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寒拨开他的手,艰难出声,“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给我点儿时间。”
段无心快步上去拉住他的手,冲两人点了点头,礼貌地道别,“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沉默着拉着手出了大门,外面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枝乱晃。
凌君寒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凌嘉木踩着拖鞋追出来,气喘吁吁地拉住他的手臂,强迫人站住,“哥,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
“想说什么?如果要劝我原谅,那就不必了。”凌君寒转身看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嘉木总是生得么单纯。
原来从根上,他们俩从来就不一样。
纵使想要平等对待,终究还是有区别。
“不是……我没有要劝你。”
凌嘉木挠了挠头,试图缓和气氛,“我说呢,为什么你那么聪明我那么笨,原来不是一个爹。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嫌弃我,但我一直特别崇拜你,把你真心当大哥看待。现在虽然有那么一点关系变化,但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
他抬起眼睛,盯着凌君寒,很真挚地说:“我不管你还认不认爸,你永远都是我亲哥,我认了,你就不能否认。”
凌君寒被逗,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冷哼道:“你还带强买强卖的。”
“嗯,反正我就是这么一性格,傻乎乎的,但知道谁对我好。”凌嘉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抱了他一下,“你要是不想再他,以后咱们就军营见,反正我们上下级,你甩不掉我的。”
凌君寒着嗯了一声,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低声吐槽,“以前就说你傻,现在看来,还真是挺傻的。”
凌嘉木不好意思地笑了,扭头看向段无心,有点害臊又坦诚地叫出那个他一直改不了口的称呼,“嫂子,我哥就交给你了啊,几天他估计心情不大好,你多看着点儿他。我……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人回复,飞快又跑了回去。
“他是害羞了吧。”段无心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挑了挑眉,“终于儿子变嫂子了。”
凌君寒收回视线,百感交集,又往口袋里摸烟。
此时此刻,他依然无法埋怨任何人,亲身父母也好,凌旭也好,不过都是命运的捉弄。
但就是因为无法埋怨,更是心里堵得慌,找不到出口。
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后知后觉的失去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未曾蒙面的,那个战死沙场的军人。
他曾以为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父母的爱,没想到都是出自补偿,个真相扎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他抖出一根咬在嘴里,拨动打火机点上。
段无心伸手抢过去,动作生涩的夹在手里说:“别抽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抱我一下。”
他自作主张地伸出双臂,勾住凌君寒的脖子,轻声说:“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不。如果不想原谅,那就不理,我都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我们不难过了好不好。”
“抽烟可以让人心情镇。”凌君寒避重就轻的回答。
会儿复杂的心情,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清楚。尤其是面对失去双亲的段无心,剖析太多,只会让人跟着难过。
于是,只是松松地搂了他一下,弯腰准备把烟抢回来。
段无心抬起手,往嘴里含了一口,仰头贴上他的唇,又些咳嗽的把那口淡烟渡了过去。
凌君寒微微张唇,感觉到舌尖上有一丝带着烟草气息的苦涩。
又在这无限延长的痛苦中,终于品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段无心细细吻着他的嘴角,说:“以后不需要烟了,你有我,我来安慰你,我来爱你。”.
第78章 是草莓味的,想吃
凌君寒松了气,整个人都压在段无心的肩膀上。
他好像突然松懈了下来,段无心的一句话,让些难受都瞬间烟消云散。
“心心,谢谢你还在。”他啄着段无心的嘴角,无限温情。
“我想这多烦心事最幸运的一件,就是遇到你。”
段无心抽了抽鼻子,睁开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他,“我也是,我比你倒霉多了,还好有你。”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走到了一起,大概就是艰难人生中最大的慰藉。
两人相视一笑,瞬间破功。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脸说:“回去吧,今天不想去军营了,翘班。”
最近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得以松懈,而今天得知这样的事情,他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段无心摇了摇头,提议道:“之我说好的回来之后要去约会呢,不如就今天?”
