闻你和他一起给新店剪彩了,才知道你们关系匪浅。”
  说着,童昕又敛了笑意,试图摆出一副为人父母的样子,“你要听话,别再和他往来。他一个私生子回到周家争权夺势,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就该离他越远越好。”
  白翎也曾这样告诫过白辉,现在又轮到了童昕。
  白辉烦躁地揉了一下头,感觉自己已经听不进去了。
  周朗夜没有做错什么,世人却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白辉顾不上别的,这时只想为自己所爱之人平息那些恶意揣测的声音。
  他把童昕扶在膝盖的那只手抹开,淡声说,“妈,我出柜是为了他,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喜欢他了,所以没办法离他“越远越好”。”
  说着,他从椅中站起,“我以为私生子这种事,从来不是小孩的错。如果他可以选择,未必愿意投生在周家。以后不要再当着我的面说他的不是。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各种莫衷一是的神情渐渐在童昕脸上凝结住,好像笼了一层将裂未裂的薄冰。
  白辉在童昕印象里一直是个好脾气的孩子,偶尔有些任性的时候也总会接受长辈规劝。她从未见过自己儿子露出如此执拗尖锐的一面。
  白辉起身欲走,童昕一下血涌上头,将他抓住,“你去哪里!?”
  白辉回身看她,平声说,“青屏半山,我住在朗夜哥那里。”
  童昕手里没有松开白辉,脚下却踉跄一步,另只手堪堪扶住妆台才将自己稳住。
  ——昕昕,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有一天遭报应么......
  顾婵的声音仿佛穿过了生死阻隔和沉积时光,一字一句渗入她耳中。
  童昕定了定神,犹未相信,“你怎么就和他住在一起了…?”
  白辉不愿再刺激母亲,放缓态度,“妈,我们谈不到一起去,你也不要再勉强我。朗夜哥就算有他的谋划,那是他和周家之间的事,我和他谈恋爱也好,分手也罢,总之与你们长辈无关……”
  “有关!当然有关!”童昕气急败坏,不肯放走白辉,拉扯间突然拽开了白辉的衣领,几个淤肿未散的吻痕猝不及防跳入眼中。
  白辉一下愣住,童昕也愣住了。
  -
  白辉还差一个月才满二十,就算童昕这个母亲做得不合格,心里也始终把他当作小孩子。她以为白辉与周朗夜不过有些暧昧互动,同居、做爱这些事,她想也没想过。
  可是这几个清晰可见,还能辨出新旧相叠的爱欲痕迹,瞬间将她拉回了冰冷的现实。愤恨、恐惧、压抑多年的不安一齐涌上心头,她气急之下不假思索,扬手就给了白辉一记耳光。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居然去爬一个男人的床!?”
  白辉被打得发懵,偏着脸,凝滞了几秒,慢慢抬起头。
  童昕力气虽不大,但是十指新做的美甲外壳尖锐,立刻就在白辉左颊划出一道纤细蜿蜒的血痕。
  白辉因为拍戏造型的缘故,头发留得长了些,视线从垂散的发丝间看向童昕,含义复杂,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他牵了牵嘴角,使力掰开母亲扣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声音却是意外的平静,好像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反而把他打醒了。
  童昕后悔打他,更恨周朗夜竟然惦记上自己儿子,而白辉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她追上一步,“小辉,你住家里!我让陈姨给你收拾房间!妈妈还有话和你说!”
  白辉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头也不回,说了句,“您早点休息吧。”
  继而伸手带上门,童昕很快听到一串下楼的脚步声。再后来,四周恢复了寂静,童昕依稀嗅到空气里飘散的粉脂和香氛的淡味,就像她这些年坐享的富贵荣华岁月静好,就像她最担心的事从来没有发生。
  可是她的心跳声剧烈,平息不了,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又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凶兆。
  -
  周朗夜在深夜十点第一次拨打白辉的手机,无人接听。半个小时后,他又打了一次,仍然未能接通。
  十分钟后再打,对方已经关机。
  二月的夜晚,春寒料峭。白天还有十几度的气温,到夜间已经降了一半不止。
  白辉出门时就穿了一件T恤和外套。周朗夜放心不下,拿起车钥匙出门找人。
  青屏半山距离白家的住所不算远,开车不到半小时。
  沿途经过一条护城河,桥上长风凛凛,吹得白辉遍体生寒。他戴着口罩和连帽,两手插在衣兜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他觉得母亲有事瞒着自己,但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他更想相信周朗夜,却有种无从分辨的力不从心。
  他已经走了很久,因为冷,也因为心事重重,眼前渐渐模糊。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猎猎风中叫他,“白辉。”
  白辉循声转头,大风一下迷了眼,他在看清周朗夜的瞬间,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周朗夜坐在驾驶座,车窗降到最低,一条手臂支颐在窗上,看着他,沉声说,”在外面走了多久?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之后几天都会连更~
 
 
第25章 我们就分手吧
  白辉不知道周朗夜是怎么寻着自己的。从白家到青屏山的路有无数条,为什么他偏偏能在这条桥上把自己找到。
  大概是因为太冷,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喉咙也堵得发不出声音。
  周朗夜把车开得很慢,几乎是跟着他步行的速度,又说了一次,“上车。”——声音不如先前温和,带了些命令的口气。
  白辉走下人行道,周朗夜停住车,侧身给他打开副驾的门。
  白辉进入车内的一瞬,立刻感觉几乎冷透了的自己被一大团充盈的暖气包围住了,继而发觉身下的坐垫也已经加热,好像周朗夜早为他做了准备。
  “脸怎么回事?”周朗夜眼神锐利,白辉刚摘下口罩,他就看到了他左颊上那条约有一指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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