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所谓的挖掘机,一旦挖渠靠的就是人力。人手不够根本不能同时挖,若是上游挖完再过来下游挖,耗费的时间太多,还没挖好就到雨季了。
“那就按受灾最轻的来。”
林岚:“!”
对啊,既然无法避免的话,那就按最轻的来就行了。
“炎哥你真是个大宝贝,mua~”被点醒的林岚一时有些激动,扭过身子抱住对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他就转过身继续将刚才想到的点子记下,一点也在意后面全身僵硬的人。直到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许久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才不解的回头。
一回头就看见对方脸上不太正常的红晕,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林岚的脸倏地也红了,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歉:“抱歉,我经常一激动就那样,把你吓坏了吧?”
他的道歉不说还好,一说就引得谢炎耳朵一动,他捏着对方因为生病而消瘦冒尖的下巴,声音暗哑:“你还对谁这样过?”
☆、第 41 章
林岚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抓着他的手想要挣脱开来,毕竟现在的姿势让他有些难受。
“炎哥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很难受……”
然而这次谢炎没有听话的放开他,而是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他说:“听话,你先说,我就放开你。”
“……”
说啥呀说,说你人设崩了?
林岚不明白他这么反常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刚才亲了一下,就打开他奇奇怪怪的开关吧?
不过眼下也只能先安抚他,不然他的脖子还要不要了。
“没有,我不是怕你吓到才那样说的嘛,咱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亲过别人了。”
闻言,谢炎如刚才自己说的那样放开他,“那就好。”
林岚:“……”
好什么好,他的脖子都快抽筋了。
林岚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问:“炎哥你刚才怎么了?感觉有点吓人。”
“抱歉。”谢炎吐出这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伸手替眼前的少年按揉那细嫩的脖子。
温热且宽大的手掌让林岚舒服了不少,但他在享受的时候还不忘用余光偷偷去瞄身后的人。那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红晕,眉眼间能看到一点点愠色,林岚能感觉到他好像还在生气。
谢炎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刚才被亲的那一下,他是欣喜若狂的。但后面的话就让他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他疯狂的想要宣示自己的主权,想要知道是谁沾染眼前的少年。
脑子突然开始隐隐作痛,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如同上次一样快的让他根本抓不住。但内心里却莫名生冒出一种熟悉感,好像他曾经在哪里也这样过,也向某个人宣示过自己的主权。
“炎哥,我们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属于少年清脆的嗓音穿过耳畔,唤回了谢炎的思绪。
“好。”
一路上两个人因为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没有再说过话,气氛变得有些小尴尬。
一到家,林岚刚下马就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他轻咳一声,“你们在干嘛呢?”
“啊,没、没干什么。”听到声音的沐辰连忙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
“你确定?”林岚走近狐疑地看着他俩,“那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我的手也没什么好看的,对了,你们刚才……”
“你俩去碰石灰了。”
沐辰不仅没能成功转移话题,还被林岚一眼拆穿了。他缓慢伸出手,眼神往四周瞟就是不敢去看林岚的脸色。
他的手一伸出来,林岚就心下了然了。沾了石灰又跑去洗手,遇水产热导致部分细嫩的皮肤充血发红,又加上洗不干净沉淀下来的,所以整个手掌看起来有红又有灰还干巴巴的。
难怪刚才两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估计在想办法解救呢!
林岚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可怜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再去好好洗一遍手,然后上我屋拿擦手油。”
这擦手油还是他昨天意外发现的,想来应该是用来防止冬天皮肤干裂跟长冻疮的。
“原来你用那个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呢!”沐辰这才恍然大悟,他之前看林岚好像都没事才好奇自己上手的,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二傻子。”林岚轻飘飘吐出这一句话后就绕过他俩进了屋子。
沐辰:“……”怎么好端端的还骂人呢!
