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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近代现代)——凌伊丶

时间:2021-04-10 09:18:50  作者:凌伊丶
  书房门半掩着,他敲了两下,听见男人的声音隔门传来,“不用敲门,进来吧。”
  白辉推门而入,只见那个主管还拿着一摞文件站在周朗夜跟前,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放下汤碗想走。
  周朗夜却对他伸出了手,同时对主管说,“今天也晚了,你先回去。余下的部分用邮件发给我”
  主管看了看手里还没签完字的文件,也不敢多说什么,速速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
  周朗夜等人一走出房间,立刻就握住了白辉那只迟疑着不肯前伸的手,仰头看他,说,“我也正好乏了,谢谢老婆来救我。”
  这个称谓被他越说越顺口了,白辉却每听一次都禁不住面热心跳。
  周朗夜又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把牵手改为搂腰,贴着白辉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说,“辉儿,你真的回来了......刚才你推门进来那一下,我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白辉任他抱着,随之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经历了那么多人心起伏,白辉默默地想,但愿他们之间以后能少些坎坷。
  -
  这一晚他照例在睡前帮助周朗夜洗漱。男人脱了上衣坐在床边,白辉拿着热毛巾帮对方擦拭身体时,面上还是隐隐现出一层薄红。
  他蹲在周朗夜身边,推着毛巾从没有受伤的右侧腰腹一直擦到后背。手心隔着毛巾,摸着每一块肌肉纹理,毛巾拿开时,他也被捉住了。
  “......睡这里吧,我不碰你。”周朗夜目色深邃,沉声和他商量。
  白辉半蹲着,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你说过的,我们慢慢来。”
  出乎意料的是,周朗夜竟没再勉强他,只是使力将他带了起来,说,“好,都听你的。家里的东西和摆设没有变过,你晚上要是饿了或者想看电影,就照以前的来。”
  白辉心里生出细微的暖意,应了一声“嗯”。
  待到他要离开主卧时,周朗夜突然叫住他,“辉儿”,眼中随即闪过一抹不确定的碎光,“明早起来,你还在家么?”
  白辉手扶着门框,与他对视,放缓了声音,说,“我在。”
  作者有话说:
  写了20万字,这才发了一次不带刀的糖...
 
 
第67章 还在犹豫什么呢、小白
  白辉在别墅里和周朗夜安安稳稳共度了两天周末,迎来了平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半山的树林被大雪渐渐覆盖,错综的暗绿换作了遍山遍野的茫白。他们两人躲在暖气融融的室内,望着外面一片纷纷扬扬,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莫名地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
  平州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好像要把记忆里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都掩埋下去了,等待着迎来融雪新生。
  周朗夜与白辉分房睡了三晚,第三天深夜周朗夜起床喝水,不慎踩着地上的衣物滑了一跤,肩头撞在墙上,使得缝合的伤口崩开了一点,渗出少量的血。他起先是打算自己稍微处理一下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去敲了隔壁客卧的门。
  白辉披着睡衣起来,看见周朗夜站在亮着灯的走廊上,肩部洇开了一块血渍,立刻被吓清醒了。他主动去解周朗夜的睡衣扣子,检查他的伤处,男人则用另只手撑住墙壁,虚虚地将他圈着,笑着和他说,“没事的,我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白辉顾不上和他调情,返回卧室拿了两片棉纱,先摁住伤口止血,又以医用胶带将棉纱缠绕固定,才说,“好了,暂时不流血了,明早再去医院吧。”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又问,“你是怎么摔的?”
  周朗夜和他离得很近,还能依稀嗅到一点白辉睡前沐浴时留下的薄荷淡香。
  “本来想喝点水,结果踩到自己脱在地上的衣服......”
  男人慢慢地说,也借机慢慢地靠近白辉。
  白辉背抵着墙,手里拿着一圈胶带,头微微仰着。周朗夜勾着笑,问他,“用的什么沐浴乳,怎么这么好闻?”