“我现在心情不大好,可能兴致。”凌君寒抬手把他手指上燃烧的烟掐灭,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段无心固执说:“就是要心情不好,才要去做儿让人快乐的事。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游乐园,怎样?”
凌君寒看出来他在变着法子让自开心,舍得扫兴。
他拉着人的手慢慢走到机甲旁边,说:“好,就去上次家店,我看你挺爱吃他家甜品。”
“嗯,都行,听你的。”段无心乖巧坐上机甲,低声嘟囔:“我真的得找时间去考驾照了,不然是让你来开。”
凌君寒按下启,捏着他的手把玩说:“坐我的副驾驶还不高兴?”
段无心回:“也不是,男儿自强,这是生存技能。”
凌君寒被彻底逗笑,这人在身边呆着,简直活宝一个。
通讯器震,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笑容骤然凝固。
段无心侧头瞥了一眼,低声说:“阿姨的电话,接吗?”
“接吧。”凌君寒划开屏幕,按下接听。
他不确定季枚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佯装轻松问:“妈,你不是在旅游,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季枚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像是哭,了往日的精神。
含糊了一阵,才轻声细语开口:“君寒,你爸说你知道身世了是吗?”
“嗯,刚知道。”凌君寒淡淡回。
“对不起,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就是不希望你有多的心理负担。凌旭他对你也挺好的,所以我一直想着就让你觉得是亲生父亲也关系。”
季枚抽噎了一下,带着哭腔出声,“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想到瞒了二多年,还是被你知道了。”
凌君寒垂下眼,想着凌旭应该是掐掉重,跟季枚说了方才的状况。
他一直觉得他妈于单纯善良,此刻也不忍心再打破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
个秘密,也许就应该到此为止。
季枚见他不说话,说:“君寒,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我时候真的是别无选择,你爸爸他对我一直很好,我一个人带着你也不是办法……君寒,我知道你很难受,你骂我吧。”
“妈,我有怪你,谢谢你带我来这个世界。”凌君寒叹了口气,百感交集。
季枚做错,他也办法责怪。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声音:“他叫名字,我能……能找时间去看看他吗?”
他有指名道姓,但听的人都懂。
季枚哑声开口:“叫凌阳,也是一个军人。你和他性格很相似,说一不二,做事情很专注。他曾是一个非常有军事天赋的指挥官,可惜…死得早。他的墓碑在西尘陵园,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好。”凌君寒轻声回。
季枚停顿了几秒,结结巴巴开口:“君寒,你还愿认凌旭吗?”
不敢再提“爸爸”个称呼,生怕触碰了凌君寒的逆鳞。
凌君寒沉默,他办法给出回应。
曾经发生这样的事,纵然时间已经去了几年,但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去再□□,总归会留下伤痕。
有回应,已经说明一切。
季枚佯装轻松的口吻说:“事,妈不逼你。但不管你怎想,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等我回来,我来找你和心心吃饭。”
凌君寒抿了抿唇,心堵得慌,“妈,事儿就先挂了,我还在驾驶。”
“好……好,你忙。”季枚连连应了两声,主挂断电话。
段无心扭头看他,艰难揣测他现在的想法,“阿姨好像还不知道兽魂的事,你打算怎办?”
“不告诉,已经得够苦了,要是知道这些,估计会痛苦自责到死。”凌君寒视线平视着方,轻轻吐了一口气,“凌旭对挺好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此为止。”
段无心鼻子有些发酸,这个男人真的是温柔到了极致。
明明他可以歇斯底的指责、埋怨,或发疯,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和体面。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考虑到的还是家人的情绪。
凌君寒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是心疼。
段无心低着头问:“,你会改名字?”