有了这么一出事,林岚也想到了一旦建窑开厂肯定少不了要囤一堆擦手油。但便宜的质量差,质量好的又比较贵,一旦买的话肯定会负荷不了。
沐辰擦着手油下楼,刚想开头夸两句好用,就看到他们几人面无表情的围着一张桌子坐着,气氛看起来有些沉闷。
“你们怎么了?”
闻声,林岚抬起头招他过来坐下,“你来的刚好。”
“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家上头有人还是当官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沐辰一脸不解。
林岚伸出两个手指,对他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立马还钱,二是让你家人上报给官府,让他们尽快挖渠引流。”
最近他一直忙着弄这弄那,倒是忘记了沐辰之前说的话,既然他家有关系,那通融一下应该不过分。
面对他灼灼的目光,沐辰想也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林岚愣了两秒,才问:“你什么时候说的?”
“……”
现场一片寂静。
沐辰也反应过来自己嘴快,偷偷的瞄了眼面前还在等他回答的少年。对方等待的目光让他一度想起了小时候被教习先生追问的场面,他抿了一下嘴唇,小声地说:“就昨天上山的时候。”
他的解释让林岚瞬间明白了昨天的异常,为什么会那么晚回来,为什么会多出一匹马,又为什么想要隐瞒他,这一切都有了理由。
“下次可以直接说要出去,何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我又不是你,会问一大堆问题。”
林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太赞同他们这种悄不做声的做法,毕竟他昨天是真的担心。
“诶,你不好奇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又跟什么官有关系吗?”白苏撑着下巴,好奇的打量他。
一直不出声的谢炎也在心里焦急等他回答。
“不啊,他们家做什么认识什么官跟我有关系吗?那是他们家的事。他除了以前跟炎哥一起救过我,现在欠我钱被迫在这里打工以外,走在大街上都不见得我会搭理他。”
林岚摇头,虽说这话说得很诚恳,但总能让人听出一种嫌弃的感觉。
随后他狡黠地笑了下,看沐辰的眼神就像看见踏进陷阱的小白兔,“不过现在知道了,倒是方便我以后做的事情了。”
沐辰被他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着痕迹的往谢炎那边挪,最后坐在谢炎与白苏的中间,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安全感。
“能像你有这般想法的人,全天下找不出几个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你说对不对,我们的、唔唔……”白苏虽然是在夸奖林岚,但眼神却是在看谢炎,似乎准备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但显然谢炎不想让他说出来。
“别说。”
白苏拍掉对方的大手,不解地问:“他都知道一半了,干嘛不直接说出来,也方便我们办事,难道要这样一直掩掩藏藏的?”
他一边说,沐辰还在一边点头应和。
“说什么?”被当做局外人的林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沐辰在谢炎即将动手前快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哦,然后呢?”林岚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撑着下巴继续等他讲解后续。
“……”
沐辰被他的反应搞懵了,纳纳地问:“你都不吃惊一下的吗?”
“怎么吃惊,像是见到王侯将相吗?”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他们身份的林岚懒洋洋地问。
“嗯嗯。”沐辰扒着桌子如鸡啄米快速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
林岚缓了片刻,如实说:“吃惊不起来,因为谁家的王侯将相会像你们那么清闲还有心思出来瞎逛,一点都不关心朝政不关心百姓。”
“还有,谁会像你们一样还欠钱不还的。”
三人:“……”最后那一句才是重点吧?!
“所以你不相信,是吗?”这下换白苏提问了,因为沐辰的内心再一次因为他的话被中伤了。
“信啊,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还是欠着我钱?”
白苏:“……”这人怎么三句不离钱啊?
沐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你最近很需要钱吗?”
“对啊,不然我干嘛一直催你们?”林岚摊开自己的本子,把计划好的事公之于众。
“首先要先建一排房子用租借给士兵,还要买一批擦手油囤着,再来就是挖渠的时候先聘请那些士兵帮忙把挖掘出来的泥土装袋送到这边过来。”
一连几个事情砸得沐辰晕头转向,倒是默不作声的谢炎抓住了重点,他问:“你现在就要开始做了吗?”
