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仞闪电般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抬眼淡淡的看了眼解偃。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眼神,解偃就立马犯怂,下意识地一松手。
江仞特别自然的把往地上滑的言城顺手接过来,不容置疑的揽在怀里。言城喝得太多又蹦的太累,现下竟然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挣扎着往江仞的脖子上挂。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他还闭着眼睛舒服的往江仞怀里拱,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像只伸懒腰的小懒猫。毛茸茸的脑袋贴在江仞的肩窝,嘴唇的皮肤轻触他的锁骨。
声音小到只有江仞和解偃听得见:“我要,回家……困……”
解偃摇头扶额,没出息的玩意儿。
“我带他回家,你们继续。”江仞说。
江仞拢了拢言城的衣领,把他露出的一片后脖颈严严实实的盖住。许是触到言城裸露的皮肤上的凉意,便用他的温暖干燥的大手覆在言城的后脖子上。
解偃瞪圆了眼睛,心想:你带他回的哪门子家?今儿你要是真把他带走了,人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他刚想以发小的身份说几句,没想到有人抢了先。
一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但是一身正装都压不住痞气的男人带着一帮人走过来。戚决明眉眼锐利还透着股烈性,跟江仞是不同路数的长相。如果说江仞是沉沉的井水,那戚决明可能就是气泡水了,还是带颜色的那种。
戚决明只要不冷着脸,笑着的脸就有些玩世不恭。让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主,可以搂着肩膀侃大山的那种。
现下戚决明手插着兜往前面一站,带着堵人墙把路封得死死的。“从我这儿默不作声带走我弟弟,经过我同意了吗?”
江仞本还表情淡淡的,但眼神只在戚决明的眉眼上扫了一下,便微微变了变脸色。他不动声色的掩过去,低声说道:“让一下。”
俩人眼神接触谁也不让谁,仿佛两只斗狠的狮子,在临开战前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解偃一瞅这可不行啊,再看下去八成得出点啥事。他悄悄掐了言城一下,咬牙道:“还他娘的睡,修罗场了都!”
言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戚决明:“大哥,我,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接着把脸埋进江仞的胸前,呼出的热气全打在他隔着衣物的皮肤上。“他终于来接我了。”
他声音小,但也足够身边的三个男人都听见。
江仞愣了一瞬,转向言城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见怀里人微皱着眉阖着眼睛,一刻不停地抱起言城向外走。与还没反应过来的戚决明擦肩而过时,沉声道:“抱歉。”
言城软软的窝在江仞怀里,被他轻轻放在了副驾驶上。或许是真困了,这一翻折腾都没睁眼。江仞轻手轻脚的把安全带给他扣上,慢慢地去放言城的座椅,想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
刚调到合适的位置,正欲起身。身下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后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可没等江仞回答,言城便抬手一把抱住江仞的脖子不容拒绝的吻了上去。
他努力挺着脖子,用生涩的吻技虔诚的吻着,吻得毫无章法。一股子酒气溢满江仞口腔,又散在空气里,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燥热的空气不安分的涌动着。
江仞眼睫颤了颤,一只大手托住言城的后脑勺,让他不用那么费力。向来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也会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他额角滑下一滴汗珠,正巧点在了言城的鼻尖上。
言城脸颊泛了红,不知道是被酒气熏得,还是羞得。
直吻到言城透不过气来,方才罢休。可即使嘴唇离开了,言城也不舍的放开环着江仞脖颈的手。
江仞就任由他抱着自己,半晌才哑声回答:“来接我的小男朋友回家。”
言城的脸一下子红的更厉害了,眼神开始躲闪。“谁……谁是你小男朋友。”突然就被江仞捏了脸颊,他说:“那就是我的小朋友。”
言城别着脸嘟囔:“才不是呢……”压抑了一天的情绪都在看到这个男人时爆发了,言城只感到忍不住的委屈,悄悄的红了眼眶。“我,我行情好着呢!你要是不抓紧,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我……我这辈子没追过人,词儿都改了好几遍了,你……你他妈的半道跑了,”言城一抽一抽的说着话,“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
江仞捧起言城的脸,拿大拇指摸了摸他脸上的泪珠,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我错了,宝贝儿。”
这个男人优秀到几乎不犯错误,却在言城面前低头了千次万次。
言城又哼哧了两声,骂道:“太他妈矫情了!”言城抬手抽了江仞的背一巴掌,气势汹汹的说:“你今天跑不掉的,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江仞不停的用手抹着他的眼泪,定定的盯着言城的眼睛。
“那你现在是不是我男朋友?”