毕竟,以后每次别人叫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人想起这段不痛快的记忆。
凌君寒摇了摇头,很缓慢的露出一个淡笑,“不改,就像他们说的,这是对他最后的纪念。不然渐渐被家人们忘记,实在是有些可怜。”
“嗯,等明天把兽魂计划的实验室处理完毕,我跟你一起去看他。”段无心舔了舔下唇,郑重其事说:“这算是见家长吧,我要让他放心,以后他儿子有我罩着。”
凌君寒把机甲停在餐厅门口,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含笑说:“好,段少校,以后凌君寒就交给你了。”
两人进餐厅,段无心一口气了所有甜品,很快摆了满满一桌。
他豪气地堆在凌君寒面,一副相大款的底气,“吃吧,我发了奖金,这顿我请你。以你说,吃了甜的就会开心起来的。”
“多少奖金?”凌君寒咬着一颗蛋挞,随问道。
段无心张开手掌,比了一个数,语气难掩震惊,“我想到,军人也这赚钱。怪不得你能有钱搞大一栋房子,原来都是拿命换的。”
凌君寒被这个说法逗笑,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说:“是啊,所以你知道给你攒聘礼多不容易了?”
“我也有钱,我娶你。”段无心摇头晃脑,“等我再打两场仗,我就可以买房子了,到时候我们换一个更大的。”
凌君寒被这自立自强的气概震惊,缓缓了头,“都行,反能结婚就行。”
他早就知道,从以还是小白虎开始,就不肯吃他的用他的,果然一如既往的硬气。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细节,从的反抗再到现在的温顺,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也许段无心真的有一种魔,能够让所有的不开心都随风而散。
吃完饭,段无心挺着身板出去买单,路上偶遇了几个粉丝,还相大方的一起合照。
两人连军装都懒得换,就径直去了附近的游乐场。
段无心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轨道,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新鲜感。
“是玩儿?他们在尖叫?”
“山车,他们估计是害怕吧,我应该感觉。”凌君寒怂了怂肩,问:“你想试试?”
“我也不恐高,不尖叫可以发泄情绪对吧,走,就这个。”段无心拉着他的手腕挤进人群排队,两人刚排上,就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场面一度混乱。
“啊啊啊啊啊是心心和元帅,你们也来游乐场?”
“我这是第一次这近距离见到儿砸,皮肤也好了吧!”
“儿子不怕,妈妈跟你一起坐!”
“面的都让让,给儿子和他公插个队谢谢。”
段无心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不用插队,我们就常排就好。”
早知道这多人,他们应该选个人少的地方。
为了让现场恢复秩序,工作人员赶紧来,两人被请进特别通道,直接插队上了山车。
段无心按着安全带,眼神平静地看着山车缓缓爬坡,不屑的说:“这有可怕的,这慢。”
“是吧,我也觉得。”凌君寒抬手挡了挡分热烈的阳光,甚至想闭目养神睡个觉。
对于军人来说,极速下降简直就是小儿科。
山车登顶,停顿了一秒,瞬间加速俯冲下去。
段无心抓紧他的手心,闭眼一边狂叫一边骂:“我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不会掉。”凌君寒扣紧他的手,云淡风轻说:“不是不怕?”
“我不怕!!我才不怕!!啊啊啊啊啊!!!”段无心脸色惨白,压根不敢往下看,眼睛向上看着天空,死鸭子嘴硬。
山车俯冲后,爬上了更高的一个轨道,瞬间停顿在最高。
凌君寒伸手挡住他的眼睛,安慰道:“事,再转两圈就结束了。”
“两圈!!!事!再来圈都问题!”
段无心迎着高空中呼啸的狂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怒气冲冲地回怼,“不是说好了你来尖叫发泄吗!你快叫!!”
话音未落,山车垂直掉了下去,几百米的失重,让一车的乘客集体狂叫出声。
凌君寒为了不扫兴,敷衍地啊了两声,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有些犯困。
他并不觉得这个项目能让人心情愉悦,倒是隔壁段无心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小朋友死要面子,双唇咬得死紧不肯再次出声,但一张脸吓得惨白,几乎毫无血色。
等到抵达终,段无心踉踉跄跄地软着腿下去,忍住差儿吐出来的冲,“也还行,可怕,都是小儿科。”
“是吗?刚刚某人差儿把我手掐出血。”凌君寒晃了晃破皮的右手,戳穿道:“害怕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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