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花篮有一人高,放眼望去绿油油的,各式各样的配草支棱着。这中间的是……西蓝花?
西蓝花他妈也能算花?
言城:……
言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篮,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解偃还不怕死的拔下了西蓝花头上的贺卡,声情并茂的朗读了出来:“开业大吉,绿绿大顺!”
解偃在一旁哈哈笑的抖来抖去,差点从高脚凳上掉下来,直夸钱钏功夫见长啊!几日不见,气死人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言城抬手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的……赶紧拿走,丢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在看见它。”
好不容易解决这几个添堵的“花篮”,两人插科打诨,躲到二楼小天台吹风。
言城还没休息够,被上来寻人的哥们儿发现了,连拖带拽拖回了一楼。作为店长,还是组局的人,喝不尽兴可不行。
蓉城的少爷圈鱼龙混杂,有些人凭着好爹就能一步登天,有些人绞尽脑汁,挤破了头也要进。
言城这人仗义也实在,从小到大人缘儿好,上赶着跟他扯关系的人数不胜数,泛泛之交一大片,当然也不乏知心的好友。
跟朋友喝酒没那么多忌讳,要的就是一个尽兴。
白的红的混着喝就特别容易醉,言城朦胧着醉眼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却看那边,解偃竟然在神清气爽的撩男人!?
这尼玛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言城挣扎着从人群中钻出来,差点撞上了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六。惊得小六赶紧扶住他,喘着粗气说:“言哥,外面儿来人了,你快去看看!”
“怎么回事儿啊?”言城晃了晃头,抬手拍拍脑袋定定神,然后一把把解偃薅过来。那边正聊得尽兴,突然被打扰了还有点小暴躁。
解偃:“干嘛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
言城偏头小声说道:“出事了。”解偃知事不妙,立即正经道:“怎么了?”,见言城喝的腿软脚软,抬手扶住他:“你能行吗,要不我去?”
言城道:“没事,走”
解偃这才扶着他到了大门口。
Tipsy的门帘儿被人从里面掀开,先是露出来一颗脑袋,然后言城才被解偃整个搀出来。江仞站在晃眼的灯光下边,被簇拥在人群里,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
他早就听说了这附近有家酒吧新开业,没想到上午刚知道,下午就接到了举报电话。
这开店要都跟这个似的,分局里的人得跑断腿。
江仞海拔高,又是这身显眼的制服,站在人群里特别打眼。他鹤立鸡群的身高极具视觉优势,一眼就瞅见掀门帘儿的人了。
言城今天穿了身紫红色的偏光衬衫,勃颈上的丝带系得松松垮垮,嫩白的皮肤没入衣领里。撩人偏还不自知,抬着手去扯领带。
光线一打,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等拨开人群,见到来人时,言城揉了揉眼睛。
暗色的灯光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落在每个人脸上。那人就站在人群的中央,警帽上一颗银色的警徽反射着炫目的灯光,让人想忽略都难。一身笔挺的警服衬得那人肩宽腿长,下颌的线条流畅且硬朗,这脸上的五官跟尺子量过似的,有棱有角。
言城:……
两天竟然能碰见三次,这什么戏剧情节?
江仞迎着灯光走过去,停在言城面前边儿,掏出警察证亮了一下,沉着脸走程序:“你好,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言某某名下的酒吧涉嫌扰乱公共秩序,请配合调查。”
本还板着一张脸装气势,突然被这个“言某某”气笑了,言城心想:‘神他妈的言某某’。
这个“群众”八成就是钱钏,那个送花篮的傻逼无疑了。
他推开解偃走上前去,脚步有些虚浮,凑的江仞更近了,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再近就要鼻尖对着鼻尖了。
言城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这两天总是这个人让自己出糗,不反击还真当他混吃等死的嘛!
借着酒劲,言城猛地往前一靠,眼神从江仞的眼睛上移开。江仞这人浑身都散着一点冷气,尤其是这双眼睛。
对于言城猛地靠近,江仞竟也没有躲开。
言城挑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唇慢慢靠近江仞的耳朵。“江队长,看来咱们真的挺有缘啊!不如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他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全打在江仞耳朵上。
不是扫黄扫的挺起劲儿的嘛!不是对这种暧·昧行为嗤之以鼻吗!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怦,怦,怦。
心跳声只有两人听得见,是江仞的?他急了他急了。换别人这么撩拨自己言城也得生气,这人看着这么一本正经,难不成真是个白水煮蛋,也就面上看着正经?