  不等白辉回答,他就低头将白辉吻住了。先是唇间由浅入深地厮磨,然后以舌尖抵开嘴唇,引诱白辉张口。
  这几天白辉在家中各处不时地被周朗夜摁着索吻,有时吻得纯情,有时吻得色欲,因为担心误碰到周朗夜肋处的伤,白辉的抵抗总有些力不从心。周朗夜得了这一点小小的纵容,渐渐学会得寸进尺,热吻时常常含混着说些放肆下流的话,想对白辉这样那样。白辉没法当做听不见,被撩得面热耳烫,又只能无奈由着周朗夜。
  可是白辉心里也清楚,周朗夜对他始终是小心且在意的,那些看似放肆的行为之下,并没有逾越分寸。除了亲吻或几句浑话,周朗夜不曾再对他有进一步的冒犯。
  待到两个人的唇舌终于分开,周朗夜的一只手扶着白辉的脸,他们的呼吸都有些乱。
  “我知道你不想睡主卧......”周朗夜趁着白辉有点迷糊的当下,放低姿态和他商量,“那我陪你睡客房,好不好?我不碰你,我保证。”
  白辉沉默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男人嘴角噙着笑,跟着他进了房间。白辉从衣柜里拖出一床被子铺到床上,又给周朗夜倒了一杯水。
  周朗夜喝了水,熄灯睡下,白辉躺在离他有点远的大床另一侧,和他道“晚安”。本来是两床被子各盖各的,周朗夜却一点不知道生分,嘴里说着,“辉儿,我冷……”伸手摸过被子的边界,把白辉捞在了自己怀里。
  白辉突然被抱住,一下紧张起来,有了想要挣脱的意图。
  周朗夜没怎么用力地摁着他,有点诱导地问,“想不想听我以前在国际学校念初中时的事?我给你讲讲吧。”
  周朗夜与白辉都曾在平州国际学校就读,白辉入校晚了七年,没能与周朗夜做成同学,但是在学校的优秀校友栏上常常看到周朗夜的名字,比如全国化学竞赛拿奖,或者国际象棋比赛夺冠一类的殊荣。
  周朗夜这样一说,白辉被挑起了好奇心,回答着,“想听。”一面乖乖在男人怀里躺住了。
  窗外是落雪无声的冬夜,白辉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周朗夜回忆那段他不曾参与的学生时代的经历。后来睡意渐渐袭上了,白辉的意识随着温润的声线漂浮起来,恍惚地感到周朗夜亲吻着自己的耳廓,又对他说,“如果我们能有同在学校的时间,哪怕就一年,我也去食堂帮你占位打饭......”
  这种对于过去的承诺,渗透到细微之处,无端地让白辉着迷。他徘徊在梦境边缘,辗转穿过流年,看见身着校服的自己站在学校图书馆的橱窗外,细读每一张与周朗夜有关奖状。那时的周朗夜已经离开平州重返温哥华了,白辉那张十六七岁的脸上写满了倔强而无处安放的思念。
  周朗夜见着白辉闭上眼睛,便没有再讲下去。白辉困意深沉,却喉咙发涩,少有地主动往男人怀里蹭了几下,呢喃着,“学长......”
  周朗夜好像感受到了白辉的情绪,怀抱又收紧了些,听着白辉渐渐平缓下去的呼吸声,守着他,直到他沉沉睡去。
  这一晚他们相拥睡了一个很久没有的好觉。不论是梦里的白辉抑或周朗夜,都不再仓皇四顾地寻找,也不再担心梦醒后的怅然若失。
  -
  周泽的电话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打来了。这时距离白辉的假期结束还剩最后两天。
  周朗夜的伤口基本已痊愈,日常行动无碍,这天上午他去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白辉则留在家中休息。
  手机响起时,白辉正用笔电浏览几个剧组发来的本子,以为是经纪人乔蓁打电话来跟进这方面的事宜,他没看号码就接了起来。
  手机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男声,“小白,我是周叔叔。”白辉的视线一下离开了屏幕,握着机身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你好。”
  周泽开门见山地问他,“我上次在医院的提议你考虑了吗?怎么样。”
  白辉简短地回答,“考虑过了,我还需要多一点时间做决定。”
  周朗夜还在调理养伤,白辉掂量了事态的轻重,暂时不愿拿这些家务琐事去烦扰他,所以还没和周朗夜商量。
  周泽在手机里短促而轻蔑地笑了一声,继而说,“还在犹豫什么呢、小白?你周叔叔还会害你不成?”