“是,是言城小朋友一个人的。”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宠我一个?”
“是,就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江仞亲昵的捏了捏言城的鼻头。
我对你,从来都是明晃晃的偏爱。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被江仞抛在脑后了,无论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小屁孩伤心难过,更见不得他掉一滴眼泪。
这大概是江仞这辈子最中二的时刻了,简直值得录下来刻成光盘放一辈子。
言城盯着江仞沉沉的双眼,那双总是喷薄着狠厉的眸子,此刻却深得犹如一潭水,荡着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这次言城撇着嘴,忍不住说了句:“那,我还想亲你。”谁知道江仞竟然拒绝了:“不行。”言城差点蹦起来,梗着脖子嚷嚷:“为什么不行?”
“刚下任务还没洗澡,脏。”
“不脏!”
“听话。”
言城撇嘴:“你他妈就是个大骗子!骗财骗色,骗人骗心,你不要脸!你唔嗯……”自家小祖宗可不是个老实的主,江仞只得遂了他的愿,倾身吻住了言城作乱的唇。
半个小时的车程,言城早已在副驾驶睡熟。后来是怎么被抱回家,被放在床上的都不知道。江仞洗过澡后倚着门框看他,言城窝在被子里就露了个小脑袋。
上次言城在江仞家里过夜还是不久前露营那次,只不过那次是睡在客房,而这次睡进了主卧而已。再站在门口看他,江仞的心境已然不同。
被窝里这个人,是我想要放在心尖尖上护着的爱人。
第40章 好心情
次日清晨。
小雨过后的天空出现淡淡的彩虹,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灰色的床上扫出一道光亮。
言城迷迷糊糊的醒来,艰难的克服困倦爬起来。他在原地愣了几分钟,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房间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但又有点熟悉感。
灰黑调的简约家具,厚重的窗帘,床头的白色柜子上放着一只军用手表。墙角处是一张米白色的办公桌,上面只有一台电脑和一摞文件。
放眼望去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枯燥乏味的风格,不是江仞的房间还能是谁的。
床的另一边铺面整齐,像是没人睡过。
言城脑子一阵麻乱的痛,是宿醉带来的后遗症。所以他现在是在江仞的家里,昨晚还在这里过了夜?再一撩被子,身上光溜溜的只剩内裤了。
这家伙吓得差点从床上蹦下来。
匆忙一回想,言城隐约记得,昨晚好像多了个男朋友,而且他们可能还睡在一起!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上了江仞车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西吧!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踏马居然喝断片了?
管他呢,所以警察叔叔终于被我拿下了是吗!言城简直要抑制不住内心酸酸胀胀的激动,仿佛含了一口噼里啪啦橘子味的跳跳糖,忍不住想要发个朋友圈炫耀。
他光着身子蹦下床来,哒哒哒的跑到窗边拉开一半窗帘,又哒哒哒的跑回床上。对着窗外明媚的秋日来了一张照片。然后脸埋在枕头里,来了张露半张脸的自拍。
配文:喝最烈的酒,爱最野的人。
好好一张照片,被言城调色调的像事后清晨。
不过半分钟,解偃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言城毫无防备的接了电话,只听见解偃疯狂的呐喊:“你他妈倒是挺舒服!我的电话都要被大哥打爆了!!!昨晚要不是有个客户见他,我他娘的都没办法完整的从Two B里走出来!”
言城逮着空,赶紧插了句嘴:“你别着急啊大哥,说这么快也不怕咬了舌头……”
“我怎么能不着急!”解偃吼道,“他打不通你电话,现在已经在提着刀来找我的路上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为什么我的前炮友,会突然跑过来把你带走了!”
言城:“……”
言城沉默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捂着肚子乐笑得停不下来。
“你还笑!兜不住了别怪我都给你捅出去!”解偃恶狠狠地说,“大哥要是把刀架我脖子上,你可别指望我三贞九烈打死也不招供!”
