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钦倒了热水,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等简凌说完后道:“简导,我并没有什么综艺效果,如果你需要我提供笑点的话可能有点难。”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简凌推了下眼镜看他。
博钦说:“我没拍过综艺,这方面也挺钝的,不用特别将关注放在我的身上。”
言外之意,不要拿他做宣传效果和卖点。
“这方面你的经纪人已经和我沟通过。”简凌说:“但如果你的粉丝不满意怎么办?”
博钦:“这个不用担心,在节目开播前我会引导粉丝。”
简凌耸了下肩,“合作愉快。”
博钦回到酒店时罗明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感觉,会不会有些不适?”
博钦脱下外套,闻言笑了一下:“我是什么温室里的花骨朵吗?”
“你第一次参加综艺嘛。”罗明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说:“开始录了?”
“没有。下午进山区,在那待两天。”博钦打开手机,贺西舟还没有给他回消息,他手指在聊天界面上无意识地划拉,进山区后信号不好,可能网络都不好使。博钦怕到时候连消息都收不到。
他的followPD是位女位,叫陈乐,个挺高,短发,五官有些异域风情,身材纤细,然而跟着博钦满村跑完成任务时抗起斯坦尼康气定神闲的。罗明叹为观止,称她为陈爷。
博钦的性格慢热,接受任务后就开始默不作声地执行,他很少和镜头互动,也不会自找亮点,其他几位MC任务都完成了,博钦这里才刚刚找到目标人物,而且目标人物太热情了,博钦跟不上他节奏,整个场面尬得连陈乐都看不下去。
第一天的录制下来效果不甚理想,博钦能剪得素材少,自己还累,不仅他累,跟着他的团队更累,更别提扛着摄影的陈乐。
练完舞后博钦披着羽绒服在走廊发呆。
他有股无力感,不知道怎样做才对,舞蹈不好就练,音乐有天赋可以打磨,但综艺没有效果,他都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录制的地点是西北的山村,嘉宾的住所是节目组在村子里租的,条件还算可以。红瓷砖瓦砌的房,带了一清幽的小院,博钦选择了最里的一间,人少还安静。
西北十二月初的天带着哀凄的寒意,着落在山间的村落四周一片深秋的黄,博钦的汗已经消了,来一阵风就带着一阵冷意,但他懒得进屋拿衣服,就靠着木制的圆柱,点了支烟,也不抽,就任它静静地燃烧。
“不抽点着烟闻味儿呢?”
博钦回过头,看见了简凌,手里拿了保温杯,腋下夹着台本,他打了招呼:“简导。”
简凌走过来放下了保温杯和台本,和博钦并排站着,说:“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烟灰落在了食指上,博钦轻轻抹开了,说:“跟不上节奏。”
“你状态太紧了,一看到镜头整个人都是绷的,跟得上才怪。”简凌点了只烟,吸了口说:“按理说你红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在镜头前还是这么木。”
博钦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收工后他去找了陈乐,陈乐也是这样给他说的。
“来之前乔磊还特意给我打了招呼。”简凌侧头看博钦,脸是极好看的,好看得特别占便宜,男女老少通吃的类型。因为皮肤太白,在昏蓝的暗夜里甚至有莹白的光,这会儿倦怠地披着羽绒服站在廊下,都有股厌世的美感。
美人就是美人,怪不得能火。简凌想。
他笑了一下,说:“连贺西舟都特意给我打了电话。”
博钦侧头和简凌对视。
简凌好整以暇地看他,突然说:“你确实是贺西舟喜欢的那一款。”
红砖瓦突然有零丁清脆的响,很快连成一片,两人面前落下了一面水幕,坠落在青石板上。
下雨了。
博钦说:“想不到简导也这么八卦。”
简凌笑了一下,“其实我挺意外的,贺西舟居然会找娱乐圈的人。”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博钦脸上没什么反应,他灭了根本没吸过的烟,慢条斯理地掏出湿纸巾包好烟头,才说:“没什么意外的,我正当红,颜值身材都过得去,又是贺西舟的理想型,他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博钦抬眼看他,浓密的眼睫沾染了雾气,忧郁的下垂眼弯了弯,他笑:“你说对吗?简导。”
简凌大笑了起来,他说:“你真有意思,博钦。”
简凌走后博钦一个人望雨,雾气蒙蒙,落叶散了一地的青石板,湿漉漉一片,他看着满地的湿落叶想贺西舟。
手机在震动,博钦静止的身影活了过来,远处山峦间飞起一群鸟,贺西舟温柔的声音穿过雨幕,说:“我好想你。”
博钦笑了,他很轻地说:“我也是。”
思念是种很折磨人的情绪,好像是飘忽的,又好像是沉重的,勾着博钦的心神。他拢了拢外套,走进了屋里,说:“到了吗?”
