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蒋谨阳没在,只有李博站在电梯面前,看样子像是在等李秋熠回来。
李秋熠看了李博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疑惑道:“谨阳呢?”
“他……”李博欲言又止,李秋熠皱了皱眉。
“去后面的心理健康科了。”
“他去那个科干嘛?”李秋熠问:“他不是好好的?”
“他是好好的……”李博汗颜,“但是他觉得你有事儿……”
李秋熠听完,感觉自己的智商仿佛受到了碾压,“什么意思?”
“他刚刚问我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多长时间了。”
“然后呢?”李秋熠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就跟他说了?”
“嗯……”李博回答的没什么底气。
“李叔?!”李秋熠的语气和眼神这时候都充满了讶异和无语,“你为什么连这种当都会上?”
李博的神情很尴尬,同时也很羞愧,除了这些,还有对李秋熠的一份无语,李博于是实话实说道:“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李秋熠听了这个本来想再说李博两句,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博的话外之意,如果蒋谨阳说是他私底下发现的话,李博肯定不会说,如果蒋谨阳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李博是李秋熠说的,李博可能也不会信。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李秋熠是李博一手带大的,李博太清楚李秋熠到底有多喜欢蒋谨阳,所以当蒋谨阳用了点心思,带着点暗示的那么说,李博就很难不上当了。
李秋熠无奈。
李博到底是从小把他带大的,虽然是李明仁他们给的钱,但感情和行动上的付出不是假的,所以李秋熠到底还是没忍心责怪李博。
“行吧。”
蒋谨阳拿着挂完的号,坐在等候区,没一会儿,听见了他挂的号,蒋谨阳站起身,走进去,一位医生坐在里面,“您好。”
蒋谨阳坐下来看着心理医生,“我有个朋友,焦虑症挺多年的,我想来问问情况。”
医生听蒋谨阳这么说以为是之前在他这里看过病的病人,直接道:“那你还是走吧。”
“我们这里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尤其是做心理行业,除此之外,病人的病情和程度,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我们都是不能跟除病人和公安部门工作人员以外的任何人说的。”
“请你理解。”
蒋谨阳一听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方面是医生的敬职敬业让他觉得这个行业确实值得尊敬,另一方面是在犹豫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不是,您误会了。”蒋谨阳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患焦虑症有快十年了,这中间的情况一直有好有坏,我只是想问问他这样的情况有治愈的可能吗?”
“小伙子。”医生的年龄不小了,能坐门诊的也是主任专家级别的人物,但是这么多年行医,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天真的求医方式,“焦虑症、抑郁症这些都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
“你得知道,这些病的判断和确诊,首先就不是别人感觉和自己感觉,从来都是要先到医院,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各种表格的测试,从这些测试和医患的对话中,了解病因和疾病的严重程度。”
“现在你光靠一张嘴告诉我,你有一个朋友患了十多年的焦虑。”
医生笑了笑,藏在眼镜下眼尾的皱纹有些深,“他多大?这些年病情控制的怎么样?有没有在吃药?药龄多长时间了?”
“有没有固定的心理医生?每年有没有复查?他自己对于这个疾病目前的困扰是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帮助?”
“是治愈还是控制到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了?”
“这些你都知道吗?”
医生的话像是铜墙铁壁,让蒋谨阳找不出任何的漏洞,蒋谨阳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天真,也意识到李秋熠到底有多会隐瞒他。
蒋谨阳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医生的话外之意,任何病都是自己的,如果想要治疗,就不应该是他来问。
“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蒋谨阳对医生礼貌地笑了笑,“抱歉。”
“没事。”医生对着蒋谨阳摆了摆手,摁铃叫了下一位,顺便和蒋谨阳说道:“如果你那位朋友一直没吃药的话,就得注意了。”
“好的,谢谢您医生。”
“叮,九楼到了。”电梯门打开,蒋谨阳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秋熠。
“你怎么在这儿?”蒋谨阳看见李秋熠没玩手机也没干别的事儿,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电梯门前跟个门神一样,难免愣了一下,随后又快速走出电梯,到李秋熠面前小声道:“你爸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李秋熠淡淡地回复完,抬眼看了下蒋谨阳。
蒋谨阳被李秋熠看的心虚,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怎么……了?”
