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昭偏过头去问,“那你以前念书的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吗?”
魏其琛说,“没遇到过,我念书那会儿,班上的同学都忙着学习,哪有功夫琢磨欺负人的事儿。”
“我也没有。”贺言昭双手背在身后,他快步跟着魏其琛说,“但是以前初中应该也算是遇见过吧,一帮高年级的老是把我堵在厕所里找我要钱,要不就是说我挖他墙角需要赔偿精神损失费,总之各种借口,就想要钱。”
“你给了?”
\"当然要给啊,不然被三五个比自己高一头的人套个麻袋狠揍一顿,那得多亏啊,再说钱这个东西,身外之物,如果能保保平安,破点儿小财也是应该的。\"
魏其琛问,“那他们每次找你要多少钱?”
贺言昭想了想说,“二三十吧,多的时候四五十也有。”
魏其琛和宿管阿姨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件,说明来意后这才带着贺言昭往女生宿舍楼上走,“那你挺有钱啊,算算上初中的时候,那快九年多十年前了吧,这么小你零花钱挺多啊还,那他们找你要钱的频率是多久一次?不会你每天都给人二三十吧。”
“倒也不至于每天,少的时候可能一两个星期碰见他们一次,多的时候就两三天吧。”
“那你每次都给了?一直给到初中毕业?”
“没有。”贺言昭摇头,“后来这事儿被凛哥知道,他直接带着我告到了校长办公室,然后调了监控录像,那几个家伙就被开除了。”
魏其琛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给韩凛拍了个巴掌,“这么多校园暴力事件,我总算听见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的处理方式了,你们不知道早点向学校反应这事儿吗?”
“你不懂。”贺言昭也不和魏其琛计较这话,他只快步上前伸手将魏其琛拦在楼梯口,然后站在上两层的阶梯上,叉着腰说,“其实大部分的校园暴力事件都很难得到完全的解决,凛哥能带我找到校长,那是因为他当时的成绩是全校第一,他在这些老师、主任、校长面前说话有分量而且有人会重视,再加上我叔叔是高校的大学教授,他还有背景光环加持,而且当时那几个小混混虽然被开除了,可我之后放学回家路上还是没少被他们找麻烦,要不是宗介哥带着人把他们狠揍了一顿,把人打怕了打服了,你以为我初中高中真能这么平稳度过?”
魏其琛被贺言昭拦下,他偏头看着眼前突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家伙,然后听着贺言昭继续说。
“何某的成绩并不好,她相貌普通,家庭拮据,爷爷奶奶身体差自己过的也十分贫困,这种孩子的心理状况本身就是极度自卑的,她们活的敏感且小心,也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如果是这种性格的孩子遭受到了校园暴力,你真的觉得他们只需要向老师反应一下情况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如果她反应了,老师也出于责任对那些施暴的孩子们做了警告,但是在后续没有任何处理的情况下,这些恶魔还在她身边,你知道那个时候她会生活在一个更加可怕的环境之中吗?你想过后果吗?我相信这些,何某她肯定想过,所以她不敢说。”
“.....................”魏其琛愣了愣,“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是不太能切身体会,但是遭受到了伤害,寻求帮助肯定比默默承受要好的多。”
“面对同一件事,不同性格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我当初选择给钱,是因为我认为比起给自己招麻烦拿钱解决更为方便,而凛哥选择向校领导反应,是因为他知道作为他这样的优秀尖子生去学校反应一定会收到结果,而宗介哥敢直接动手以暴制暴,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出手就能彻底解决麻烦,而何某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是因为她不知道,也不确定,她自卑,懦弱,她面对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她不敢。”
魏其琛看了贺言昭许久,最后他将自己的右手插进裤兜里,叹气叹的十分无奈,虽然不想说,但魏其琛还是开了口,“但是她用错了地方的冲动和勇敢,是她这辈子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这么久终于进入主题了。
其实这个单元想讲的是校园暴力事件。
其实世界很美好,希望大家都能善良一点,面对身边的人或事,我们不要成为施暴的人,就算遇到暴力事件,也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反抗,不管是老师,同学,家长,都一定要尽我所能的去寻找帮助,千万不要因为自卑和害怕放弃每一次自我救助的机会。
祝我的宝贝们一生顺遂,万事如意。
第116章 第四案(半命枯蝶)26
两人一起上了宿舍楼, 魏其琛拿出自己从宿管阿姨那里借来的钥匙将房间门给打开,宿舍内相对而言收拾的还是比较干净整洁,高中女生们并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书桌上全是书本纸笔类的学习用品, 何某的衣柜还是上了一把小铁锁,贺言昭刚伸手拨了拨这锁头便听见魏其琛站在自己身后说。
“之前申请的搜查令已经让她把柜子打开检查过,说是没有检测到血液痕迹也没有找到那件消失的校服。”
贺言昭转过头来, “那件消失的校服, 何某没有向警方做出任何解释吗?”