“哎哎哎,别啊!”言城苦苦哀求,“你最聪明了,先帮我瞒着点。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大哥跟江仞不对付,要是让他知道了,免不了要找江仞的事。”
那头突然静下来,沉默了。
言城越听越心惊,别是气的晕过去了吧!
言城试探道:“解偃?阿偃?解大脚?!”
“你们在一起了?”解偃冷静的问道。言城一下子有点慌,他习惯解偃不正经的样子。因为解偃只要一正经了,就说明这个事情容不得开玩笑。
“是,算是吧。”言城老老实实的实话实说。这件事言城只敢告诉解偃,没跟别人说。他言城遇上了真命天子,命特硬的那种。
“什么叫算是吧?”解偃又问,“你们两个昨晚?”
“我,我不记得了。”
“你!”解偃差点气晕过去,“你个败家玩意。”待他平静了一下火起之后,转而又问:“想好了?”
“我想的特别清楚。”言城想也没想的认真回答,“真的,就他了,没别人。”
再早个好几天问他言城都不会这么干脆,但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想好了,并且能对自己的话负责。
他挂了解偃的电话以后,把刚发的那条朋友圈立马删掉了,想了想又重新发了一条。简简单单几个字,没有配图。
Tipsy:
“就,他了呗。”
发过朋友圈,言城把手机一关扔在一旁,从枕头上艰难的爬起来,听到客厅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
该不会是江仞在做早饭吧,上次来这里一觉醒来就中午了,没能吃到早饭,但是却吃到了丰盛的牛排和炒菜。
没想到那个糙汉子看上去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手艺倒是真不错。
他这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运动帽衫加牛仔裤,还是言城的尺码。这应该不是江仞自己的衣服吧,就他那比言城高出半个头的身高,肯定塞不下啊!
难道是一大早出去买的?也不对啊,现在才早上八点多钟,哪家服装店开门啊。
那就是江仞早有预谋,肯定早就买好了,就等着他哪天来穿呢!
言城原以为自己遇上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情为何物的神仙哥哥。谁成想江仞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上去木讷古板,实际上心里的小九九比谁都多。
太能装了吧!
不过言城选择不揭发他。
套上一身新衣服,言城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漱台上宽大的镜子一顿臭显摆。别说,江仞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他正想叫江仞,问他洗漱的东西都在哪里。一低头就看见手边的成套洗漱用品,单独放在一个格子里摆出来。而墙边上那套整整齐齐像被标尺量过的洗漱杯,一定是出自江仞那个强迫症之手。
洗漱台上非常干净,连水渍都没有。大概从军营里出来的人,都养成了洁癖的习惯。
其实言城有个问题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容忍在恶臭的泥地里趴上三天三夜,却不容许洗过脸的水池里有一滴水渍?
牙杯、牙刷、牙膏、毛巾,全部都是新的。这备的也太齐全了!江仞不是说没人来他家住过嘛,这像是不常留客的样子吗?
洗漱过后,言城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江仞正在煎鸡蛋,听见客厅里的动静,手下的动作不停:“醒了?”
已经是有夫之夫的言小城同志,此刻扭捏得像个初恋的小姑娘,在客厅的拐角处站着。
主要是对于昨晚的记忆全无,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言城是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什么德行,毕竟解偃手机里至今都存这视频呢。这要是真干了什么,那不是丢死人了。
这么想着,于是言城壮了壮胆,大大方方迈出一步,问道:“咳,那个,昨晚……”听他这么说,江仞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不记得了?”
这突然停下的动作,这诡异的笑容,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也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啊!老天爷,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看着言城的表情默默地从疑惑变成惊恐,江仞笑了笑,说道:“没事,洗手过来吃饭吧。”
江仞才不会告诉言城,昨晚他进门以后拔秃了郁子扬前些日子刚送来的发财树,说是见不得江仞家里有除他以外的活物。然后把江仞推倒在床上还扒了两个人的衣服,结果最后他娘的自己先睡着了。
人家喝醉了,都存点旖旎的小心思,言少爷倒好,喝醉了就是六亲不认的返祖行为,真是个奇葩。
这要是说出来,这小屁孩怕是要羞的连夜出走。
江仞不说,言城也就默契的不问,他怕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太差,接受不了就过去了。
“洗过了,比脸还干净。”言城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窝,随口说道:“那屋里窗帘怎么这么厚,我刚才都差点没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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