贺西舟嗯了声:“快睡吧,等这么久了。”
博钦倒在了床上,说:“我想和你说话,不想睡。”
“那我们就说。”贺西舟笑说:“能打视频吗?”
“有点玄。”博钦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说:“我听你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贺西舟,”博钦说:“我这边下雨了。”
雨声淅淅沥沥,整个夜晚是沁着冰凉的水意,那点水意好像跑进了博钦的心底,连着他对贺西舟的思念,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说】:综艺的录制流程我是上网查找的,有错误的话欢迎指出,我会改正。感谢w。
第43章 “宝贝,下雪了。”
综艺连着录了三天,第三天博钦给简凌请了假,飞C市拍品牌方牵线的杂志拍摄。
简凌坐在显示屏后,身上全是烟味,他灭了嘴里的烟,说:“去吧,这两天状态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飞速成长,简凌看镜头后的博钦,发现最恐怖的一点就是他永远都在学,特别是王凯杰带着他做任务以后,他的节奏开始慢慢掌握,甚至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
博钦客套地谢过,回小院收拾行李时遇到王凯杰,对方惊讶地问他上哪去。
王凯杰性格随性,可能是学相声的缘故,说话特别逗,段子随便就来,博钦和他相处还算愉快,闻言道:“去工作,拍个杂志。”
“对哦。”王凯杰说:“我都忘了你的行程应该是特别忙的。
行程特别忙的博钦去了C市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托尼抓着烫了个头。
他坐在座位上,被参加完比赛的托尼像是拿着放大镜似的检查皮肤状态。
“好嘛,博钦。”托尼说:“你是不是又没认真护肤。”
博钦没回答,心虚地看着手机屏幕,D国现在是傍晚,他想给贺西舟打个视频。
托尼看了他屏幕一眼,悠悠地说:“你急个屁,化好妆再打不行么?能不能长点心。”
博钦准备按视频通话的手顿住了,他移了个位置,点开了贺西舟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一小时前。一张图片,一轮弯月高悬于海面,撒了满海面的银晖,应该是贺西舟在酒店拍的。
图片很美,也很有意境,调色也全是贺西舟的风格,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贺西舟的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想你。”
博钦心漏空了一拍。
图片下是好友的评论:
贺妈妈:“???”
贺爸爸:“你被盗号了?”
乔磊:“单身狗给你点了个赞并说请滚。”
王寅一:“漫漫长夜,孤枕难眠。”
岳砺:“老贺啊老贺,你也有今天。”
博钦又笑了起来,他想了想,在底下评论了一个红色的心。
贺西舟视频过来时托尼刚好给他画好眼线,太久没画这玩意儿,博钦有些不舒服,眼睛泛着红,他扯了张纸巾按着眼睛,接通了贺西舟的视频申请。
贺西舟的背景是酒店的窗帘,他刚刚洗完了澡,披着黑色的浴袍,敞着怀,露出了结实健美的腹肌和人鱼线,头发还是湿润的,隔着屏幕都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博钦按了按眼睛上的纸巾,说:“哥,我这大白天的,受不了这个刺激。”
贺西舟慢理斯条地系上了腰间的带,坐在了沙发上,问:“眼睛怎么了?”
“没事。”博钦取下了纸巾,说:“太久没画眼线,有些不习惯。”
贺西舟透过屏幕贪婪地看着博钦。
博钦刚做完造型,头发染了栗色,散着在颈处扎了个小小的马尾。身上穿了件宽松的栗色毛衣,露出了脖颈一大片的肌肤,这个颜色显得博钦皮肤更加地莹白。脸上带的是全妆,眼尾一抹淡红,唇也很红,眼线掩饰了他的忧郁感,看人时有种漫不经心的锋利。
这股锋利在接触到贺西舟的眼神后散了干净,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博钦伸手挡住了镜头,因为这个动作他脖颈上的毛衣滑到了肩处,颈间的项链显露出来,然而没过两秒博钦又移开了手,说:“你别这样看我。”
贺西舟的喉结滚动了下。
博钦身上有种很妙的气质,有种纯洁的惑人感,明明确认关系后他们接了这么多次吻,博钦在和他对视时也还会纯情地脸红。贺西舟笑了下,说:“很好看。”
博钦又开始脸热了,他手背轻轻地搭在脸上。贺西舟看见他细白食指上带的戒指,心想,博钦无名指上带上戒指一定也很好看。
他不再逗博钦了,说:“拍完杂志还要回去吗?”