魏其琛说,“只要一问到关键信息, 那姑娘就双唇紧闭什么也不肯说,看这架势,是要和我们警方打消耗战术, 总之我们找的到证据她就认罪,要是找不到证据的话...........”
“找不到证据她就逍遥法外了?”
魏其琛无奈的笑了笑,“可不是就让她逍遥法外了吗,如今讲究的就是个疑罪从无,只要没有指向性的证据链闭环, 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定不了她的罪, 我现在能把人扣着, 无非只是行使暂时的拘留候审权利,一旦时限超过而我们的案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的话,那公安就得无条件放人。”
这头魏其琛的话音刚落, 那头贺言昭的视线便落在了靠窗左侧上铺的床位之上, 根据初高中大部分学校的安排及要求,中学生都是禁止携带手机、MP4、平板iPad等娱乐性的电子设备,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位上铺同学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拉着一根插线板并且插线板上还插着一条白色的充电线。
贺言昭好奇的稍微将头仰起一些, 他伸手从这位同学的枕头之下抽出那条充电器来。
魏其琛正站在宿舍阳台上的洗衣台上怔神,便听见有人在屋内喊自己的名字。
“魏其琛。”
“嗯?”他好奇的后退两步,然后透过小玻璃门伸出自己的脑袋来问,“怎么了?”
贺言昭手里拽着那条白色的充电器朝他走来,“你把你袖子撸上去给我看看。”
“撸袖子做什么?”
尽管语气里表示疑惑,但手脚还是乖乖听着对方的招呼将袖口给撸了起来,魏其琛还没想明白贺言昭手里扯着根充电器是要做什么的,突然就见那家伙抬手便是一鞭子狠狠抽中了自己的手臂,整间宿舍这时只听‘啪’的一声闷响。
魏其琛大喊一声,不过他喊这一声却不是因为疼的,而是被贺言昭突如其来这一下子给吓的不轻,于是此时此刻只管瞪大了眼睛道,“你?”
“你看。”贺言昭却是对魏其琛的反应不做关心,他只眼底发亮的盯着在魏其琛手臂上先发白,再发红,然后逐渐凝起一条长长血痕的手臂说,“何某身上的电线痕迹应该就是被这种充电线给打出来的没错。”
魏其琛正要开口质问,哪晓得听见贺言昭这话又自己默默的闭上了嘴,他低头来看自己手臂上那条火辣辣的伤痕,左右仔细打量之后才发出疑问道,“这也,不像呀,何某身上的痕迹好像要更粗一点,颜色也更深一点。”
贺言昭笑着说,“你真是笨死了,你这条刚被打出来当然看着是要更新鲜一些,颜色也会更红一些,大不了放个两天再看,你这伤痕就会变粗,然后颜色也会变深,看起来更偏向青紫色,如果我刚刚手重的话,那说不定皮下还会凝起淤血,就会和何某身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魏其琛再偏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这条痕迹。
贺言昭说,“看来施暴者真的就在这间宿舍内。”
魏其琛说,“那也不一定,就算我们今天确认了造成这种伤痕的工具就是这种电线没错,可我不管怎么看,这也就是在市面上流传很广的最普通的充电器而已,估计在学校门口最多能卖到十块钱三根,初步估计关起大门来在整栋宿舍楼里我能搜出上百根来,如果用他来做指向性的证据,别说施暴者了,我估计连检察院都不会认。”
贺言昭偏偏头,“那我们今天过来干什么?如果你只是想确认作案工具的话,与其带我来宿舍楼倒还不如直接去五金市场呢,那里可选择的电线款式会更多。”
魏其琛将自己的袖口放下来,“我只是想,今天过来,也许会收获意外惊喜。”
贺言昭正要问,“什么意外惊喜?”