谁成想江仞只是淡定的开口:“不需要。”
心跳声依旧震耳欲聋,言城被这句话激的又猛地退回来,却发现声音并没有停止。
是我跳的?言城开始站在原地怀疑自己。
正当他还在想对策,谋划说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想的太入神,都没听见身后运酒的小推车经过。面前的人突然伸手过来,拽着他的衣服一把把人扯了过去。
言城惊的差点没站稳,就要扑进江仞怀里。
站稳了之后,才挣扎着拍开他的手,叫到:“你干嘛?光天化日想动手?”只见江仞沉默片刻,转身往人群外走:“怕你被撞死。”
已经进去逛过一圈的同事出来示意江仞没有问题,江仞也不多停留,只留下一句“随时复查”以后,就赶着去处理下一个报案了。
看着走远的一波人,言城重重的叹了口气,“老子活了二十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关键这气还得自己受着,毕竟他不占理。
此话一出,身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言哥,办他啊!”。接着就被解偃啪一下捶了脑袋:“你酒喝脑子里啦,这什么人?想袭警啊!”那人识趣,蔫到一边不说话了。
这有识趣的人,就有不识趣的人。有些人跟言城不熟,但是上赶着想巴结,又不了解他的性子,自以为同仇敌忾就能让这位少爷开心。
嘴巴不干不净的骂了江仞,连带着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溜了一圈,还说着改天要给他出气。这人家里就是一搞汽修的,家底不够厚偏偏还狂得很,言城看不惯他很久了。
他最讨厌这种趋炎附势的丑恶嘴脸,打着你的幌子出去惹事,回来还告诉你这是在给你出气。你脸大呢,我用得着你给我出气。
听他满嘴喷粪就来气,言城自己嘴巴再不干净也没无缘无故骂人家祖宗十八代。就用他这个心智退化了的大脑想想,这事也不干人家小警察什么事儿。
生气归生气,该怎么办他拎得清。
一听见这人说改天要找那一米九的麻烦,言城本来压下去的火噌就又冒上来了。一把揪住他衣领子,眉头一皱,盯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敢动那个小警察试试。”
他言城自己惹得事他自己解决,用不着别人无事献殷勤,整得跟你多仗义一样。
言城脸一沉没人敢发话,解偃扶了扶他的背,劝他:“别生气,气大伤肾啊!”又揽着他往屋里走。剩下一堆人尴尬的不知道干嘛,也就走的走散的散,关系好的都跟着进屋继续玩。
见那人还杵在那儿不动弹,解偃回头嘱咐了句:“听见你言少说什么了吗?听明白了就躲远点儿,你言少正烦着呢。”
听着话不好听,但就是在给他台阶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再杵在这遭人嫌还得被议论了。回头再恨下言城,多一个敌人没什么好处。
·
江仞拧动门锁,再反手带上门,把一切热闹都隔绝在了门外,仿佛这些喧嚣都与他无关。
去浴室简单冲洗掉身上的汗,卸去一天的疲惫。来到厨房,冰箱里都是成瓶的纯净水,江仞一口气喝了半瓶。
搬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很多事情都渐渐步入正轨。南方的热不似北方般干燥,江仞花了好久才适应。
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江仞的动作伴随着主持人的播报,打开警局最近处理的几份案件卷宗。
“据悉,218特大贩毒案件嫌疑人已落网,后续案件仍在调查当中……”主持人的播报仍在继续,江仞只是抬眼看了眼屏幕,便关掉了电视。
房间又重新归于平静,因此手机铃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时,才显得有些刺耳。
“喂,小江啊,最近在那边住的还习惯吧?”
江仞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还好。”对面年长的老者爽朗的笑了,连连说着委屈他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那人问:“最近小郁联系你了吗?那臭小子最近就瞎忙着到处跑。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叫他过去,正好陪陪你,你也不至于无聊了。”
江仞笑了一下,语气少有的轻快:“您叫他省省吧,别来祸害小姑娘。”
“那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安心,我做梦都能笑醒!”