“刚刚去哪儿了?”李秋熠问道。
“去后面看了个病,被医生给训了一顿。”蒋谨阳叹了口气,“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说完,蒋谨阳讨好的拉了拉李秋熠的手道:“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以后别这样了。”李秋熠说。
蒋谨阳嗯了一声,忽然问:“你说要是我以后一直照顾你,你的病好不好好一些?”
“会。”李秋熠斩钉截铁地说:“你只要在我身边,我的病就会好。”
“少说这种话。”蒋谨阳难得地暧昧不起来,“我要是这么有用的话,你可能就不会有这个病了。”
李秋熠听见蒋谨阳这么说笑了笑,没作答。
手术室里面医生暂时还没出来,估计李明仁在里面也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李秋熠和蒋谨阳还有李博就坐在了外面的家属等候区。
二叔这时候已经不在了,白燕然倒是不哭了,只是脸色依旧很差,可能刚刚跟二叔吵了一架,两个人不欢而散。
白燕然坐在距离李秋熠不远的地方,两人没有挨在一起,蒋谨阳坐在李秋熠的旁边,虽然蒋谨阳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但是因为不远处坐的是李秋熠的亲妈,而且两人只见了不到三次,所以蒋谨阳对白燕然到底还是好奇的。
“你妈长得挺年轻漂亮的。”蒋谨阳小声说:“就算现在情绪不太好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是嘛?”李秋熠没放在心上的笑了笑,“我跟她长得不是很像。”
“这倒是。”蒋谨阳接下话茬,“我感觉你长得像你爸和你妈的中间体,没有说更偏向谁。”
“我也那么觉得。”李秋熠笑了笑。
白燕然这时候哭累了,整个人也很丧气,坐在椅子上非常的泄气,话也少的可怜。
四个人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等了有快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一位医生推门而出,喊道:“谁是李秋熠的家属?”
“我是。”白燕然第一个站起身。
“抱歉,他这个病是急性的,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已经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了,对于现在这个结果,我们感到非常的遗憾。”
白燕然听完,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了起来,仿佛只剩下了一口气似的,整张脸都苍白的像纸,连话都不太说的利索,“他、他现在……”
“你们可以进去跟他说说话。”
旁边一个跟出来的医生小声说道:“医生,这不符规矩。”
“让他们看一眼吧,最后一面了,别让家里人一辈子遗憾。”
蒋谨阳本来是不想进去的,毕竟他家里人好像都不太赞同他,尤其是现在那个男人还活不长了,蒋谨阳怕万一到时候李明仁看见他,气出一头来。
但是李秋熠还是把蒋谨阳拉进去了。
三个人站在床头,李明仁现在因为嘴上带着呼吸机已经说不出话了,手上也扎了一个留置针,上面接了好几个三通,身上也插满了管道,手术里乱七八糟的电线和各种专业的医疗器械让蒋谨阳觉得压抑而又陌生。
一个人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这些,心里的恐慌和犹豫该多让人惊慌?