结果嘴巴刚刚张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听见宿舍楼门口传来一阵女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熙攘声。
“进来。”魏其琛一把抓住贺言昭的肩膀,他拽着人,两人齐刷刷的侧身一转便躲进了阳台上的卫生间里。
宿舍门被人打开。
有女孩子踩着‘哒哒’的脚步声进屋里来说,“今天真是热死了,八百米长跑差点儿就没过,那个该死的范xx,明明大家说好一块儿慢慢跑的,谁知道那个小贱人冲上去就跑了第一,我真是信了她的邪,得亏我今天顺利过关,不然非得要她好看不可。”
另一名随行的女生跟进屋里来,她往凳子上一坐便开始脱鞋脱袜,看起来也是刚刚长跑结束,满头大汗又累又热的模样,“我早就说那丫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在我们跟前嘻嘻哈哈装的一副好,结果转头就是另一副嘴脸,上回数学考试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明明大家说好要不及格就一起不及格的,结果她第一个出考场,我跟着第二个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嘿,人家踩着及格线还多考出了几分来,我呢?上回这笔账都还没和她算,她这回居然还敢再跟我玩这些把戏。”
“要我说直接把人叫出来收拾一顿得了,省得她还当我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呢!”
“我赞同。”女孩子说着话,目光随意在这屋子里一扫,便开口问,“欸,何某今天是不是还没回来上课啊?”
“她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那死丫头整天阴阳怪气的,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这回正好,宿舍少了她在空气都清新不少,我真是希望她永远都别回来。”
“不过倩倩那事儿究竟是怎么搞的,我看那几个警察的样子,好像把何某当杀人凶手了。”
“得了吧,就那胆小鬼还敢杀人?再说上回她偷东西那事儿,要不是倩倩帮她说话,你看我打不打死她。”
“那这就奇怪了,如果她是无辜的,警察为什么扣着不让她回来?本来上次她害我们全宿舍被拎去公安局的事儿我还没找她麻烦呢,结果这回倒好,人直接在公安局安家了。”
“呀,你还找她麻烦。”另一女生不怀好意的笑着拿肩膀去撞了撞说话的女生,“上回我看你去公安局不挺开心的吗?你不是天天嚷嚷着那谁谁帅出血了吗?这几天连七班的班长都不念叨了天天把人刑侦队长挂嘴边呢,我怎么看你比何某还想住到公安局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像是被人说恼了,女生伸出手去和另一女生笑闹着扭打在一块儿,“谁整天念叨别人帅了?难道上次来的那个刑侦队长不帅吗?上次你们从公安局出来在外头吃面的时候不都说人家帅吗?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怎么现在帽子全扣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了?”
“我们是说帅来着,可是我们也没天天念叨人家帅吧,再说了,这年头能坐到警局刑侦队长位置的人估计也不年轻了,我们年级还小,现在好好打扮好好玩,以后说不定还能嫁个富二代呢,像他们这种吃辛苦饭还整天忙的团团转的人手头都富裕不到哪里去,我才不喜欢他呢!”
这话传出来,落进贺言昭的耳朵里,他抬头去看魏其琛的时候眼底还带着一丝同情,这模样像是在同对方说。
‘我不嫌你年纪大,我也不嫌你没钱。’
魏其琛气急,他压低了声音凑在贺言昭耳边埋怨道,“什么叫年纪大又没钱?我二十六岁能做到刑侦队长的位置,这叫年轻有为,再说我穷吗?虽然都是贷款可也算是有车有房吧,一帮小丫头片子居然还看不上我。”
贺言昭埋头偷笑,他也用气音回应魏其琛的话说,“人家的目标是富二代,你虽然和大部分人比起来条件都不算差,但是离富二代还差得远呢!”
魏其琛笑,他问,“她们口中说的富二代,是指的你宗介哥那种随手一撒就能在漳州市买下一栋楼的暴发户?”
贺言昭说,“不准你说宗介哥。”
魏其琛回答,“我这是在夸他。”
两个人挤在这洗手间内说着悄悄话,洗手间外的众人也依旧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讨论,针对魏其琛帅不帅,值不值得嫁,要不要被众人喜欢等问题,进行了多方位的分析后,最终还是将话题拉回到了何某的身上。
有女生说,“不过很奇怪的是,倩倩出事的那天晚上,那个警察曾经问过我当晚有没有在宿舍内逗留,我说我因为和家里发生了不愉快所以就没回去,他又问我那何某当晚在不在宿舍,我说何某是在的,只不过她那天回来的很晚,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她进了屋,不过我没说的一点是,大概在半夜,应该是凌晨,具体几点我不记得了,反正我那会儿正睡的香的时候,外头黑漆漆一片,我好像又听见她开门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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