一通短暂的电话只持续了五分钟,江仞挂断电话,推门来到阳台。
七月的天连风都是热的,从21楼往下看,能看到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整座城市的绚烂。
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一切都变得循规蹈矩,这让习惯了在枪林弹雨里打滚的江仞很不适应。早些年就有人劝过他是时候该歇一歇了,总是这么神经紧绷着也不是事儿。
这次机缘巧合,倒是给了他一个能好好休息休息的机会。可是蓉城始终都只是他临时落脚的地方,早晚都会走的。
江仞点燃一根烟,静静的看着烟雾散在空气里。
第4章 结梁子
第二天酒醒了以后,言城接到了分局来的电话。
电话是那个小姚警官打来的,说那天太忙了,有份证明没让他签字,让他回去补一个。顺便给他道个歉,误会了他。
下午言城开着他的小破车去警局的路上,都是一路哼着歌去的。太阳亮得晃眼,照的言城的小脸格外的白。
把车停好,三步并作两步,春风满面的蹦上大门前的台阶。
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姚警官正一脸歉意地等在门口,一见他就开始道歉:“言少真是不好意思,那天都是误会,你别介意哈。”
实际上看上去也没比言城大多少。姚奈何也是才毕了业,刚来市局没多久的愣头青。
言城一听这个称呼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平时那帮小子叫着还挺顺耳的,这一放在警察嘴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没事,见义勇为应该的。”言城特别大气的一挥手,一把搂住姚奈何的脖子问他:“不过你这脾气,得罪过不少人吧?”
姚奈何大大咧咧的笑笑,说自己没心没肺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这还挨过他江队一顿骂。这个小姚警官跟那天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那天人板着个脸,还真像这么回事。现在笑的嘴角快要和太阳肩并肩了,倒是有种跟言城身上相似的少年气。
言城笑骂他活该,轻车熟路的往里走,中途还回头打了个响指:“对了,别叫我言少,怪别扭的。”
自从他那天被带进派出所,各种留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传的准点的,说是给扫着了。传的不准的,各有各的离谱。有说打架的,有说□□被抓的,更有甚的还有说偷东西进去了的。
他言城什么时候落魄到这个程度了,还能被造谣偷东西?朋友圈都笑他好几天了,脸都丢没了。“罪魁祸首”不亲自证明我的清白怎么行!
言城凑到姚奈何旁边,问他:“你们江队呢?”姚奈何挠了挠头,往右手边一指“我们老大?应该是出去了还没回来,要不你去他办公室等等看。”
本来因为那晚的误会,姚奈何心里就挺过意不去的。而且半小时前刚知道了面前这个样貌极其好看的富家公子哥,是整个警局里为数不多的电子设备捐赠人之子。
譬如那个能热饭的微波炉,譬如那个能煮泡面的饮水机。
姚奈何就瞬间觉得自己得罪了救自己狗命于饥饿之中的恩人,而感到无比的惶恐和惭愧。立马领着言城去了江仞办公室,还给他搬了把椅子,好吃好喝伺候着。
江仞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办公室的正中央大摇大摆坐了人。
言城正坐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转椅里玩手机,见他来了也不起身,懒洋洋地问他:“你办公室这么多锦旗,不应该啊。就你这办案态度,不被投诉都谢天谢地了吧。”
“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吗?”江仞绕过言城,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有!意见多了,”言城头也不抬,翘着二郎腿,手指飞快点着屏幕。“写成稿子比期末论文都多。”
江仞人在电脑屏幕后面,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他说:“哦?说来听听。”言城手下不停,“你想听我还不想说呢,说了你就改吗?”
江仞说:“不一定。”
“yes!”
终于拿下对面一个三级头,成功结束了战局。言城这才有时间抬头看看江仞在干嘛,“看什么呢?”江仞认真的样子,仿佛在解什么世纪难题。
“言城,00年生人,你还有个发小,叫解偃,对吧?”
言城噌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调查我?”
“怎么会,管这一片的,都要先问清楚有哪些爱闹事的。”江仞不紧不慢,“我见过你的照片,很多次。今年三月中,玉寿路多人飙车涉嫌危害公共安全,一月初,北洋路殴打致一人进医院,去年……”
言城这半年已经尽自己的努力不闹事了,没想到还能被事找上。
言城迅速欺身向前,抬手去捂江仞的嘴,怒不可遏:“你闭嘴!看我不爽你很开心?”这种被人揭老底翻旧账的感觉真心不爽,非常不爽,比被误会□□还不爽。
江仞似乎没有预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被他按住了。
面前的人皱着眉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时候,原本软嫩嫩的五官立马变得狠厉起来。江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毛还没长齐的小老虎呲着牙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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