  白辉倒没有被他的咄咄逼人给吓住,仍然沉着地回应,“这里面既关乎我父母的产业,也关乎我能不能从...周总这里全身而退,我不能太草率。”
  周泽不知是不是耐心告罄,白辉说完后,他那头沉默了数秒,最后给白辉立了一个时间,“我再等你三天。你记得给周朗夜提条件,不管他答不答应,周叔叔都可以帮你。”
  话说到这里,白辉似乎也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没有像周朗夜那样长年与周泽这种城府极深的权重者打过交道,也猜不到他们每句话背后的用意。但他隐约地觉得,周泽宽限给他的时间,与他这样说一不二的独裁性格并不相符。
  白辉没有当面流露对此的怀疑,只是说,“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周泽先挂了电话,白辉拿着手机又默默想了一会。他不是那种自负又硬扛的人,周泽的阻挠和给出的提议,都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白辉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也不会有解答,还是应该尽快与周朗夜商量。
  但事情的变化总是快于计划。临近傍晚时分,白辉接到了周朗夜的电话,说是周氏在邻市的制造工厂发生一起意外事故,需要立刻处理,今晚或是不能回来了。
  白辉有点担心周朗夜的身体扛不住这种折腾,又听到他那边嘈杂纷乱的人声,知道他正忙于处理突发情况,想说的话都生生压住了,只能回答,“我知道了。”声音比平常温软一些,像是不舍得挂断电话。
  周朗夜却很有耐心地安抚了白辉几句,说自己隔天就会返回平州,让他放心。
  白辉在家里坐卧不宁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他要去医院帮周朗夜领取几份换用的药品,约好司机在上午九点开车到别墅门口接他。
  白辉裹着羽绒服上了车,轿车徐徐开出小区前门,刚转入下山的公路,司机突然侧过脸,同他道,“白少爷,我要先载您去见见周总。”
  白辉一下愣住了,又听得司机解释,“不是小周总。”
  整件事似乎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白辉蹙眉想了想,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周泽倒不至于对自己做什么手脚,只得应下,“那就去吧。”
  轿车载着他,穿过了半个平州城区,快要开到周家私宅前,白辉认出了路。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的来电号码显示为陶芝。
  白辉不明白陶芝怎么会在这时打来电话,他们几乎从未有过私下联系。可是手机震动不休,他还是滑开了接听键,把听筒贴在耳边。
  陶芝还未开口,白辉先问她,“周总一切顺利吗?”
  陶芝回答,“不用担心,工厂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周总下午就会返程。”
  白辉暗暗松了一口气,陶芝那边也随之安静了几秒。
  然后白辉听得陶芝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声音,问,“您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么?”
  再有两个路口,轿车就将开抵周宅。白辉迟疑了一下,反问道,“芝姐有什么事吗?”
  陶芝再度陷入沉默,少倾才说,“......周总很看重您,也许比您所想象的更为看重。我只是他的助理,没资格议论上司的私事。希望您凡事慎重一些,不要让他难做。”
  话说到这里,白辉终于明白过来。
  周朗夜早就知道周泽与自己有所联系,暗地里也命陶芝监视着两方的动静以待时机。
  陶芝或是因为心有不忍,或是担心白辉行差踏错,让局面变得无可挽回。这才背着周朗夜给他打来电话,暗示白辉及时收手。
  白辉的心沉了沉,摸不出这其中错综复杂的人心博弈,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而周朗夜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他嘴里应着,“谢谢芝姐,劳烦你费心。”
  随后挂断了通话。
  轿车也开过最后一处红灯,转进路口,缓停在高门耸立的周宅门口。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应该是在周五更新。
 
 
第68章 老婆给亲一下吧
  一名态度恭敬的菲佣把白辉领到了位于大宅南面的餐厅。
  周泽一向晚起,这时临近十点了,他才开始吃早饭。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白辉觉得他比上次在医院见面时消瘦了不少。
  一张长桌,大部分都晒在雪后初晴的阳光里,周泽却坐在上位的阴影中,慢条斯理地剥一只水煮蛋。
  “坐。”他没有抬眼,手里拿掉最后一块蛋壳,把鸡蛋放在白瓷镶边的碟中。像是没有立刻要吃的打算。
  白辉依言坐下了,站在一旁的佣人上前询问,“白少爷喝点什么?”
  白辉说,“不必了,谢谢。”
  周泽隔桌看向他,话却是冲着佣人说的,“给白少爷上杯咖啡。”
  说着,眼神很冷地笑了笑,“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咖啡甚于茶吧。”——征询意见是假的,总之他让白辉喝什么,白辉就得喝什么。
  白辉不禁在心里想着,或许应该庆幸周朗夜早早去了海外过得无拘无束,若是长年生活在周泽的制辖之下,该是件多么窒息的事。
  散着热气的咖啡和一壶咖啡伴侣,以及曲奇饼都一并端了上来,一件一件呈放在白辉桌前。
  白辉没碰杯子,神色冷淡地坐着,静待周泽跟自己谈点什么。
  没想到周泽与他闲扯了一通毫无意义的内容,甚至聊到他拍过的电影,却只字未提周家与白家的事。
  白辉满腹疑虑,在长桌边坐了半小时,直到周泽率先起身,说,“就这样吧,谢谢你来陪我聊天。”
  白辉这下已经掩不住错愕,周泽走到他身旁,又道,“司机就在外面,让他送你回去。”
  说完就走出了餐厅,留下白辉和那个给他端咖啡的佣人相对无言。
  佣人做事倒很利索,在白辉发愣的时间里,他已经把白辉刚才脱下的羽绒服取了来,躬身站在一旁,等着替白辉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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