“嗯,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在挖渠的时候必然会多出很多泥土,到时候装在麻袋里运到江那里,堆起来形成一堵墙。这样就算上游的水量冲过来也能抵挡住,不让洪水冲垮这边的房屋。”
这是林岚刚才在江边对谢炎说的话,但当时的情况谢炎并没有听进去。
“哇,你的这个点子很好啊!”沐辰惊呼一声,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是啊,所以你们这些有身份的还欠着钱的,还不赶紧想办法去办了?”林岚笑眯眯的与他对视,咬着牙齿蹦出这一句话来。
“……好的,马上。”
其实也不怪林岚半信半疑,就沐辰这个样子就很难让人信服。尽管他仪表堂堂端庄高贵,但架不住他内在里的孩子气跟傻白甜。
有了可以分担事情的林岚感觉轻松了不少,正想离开让他们好好商量,谁知刚起身就感到体内一阵翻涌。他捂着胸口,没忍住就直接吐出来。
猩红的一滩液体不仅让他愣在原地,也吓到了旁边的三人。
吐血之后的林岚便感觉一阵晕眩,头重脚轻的。但在阖上眼睛前,他只有一个想法。
淦!这三天两头就吐一次血,是想他早点死吗?
☆、第 42 章
这一次,林岚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梦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察觉到他大限将至的样子,所有的预知梦全部一股脑全都跑出来了。
除了一两个月后的涝灾,还有秋季的蝗灾,冬季的寒潮……
全都是大事,一件小事也没有。而且画面转换的非常快,他才刚抬头看见漫天密布如乌云的蝗虫,下一秒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梦里的林岚还穿着即将入夏薄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只鹌鹑瑟瑟发抖。
但不论画面怎么转换,那传入耳朵的凄厉的呼喊声未减半分,加上眼前旋转的画面让他产生了极强的生理不适感。
林岚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撑在地上,最后整个人都跪趴地上干呕起来。但梦里的他无论感觉多么恶心都吐不出东西来,更甚至因为嘴巴张开还差点有一只一指粗的蝗虫飞进嘴里。
他艰难的起身踩死了那只蝗虫,用袖子擦掉嘴角因为干呕而流出的唾液。
随着画面转换,他的脑子也跟着不断在思考。他不知道何时才会从这该死的预知梦里醒来,但眼下他必须要获得更多的信息。
蝗灾尚可用鸡鸭鹅来解决,寒潮的话只要石灰厂一开,那村民就能建起房子抵御寒冬。那还有什么是被他忽略的?
林岚觉得只要他想起那个细节,就能逃离这如末日般的梦境。
他抬起被冻得快要没有知觉的脚艰难的在厚厚的雪地里行走,一手捂着脸,一手不断挥赶朝他飞来的蝗虫以及刺骨的雪花。
尽管如此,他的头顶已经爬满了数不清的蝗虫,这些蝗虫像是看见美味的食物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头皮,细细血流顺着消瘦的正在打哆嗦的下巴滴落,犹如一朵朵红润的梅花绽放在白白的雪地上。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雪花慢慢堆积在皮开肉绽的头顶,寒气顺着天灵盖直冲到四肢百骸。林岚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泛凉的掌心继续咬牙撑着往前走。
最后在一户人家门口他看到盖着白布被抬出的人,抬的人脸上都围着帕子,像是害怕感染到什么。
这也让他终于知道了之前忘记的是什么,除了寒潮以外还有令人担惊受怕的疫病。
想明白的他最终因为体力不济而重重的摔在雪地里……
苦涩的药味夹杂着炭火的味道顺着鼻腔充斥了整个大脑,林岚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涣散尚未对焦,但他知道他终于逃离了那个末日噩梦。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岚听到熟悉且焦急的声音,缓慢转动眼珠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庞。那人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以前光洁的下巴也长出零星的青胡茬,一看就是没睡好几天了。
他张了张嘴,因为喉咙干涸发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从你晕倒到现在整整三天。”谢炎紧紧握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心里害怕这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少年又会是继续昏睡的样子。
“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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