心电监测报警的声音一直在叫,叫的人无比心慌。
李明仁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小指头,摸了下蒋谨阳,欣慰的笑了起来,随后他又把视线挪到李秋熠的身上,近乎贪婪地看着他这个儿子,事已至此,李明仁示意李秋熠帮他拿下氧气面罩,艰难地说:“你们……好好的。”
“好。”李秋熠看着李明仁,忽然道:“我答应你。”
这是他们父子俩都知道的约定,那个曾经被李秋熠拒绝的约定。
李秋熠说完,知道他们夫妻还有话要说,于是拎着蒋谨阳先出去了。
手术室里的声音确实让人惊慌,尤其是心电监测发出的警报声,白燕然看着依旧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李明仁,一声不吭。
“燕然。”李明仁费劲的说:“你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白燕然到底还是没有坚守住,大步跨到了李明仁面前,“你别死。”
“我们的架还没有吵赢……你不能死……”
李明仁闻言闭了闭眼睛,“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他急速而又费力地喘了两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下辈子我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白燕然哭着说完,“你这个混蛋……”
“对……我是混蛋……”李明仁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失声道:“燕然,我这辈子……”
“只爱过你。”
心电监测的警报拉满,各项指针归零,检测心律的导联瞬间变成了平线。
微弱的呼吸声消失,手术室里安静地连针落地都能听见,白燕然在这一瞬间,忽然不会哭了。
第44章 全篇副cp感情戏慎重订阅
黑暗是诱人犯罪同时也是最好的掩盖犯罪场所的地方。
破败的居民楼,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坐落在一片拥挤地墓地后面,这里的房子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说要拆迁了,时至今日,房子还依旧巍然不动的屹立在这里。
因为位置偏僻,加上房子老旧,所以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搬离了这个地方,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混吃等死的社会混混和年过半百,老无所依的老人。
坑坑洼洼的地面,半人高的垃圾桶边堆满了常年没有清理的垃圾,路边深灰色的房子给这个地方渲染出了无比让人压抑的景色,一个大爷这会儿正推着山轮车往坡上去,衣着整洁的青年伸手搭了一把,“谢谢你啊,小伙子。”
大爷笑吟吟地感激着青年。
“不客气。”这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歧视的感觉,但是标准的普通话让这个大爷清楚的意识到青年并不是这里的人。
“大爷,能跟你打听个地方么?”青年眉毛微微蹙起,看样子是为这件事情苦恼了不短的时间。
“你说说看。”大爷说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
“三区六幢在哪儿?”青年问道。
“不在这一片。”大爷听完很快回答道:“小伙子,这是二区,三区在前面那一片。”
“这样。”青年的眉目低垂下来,像是有些泄气,但还是礼貌地笑道:“谢谢您。”
“不客气。”大爷说完,对着青年摆摆手,蹬着三轮车往里面的地方去了。
臭气熏天的下水道正在反溢出污物,油腻的黑色容物蹭到了青年价值不菲的白色球鞋上,他往旁边挪了挪,抬手看了眼表,九点多了。
再不抓紧,今天恐怕就见不到了。
路上的行人渐少,路过居民楼时不时听见几家年迈的争吵,忽然有几个人挡住了去路,狞笑着颠了颠手里的钢管,道:“小子,把钱拿来。”
青年看着眼前的六个人,皱了几秒钟的眉,掏出了身上的两千块钱,“那块表也给我。”
青年又把表给了过去。
六个人颠了颠手上一千元的现金和看不出价值的表有些不满意,围着青年又赚了两圈,看着青年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兴趣,“脖子上的吊坠也给我。”
青年又把吊坠给了过去,“没有什么东西了。”
居民楼里忽然亮起了一束灯光,青年脚腕上有一银灰带着闪光的东西一晃,那六个人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兴奋道:“老大,这儿还有一样东西!”
“这个不行。”青年第一次开始反抗了起来,“什么都能给你们,这个不行。”
“都这个时候,你觉得还轮的到你说行不行吗?”
一群人乌压压地围了上来,直接上手去夺。
这时周围路过一个人,气质很颓,衣着普通,头发微长及肩的一个男人,那人对这事儿显然早就司空见惯,对于青年被一群人围起来的事情也只是冷漠地给了一个眼神,本来准备离开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他大步冲到那些人面前,用手推开了那六个人,“住手。”
“哟?”领头的人跟这人显然有点交情,“余哥?怎么着啊?终于想开了想来分一杯羹啊?”
“这人别动。”余京开口说完,看向了领头的人。
一行人气氛瞬间僵住,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领头的才收手作罢,“算了,一个破脚链,不要就不要了,但是已经拿到手的东西,我们可不还。”
“嗯。”余京冷漠地应下,等人走远了,才伸手拉起了翟忱道:“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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