博钦那股羞涩感缓过来了,他放下了手,撑着头看屏幕,大拇指无意识地磨蹭着食指上的戒指,说到:“要回,还要拍四天。”
他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和你一样。”贺西舟说:“还有四天。”
其实正常计划是不止四天的,他加快了进度,工作量也理所当然地增加,连跟着他的许知都有些熬不住,当然这种事就没必要和博钦讲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提醒博钦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拍摄了。
博钦叹了口气,心想我恋爱容易吗?
“我要挂视频了。”博钦对他笑。
“有告别吻吗?”贺西舟说。
博钦说没有。“太傻了,对着屏幕亲吻什么的。”
贺西舟笑了起来,他俯身向前,声音温柔带着蛊惑:“那给我说个晚安,让我今晚梦见你。”
拍摄完杂志后是采访,采访完后博钦去了录音棚录歌,在夜晚时赶着最后一班航班飞回西北。
综艺的录制博钦渐入佳境,最后一天他的任务是寻找目标人物,并学会吹唢呐。
西北一带的唢呐属于木质双簧管,音量大,音质明亮且粗狂。博钦早期曾经取过样用进歌里,所以吹奏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难。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和他的目标人物相处,让人觉得有亮点可看。
出乎博钦意料的是他的目标人物是个女孩,很小,六七岁的模样,小名叫芽儿。博钦因为春芽计划的缘故,很有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不出半小时就和女孩相处愉快,到最后小女孩一个劲追着他叫哥哥。
综艺录制结束后博钦和节目组一起吃了顿饭,没去酒店,就在村民家里,一个星期的录制下来,各个MC的关系突飞猛进,吃饭时都在伤感即将面对的分别,只有博钦,端着杯营养快线坐在位置上啃鸡骨架。
没人敢跑来跟他敬酒,他也不热络,只有芽儿敢跑回来,笑着说:“哥哥等会儿能不能去我家里,我爸爸和奶奶想见见你。”
远处有村民很抱歉地想上前来将芽儿带下去,博钦对那人笑笑示意没事。他将芽儿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说:“可以。”
他做任务前就从导演组那里得知芽儿的家庭情况。在村里是贫困户,父亲做工断了条腿瘫痪在床,母亲外出打工维持家计,家里就一个失明的奶奶照顾芽儿。知道这个情况后博钦联系了温画,温画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博钦和那个人对接,对芽儿进行资助,一直到芽儿上完大学。
他想着应该是芽儿的爸爸知道了这个事,想来感谢他。
博钦看着这丫头眼巴巴地盯着他面前一口未动的营养快线看,笑着将杯子放到了芽儿面前。
“喝吧。”他对芽儿说。
散场时博钦和其他几位MC单独合了影,而后跟着芽儿回她的家,在接受完芽儿一家的感谢以后,博钦踏上了回A市的路程。
博钦太累,在候机室时差点睡着,将近三小时的飞行又让他饱受折磨,耳朵的翁鸣声让博钦头晕目眩,从飞机上下来时脸色差得有些吓人。
小朱去取行李,罗明陪着他,博钦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儿,他心想不会又要发低烧吧。
卫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博钦心神一动,他取出手机,看见屏幕上他思念的人的名字。
T1到T2航站楼半小时的路程被博钦十分钟跑完,他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有人对他过于严实的打扮投来目光,然而他置若罔视,耳边手机里穿来贺西舟笑着的声音,他说:“小钦,回头。”
博钦转过身,看见了穿着黑色大衣的贺西舟,一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一手举着手机。
贺西舟将手机关上,放进了大衣口袋,对博钦伸出了手。
博钦义无反顾地像他跑去,两个风尘仆仆的人拥抱在了一起。
贺西舟敞开大衣将他抱在怀里,熟悉的味道带着男人的体温将博钦包围,贺西舟低头亲了下博钦的额头,说:“瘦了。”
剩下的事完全就不用博钦操心,在回枫江的车上他就在贺西舟的怀里睡着了,车子停靠的时候博钦隐隐约约听到贺西舟预约家庭医生,他朦胧间好像醒了过来,抓着贺西舟衣袖说不要。
或许是博钦反应太激烈,贺西舟低下头安抚他,他亲吻博钦,说:“好,我们不请,小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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